尽管已经猜出十之八/九，但甄队长给出答案的时刻夫妻俩还是难掩激动。
甄队长看着两人兴奋的神情，游荡在唇齿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怕给他们增加额外负担，但是不提醒又是自己的失职，最后还是换了一种方式提醒他们。
“我说，你俩先别激动，小依怀孕了是天大的好事，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像她这种情况，已经流过两次了，还有一次是大出血，必须格外小心，尤其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怀孕对身体的负担肯定会加重，我这个小卫生队实在太简陋，啥设备也没有，再说现在离得还这么远，也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建议你们下月初去趟２X２医院，好好做个孕检，像你这种情况最好能在医疗条件好的医院定期检查，生产的时候也一样。”
夫妻俩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从甄队长的话里捕捉到一丝别样的意味，只是人家不想多说也不好多问。
两个人在曹家寨盘桓了半日便回了西郊工地，晚饭的时候两人在饭厅里找了个僻静的位子坐下，依念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甄队长的话让人亦喜亦忧。
“念念，别胡思乱想，就按他说的，咱过几天去趟２X２医院，检查完了不就放心了吗。”阚江川压下自己心里的忐忑极力安慰着妻子。
“嗯，没事儿，既然怀上了，什么困难都得面对，没什么大不了的。”依念抬起头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这么多年自己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九月初，阚江川再次带着依念乘坐开往西宁的火车，这次是去西宁郊外的２X２医院，但还是要先到曹家寨，然后搭团里的汽车才能到医院，去一次很麻烦。依念上次探亲的时候医院还在兴建中，现在已经投入使用了，门诊和住院部是一座白色的三层小楼，后面还有一个家属楼，整座院落建在空荡荡的黄土坡上，虽是新建的部队医院，但规模也就和曙光厂的厂南医院差不多。
依念在妇产科化了验，并做了第一次孕检，军装外套着白大褂的女大夫很认真，详细询问了依念之前的孕产经历，听到她之前有过大出血的经历后蹙了蹙眉，神情严肃道：“这位女同志，你这个年龄怀孕了当然是喜事，但是我必须得提醒你，因为你之前有过大出血的经历，这就造成你生产的时候大出血的概率比没有过这个经历的产妇要高......”
“啊？会大出血吗？”阚江川吓得眼皮猝然一跳，要是这样那他宁愿不要孩子。
“同志，你先别紧张，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是概率比其他产妇高一些，又不是一定会发生。”
“那概率有多大？”阚江川非常执拗，只想问个究竟。
女军医掀了掀眼皮看向他：“这可没有一个标准的界定，也没法界定，打个比方吧，假如之前没有过大出血经历的产妇出现这种可能的几率是百分之一，那她的几率有可能是百分之二、百分之三，这也只是个形容，做医生的也不可能给你下这个结论。”
阚江川直起身冲医生点点头：“抱歉，是我太着急了，但是我总得知道我们能做什么吧。”他还是不放心，生怕再重蹈覆辙，这次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亲力亲为，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嗯，这个我正要提醒你们呢，第一，一定要按时做孕期检查，这个很重要。第二，整个孕期要注意别干重体力活，适当的活动是可以的。第三，多增加些营养，她之前有低血压的毛病，怀孕期间血压容易有波动，只能靠饮食调节了。第四，在预产期之前最好先住院，这样即使出现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处理，从而保证母婴的安全。我们以前也遇到过产妇送医不及时出现意外的，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农村妇女居多，相信土法接生，不想来医院，等出现问题了再送来可能就晚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积极配合医生的，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呵护好这个孩子。”依念谢过女军医，这是不是最后的机会她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她千呼万唤唤来的孩子，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放开他（她）的手。
夫妻二人返回曹家寨已是晌午，匆匆吃过饭又去市里乘坐返回工地的火车，去一趟医院几乎消耗了一天的时间。
夫妻俩并排坐在车厢的后面，车轮碾动的“咣当”声不绝于耳，车厢内熙熙攘攘坐着不少人，阚江川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道：“今天大夫说了我才明白甄队长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了，我不想你出事......，要不......”
