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群如失去控制的马匹伴着尖叫开始四处奔窜。
“快跑！”
“那不是精灵！”
“是歌赛普！歌赛普！”
……
疯狂涌来的人争挤着往反方向跑，店铺两侧的光影快速掠过乌泱泱的人群，洛林上方前一排的红灯笼停止了晃动。
“有人摔倒了，摔——”好心的提醒如烟雾被轻易吹散，消失在逃命的激流里。
“记住，猎杀者的第一条准则，遇事不慌。”杨师傅无数次的指导闯进洛林脑海。
她抬头向左望了眼屋顶上空，看见着黑袍的通缉犯半隐匿在暗色里，悄无声息地沿屋脊朝前走。
报恩？她半信半疑地想，与此同时把目光转向慌乱的人群。
正在这时，有人小心翼翼拍了拍她左胳膊，她偏头一看，是理发店男老板。
他恭敬诚恳地请求道：“您是猎杀者，能清理掉那些怪物保住我们这吗？”
“我会尽力。”洛林看见男店主的嘴角在颤动打哆嗦，眼里饱含着恳求和希冀，她平静道，“如果可以，劳烦您联系怪物猎杀局请求支援。”
“好，我马上就去。”店主连连点头，负着沉重的心踉跄地往店内跑。
彻底冷静下来的洛林短暂瞥过屋顶，黑色的身影还在向前，她不理解地收回目光，内心却很诚实地拂过“报恩”二字。
“这里是MKA猎杀者。现在请各位居民立刻回到店内，紧闭店门，距离远的店主或无处归的顾客也请就近躲进店内，感谢配合！”洛林点开电子环的扩音器，朝人流的逆方向走。
话音还未消，失措的人群里漾来希望的叫喊：“猎杀者来了！猎杀者来了！”
“大家快进来！”两侧的店铺里有人在跟狭道上的人招手。
“为了您的安全，在进屋后禁止打开门窗，感谢配合！”洛林边说边掏出腰间配备的黑色手·枪，持握枪柄开始往前小跑。
“快！跑快点！”人群推推搡搡。
“别推我！”
窄道两侧七倒八歪的商品零碎不堪，受到惊吓的鸟扑棱着翅乱撞铁笼，尖厉的啼鸣、杂乱无章的跑动和“哐当”大门的关闭声交织一团。
一窝蜂的人相继逃向就近的安全湾，洛林敏捷绕过，尽可能快地向前。
“猎杀者，就是最前面那家金鱼店。”擦肩跑过的路人瞧见猎杀者提醒道。
“谢谢。”洛林匆忙谢过，不经意间抬首望了眼前方摇动的灯笼，却被无规律烁动的红光惹得莫名打颤。
她看见人群渐渐疏散开，惶恐声也已变得低微，然而，前面飘来的斥责却不留情面地尖厉钻入她耳朵。
“你、你能帮我带路吗？我看不到了。”有人卑微地哀求道。
一个男人嫌恶道：“滚！别挨老子，万一祸害到我身上怎么办。”
“我不会害人！”有个男生扯着嗓子拼命喊道，“我知道我是人，我有理智……我是人？！”
洛林眉头微蹙，脚步不自觉慢下来，求助的男声她记得听过，是先前要取牛排盲盒的男生。
“吴梁，你在哪？”男生哑着嗓求助道，“能帮我吗？”
“我、我，”领面包盲盒的男生为难地结巴说，“你……自己看不见吗？”
“光线太暗，我确实看不太清。”男生苦笑着摆摆头。
猎杀者见状重新发出指令：“请居民一视同仁，相互帮助，感谢配合！”
“狗屁，猎杀者你有本事你来啊！”听到指令，几步远处正在躲避的居民不满道。
洛林没有任何反驳，她视线落到右前方戴着连衣帽的男生上，吴梁站在一家店前的户外蓬下，手里拿着原色的纸袋，无动于衷地注视狭道上小心翼翼摸索的人。
过了几秒，吴梁忽然侧目看向猎杀者，冷冷质疑道：“你能保证受伤的人不会伤害我们吗？”
