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机觉得这陆使臣一定疯了，这是在他们渊国地盘上，还想要断他们渊国人的手臂。
怎么想得呢？
朱机站直身子，看着云笙，唇角勾着嘲意道：“陆使臣，这要求就过分了吧！即便是本国百姓们不懂事，得罪了陆使臣，可您这要求也委实让下官难做了些。”
到底是女子行径，就是不大气，不就是马受惊嘛，也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又随身带着这么多军卫，安全不成问题，怎么就不能抬抬手让这事过去？
云笙却用同样的眼神打量这朱机，含笑看着他道：“朱大人这话就见外了，本官这么做，是在帮你呢！”
朱机心想，你当我傻吗？
“陆使臣这话，下官不明白。”
云笙脚尖踢了一下地上的碎石道：“都是被推出来承事的，本官的选择不多，朱大人的选择想必也多不了。此次出使贵国，虽说我们带的人不多，但拼着丢掉性命突出重围，赶至你们皇城底下鸣冤还是办得到的。届时莫说贵国两圣的颜面，贵国朝堂的颜面，就连送往我国的国书该怎么写只怕都不好下笔吧？”
见朱机没有否认，继续道：“贵国太后前几年因了白得我邺国三城之地，本已经能重新将这些世家笼络起来，可奇怪的是，不过明平实输了区区一场战役，为何就这般张皇失措地同意了我国提出的换俘之事，又答应了让贵国的军队撤出朔方呢？”
朱机额上沁出汗来，官袖下的手指骤然缩了一下。
云笙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本官不才，自青州而来，手上也养着几个不成器的斥候，这些斥候平日里受训完闲来无事，也会留心几条北面而来的消息。据我所知，贵国国主早就到了婚娶年纪，却迟迟没有定下亲事，原因便是在等南宫家的最后决定，世家嫡女嫁入皇室，也是一段佳话。而贵国太后行动也不慢，在去岁之初便以太后之尊替母族姜氏子侄求娶了秦家这一辈的嫡次女。”
“不过我前不久又听闻，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连云前些日子突然被御史上折参了一本，这参的内容便是结党营私。”
所以南宫连云一气之下，这仗也不打了，托着铠甲上殿在朝会上请辞，说一腔忠心遭人误解，闹着要致仕还乡。南宫大都督手握西征大军二十余载，可以说连血液都与军权两个字融为了一体，两圣又怎么会真的同意他的请辞。
就算真的同意他的辞官，也不过是将他手上的权柄全部移交到南宫家下一任家主的手上。在渊国，南宫二字便是军方的象征，除非南宫家心甘情愿，否则逼着他们交出兵权便是等同逼他们谋反。这在中都城随时都有可能引起哗变。
而姜太后之所以这么着急同意渊国军队撤出朔方，无非是这片土地眼下由秦家镇守，她怕南宫连云真的请辞成功，而南宫下一任家主却是实打实地亲帝派，急着召回秦家以维系自己摇摇欲坠的军方势力。
“若是贵国国主娶了南宫家的嫡出小姐，贵国这股军方势力可就实打实地转向了小皇帝一头。所以贵国太后现在急于笼络秦家，正不惜一切代价促成换俘之事，也因为只有如此，明面上贵国的颜面才好看，秦家撤出朔方也有了更好的说辞，理由无非是两国达成了新的停战协议，和平共处，互通商贸等等等等。”
“总之，秦家势力可以尽早回到中都，而南宫家在姜太后看来能维持现状最好，若是维持不住转向了贵国国主一头，也无所谓。毕竟秦家势力已经到了她手中，她从此也有了新的军方势力。”
云笙头歪了歪，笑着道：“所以让我来想想，如果我们将今日的事闹大了，这换俘失败，朱大人你该如何自处呢！”只怕不等明日朝会，姜太后顷刻间便能让人取了他的性命。
朱机脸上青一片白一片，已经不能只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灾难。
不等他思考完，云笙突然脸色一沉，大声喝令，“给我斩！”
霎时间尖锐的金属撞击之声次第响起，空气中升腾起一股馥郁的腥浓味道，殷红的鲜血随着高高溅起又无声无息垂落，裹挟着翻飞的尘土砸向地心。
