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越人迹荒芜。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一直盯着我傻笑干什么？”南絮忍不住问，抬手摸了摸下巴，“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假胡子还没撕干净？”
“没有，没有。就是确认一下，真的是你。”过往一次次以为抓住了她却又忽而落空，此时夕阳在南絮周身镀了一层金光，更让人觉得不真切。云深都记不太清楚怎么从代写书信的摊位走到这里的了，一切都恍惚如梦。
“是我。你找到我了。”南絮立住，转身望向他，鼻子发酸，眼眶也红了。
云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去拥抱她。“宝贝——抱歉，我来得太晚了。”将人一把拥入怀中，香气、体温连后颈上散落的碎发和小痣都能对得上，是他的南絮没错了。“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了。”
南絮从他怀里仰起头：“可惜这里不是雨山岛。我想往南走的，但好多地方路都走不通，到处都在设闸检查，我没有可用的身份，到哪里都是被怀疑的对象。就这么半躲避半逃难地困在这里了。”
踮起脚尖，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倾泻而下，“我也很想你，云深哥哥。”至少，到现在为止，她的信任没有错付，他真的来了。
云深心疼极了。现在规定国境内所有三阶贵族都必须留在原籍进行登记不可随意流动，并在随后接受地方委员会的审判。一些消失的大贵族甚至已经上了通缉名单，画像被张贴在各处城门口。
为什么她说话的口气还带着歉意，好像没能成功去到雨山岛，没能在那里等他是她的错一样？明明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混乱了，而是恶意满满、寸步难行。
云深握紧了拳头——这些规定都是经过他同意的，或者说半年前，他们就如此商议好了，只是到现在才真正有机会实施。一切再正常不过了，审判剩余的三阶贵族首先是他们事业的正义性所要求的，更重要的，是为了保障后续新政权的安全诞生和稳定性。无可厚非，但……却让南絮吃了这么多苦。
再次被她的眼泪打湿肩膀，这感觉不赖。这些日子积累下的焦虑都被抚平，他想事情差不多该结束了，她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
“以后，你的身份就是我的妻子，好吗？不会再被任何人怀疑了。”低头，给她擦眼泪，不知何时云深已经恢复了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
“啊，才刚见面，你说些什么呀。”南絮却背过身去了。
“别害羞，说真的。而且，我等不及去雨山岛了，回到将军府，我们就成亲，好不好？”云深拉过她的手，将人再次勾进怀里。
“你确定吗？我的真实身份……”
“我很确定。既然你也说并不想回去做女王，那么就都忘了吧。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南絮没再继续说话，只是望着远方。她很乐意和云深一起生活，但总感觉并不会那么容易。
“今天在那帮人代写信累了一天了，我来抱着你走吧。”
“哎——你？”南絮猝不及防地被抱了起来，笑了笑：“你，你自己不累吗？”
云深歪歪头，他应该也很累的，连夜赶到潭州，又马不停蹄地奔走调查。但心已经平静下来，只要看着怀里的人，就好像浑身有用不完的劲。身体的碰触，视线的交接，他一次又一次确认她的存在，毕竟之前已经被骗怕了。
一轮夕阳挂在山腰，空气都是橘粉色的。山峦起伏，大河在脚下平静地流淌，反射出粼粼的金光。
云深停在一个分岔路口，“下面往哪走呀？”
“哈哈，快放我下来给你带路吧。”
“不要，你用手指着就行。”
没多久，一座山间小草房出现，还围着一圈竹子编的篱笆墙。
“你怎么找到这的？”
“误打误撞喽。自从离开天阶殿，我可算得上是专业的逃难人士了，很习惯找这种废弃的地方。而且这边很安静，我很喜欢。”
云深弯腰屈膝，轻轻把她放了下来。看着南絮阔步走去推门的背影，心酸又欣慰。
屋里打扫地很整洁，不过算得上家徒四壁，想来她在这里落脚也不过才大半个月。他在一张明显有修补痕迹的藤编椅上坐下，看见她走近另一个小房间，很快端了一杯水出来。