“就是，歌赛普如果具有传染性呢？”有人附和。
“我们哪里没有互帮互助，我看你只会睁眼瞎指挥。”
洛林顾盼了眼周遭的人，静默不言。
霎时间，这片世界短暂地，极为短暂地陷入沉眠，变得无声无息。两旁的店门都渐渐拢合，门店外淡薄的柔光浅浅映着。
她遽然觉得自己确实冒失，但不是因为歌赛普，只是单纯以为自己高估了人的善良。
这些年关于歌赛普的研究，得出的最大结论是歌赛普的无传染性，这应是人人皆知的结论。可……
她暗想。
“在你成为猎杀者那一刻起，就不要指望任何人去援助你。猎杀者的宗旨是‘为人类安全服务’，但这不是全人类的宗旨。”杨师傅曾在偶然间提过一嘴的话，洛林印象很深。
“猎杀者宗旨不是为人类安全服务吗？”有人不屑地反问道。
“是。”洛林毫不意外地回应，兀自面不改色地朝前走。
“不过为什么就一个猎杀者，其他人呢？”
“正在赶来的路上。”她出于猎杀者的身份说。
“我、我不会害人，相信我。”仍在踉跄摸索的男生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掺着愧疚和歉意特意说明。
“猎杀者，救救我，救救我……”倒趴在地上的中年女人胡乱扒地，惊慌道。
“猎杀者，我的茶饮店就在这里，我们受伤的可以去那里。”双眸阖闭的年轻女性举起右胳膊，有意挥了挥手里的钥匙，“不过需要麻烦你帮忙开门。”
洛林轻地“嗯”了声，目光扫过周遭的人，或倒地呻·吟，或孤零伫立，或无措摸索求助。她走到女人那取过钥匙，打开茶饮店门后转身移到边，扬首望了下天。
漫天的透明小气泡起起伏伏，乍看下就像吹出的泡泡，但不同的是，气泡中央有神似精灵的东西在飞动，引着气泡向任意方向飘去。
有个正向灯笼靠近的大气泡吸引住洛林目光，漫射的红光渲染其上，添了几分怪异阴森。
随着靠近，气泡精灵碰到随风微摇的红灯笼。刹那间，灯笼表面似被火灼伤，立刻变得残缺不全，而内里的灯如腐朽的枯木失了光。
是新型歌赛普，属于不可接触物。洛林暗忖道，攻击力未知。
她收回视线，蜷曲右手食指，用指关节重敲在金属制的店门上，“咚、咚、咚……”
“各位居民可以互相搀扶往声音所在的方向来，看得见的居民可以帮助不方便的居民指路，注意避让开障碍物。”洛林对着扩音器说，慢慢泛红的指关节还在持续不断地有规律敲叩。
“等一下，”左腿流血的女孩制止住搀扶她的男生，“现在在你的正前方有歌赛普飘过。”
“嗯。”男生低声应，“谢……”
话还未说完，前面的小男孩右手捏着小石子打断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他眼睛直望向飘动的气泡，一本正经说：“只要我把它打破就好了。”
洛林循声一看，不假思索阻止道：“住手！”
然则，脱手的石块已经随着话语的尾音被掷向半空，这刻，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已预想到后果的洛林，目光依旧紧锁在石子上。根据受伤居民和灯笼的情况，她大致摸清这个歌赛普的特点。
它在遇到障碍物时，外层的气泡带着里面的精灵会同时释放出带有腐蚀性的物质，飞溅到周围人身上，造成皮肤衣物的溃烂腐坏。
“它……静止了。”女孩直勾勾盯着停在半空的石块，一脸不可思议。