百姓们被吓破了胆，未曾料到对方真的敢当着他们渊国的官员动手，还一下子斩断了这么多人的手臂。
即便是因这些人的鼓动才让他们百姓们怪错了人，可到底也和他们一眼都是渊国的子民。
百姓们面露不忍，但更多的是惊惧和愤怒，可即便再愤怒，他们也深知手无寸铁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和邺国的军队抗衡，只能寄希望于本国的官员们。
可官员们同样张大了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
被斩断手臂的十几人因对方动作太快，几乎都忘了反应，望着地上原本属于自己肢体的一部分懵怔片刻，突然切肤的痛感撕心裂肺一般传来，霎时间人群中一片哀声载道。
云笙满意点点头，转过身朝朱机道：“这下，本官满意了。噢，对了，本官的马车车顶被贵国百姓踩坏了，朱大人记得找人来替本官修好，或者另换一辆新的马车也好。”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四方馆，云笙从车上下来朝朱机略微俯身，“多谢朱大人引路。”转过脸，目光淡然看着被断了一臂又像蚂蚱似的被他们绑起来的一串人，“那么这些破坏两国邦交、无视贵国朝廷法令的不法之徒，便全部交由朱大人您来处置了。”
态度之诚恳如仓山皓月。
朱机脸色发青，嘴巴发苦，心里用了平生能想到的所有恶毒之词来慰问了云笙一遍，可到了最后也只能勉强笑笑，回道：“好，陆使臣一路舟车劳顿，下官便不多搅扰了，您请便！”
“好走！不送！”
上马转出四方馆所在的街道，朱机突然勒马停了下来，转过头望着这一长串碍眼的‘蚂蚱’眼睛猩红，怒道：“真是晦气，平白惹了一身膻。”
属下也道：“就是，明明是福宁殿那位....”
“住嘴！圣上所居之所也是你能议论的？”朱机怒斥他。
属下觉得委屈，明明自己猜的挺对的，想了想还是轻声问：“那大人，这些人怎么办？今日这事瞒不住，明日朝会皇上那怕就会收到参您的折子了，这些人终究都是些烫手的山芋。”
朱机说：“我还能不知道？”整理了下袖口，目光中泄出狠厉，“怕什么！左右这些人也算人证，只要严加审问不愁问不出背后指使，寒门一系若敢参本官太过，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
招了招手，属下凑上前。
“你去，将这些人即刻移交刑部，和那边的人讲好，就说这些混子当街冒犯邺国使者，被使臣者下令各断一臂，但此案尚未理清，我已连夜凑请两圣，让他们务必将人看好，万不可死伤一人！”
下属领命而去，朱机重新喝马，朝着禁宫方向去了。
罗纲回到四方馆，抱拳，“主子。”
云笙接过映月递来的帕子净了手，嗯了一声，“怎么样？”
罗纲道：“送到刑部去了。”
云笙点点头，“和我猜的一样，这朱机倒是个有脑子的。刑部算是姜太后这边的势力，这些人安全无虞，若小皇帝那边的人追得太紧，他或可从这些人口中套出些别的来。”
“两厢忌惮，倒是好事！”罗纲道。
云笙说是，“就是可惜了，没能逼出上面的大人物。”
赵嫣听完在一旁问：“所以你今日是特意闹这一出？”
云笙说是，“阿娘试想，我方来渊国，人事不知，小皇帝的人就算再不想让秦家与太后绑到一起，也不至于这般心急吧？”
赵嫣想了想，也是，“如果我是那霍淼，至少也要等上一等，等到你上了殿，觐见了国主，最好是等这换俘成功后南下，在途中更便宜行事。”
云笙点点头，“届时我手上的国书尽毁，我和我带的人马死的悄无声息，渊国原本做出的撤出朔方的承诺几乎等同于没有发生过。反正渊、邺两国已经打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开战一次。若我的死再引得邺国边境军民愤懑不平，说不得还会先行与在朔方的秦家兵动手，届时一个擅开边衅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所以你怀疑？”赵嫣说了一半。