把杯子递给云深的瞬间，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让南絮犹豫了。她似乎在招待他，作为这里的主人。本来一切都很好，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是她半捡半买置办回来的，住的还算舒心，有时甚至会环顾四周感到一丝自豪。但现在他走进来了，她不知为何又想起过去，因而感到巨大的落差，甚至是自惭形秽。
正好，对面窗子上悬挂着半面捡来的铜镜，在风中晃晃悠悠，将她低眉的样子照得一清二楚。
“就是这里。该看的也看了。你喝完水，就回城里的客栈去吧。”
云深将空杯子放在桌上，站了起来。“回去？才刚见面就赶我走？可真狠心呐。”说着将南絮抵到了墙边，双手扶上她的脸，“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是已经看了一路嘛？”
“还没看够。”云深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坐回椅子上，将人整个圈在自己腿上，一副要永远观赏下去的架势。
屋后的茅草发出哗哗的苍茫之声，头顶的松树也呜呜附和。最后一抹夕阳射进屋内，在毛糙的土墙上框出一方明亮。而那半面铜镜中已装满了天边紫粉色的浓云。
“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云深把人圈地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搁在肩头。“我也很喜欢这里，感觉如果我再不来，你很快就要变成这片山头的女王了。”
“你取笑我？”
云深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揣，“不敢不敢，我说真的。刚才往后院瞥了一眼，发现有好几个水盆摆在地上。但你并没有养鸡鸭猫狗什么的，不会是给山上的野兔小鹿什么准备的吧。”
“这你都知道？”
“你的事我都知道。”他靠的很近，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微微发痒。“还记得我们以前约定的吗？说实话，我一时都分不清到底是那个银杏别院还是这里更像理想中的住所了。”
“那时候都是随口瞎说的，哪里真了解外面的世界呢。不过就是觉得，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她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云深已凑的太近太近，连带着缠在腰间的力量也重了几分。
十指交握，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近在咫尺的距离，稀薄的空气里似乎掺入了某种和她的迷药类似的东西，让人四肢发软。时间仿佛停止，对面铜镜里反射的云霞却开始搅动旋转起来，世界一片混乱。这瞬间，什么都还没发生，因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
云深的吻终于还是来了。碰上她殷红的唇瓣，浅尝轻啄，细细碎碎如同春雨，让人全身过电、酥麻不已。接着雨势变大，几乎让人透不过气，南絮不自觉地张开嘴，更加方便了他的攻城略地。她无处可躲，闭着眼，像小动物那样发出呜咽声，却并没有任何推开他的意思。
那个充满力量的吻用唇舌传递着许许多多的沉默信息，或许连云深也说不清楚的，庞大的沉默信息。比如：你是属于我的；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没人能再分开我们；你太美了；我很激动；想念你；再也不许离开我……
这个吻没有演变成别的东西，他甚至没有往她下巴或者脖子上移动分毫。只是单纯地想要吻她，享受两人之间正在流动的那种感觉。她的眼尾染上了夕阳的颜色，眸子里水雾迷离，这是一个长长的、湿热的吻，而且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
但所有复杂的东西都消退了。庞大的沉默信息，到最后不都是一句话而已嘛？喜欢你，喜欢你，无可救药地一直喜欢你……
南絮察觉到屋外有脚步声靠近，想推他却使不上力，“呜呜——有人——嗯——”。云深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以至于那人走进时，他们还维持着拥吻的姿势。他手上松开，南絮才得以跳了下去，一张脸红透了，摸着脖子，眼神躲闪地开口：“兰芷，你回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算不上友好的语气。