小男孩半张着嘴望着，不敢相信地抬手去戳石块，在食指尖触到石子边角时，石块径直下落掉地。
蓦然明白的洛林默默抬眸望向对面的屋脊，不出意外地与暗色里的时故视线相撞，但黑色身影如轻拂而过的风很快消隐离开。
她眸光掠过几分稀奇和笑意，转瞬即逝。很快她神色如常，以公事公办的语调再次指示：“请居民尽快进屋躲避，感谢配合！”
“好！”居民配合道。
受伤的居民相继往茶饮店走，残破的狭道逐渐没了人影，只剩一片狼藉的商货。
这时，不知从前方哪里传来男生的朗读，声音温和却不失力量——
“时间吻了临终人的脸，败落的花园沦为黄昏的遗骸，他消失在世界的另一方，如水汇海流向遗忘。时过经年，回望金黄的落日，看见忒尔缇玫瑰热烈绽放，就像他展示给上帝的眼睛，深沉而璀璨。”
洛林奇怪地留意听，隐隐有丝熟悉，但没多想，因为发现周遭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当声音消失，茶饮店内的居民开口说话，“肯定是金鱼店乔老板的。”
“也只有她对忒尔缇的一切都痴迷疯狂。”茶饮店女老板说。
洛林没时间考虑忒尔缇的事，扭头直接问：“金鱼店还有人没出来吗？”
“嗯。”女老板面露难色地点头回应，“我想乔老板还在。”
洛林不再多问，迅速往最角落的金鱼店赶去，与此同时，空中飘动的气泡精灵数量越来越多，前行愈加困难。
她不好贸然往前，手里持握的手·枪在这个歌赛普面前毫无用处，于是干脆将手·枪别进腰间，收紧身体，尽可能避免接触到低飞的气泡精灵。
“一分钟。”屋顶上响起时故的声音，声音不大。
洛林惊诧地左转头望去，看见时故还在屋脊之上，正看向洛林，他低声重复道：“一分钟。”
没立刻明白的洛林在下一秒便领悟了其中的意思，她周遭空中的气泡精灵好像陷入静止的时间轮，停滞不动。
“谢谢。”洛林不多废话，立即绕过短暂静止的气泡精灵，赶到金鱼店。
下拉大半截的卷闸门里透出红蓝交错的光，洛林弓腰准备去抬卷闸门，手刚放在卷闸门下突然停下，“有人吗？”她决定先问问情况。
“梆，梆。”门内有人轻拍了两下，“别开，千万别开，里面都是歌赛普。”女人有气无力地阻止说。
“乔老板吗？我是MKA猎杀者，会负责您的安全。”洛林蹲下，通过门的空隙观察里面的情况。
晦暗的灯光交织不清，如笼了层薄纱。洛林正凝目细看，可突然怔愣住，浅色眸眼僵僵直视前方躺在地上的人，然而全然看不清她的面庞。
破烂不堪的衣物下·裸·露出破绽的皮肉，乍看之下就像腐烂多时的糜肉，红黄相间的脓液像被刮割的树枝渗流出的汁液横贯全身，怵目惊心。
“尽快带人撤离，这个、歌赛普，”乔老板有些接不上气，“会无限、繁衍。”
“无限繁衍？”洛林感觉事态不对，目光落向女人手腕间的电子环。
“嗯”声还未完全吐出，乔老板便随着最后气息的消失停止了呼吸。
她腕间的电子环自动亮起，显示心脏停止搏动，三秒后，屏幕回到最开始熄灭的页面——录音器，里面有许多文件，选择框停在文件名为“捕梦诗人”的录音上。
洛林至多停留一秒，下秒便移开眼睛，起身回望远处的灯笼，发现摇曳的红灯笼几乎全失去光。
她若有所思地注视，店铺大门都已关闭，这片黯淡的世界只有少数鸟在微鸣，不远处仍在飞动的气泡精灵向四周飘去，在飘动过程中，一分二，二分四……
绝望而窒息的空气在蠢蠢欲动，她眸里透出某种淡漠的坚决，有着事不关己的冷漠，又有种非此不可的决绝。