“是，我怀疑我那个便宜爹爹。”云笙神色淡然得自嘲道，“我这爹爹还真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赵嫣暗骂了一句，“若真是他，我定亲自去取他的狗命来！”
云笙笑了笑，问起一旁的未央，“映月这几日可有消息传来？”
未央眼睛亮得很，嗯了一声，“她们出发比咱们晚，但走得不全是官道，择了些近距离的羊肠小路，反倒到的比咱们还早两日。”
将一小节尾指粗细的竹节交给云笙，云笙掀开头部带着麻线的盖子，取出一段书信来，看了一遍。
笑道：“已经成功混进去了，只是陆楷瑞十分谨慎，故而这两日只能和陆晚在客院徘徊。”
赵嫣：“我就知道，这狗东西贼着呢！”
云笙随手将书信丢到了一旁的水盆中，“慢慢来吧！本来也没想凭着陆英一人便让陆楷瑞彻底放掉戒心。”
察觉到一旁未央脸上洋溢着喜色，疑惑道：“你高兴个什么劲？”
未央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
云笙：“要不要自己照照镜子？”
未央摆了摆手，“就是觉得又能和阿姐较量了。”
“阿姐？”
未央说是，“映月阿姐早应了我，待她从明公府出来，便再指点我功法的。”
云笙笑道：“难得你们两个武痴凑到一块。”
正说说笑笑着，蒋桓在门外请见。
云笙看了一眼赵嫣，见她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同属下道：“让他到院子里等我，我等下过去。”
服侍赵嫣吃了中饭午睡后，云笙这才到了院子。
“找我有事？”
蒋桓递上张带有墨记的宣纸。
云笙打开一瞧，瞳孔剧烈收缩了下，只见洁白的宣纸上静静躺着一朵蓝色的彼岸花，内里是展翅欲翱翔九天的雄鹰。
冷声：“是刺杀我的那群人手腕上的图腾，何处看到的？”
蒋桓：“下面人在街上闲逛，无意中发现的。”
因连日来舟车劳顿，到了这四方馆后他便没太拘着属下行动，几人商量好到街上闲逛，不久就发现了手腕上带蓝色图腾的人。
“竟这般毫无避讳！”云笙怒道。
说明这些人至少在北地有一定的势力，不怕被人认出来。
蒋桓说是，“也有可能原本这个组织在北渊就盛行，大家习以为常，反倒觉得没什么需要隐藏的了。”
云笙：“可派人跟着他们了？”
“这个自然，只是.....”蒋桓欲言又止。
“你说，我受得住！”云笙将手中宣纸揉碎，眼中似有利刃，“这些人最后是否都进了明公府？”
怎么想得呢？
朱机站直身子，看着云笙，唇角勾着嘲意道：“陆使臣，这要求就过分了吧！即便是本国百姓们不懂事，得罪了陆使臣，可您这要求也委实让下官难做了些。”
到底是女子行径，就是不大气，不就是马受惊嘛，也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又随身带着这么多军卫，安全不成问题，怎么就不能抬抬手让这事过去？
云笙却用同样的眼神打量这朱机，含笑看着他道：“朱大人这话就见外了，本官这么做，是在帮你呢！”
朱机心想，你当我傻吗？
“陆使臣这话，下官不明白。”
云笙脚尖踢了一下地上的碎石道：“都是被推出来承事的，本官的选择不多，朱大人的选择想必也多不了。此次出使贵国，虽说我们带的人不多，但拼着丢掉性命突出重围，赶至你们皇城底下鸣冤还是办得到的。届时莫说贵国两圣的颜面，贵国朝堂的颜面，就连送往我国的国书该怎么写只怕都不好下笔吧？”
见朱机没有否认，继续道：“贵国太后前几年因了白得我邺国三城之地，本已经能重新将这些世家笼络起来，可奇怪的是，不过明平实输了区区一场战役，为何就这般张皇失措地同意了我国提出的换俘之事，又答应了让贵国的军队撤出朔方呢？”
朱机额上沁出汗来，官袖下的手指骤然缩了一下。
云笙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本官不才，自青州而来，手上也养着几个不成器的斥候，这些斥候平日里受训完闲来无事，也会留心几条北面而来的消息。据我所知，贵国国主早就到了婚娶年纪，却迟迟没有定下亲事，原因便是在等南宫家的最后决定，世家嫡女嫁入皇室，也是一段佳话。而贵国太后行动也不慢，在去岁之初便以太后之尊替母族姜氏子侄求娶了秦家这一辈的嫡次女。”