“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敢放弃呀。”依念转头看向车窗外，眸光漂远，再回眸，态度异常坚定：“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他（她）。”
须臾，阚江川从依念的眼神里溃败下来，微微点头道：“好，那我们一起加油。”
“嗯。”平平静静的一声，重若千金。
火车继续行驶着，初秋的微风徐徐扫过车窗，带来阵阵微凉，阚江川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双眸不时飘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自从依念进山以来，生活条件也跟着急转直下，先不说住的地方逼仄简陋，伙食上也都是跟着部队大灶走，这里地处山区，一年四季除了土豆就是萝卜，伙食条件自然比不了西宁市里，这要怎么照顾好她的身体。
依念瞄见阚江川的微表情，自然知道他想的什么，遂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温言安慰：“别瞎想了，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今天是周日，两人回到军务股时赵亮和尚参谋正闲着，依念去检查的事两人是知道的，这会儿都围过来关心地打探情况。夫妻俩不想别人跟着着急，隐去了关键的部分，只说依念的身体情况都挺正常，就是孕期需要补充营养，可这又是最不好解决的事。
尚参谋：“这可不太好办，这地方离市里那么远，要想去买点啥可太不容易了。”
赵亮：“哎，小卖部有午餐肉罐头，还有水果罐头。”
尚参谋：“这也太单调了。”
赵亮：“哎，我想起来了，不是每周都有一列往海晏送物资的专列从门口经过吗，车上拉的都是蔬菜、鸡蛋了什么的，嫂子又吃不了多少，
车停的时候跟车上的人商量商量买一点可以的。”
“真的？”阚江川眸光转亮。
赵亮：“对，我看他们就有这么干的，正好明天就有专列经过。”
“那行，明天都替我想着点，别误了点儿。”
第二天，阚江川捧着从火车上买来的二十个鸡蛋和两把小菜献宝似地放到依念面前，垂眸笑道：“老婆，咱有鸡蛋了，吃完下礼拜我再去买。”
依念伸手抹了把男人额头的细汗微嗔道：“你着什么急呀，我少吃一个鸡蛋又掉不了肉。”
“嘿嘿，这不是想让你高兴高兴吗。”
夫妻俩商量决定，现阶段一切以依念的身体为重，暂时先不找工作了，等依念生产之后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不料两天后夫妻俩在食堂听到了一个始料不及的消息，其实这事之前就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按照团里的规划，山脚下的几户居民很快会被异地安迁，民房会被拆除重建。
“这房子拆了那我住哪呀？你们办公室还有外人呢，我也不好总住那里，也不方便呀，要是回曹家寨我们不就又分开了吗？”依念侧过身面向阚江川，外面月朗星稀，小屋内依旧漆黑一片，她只能在黑暗中感知对方的呼吸和温度，白天听到的消息一直横亘在两人的心上，这是摆在他们面前无法回避的问题。
“你一个人住那边我怎么照顾你呀，再说我人在这边你自己去曹家寨住办公室也不合适，不像别的家属，人家都有自己的房子，咱不是没有吗，现在随军报告是批下来了，但房子得等到年底才能分......”
室内再次陷入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沉默被依念打破：“要不，我先回沈城？等分了房子我再回来？”
黑暗中手被捉住，缓缓收紧，依念乖乖地没有动，等了片刻阚江川才开口：“念念，其实那天从医院回来我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太贪恋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了，不想去面对再次分离，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挺自私的。念念，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在条件好的医院做定期检查，还要保证充足的营养，西宁这里２X２医院是新建的、算是条件最好的了，但是它两边不靠，距离工地和曹家寨都这么远，有点什么情况现去很容易耽误事，还有这里的副食太匮乏了，你现在的身体营养跟不上不行，要是血压再降下来就更麻烦了，所以我想......”
“我懂你的意思，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在想，碰巧跟你想法一样，或者叫逃避也行，就是不想这么快又分开，还有我来的时候把话都说满了，现在又回去觉得挺没面子的。”依念说完在黑暗中将头拱进阚江川臂弯里，反正他也看不见，不丢人。
阚江川怔了片刻，这倒是没想到，看来女人的心思真是门艺术，自己还没入门呢。
“那既然我们都这么想说明这个方向是对的，咱就做这方面的准备。”
“行，幸亏我还没辞职，回去可以去厂里建个卡，然后到厂南医院做检查，厂南医院的产科算是区里最好的了。我现在就是犹豫，你说我是在沈城生还是等年底分了房子我再回来在这生呢。”
“这个......”黑暗中又没了声息，好一会儿阚江川才开口：“我当然希望你能回来，但是分的房子是在曹家寨，我人在工地，一周就能回去一天，你自己在那边还是没人照顾，到时候月份大了我更不放心了。”