“时故，我要多加一分钟。”
“快跑！”
“那不是精灵！”
“是歌赛普！歌赛普！”
……
疯狂涌来的人争挤着往反方向跑，店铺两侧的光影快速掠过乌泱泱的人群，洛林上方前一排的红灯笼停止了晃动。
“有人摔倒了，摔——”好心的提醒如烟雾被轻易吹散，消失在逃命的激流里。
“记住，猎杀者的第一条准则，遇事不慌。”杨师傅无数次的指导闯进洛林脑海。
她抬头向左望了眼屋顶上空，看见着黑袍的通缉犯半隐匿在暗色里，悄无声息地沿屋脊朝前走。
报恩？她半信半疑地想，与此同时把目光转向慌乱的人群。
正在这时，有人小心翼翼拍了拍她左胳膊，她偏头一看，是理发店男老板。
他恭敬诚恳地请求道：“您是猎杀者，能清理掉那些怪物保住我们这吗？”
“我会尽力。”洛林看见男店主的嘴角在颤动打哆嗦，眼里饱含着恳求和希冀，她平静道，“如果可以，劳烦您联系怪物猎杀局请求支援。”
“好，我马上就去。”店主连连点头，负着沉重的心踉跄地往店内跑。
彻底冷静下来的洛林短暂瞥过屋顶，黑色的身影还在向前，她不理解地收回目光，内心却很诚实地拂过“报恩”二字。
“这里是MKA猎杀者。现在请各位居民立刻回到店内，紧闭店门，距离远的店主或无处归的顾客也请就近躲进店内，感谢配合！”洛林点开电子环的扩音器，朝人流的逆方向走。
话音还未消，失措的人群里漾来希望的叫喊：“猎杀者来了！猎杀者来了！”
“大家快进来！”两侧的店铺里有人在跟狭道上的人招手。
“为了您的安全，在进屋后禁止打开门窗，感谢配合！”洛林边说边掏出腰间配备的黑色手·枪，持握枪柄开始往前小跑。
“快！跑快点！”人群推推搡搡。
“别推我！”
窄道两侧七倒八歪的商品零碎不堪，受到惊吓的鸟扑棱着翅乱撞铁笼，尖厉的啼鸣、杂乱无章的跑动和“哐当”大门的关闭声交织一团。
一窝蜂的人相继逃向就近的安全湾，洛林敏捷绕过，尽可能快地向前。
“猎杀者，就是最前面那家金鱼店。”擦肩跑过的路人瞧见猎杀者提醒道。
“谢谢。”洛林匆忙谢过，不经意间抬首望了眼前方摇动的灯笼，却被无规律烁动的红光惹得莫名打颤。
她看见人群渐渐疏散开，惶恐声也已变得低微，然而，前面飘来的斥责却不留情面地尖厉钻入她耳朵。
“你、你能帮我带路吗？我看不到了。”有人卑微地哀求道。
一个男人嫌恶道：“滚！别挨老子，万一祸害到我身上怎么办。”
“我不会害人！”有个男生扯着嗓子拼命喊道，“我知道我是人，我有理智……我是人？！”
洛林眉头微蹙，脚步不自觉慢下来，求助的男声她记得听过，是先前要取牛排盲盒的男生。
“吴梁，你在哪？”男生哑着嗓求助道，“能帮我吗？”
“我、我，”领面包盲盒的男生为难地结巴说，“你……自己看不见吗？”
“光线太暗，我确实看不太清。”男生苦笑着摆摆头。
猎杀者见状重新发出指令：“请居民一视同仁，相互帮助，感谢配合！”
“狗屁，猎杀者你有本事你来啊！”听到指令，几步远处正在躲避的居民不满道。
洛林没有任何反驳，她视线落到右前方戴着连衣帽的男生上，吴梁站在一家店前的户外蓬下，手里拿着原色的纸袋，无动于衷地注视狭道上小心翼翼摸索的人。
过了几秒，吴梁忽然侧目看向猎杀者，冷冷质疑道：“你能保证受伤的人不会伤害我们吗？”
“就是，歌赛普如果具有传染性呢？”有人附和。
“我们哪里没有互帮互助，我看你只会睁眼瞎指挥。”
