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的瞬间,云笙看清了一楼大堂的几个人,见他们一行七八个人,个头匀称,身材适中,都穿着统一的灰色衣衫,手腕上缚着臂膊。
“都是练家子。”罗纲小声说了一句。
云笙点点头,抬脚进去。
这地方遇到几个习武之人不奇怪,她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人都隐匿在角落里,且有点背着人,像是怕人看清了他们的样貌。
见他们一行进门,都急匆匆扒拉了几口饭,赶着回自己房间去了。
罗平叨叨道:“真矫情!怕谁吃了他们的饭似的。”
这次陆晚难得没反驳他,“对。”点头附和,“穿得人模狗样的,却不能见光,见咱们进来,见鬼似地跑了。”
两人被罗纲瞪了一眼。
“瞪什么?我们说的不对?”陆晚挺了挺胸,她可不怕他。
罗纲不说话了。
罗平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兄长被除嫂嫂以外的女人怼,不由瞪大了双眼,暗中朝陆晚竖了竖大拇指。
陆晚高昂着头,哼了一声。
地方小,大伙只能将就着住。云笙和未央一间,陆晚自己一间,罗平罗纲一间,剩下几个护卫分了最后两个房间。
“她怎么办?”罗平看着芳蔼问云笙。
云笙目光转到芳蔼脸上,见她双手被缚,眼睛闭着动也不动。
她将目光移开,冷淡道:“人留在后院,有片瓦遮头,让人看着即可。”
罗平带人去清查客栈前后,罗纲则指挥着人卸了车驾,然后将马匹全部牵到马厩里喂饱。
不一会儿,外面雨便下来了,雨势很急,门前狭长的山路眨眼间泛起了硕大的白鳞。
云笙望着漫天大雨,伸手从廊下接了几个滚珠。
罗纲跑了进来,到了廊庑下,攥干净身上的雨水,朝云笙道:“主子别在廊上站着了,早点进屋吧!这雨且得下好一会儿呢!幸好咱们是进来了,这样大的雨,前面峡谷只怕早涨满了山洪。咱们要真这会儿过去了,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云笙房门开着,转身进去沏了盏热茶给他,“收拾好了同我去向人家致谢。”
罗纲:“应该的。”不管娇不矫情,今夜确实受了人家大恩,他们青州人总不能失了风度。
吩咐未央自去归置随行之物,自己则带着罗纲去敲廊子深处那间房的门。
方才过来时她特意问过伙计,知道这间房住着的就是那一行人的头领。
罗纲上前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男子沉稳的嗓音,像特意压抑过的,“谁?”
罗纲谦卑道:“是同住的房客,今晚蒙侠士收留,山雨太大,若无今夜这样几片瓦遮头,怕是我等会遇到山洪。故此家中主人特意前来致谢。”
房内静了片刻,“都是小事,无需介怀。太晚了,便不多留二位了,早点休息吧!”
罗纲看了一眼云笙,云笙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
罗纲转过头又提议道:“那好。只是受恩不报我家主人亦是心中不安。不若这样,今夜阁下包客栈的银两便由我家主人全部担了,也算让我们略表对您的感激之情。”
房中的人又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几息后,依旧拒绝道:“不必了!”
云笙蹙了蹙眉,觉得这人未免有些太冷清了。
这时隔壁房间冒出一颗头来,一只手扶着门板,另一只手将白白的馍送到口中狼吞虎咽:“我家主人说不妨事就真的不妨事!银子既然已经交过了,便不用你们再付了,都是江湖人,爽朗些,互帮互助应当的。”
罗纲愣了一下,后说好,客套道:“贵家主人倒是大气得很,只是不知您这一行来此是公干还是?”
小哥咽了最后一口馍,欸了一声道:“我家主子命苦,二十多岁才刚开窍得了房妻室,不料前不久两人有误会吵了一架,我们主母也是个烈性的,不顾主人苦苦哀求自己一个人跑回娘家去了。这不,我们一行人这种天气出来就是想追回主母的。”
对面的房间传来砰的一声响。
小哥脸色变了变,“得,我家主人愠着了。怪我话太直。那两位,就不打扰了!”