“她怎么会在这？”云深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抬头问了南絮同样的问题。
“呃，是这样的……”
原来兰芷和南絮分开后，一直在找她却总是差了一步。收到宋岚昭告天下要和女王陛下大婚的消息后连忙赶往锦玉城。正是在她的帮助下，南絮才成功逃脱。
云深心中直呼，原来就是被你捷足先登了，不然早在锦玉城我们就能重逢了，她也用不着受这么多罪。但表面上还是点点头，恭敬地说了声，“谢谢你了。”
但兰芷的反应超出预料。“我帮助陛——帮助南絮是应该的。而且，我帮的是她，要你谢什么？堂堂云深将军怎么还跑来和我们这些旧贵族混在一起？”
“因为我是她未过门的丈夫！说声谢谢不是很应该吗？”云深不仅站了起来，还把南絮往自己身边拽——不知为何，他很清楚兰芷对南絮没有丝毫恶意，对自己更是构不成威胁，但潜意识里总感觉她不是朋友，更像对手。不仅仅是此刻而已，或许在天阶殿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以前跟你提过……”
“所以，是真的？是这个人毁了天阶殿，毁了我们原来的生活，你还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兰芷的质问劈头盖脸，她没想到自己有这么激动的一天，对南絮这么不恭敬的一天。
“够了！”云深打断了兰芷的责问，“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这么问呢？”其实他很慌，最怕别人拿这些来提醒南絮，好像要用天阶殿，战争，王位，这一座座大山永远将她被困住。这样，即使重逢了，他也必将再次失去她。“到如今，每个人都有权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她可以做她的选择，你也必须过你自己的日子。”
兰芷有些懵，她从没想过要去过没有南絮的日子。在乡野间流浪的日子，一直是守护南絮的心在支撑着她。
“嗯，我想跟他在一起。虽然不一定能成，还是想试一试。”南絮看着兰芷的眼睛说的很勇敢，虽然下一秒就回避了。“对不起，我没守住天阶殿，没护住你们。但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了，不想继续坐那个宝座。你也不要再继续为我奔波辛苦了。”
兰芷叹了口气，久久地沉默了。等再次开口时，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淡淡地问：“那，还去找玉泽公主吗？”
“去。”南絮看了云深一眼，他才意识到光顾着接吻拥抱了，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他还有太多不知道的。
“一直盯着我傻笑干什么？”南絮忍不住问，抬手摸了摸下巴，“难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假胡子还没撕干净？”
“没有，没有。就是确认一下，真的是你。”过往一次次以为抓住了她却又忽而落空，此时夕阳在南絮周身镀了一层金光，更让人觉得不真切。云深都记不太清楚怎么从代写书信的摊位走到这里的了，一切都恍惚如梦。
“是我。你找到我了。”南絮立住，转身望向他，鼻子发酸，眼眶也红了。
云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去拥抱她。“宝贝——抱歉，我来得太晚了。”将人一把拥入怀中，香气、体温连后颈上散落的碎发和小痣都能对得上，是他的南絮没错了。“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了。”
南絮从他怀里仰起头：“可惜这里不是雨山岛。我想往南走的，但好多地方路都走不通，到处都在设闸检查，我没有可用的身份，到哪里都是被怀疑的对象。就这么半躲避半逃难地困在这里了。”
踮起脚尖，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倾泻而下，“我也很想你，云深哥哥。”至少，到现在为止，她的信任没有错付，他真的来了。
云深心疼极了。现在规定国境内所有三阶贵族都必须留在原籍进行登记不可随意流动，并在随后接受地方委员会的审判。一些消失的大贵族甚至已经上了通缉名单，画像被张贴在各处城门口。
为什么她说话的口气还带着歉意，好像没能成功去到雨山岛，没能在那里等他是她的错一样？明明这个世界对她而言，已经不仅仅是混乱了，而是恶意满满、寸步难行。