“那行，我就在沈城生，医生说预产期是五月十号左右，等孩子满一百天能出远门了我就带他（她）回来，以后咱一家就再也不分开了。”依念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想好了就不再瞻前顾后。
阚江川握着依念的手揉搓着遗憾道：“只是这回我又照顾不到你了，还得麻烦二姐她们，到时候我跟团里请假，跟你一起回去，我今年的探亲假还没休呢，正好回去还能陪你一个月，等明年你生产前我再请探亲假回去。
甄队长看着两人兴奋的神情，游荡在唇齿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怕给他们增加额外负担，但是不提醒又是自己的失职，最后还是换了一种方式提醒他们。
“我说，你俩先别激动，小依怀孕了是天大的好事，不过我得提醒你们，像她这种情况，已经流过两次了，还有一次是大出血，必须格外小心，尤其她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怀孕对身体的负担肯定会加重，我这个小卫生队实在太简陋，啥设备也没有，再说现在离得还这么远，也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建议你们下月初去趟２X２医院，好好做个孕检，像你这种情况最好能在医疗条件好的医院定期检查，生产的时候也一样。”
夫妻俩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从甄队长的话里捕捉到一丝别样的意味，只是人家不想多说也不好多问。
两个人在曹家寨盘桓了半日便回了西郊工地，晚饭的时候两人在饭厅里找了个僻静的位子坐下，依念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甄队长的话让人亦喜亦忧。
“念念，别胡思乱想，就按他说的，咱过几天去趟２X２医院，检查完了不就放心了吗。”阚江川压下自己心里的忐忑极力安慰着妻子。
“嗯，没事儿，既然怀上了，什么困难都得面对，没什么大不了的。”依念抬起头脸上扬起淡淡的笑容，这么多年自己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九月初，阚江川再次带着依念乘坐开往西宁的火车，这次是去西宁郊外的２X２医院，但还是要先到曹家寨，然后搭团里的汽车才能到医院，去一次很麻烦。依念上次探亲的时候医院还在兴建中，现在已经投入使用了，门诊和住院部是一座白色的三层小楼，后面还有一个家属楼，整座院落建在空荡荡的黄土坡上，虽是新建的部队医院，但规模也就和曙光厂的厂南医院差不多。
依念在妇产科化了验，并做了第一次孕检，军装外套着白大褂的女大夫很认真，详细询问了依念之前的孕产经历，听到她之前有过大出血的经历后蹙了蹙眉，神情严肃道：“这位女同志，你这个年龄怀孕了当然是喜事，但是我必须得提醒你，因为你之前有过大出血的经历，这就造成你生产的时候大出血的概率比没有过这个经历的产妇要高......”
“啊？会大出血吗？”阚江川吓得眼皮猝然一跳，要是这样那他宁愿不要孩子。
“同志，你先别紧张，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只是概率比其他产妇高一些，又不是一定会发生。”
“那概率有多大？”阚江川非常执拗，只想问个究竟。
女军医掀了掀眼皮看向他：“这可没有一个标准的界定，也没法界定，打个比方吧，假如之前没有过大出血经历的产妇出现这种可能的几率是百分之一，那她的几率有可能是百分之二、百分之三，这也只是个形容，做医生的也不可能给你下这个结论。”
阚江川直起身冲医生点点头：“抱歉，是我太着急了，但是我总得知道我们能做什么吧。”他还是不放心，生怕再重蹈覆辙，这次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亲力亲为，照顾好自己的妻子。
“嗯，这个我正要提醒你们呢，第一，一定要按时做孕期检查，这个很重要。第二，整个孕期要注意别干重体力活，适当的活动是可以的。第三，多增加些营养，她之前有低血压的毛病，怀孕期间血压容易有波动，只能靠饮食调节了。第四，在预产期之前最好先住院，这样即使出现什么情况也能及时处理，从而保证母婴的安全。我们以前也遇到过产妇送医不及时出现意外的，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农村妇女居多，相信土法接生，不想来医院，等出现问题了再送来可能就晚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积极配合医生的，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一定呵护好这个孩子。”依念谢过女军医，这是不是最后的机会她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她千呼万唤唤来的孩子，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放开他（她）的手。
夫妻二人返回曹家寨已是晌午，匆匆吃过饭又去市里乘坐返回工地的火车，去一趟医院几乎消耗了一天的时间。
夫妻俩并排坐在车厢的后面，车轮碾动的“咣当”声不绝于耳，车厢内熙熙攘攘坐着不少人，阚江川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道：“今天大夫说了我才明白甄队长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了，我不想你出事......，要不......”