云笙和罗纲微微呵腰:“请便!”
临走时罗纲还在感慨,“这侠士对自己婆娘可真好。”又转过身,朝那小哥道,“我家护卫不少,夜间若有需要帮忙的,也可直言相告。”
互帮互助嘛!
小哥眉开眼笑说好好好,“如果我们有事需要你们帮忙,一定告诉你们。”
云笙觉得奇怪,他们明明就站在这头领房外,可为什么他自己不发声,什么话都让旁边的下属代替。
小哥看出了云笙的疑惑,眼睛弯起来道:“我们头儿这几日受了些风寒,嗓子不太舒服,是以娘子千万别见怪。”
云笙朝院外看了一眼,“这天气还会受风寒?”
现在是夏日,正下着透雨,凉爽得很。
小哥嗯嗯啊啊道:“就是因为下雨了嘛!这山道上冷气太甚,这才被冻着了,一看小娘子就不怎么走山路。”
云笙想了想觉得也是,笑道:“小哥说的是,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回到自己房间,见未央将门缝留了一条线。
她进来,照着之前样子将门重新关好,“怎么?”
未央整理着云笙的包袱,“这些人奇奇怪怪的,哥哥带着人要明日才能到了,眼下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若是对方突然发难,脱身起来也是不易。我决定了今晚不睡,就盯着他们。”
云笙却道:“我刚去了一趟,觉得那些人倒是没什么,江湖人可能随性些。反倒是那掌柜含含糊糊的。之前说楼上在装潢没有空房,进来了才发现二楼安静得很。再说这客栈伙计也太少了,哪有开客栈的伙计不动让掌柜亲自开门的。”
未央噢了一声,“会不会只是因为一楼房间被这些人包下了,掌柜的想的托词,随口一说。至于人手不够,这里毕竟是山里,来往的客人本来就不多,也用不到那么多人。”
“可能吧!”云笙坐下来,“今晚让值守的警醒一些,别睡得太死就是,其他人明日还要赶路,吃过晚饭都早点睡吧!”
未央说好。
累了几日,大家都快虚脱了,入夜便早早都躺下了,月入中天,一楼大堂出现一个人影。
“未央?”云笙点着了烛台,将握在手里的匕首归鞘,“你怎么在这儿?”
她记得睡前,未央是坐在房中的。
“主子怎么也起了?”
云笙揉了揉鬓角,“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声音下来的。”
未央蹙眉,“主子你听到了什么?”
云笙听到这句,后脊生生出了一层汗,抬起头问她:“这么说你也听到了,是听到那声音才过来的。”
未央点头:“有女人在哭。”
“那就不是我的错觉!”云笙彻底清醒过来,叫罗纲,罗纲很快过来了,朝她一拱手,“方才属下已经带着人将客栈前后又都清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
都听到了就不可能都是错觉。只是云笙相信罗纲,他既然排查过这里没有问题就一定没有问题。
“那女人的哭声哪里传来的?现在外面雨势如何?”
罗纲掸了掸身上的水珠,“暂时还不清楚。雨势倒是小一些了,但山路依然看不太清。”
这山中阴天本就无月,又下着雨。
“去叫醒掌柜和伙计。”
掌柜和几个伙计刚好端着烛台出来。
“我说客官,您要休息就好好休息,大半夜的让这么多人在堂子里来回走动,可让我们怎么睡得着噢!”一个伙计皱着眉头,朝云笙抱怨道。
掌柜拍了他一下,转过身抱歉道:“客官勿怪!这小子睡糊涂了。”
云笙问他:“平日里这客栈只有你们几个营生?”
掌柜说是,“这一段山路崎岖,平日里来得人本就不多,小人这客栈虽看着是上下两层,但实际上总归也就七八个房间,就从来没住满过,平日里也用不到那么多伙计。”
云笙点点头,扫了一眼整间客栈,最后目光落到一楼拐角处道:“那里是?”