洛林顾盼了眼周遭的人，静默不言。
霎时间，这片世界短暂地，极为短暂地陷入沉眠，变得无声无息。两旁的店门都渐渐拢合，门店外淡薄的柔光浅浅映着。
她遽然觉得自己确实冒失，但不是因为歌赛普，只是单纯以为自己高估了人的善良。
这些年关于歌赛普的研究，得出的最大结论是歌赛普的无传染性，这应是人人皆知的结论。可……
她暗想。
“在你成为猎杀者那一刻起，就不要指望任何人去援助你。猎杀者的宗旨是‘为人类安全服务’，但这不是全人类的宗旨。”杨师傅曾在偶然间提过一嘴的话，洛林印象很深。
“猎杀者宗旨不是为人类安全服务吗？”有人不屑地反问道。
“是。”洛林毫不意外地回应，兀自面不改色地朝前走。
“不过为什么就一个猎杀者，其他人呢？”
“正在赶来的路上。”她出于猎杀者的身份说。
“我、我不会害人，相信我。”仍在踉跄摸索的男生听见有人靠近的声音，掺着愧疚和歉意特意说明。
“猎杀者，救救我，救救我……”倒趴在地上的中年女人胡乱扒地，惊慌道。
“猎杀者，我的茶饮店就在这里，我们受伤的可以去那里。”双眸阖闭的年轻女性举起右胳膊，有意挥了挥手里的钥匙，“不过需要麻烦你帮忙开门。”
洛林轻地“嗯”了声，目光扫过周遭的人，或倒地呻·吟，或孤零伫立，或无措摸索求助。她走到女人那取过钥匙，打开茶饮店门后转身移到边，扬首望了下天。
漫天的透明小气泡起起伏伏，乍看下就像吹出的泡泡，但不同的是，气泡中央有神似精灵的东西在飞动，引着气泡向任意方向飘去。
有个正向灯笼靠近的大气泡吸引住洛林目光，漫射的红光渲染其上，添了几分怪异阴森。
随着靠近，气泡精灵碰到随风微摇的红灯笼。刹那间，灯笼表面似被火灼伤，立刻变得残缺不全，而内里的灯如腐朽的枯木失了光。
是新型歌赛普，属于不可接触物。洛林暗忖道，攻击力未知。
她收回视线，蜷曲右手食指，用指关节重敲在金属制的店门上，“咚、咚、咚……”
“各位居民可以互相搀扶往声音所在的方向来，看得见的居民可以帮助不方便的居民指路，注意避让开障碍物。”洛林对着扩音器说，慢慢泛红的指关节还在持续不断地有规律敲叩。
“等一下，”左腿流血的女孩制止住搀扶她的男生，“现在在你的正前方有歌赛普飘过。”
“嗯。”男生低声应，“谢……”
话还未说完，前面的小男孩右手捏着小石子打断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他眼睛直望向飘动的气泡，一本正经说：“只要我把它打破就好了。”
洛林循声一看，不假思索阻止道：“住手！”
然则，脱手的石块已经随着话语的尾音被掷向半空，这刻，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
已预想到后果的洛林，目光依旧紧锁在石子上。根据受伤居民和灯笼的情况，她大致摸清这个歌赛普的特点。
它在遇到障碍物时，外层的气泡带着里面的精灵会同时释放出带有腐蚀性的物质，飞溅到周围人身上，造成皮肤衣物的溃烂腐坏。
“它……静止了。”女孩直勾勾盯着停在半空的石块，一脸不可思议。
小男孩半张着嘴望着，不敢相信地抬手去戳石块，在食指尖触到石子边角时，石块径直下落掉地。
蓦然明白的洛林默默抬眸望向对面的屋脊，不出意外地与暗色里的时故视线相撞，但黑色身影如轻拂而过的风很快消隐离开。