“不过我前不久又听闻，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连云前些日子突然被御史上折参了一本，这参的内容便是结党营私。”
所以南宫连云一气之下，这仗也不打了，托着铠甲上殿在朝会上请辞，说一腔忠心遭人误解，闹着要致仕还乡。南宫大都督手握西征大军二十余载，可以说连血液都与军权两个字融为了一体，两圣又怎么会真的同意他的请辞。
就算真的同意他的辞官，也不过是将他手上的权柄全部移交到南宫家下一任家主的手上。在渊国，南宫二字便是军方的象征，除非南宫家心甘情愿，否则逼着他们交出兵权便是等同逼他们谋反。这在中都城随时都有可能引起哗变。
而姜太后之所以这么着急同意渊国军队撤出朔方，无非是这片土地眼下由秦家镇守，她怕南宫连云真的请辞成功，而南宫下一任家主却是实打实地亲帝派，急着召回秦家以维系自己摇摇欲坠的军方势力。
“若是贵国国主娶了南宫家的嫡出小姐，贵国这股军方势力可就实打实地转向了小皇帝一头。所以贵国太后现在急于笼络秦家，正不惜一切代价促成换俘之事，也因为只有如此，明面上贵国的颜面才好看，秦家撤出朔方也有了更好的说辞，理由无非是两国达成了新的停战协议，和平共处，互通商贸等等等等。”
“总之，秦家势力可以尽早回到中都，而南宫家在姜太后看来能维持现状最好，若是维持不住转向了贵国国主一头，也无所谓。毕竟秦家势力已经到了她手中，她从此也有了新的军方势力。”
云笙头歪了歪，笑着道：“所以让我来想想，如果我们将今日的事闹大了，这换俘失败，朱大人你该如何自处呢！”只怕不等明日朝会，姜太后顷刻间便能让人取了他的性命。
朱机脸上青一片白一片，已经不能只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就是灾难。
不等他思考完，云笙突然脸色一沉，大声喝令，“给我斩！”
霎时间尖锐的金属撞击之声次第响起，空气中升腾起一股馥郁的腥浓味道，殷红的鲜血随着高高溅起又无声无息垂落，裹挟着翻飞的尘土砸向地心。
百姓们被吓破了胆，未曾料到对方真的敢当着他们渊国的官员动手，还一下子斩断了这么多人的手臂。
即便是因这些人的鼓动才让他们百姓们怪错了人，可到底也和他们一眼都是渊国的子民。
百姓们面露不忍，但更多的是惊惧和愤怒，可即便再愤怒，他们也深知手无寸铁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和邺国的军队抗衡，只能寄希望于本国的官员们。
可官员们同样张大了嘴，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
被斩断手臂的十几人因对方动作太快，几乎都忘了反应，望着地上原本属于自己肢体的一部分懵怔片刻，突然切肤的痛感撕心裂肺一般传来，霎时间人群中一片哀声载道。
云笙满意点点头，转过身朝朱机道：“这下，本官满意了。噢，对了，本官的马车车顶被贵国百姓踩坏了，朱大人记得找人来替本官修好，或者另换一辆新的马车也好。”
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四方馆，云笙从车上下来朝朱机略微俯身，“多谢朱大人引路。”转过脸，目光淡然看着被断了一臂又像蚂蚱似的被他们绑起来的一串人，“那么这些破坏两国邦交、无视贵国朝廷法令的不法之徒，便全部交由朱大人您来处置了。”
态度之诚恳如仓山皓月。
朱机脸色发青，嘴巴发苦，心里用了平生能想到的所有恶毒之词来慰问了云笙一遍，可到了最后也只能勉强笑笑，回道：“好，陆使臣一路舟车劳顿，下官便不多搅扰了，您请便！”
“好走！不送！”
上马转出四方馆所在的街道，朱机突然勒马停了下来，转过头望着这一长串碍眼的‘蚂蚱’眼睛猩红，怒道：“真是晦气，平白惹了一身膻。”
属下也道：“就是，明明是福宁殿那位....”