掌柜将烛台凑近了些,“噢,客官您看,都是一些常年不用的杂物,小人想着不至于占用原本就不多的房间,便将其都堆放到了这楼梯拐角处。”
云笙问他:“方才掌柜可听到什么声音?”
掌柜摇头说没有,“不知娘子所说的是什么声音?”
罗纲:“一个女子的哭声。”
未央也点头,“我也听到了。”
伙计:“哪有什么女子的哭声,几位是头一次住山里的客栈吧?不瞒大家,山里的客栈就是这样,因为建在半山腰上,平日里大风大雨的就是会有一些奇怪的声响。今夜雨大,外面风声鹤唳,各种枝摇兽叫声不断,你们说的女人的哭声,也许就是山里的风,裹挟着大雨撞向山林的声音。”
罗纲转过头朝云笙道:“也有这种可能!”
可云笙觉得不是,“不若咱们将晚间的侠士一行也叫醒,问问他们。”
掌柜忙摆手,“小店小本经营,得罪不起客人,这般晚了,几位客人没起身便是没听到,要叫您去叫,小人可不敢去叫。”
陆晚也起来了,衣衫没来得及拢好,□□半露,朝众人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都干嘛呢!”
罗纲等人都避开了眼,几个伙计色眯眯朝她胸前瞟。
“看什么?当心姑奶奶挖了你们眼睛。”
云笙觉得掌柜说得也在理,今夜本就是得了人家相助,反正查不出什么便懒得折腾了,朝众人道:“都散了吧!”
掌柜随众人散开时,朝云笙呵了呵腰,倒是十分知礼。
云笙看着他的背影,拉住了罗纲,悄声道:“让人盯着这掌柜。”她总觉得此人有些古怪。
罗纲称是。
到了房间云笙和未央都没了睡意。
“主子躺下吧!我一个人看着就好。”
云笙摇头,“总感觉哪里似乎不对,还是谨慎些,等天亮吧!天亮了咱们尽快离开。”
后半夜倒是没发生什么事,一直到了卯正一刻,大堂内突然想起一阵刺耳的叫声。
云笙一骨碌坐起身,“是陆晚!”
罗纲的声音紧随而至,“主子快出来!”
未央不在,云笙洗了把脸急匆匆出来。
这才看到大堂不知何时竟多了两具尸体,被放在靠窗的位置,摆成背向而靠的姿势,乍一看像在阖眸休息。
受过惊吓的陆晚蹲在一旁不远。
云笙走过去拍了拍她,“没事了。”又抬起头问罗纲,“什么时候的事?”
罗纲:“应是天亮前,最后换的一班人,没有人换班,便没发现。”
云笙:“怎么死的?”
罗纲:“被人从后面袭击,生生折断了脖子。”
两个护卫都来自青州卫,个个人高马大且正值壮年,被人生生拧断脖子而两人连发出声响做出警示都做不到,要么是来人武艺高得离谱,要么便是来人是熟悉的人,所以这二人对凶手完全没有防备。
云笙:“客栈围住了吗?”
罗纲点点头,“刚发现他们时,属下便让人将这客栈围起来了。”
云笙点点头,“未央呢?另外晚间那几位侠士可在?”
未央从拐角处过来,“别提了,这些人早跑没影了。”
云笙眉间一凝。
未央看了陆晚一眼,嫌弃道:“你怎么在这?”碍手碍脚。
陆晚回过点神来,“这破地方以为老娘想来!”要不是被云笙捆过来,她早带着自己侍女跑了。
云笙:“好了,先说正事,人不见了,随行的东西呢!”
未央:“东西也都不见了,屋里原本烧着薄炭,都熄了好久了,应当是昨夜咱们起夜时便离开了,只是当时没被发现。早知道昨夜就叫醒他们了。”
云笙又问:“掌柜和伙计呢?”