云深握紧了拳头——这些规定都是经过他同意的，或者说半年前，他们就如此商议好了，只是到现在才真正有机会实施。一切再正常不过了，审判剩余的三阶贵族首先是他们事业的正义性所要求的，更重要的，是为了保障后续新政权的安全诞生和稳定性。无可厚非，但……却让南絮吃了这么多苦。
再次被她的眼泪打湿肩膀，这感觉不赖。这些日子积累下的焦虑都被抚平，他想事情差不多该结束了，她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
“以后，你的身份就是我的妻子，好吗？不会再被任何人怀疑了。”低头，给她擦眼泪，不知何时云深已经恢复了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
“啊，才刚见面，你说些什么呀。”南絮却背过身去了。
“别害羞，说真的。而且，我等不及去雨山岛了，回到将军府，我们就成亲，好不好？”云深拉过她的手，将人再次勾进怀里。
“你确定吗？我的真实身份……”
“我很确定。既然你也说并不想回去做女王，那么就都忘了吧。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南絮没再继续说话，只是望着远方。她很乐意和云深一起生活，但总感觉并不会那么容易。
“今天在那帮人代写信累了一天了，我来抱着你走吧。”
“哎——你？”南絮猝不及防地被抱了起来，笑了笑：“你，你自己不累吗？”
云深歪歪头，他应该也很累的，连夜赶到潭州，又马不停蹄地奔走调查。但心已经平静下来，只要看着怀里的人，就好像浑身有用不完的劲。身体的碰触，视线的交接，他一次又一次确认她的存在，毕竟之前已经被骗怕了。
一轮夕阳挂在山腰，空气都是橘粉色的。山峦起伏，大河在脚下平静地流淌，反射出粼粼的金光。
云深停在一个分岔路口，“下面往哪走呀？”
“哈哈，快放我下来给你带路吧。”
“不要，你用手指着就行。”
没多久，一座山间小草房出现，还围着一圈竹子编的篱笆墙。
“你怎么找到这的？”
“误打误撞喽。自从离开天阶殿，我可算得上是专业的逃难人士了，很习惯找这种废弃的地方。而且这边很安静，我很喜欢。”
云深弯腰屈膝，轻轻把她放了下来。看着南絮阔步走去推门的背影，心酸又欣慰。
屋里打扫地很整洁，不过算得上家徒四壁，想来她在这里落脚也不过才大半个月。他在一张明显有修补痕迹的藤编椅上坐下，看见她走近另一个小房间，很快端了一杯水出来。
把杯子递给云深的瞬间，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让南絮犹豫了。她似乎在招待他，作为这里的主人。本来一切都很好，这里的许多东西都是她半捡半买置办回来的，住的还算舒心，有时甚至会环顾四周感到一丝自豪。但现在他走进来了，她不知为何又想起过去，因而感到巨大的落差，甚至是自惭形秽。
正好，对面窗子上悬挂着半面捡来的铜镜，在风中晃晃悠悠，将她低眉的样子照得一清二楚。
“就是这里。该看的也看了。你喝完水，就回城里的客栈去吧。”
云深将空杯子放在桌上，站了起来。“回去？才刚见面就赶我走？可真狠心呐。”说着将南絮抵到了墙边，双手扶上她的脸，“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是已经看了一路嘛？”
“还没看够。”云深笑了笑牵起她的手，坐回椅子上，将人整个圈在自己腿上，一副要永远观赏下去的架势。
屋后的茅草发出哗哗的苍茫之声，头顶的松树也呜呜附和。最后一抹夕阳射进屋内，在毛糙的土墙上框出一方明亮。而那半面铜镜中已装满了天边紫粉色的浓云。
“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云深把人圈地更紧了些，下巴轻轻搁在肩头。“我也很喜欢这里，感觉如果我再不来，你很快就要变成这片山头的女王了。”
“你取笑我？”
云深抓住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揣，“不敢不敢，我说真的。刚才往后院瞥了一眼，发现有好几个水盆摆在地上。但你并没有养鸡鸭猫狗什么的，不会是给山上的野兔小鹿什么准备的吧。”
“这你都知道？”
“你的事我都知道。”他靠的很近，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微微发痒。“还记得我们以前约定的吗？说实话，我一时都分不清到底是那个银杏别院还是这里更像理想中的住所了。”