“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不敢放弃呀。”依念转头看向车窗外，眸光漂远，再回眸，态度异常坚定：“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他（她）。”
须臾，阚江川从依念的眼神里溃败下来，微微点头道：“好，那我们一起加油。”
“嗯。”平平静静的一声，重若千金。
火车继续行驶着，初秋的微风徐徐扫过车窗，带来阵阵微凉，阚江川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双眸不时飘向车窗外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自从依念进山以来，生活条件也跟着急转直下，先不说住的地方逼仄简陋，伙食上也都是跟着部队大灶走，这里地处山区，一年四季除了土豆就是萝卜，伙食条件自然比不了西宁市里，这要怎么照顾好她的身体。
依念瞄见阚江川的微表情，自然知道他想的什么，遂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温言安慰：“别瞎想了，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今天是周日，两人回到军务股时赵亮和尚参谋正闲着，依念去检查的事两人是知道的，这会儿都围过来关心地打探情况。夫妻俩不想别人跟着着急，隐去了关键的部分，只说依念的身体情况都挺正常，就是孕期需要补充营养，可这又是最不好解决的事。
尚参谋：“这可不太好办，这地方离市里那么远，要想去买点啥可太不容易了。”
赵亮：“哎，小卖部有午餐肉罐头，还有水果罐头。”
尚参谋：“这也太单调了。”
赵亮：“哎，我想起来了，不是每周都有一列往海晏送物资的专列从门口经过吗，车上拉的都是蔬菜、鸡蛋了什么的，嫂子又吃不了多少，
车停的时候跟车上的人商量商量买一点可以的。”
“真的？”阚江川眸光转亮。
赵亮：“对，我看他们就有这么干的，正好明天就有专列经过。”
“那行，明天都替我想着点，别误了点儿。”
第二天，阚江川捧着从火车上买来的二十个鸡蛋和两把小菜献宝似地放到依念面前，垂眸笑道：“老婆，咱有鸡蛋了，吃完下礼拜我再去买。”
依念伸手抹了把男人额头的细汗微嗔道：“你着什么急呀，我少吃一个鸡蛋又掉不了肉。”
“嘿嘿，这不是想让你高兴高兴吗。”
夫妻俩商量决定，现阶段一切以依念的身体为重，暂时先不找工作了，等依念生产之后再考虑工作的事情。
不料两天后夫妻俩在食堂听到了一个始料不及的消息，其实这事之前就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按照团里的规划，山脚下的几户居民很快会被异地安迁，民房会被拆除重建。
“这房子拆了那我住哪呀？你们办公室还有外人呢，我也不好总住那里，也不方便呀，要是回曹家寨我们不就又分开了吗？”依念侧过身面向阚江川，外面月朗星稀，小屋内依旧漆黑一片，她只能在黑暗中感知对方的呼吸和温度，白天听到的消息一直横亘在两人的心上，这是摆在他们面前无法回避的问题。
“你一个人住那边我怎么照顾你呀，再说我人在这边你自己去曹家寨住办公室也不合适，不像别的家属，人家都有自己的房子，咱不是没有吗，现在随军报告是批下来了，但房子得等到年底才能分......”
室内再次陷入安静，不知过了多久，沉默被依念打破：“要不，我先回沈城？等分了房子我再回来？”
黑暗中手被捉住，缓缓收紧，依念乖乖地没有动，等了片刻阚江川才开口：“念念，其实那天从医院回来我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太贪恋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了，不想去面对再次分离，现在想想觉得自己挺自私的。念念，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应该在条件好的医院做定期检查，还要保证充足的营养，西宁这里２X２医院是新建的、算是条件最好的了，但是它两边不靠，距离工地和曹家寨都这么远，有点什么情况现去很容易耽误事，还有这里的副食太匮乏了，你现在的身体营养跟不上不行，要是血压再降下来就更麻烦了，所以我想......”
“我懂你的意思，其实这个问题我也在想，碰巧跟你想法一样，或者叫逃避也行，就是不想这么快又分开，还有我来的时候把话都说满了，现在又回去觉得挺没面子的。”依念说完在黑暗中将头拱进阚江川臂弯里，反正他也看不见，不丢人。
阚江川怔了片刻，这倒是没想到，看来女人的心思真是门艺术，自己还没入门呢。
“那既然我们都这么想说明这个方向是对的，咱就做这方面的准备。”
“行，幸亏我还没辞职，回去可以去厂里建个卡，然后到厂南医院做检查，厂南医院的产科算是区里最好的了。我现在就是犹豫，你说我是在沈城生还是等年底分了房子我再回来在这生呢。”
“这个......”黑暗中又没了声息，好一会儿阚江川才开口：“我当然希望你能回来，但是分的房子是在曹家寨，我人在工地，一周就能回去一天，你自己在那边还是没人照顾，到时候月份大了我更不放心了。”
“那行，我就在沈城生，医生说预产期是五月十号左右，等孩子满一百天能出远门了我就带他（她）回来，以后咱一家就再也不分开了。”依念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想好了就不再瞻前顾后。
阚江川握着依念的手揉搓着遗憾道：“只是这回我又照顾不到你了，还得麻烦二姐她们，到时候我跟团里请假，跟你一起回去，我今年的探亲假还没休呢，正好回去还能陪你一个月，等明年你生产前我再请探亲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