门外有护卫进来,“大人,院外发现了马蹄印,掌柜和几个伙计都不见了。”
陆晚遽然起身,“我就说那些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有猫腻,这里定是一家黑店,他们是一伙的。”
云笙突然想起什么,凛然一惊,“不好,罗平呢?”从昨晚开始他们似乎就没见过罗平了。
“都是练家子。”罗纲小声说了一句。
云笙点点头,抬脚进去。
这地方遇到几个习武之人不奇怪,她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些人都隐匿在角落里,且有点背着人,像是怕人看清了他们的样貌。
见他们一行进门,都急匆匆扒拉了几口饭,赶着回自己房间去了。
罗平叨叨道:“真矫情!怕谁吃了他们的饭似的。”
这次陆晚难得没反驳他,“对。”点头附和,“穿得人模狗样的,却不能见光,见咱们进来,见鬼似地跑了。”
两人被罗纲瞪了一眼。
“瞪什么?我们说的不对?”陆晚挺了挺胸,她可不怕他。
罗纲不说话了。
罗平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兄长被除嫂嫂以外的女人怼,不由瞪大了双眼,暗中朝陆晚竖了竖大拇指。
陆晚高昂着头,哼了一声。
地方小,大伙只能将就着住。云笙和未央一间,陆晚自己一间,罗平罗纲一间,剩下几个护卫分了最后两个房间。
“她怎么办?”罗平看着芳蔼问云笙。
云笙目光转到芳蔼脸上,见她双手被缚,眼睛闭着动也不动。
她将目光移开,冷淡道:“人留在后院,有片瓦遮头,让人看着即可。”
罗平带人去清查客栈前后,罗纲则指挥着人卸了车驾,然后将马匹全部牵到马厩里喂饱。
不一会儿,外面雨便下来了,雨势很急,门前狭长的山路眨眼间泛起了硕大的白鳞。
云笙望着漫天大雨,伸手从廊下接了几个滚珠。
罗纲跑了进来,到了廊庑下,攥干净身上的雨水,朝云笙道:“主子别在廊上站着了,早点进屋吧!这雨且得下好一会儿呢!幸好咱们是进来了,这样大的雨,前面峡谷只怕早涨满了山洪。咱们要真这会儿过去了,全军覆没都有可能。”
云笙房门开着,转身进去沏了盏热茶给他,“收拾好了同我去向人家致谢。”
罗纲:“应该的。”不管娇不矫情,今夜确实受了人家大恩,他们青州人总不能失了风度。
吩咐未央自去归置随行之物,自己则带着罗纲去敲廊子深处那间房的门。
方才过来时她特意问过伙计,知道这间房住着的就是那一行人的头领。
罗纲上前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男子沉稳的嗓音,像特意压抑过的,“谁?”
罗纲谦卑道:“是同住的房客,今晚蒙侠士收留,山雨太大,若无今夜这样几片瓦遮头,怕是我等会遇到山洪。故此家中主人特意前来致谢。”
房内静了片刻,“都是小事,无需介怀。太晚了,便不多留二位了,早点休息吧!”
罗纲看了一眼云笙,云笙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
罗纲转过头又提议道:“那好。只是受恩不报我家主人亦是心中不安。不若这样,今夜阁下包客栈的银两便由我家主人全部担了,也算让我们略表对您的感激之情。”
房中的人又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几息后,依旧拒绝道:“不必了!”
云笙蹙了蹙眉,觉得这人未免有些太冷清了。
这时隔壁房间冒出一颗头来,一只手扶着门板,另一只手将白白的馍送到口中狼吞虎咽:“我家主人说不妨事就真的不妨事!银子既然已经交过了,便不用你们再付了,都是江湖人,爽朗些,互帮互助应当的。”
罗纲愣了一下,后说好,客套道:“贵家主人倒是大气得很,只是不知您这一行来此是公干还是?”
小哥咽了最后一口馍,欸了一声道:“我家主子命苦,二十多岁才刚开窍得了房妻室,不料前不久两人有误会吵了一架,我们主母也是个烈性的,不顾主人苦苦哀求自己一个人跑回娘家去了。这不,我们一行人这种天气出来就是想追回主母的。”
对面的房间传来砰的一声响。
小哥脸色变了变,“得,我家主人愠着了。怪我话太直。那两位,就不打扰了!”