“住嘴！圣上所居之所也是你能议论的？”朱机怒斥他。
属下觉得委屈，明明自己猜的挺对的，想了想还是轻声问：“那大人，这些人怎么办？今日这事瞒不住，明日朝会皇上那怕就会收到参您的折子了，这些人终究都是些烫手的山芋。”
朱机说：“我还能不知道？”整理了下袖口，目光中泄出狠厉，“怕什么！左右这些人也算人证，只要严加审问不愁问不出背后指使，寒门一系若敢参本官太过，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
招了招手，属下凑上前。
“你去，将这些人即刻移交刑部，和那边的人讲好，就说这些混子当街冒犯邺国使者，被使臣者下令各断一臂，但此案尚未理清，我已连夜凑请两圣，让他们务必将人看好，万不可死伤一人！”
下属领命而去，朱机重新喝马，朝着禁宫方向去了。
罗纲回到四方馆，抱拳，“主子。”
云笙接过映月递来的帕子净了手，嗯了一声，“怎么样？”
罗纲道：“送到刑部去了。”
云笙点点头，“和我猜的一样，这朱机倒是个有脑子的。刑部算是姜太后这边的势力，这些人安全无虞，若小皇帝那边的人追得太紧，他或可从这些人口中套出些别的来。”
“两厢忌惮，倒是好事！”罗纲道。
云笙说是，“就是可惜了，没能逼出上面的大人物。”
赵嫣听完在一旁问：“所以你今日是特意闹这一出？”
云笙说是，“阿娘试想，我方来渊国，人事不知，小皇帝的人就算再不想让秦家与太后绑到一起，也不至于这般心急吧？”
赵嫣想了想，也是，“如果我是那霍淼，至少也要等上一等，等到你上了殿，觐见了国主，最好是等这换俘成功后南下，在途中更便宜行事。”
云笙点点头，“届时我手上的国书尽毁，我和我带的人马死的悄无声息，渊国原本做出的撤出朔方的承诺几乎等同于没有发生过。反正渊、邺两国已经打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再多开战一次。若我的死再引得邺国边境军民愤懑不平，说不得还会先行与在朔方的秦家兵动手，届时一个擅开边衅的罪名是跑不掉了。”
“所以你怀疑？”赵嫣说了一半。
“是，我怀疑我那个便宜爹爹。”云笙神色淡然得自嘲道，“我这爹爹还真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赵嫣暗骂了一句，“若真是他，我定亲自去取他的狗命来！”
云笙笑了笑，问起一旁的未央，“映月这几日可有消息传来？”
未央眼睛亮得很，嗯了一声，“她们出发比咱们晚，但走得不全是官道，择了些近距离的羊肠小路，反倒到的比咱们还早两日。”
将一小节尾指粗细的竹节交给云笙，云笙掀开头部带着麻线的盖子，取出一段书信来，看了一遍。
笑道：“已经成功混进去了，只是陆楷瑞十分谨慎，故而这两日只能和陆晚在客院徘徊。”
赵嫣：“我就知道，这狗东西贼着呢！”
云笙随手将书信丢到了一旁的水盆中，“慢慢来吧！本来也没想凭着陆英一人便让陆楷瑞彻底放掉戒心。”
察觉到一旁未央脸上洋溢着喜色，疑惑道：“你高兴个什么劲？”
未央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
云笙：“要不要自己照照镜子？”
未央摆了摆手，“就是觉得又能和阿姐较量了。”
“阿姐？”
未央说是，“映月阿姐早应了我，待她从明公府出来，便再指点我功法的。”
云笙笑道：“难得你们两个武痴凑到一块。”
正说说笑笑着，蒋桓在门外请见。
云笙看了一眼赵嫣，见她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同属下道：“让他到院子里等我，我等下过去。”
服侍赵嫣吃了中饭午睡后，云笙这才到了院子。
“找我有事？”
蒋桓递上张带有墨记的宣纸。
云笙打开一瞧，瞳孔剧烈收缩了下，只见洁白的宣纸上静静躺着一朵蓝色的彼岸花，内里是展翅欲翱翔九天的雄鹰。
冷声：“是刺杀我的那群人手腕上的图腾，何处看到的？”
蒋桓：“下面人在街上闲逛，无意中发现的。”
因连日来舟车劳顿，到了这四方馆后他便没太拘着属下行动，几人商量好到街上闲逛，不久就发现了手腕上带蓝色图腾的人。
“竟这般毫无避讳！”云笙怒道。
说明这些人至少在北地有一定的势力，不怕被人认出来。
蒋桓说是，“也有可能原本这个组织在北渊就盛行，大家习以为常，反倒觉得没什么需要隐藏的了。”
云笙：“可派人跟着他们了？”
“这个自然，只是.....”蒋桓欲言又止。
“你说，我受得住！”云笙将手中宣纸揉碎，眼中似有利刃，“这些人最后是否都进了明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