她眸光掠过几分稀奇和笑意，转瞬即逝。很快她神色如常，以公事公办的语调再次指示：“请居民尽快进屋躲避，感谢配合！”
“好！”居民配合道。
受伤的居民相继往茶饮店走，残破的狭道逐渐没了人影，只剩一片狼藉的商货。
这时，不知从前方哪里传来男生的朗读，声音温和却不失力量——
“时间吻了临终人的脸，败落的花园沦为黄昏的遗骸，他消失在世界的另一方，如水汇海流向遗忘。时过经年，回望金黄的落日，看见忒尔缇玫瑰热烈绽放，就像他展示给上帝的眼睛，深沉而璀璨。”
洛林奇怪地留意听，隐隐有丝熟悉，但没多想，因为发现周遭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当声音消失，茶饮店内的居民开口说话，“肯定是金鱼店乔老板的。”
“也只有她对忒尔缇的一切都痴迷疯狂。”茶饮店女老板说。
洛林没时间考虑忒尔缇的事，扭头直接问：“金鱼店还有人没出来吗？”
“嗯。”女老板面露难色地点头回应，“我想乔老板还在。”
洛林不再多问，迅速往最角落的金鱼店赶去，与此同时，空中飘动的气泡精灵数量越来越多，前行愈加困难。
她不好贸然往前，手里持握的手·枪在这个歌赛普面前毫无用处，于是干脆将手·枪别进腰间，收紧身体，尽可能避免接触到低飞的气泡精灵。
“一分钟。”屋顶上响起时故的声音，声音不大。
洛林惊诧地左转头望去，看见时故还在屋脊之上，正看向洛林，他低声重复道：“一分钟。”
没立刻明白的洛林在下一秒便领悟了其中的意思，她周遭空中的气泡精灵好像陷入静止的时间轮，停滞不动。
“谢谢。”洛林不多废话，立即绕过短暂静止的气泡精灵，赶到金鱼店。
下拉大半截的卷闸门里透出红蓝交错的光，洛林弓腰准备去抬卷闸门，手刚放在卷闸门下突然停下，“有人吗？”她决定先问问情况。
“梆，梆。”门内有人轻拍了两下，“别开，千万别开，里面都是歌赛普。”女人有气无力地阻止说。
“乔老板吗？我是MKA猎杀者，会负责您的安全。”洛林蹲下，通过门的空隙观察里面的情况。
晦暗的灯光交织不清，如笼了层薄纱。洛林正凝目细看，可突然怔愣住，浅色眸眼僵僵直视前方躺在地上的人，然而全然看不清她的面庞。
破烂不堪的衣物下·裸·露出破绽的皮肉，乍看之下就像腐烂多时的糜肉，红黄相间的脓液像被刮割的树枝渗流出的汁液横贯全身，怵目惊心。
“尽快带人撤离，这个、歌赛普，”乔老板有些接不上气，“会无限、繁衍。”
“无限繁衍？”洛林感觉事态不对，目光落向女人手腕间的电子环。
“嗯”声还未完全吐出，乔老板便随着最后气息的消失停止了呼吸。
她腕间的电子环自动亮起，显示心脏停止搏动，三秒后，屏幕回到最开始熄灭的页面——录音器，里面有许多文件，选择框停在文件名为“捕梦诗人”的录音上。
洛林至多停留一秒，下秒便移开眼睛，起身回望远处的灯笼，发现摇曳的红灯笼几乎全失去光。
她若有所思地注视，店铺大门都已关闭，这片黯淡的世界只有少数鸟在微鸣，不远处仍在飞动的气泡精灵向四周飘去，在飘动过程中，一分二，二分四……
绝望而窒息的空气在蠢蠢欲动，她眸里透出某种淡漠的坚决，有着事不关己的冷漠，又有种非此不可的决绝。
“时故，我要多加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