云笙和罗纲微微呵腰:“请便!”
临走时罗纲还在感慨,“这侠士对自己婆娘可真好。”又转过身,朝那小哥道,“我家护卫不少,夜间若有需要帮忙的,也可直言相告。”
互帮互助嘛!
小哥眉开眼笑说好好好,“如果我们有事需要你们帮忙,一定告诉你们。”
云笙觉得奇怪,他们明明就站在这头领房外,可为什么他自己不发声,什么话都让旁边的下属代替。
小哥看出了云笙的疑惑,眼睛弯起来道:“我们头儿这几日受了些风寒,嗓子不太舒服,是以娘子千万别见怪。”
云笙朝院外看了一眼,“这天气还会受风寒?”
现在是夏日,正下着透雨,凉爽得很。
小哥嗯嗯啊啊道:“就是因为下雨了嘛!这山道上冷气太甚,这才被冻着了,一看小娘子就不怎么走山路。”
云笙想了想觉得也是,笑道:“小哥说的是,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回到自己房间,见未央将门缝留了一条线。
她进来,照着之前样子将门重新关好,“怎么?”
未央整理着云笙的包袱,“这些人奇奇怪怪的,哥哥带着人要明日才能到了,眼下咱们就这么几个人,若是对方突然发难,脱身起来也是不易。我决定了今晚不睡,就盯着他们。”
云笙却道:“我刚去了一趟,觉得那些人倒是没什么,江湖人可能随性些。反倒是那掌柜含含糊糊的。之前说楼上在装潢没有空房,进来了才发现二楼安静得很。再说这客栈伙计也太少了,哪有开客栈的伙计不动让掌柜亲自开门的。”
未央噢了一声,“会不会只是因为一楼房间被这些人包下了,掌柜的想的托词,随口一说。至于人手不够,这里毕竟是山里,来往的客人本来就不多,也用不到那么多人。”
“可能吧!”云笙坐下来,“今晚让值守的警醒一些,别睡得太死就是,其他人明日还要赶路,吃过晚饭都早点睡吧!”
未央说好。
累了几日,大家都快虚脱了,入夜便早早都躺下了,月入中天,一楼大堂出现一个人影。
“未央?”云笙点着了烛台,将握在手里的匕首归鞘,“你怎么在这儿?”
她记得睡前,未央是坐在房中的。
“主子怎么也起了?”
云笙揉了揉鬓角,“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声音下来的。”
未央蹙眉,“主子你听到了什么?”
云笙听到这句,后脊生生出了一层汗,抬起头问她:“这么说你也听到了,是听到那声音才过来的。”
未央点头:“有女人在哭。”
“那就不是我的错觉!”云笙彻底清醒过来,叫罗纲,罗纲很快过来了,朝她一拱手,“方才属下已经带着人将客栈前后又都清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
都听到了就不可能都是错觉。只是云笙相信罗纲,他既然排查过这里没有问题就一定没有问题。
“那女人的哭声哪里传来的?现在外面雨势如何?”
罗纲掸了掸身上的水珠,“暂时还不清楚。雨势倒是小一些了,但山路依然看不太清。”
这山中阴天本就无月,又下着雨。
“去叫醒掌柜和伙计。”
掌柜和几个伙计刚好端着烛台出来。
“我说客官,您要休息就好好休息,大半夜的让这么多人在堂子里来回走动,可让我们怎么睡得着噢!”一个伙计皱着眉头,朝云笙抱怨道。
掌柜拍了他一下,转过身抱歉道:“客官勿怪!这小子睡糊涂了。”
云笙问他:“平日里这客栈只有你们几个营生?”
掌柜说是,“这一段山路崎岖,平日里来得人本就不多,小人这客栈虽看着是上下两层,但实际上总归也就七八个房间,就从来没住满过,平日里也用不到那么多伙计。”
云笙点点头,扫了一眼整间客栈,最后目光落到一楼拐角处道:“那里是?”
掌柜将烛台凑近了些,“噢,客官您看,都是一些常年不用的杂物,小人想着不至于占用原本就不多的房间,便将其都堆放到了这楼梯拐角处。”
云笙问他:“方才掌柜可听到什么声音?”
掌柜摇头说没有,“不知娘子所说的是什么声音?”
罗纲:“一个女子的哭声。”
未央也点头,“我也听到了。”
伙计:“哪有什么女子的哭声,几位是头一次住山里的客栈吧?不瞒大家,山里的客栈就是这样,因为建在半山腰上,平日里大风大雨的就是会有一些奇怪的声响。今夜雨大,外面风声鹤唳,各种枝摇兽叫声不断,你们说的女人的哭声,也许就是山里的风,裹挟着大雨撞向山林的声音。”
罗纲转过头朝云笙道:“也有这种可能!”
可云笙觉得不是,“不若咱们将晚间的侠士一行也叫醒,问问他们。”
掌柜忙摆手,“小店小本经营,得罪不起客人,这般晚了,几位客人没起身便是没听到,要叫您去叫,小人可不敢去叫。”
陆晚也起来了,衣衫没来得及拢好,□□半露,朝众人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都干嘛呢!”
罗纲等人都避开了眼,几个伙计色眯眯朝她胸前瞟。
“看什么?当心姑奶奶挖了你们眼睛。”
云笙觉得掌柜说得也在理,今夜本就是得了人家相助,反正查不出什么便懒得折腾了,朝众人道:“都散了吧!”
掌柜随众人散开时,朝云笙呵了呵腰,倒是十分知礼。
云笙看着他的背影,拉住了罗纲,悄声道:“让人盯着这掌柜。”她总觉得此人有些古怪。
罗纲称是。
到了房间云笙和未央都没了睡意。
“主子躺下吧!我一个人看着就好。”
云笙摇头,“总感觉哪里似乎不对,还是谨慎些,等天亮吧!天亮了咱们尽快离开。”
后半夜倒是没发生什么事,一直到了卯正一刻,大堂内突然想起一阵刺耳的叫声。
云笙一骨碌坐起身,“是陆晚!”
罗纲的声音紧随而至,“主子快出来!”
未央不在,云笙洗了把脸急匆匆出来。
这才看到大堂不知何时竟多了两具尸体,被放在靠窗的位置,摆成背向而靠的姿势,乍一看像在阖眸休息。
受过惊吓的陆晚蹲在一旁不远。
云笙走过去拍了拍她,“没事了。”又抬起头问罗纲,“什么时候的事?”
罗纲:“应是天亮前,最后换的一班人,没有人换班,便没发现。”
云笙:“怎么死的?”
罗纲:“被人从后面袭击,生生折断了脖子。”
两个护卫都来自青州卫,个个人高马大且正值壮年,被人生生拧断脖子而两人连发出声响做出警示都做不到,要么是来人武艺高得离谱,要么便是来人是熟悉的人,所以这二人对凶手完全没有防备。
云笙:“客栈围住了吗?”
罗纲点点头,“刚发现他们时,属下便让人将这客栈围起来了。”
云笙点点头,“未央呢?另外晚间那几位侠士可在?”
未央从拐角处过来,“别提了,这些人早跑没影了。”
云笙眉间一凝。
未央看了陆晚一眼,嫌弃道:“你怎么在这?”碍手碍脚。
陆晚回过点神来,“这破地方以为老娘想来!”要不是被云笙捆过来,她早带着自己侍女跑了。
云笙:“好了,先说正事,人不见了,随行的东西呢!”
未央:“东西也都不见了,屋里原本烧着薄炭,都熄了好久了,应当是昨夜咱们起夜时便离开了,只是当时没被发现。早知道昨夜就叫醒他们了。”
云笙又问:“掌柜和伙计呢?”
门外有护卫进来,“大人,院外发现了马蹄印,掌柜和几个伙计都不见了。”
陆晚遽然起身,“我就说那些人鬼鬼祟祟的,肯定有猫腻,这里定是一家黑店,他们是一伙的。”
云笙突然想起什么,凛然一惊,“不好,罗平呢?”从昨晚开始他们似乎就没见过罗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