“那时候都是随口瞎说的，哪里真了解外面的世界呢。不过就是觉得，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她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云深已凑的太近太近，连带着缠在腰间的力量也重了几分。
十指交握，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近在咫尺的距离，稀薄的空气里似乎掺入了某种和她的迷药类似的东西，让人四肢发软。时间仿佛停止，对面铜镜里反射的云霞却开始搅动旋转起来，世界一片混乱。这瞬间，什么都还没发生，因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魅力。
云深的吻终于还是来了。碰上她殷红的唇瓣，浅尝轻啄，细细碎碎如同春雨，让人全身过电、酥麻不已。接着雨势变大，几乎让人透不过气，南絮不自觉地张开嘴，更加方便了他的攻城略地。她无处可躲，闭着眼，像小动物那样发出呜咽声，却并没有任何推开他的意思。
那个充满力量的吻用唇舌传递着许许多多的沉默信息，或许连云深也说不清楚的，庞大的沉默信息。比如：你是属于我的；我会永远跟你在一起；没人能再分开我们；你太美了；我很激动；想念你；再也不许离开我……
这个吻没有演变成别的东西，他甚至没有往她下巴或者脖子上移动分毫。只是单纯地想要吻她，享受两人之间正在流动的那种感觉。她的眼尾染上了夕阳的颜色，眸子里水雾迷离，这是一个长长的、湿热的吻，而且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
但所有复杂的东西都消退了。庞大的沉默信息，到最后不都是一句话而已嘛？喜欢你，喜欢你，无可救药地一直喜欢你……
南絮察觉到屋外有脚步声靠近，想推他却使不上力，“呜呜——有人——嗯——”。云深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以至于那人走进时，他们还维持着拥吻的姿势。他手上松开，南絮才得以跳了下去，一张脸红透了，摸着脖子，眼神躲闪地开口：“兰芷，你回来了？”
“他怎么会在这？”算不上友好的语气。
“她怎么会在这？”云深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抬头问了南絮同样的问题。
“呃，是这样的……”
原来兰芷和南絮分开后，一直在找她却总是差了一步。收到宋岚昭告天下要和女王陛下大婚的消息后连忙赶往锦玉城。正是在她的帮助下，南絮才成功逃脱。
云深心中直呼，原来就是被你捷足先登了，不然早在锦玉城我们就能重逢了，她也用不着受这么多罪。但表面上还是点点头，恭敬地说了声，“谢谢你了。”
但兰芷的反应超出预料。“我帮助陛——帮助南絮是应该的。而且，我帮的是她，要你谢什么？堂堂云深将军怎么还跑来和我们这些旧贵族混在一起？”
“因为我是她未过门的丈夫！说声谢谢不是很应该吗？”云深不仅站了起来，还把南絮往自己身边拽——不知为何，他很清楚兰芷对南絮没有丝毫恶意，对自己更是构不成威胁，但潜意识里总感觉她不是朋友，更像对手。不仅仅是此刻而已，或许在天阶殿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以前跟你提过……”
“所以，是真的？是这个人毁了天阶殿，毁了我们原来的生活，你还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兰芷的质问劈头盖脸，她没想到自己有这么激动的一天，对南絮这么不恭敬的一天。
“够了！”云深打断了兰芷的责问，“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这么问呢？”其实他很慌，最怕别人拿这些来提醒南絮，好像要用天阶殿，战争，王位，这一座座大山永远将她被困住。这样，即使重逢了，他也必将再次失去她。“到如今，每个人都有权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她可以做她的选择，你也必须过你自己的日子。”
兰芷有些懵，她从没想过要去过没有南絮的日子。在乡野间流浪的日子，一直是守护南絮的心在支撑着她。
“嗯，我想跟他在一起。虽然不一定能成，还是想试一试。”南絮看着兰芷的眼睛说的很勇敢，虽然下一秒就回避了。“对不起，我没守住天阶殿，没护住你们。但我一点也不想回去了，不想继续坐那个宝座。你也不要再继续为我奔波辛苦了。”
兰芷叹了口气，久久地沉默了。等再次开口时，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淡淡地问：“那，还去找玉泽公主吗？”
“去。”南絮看了云深一眼，他才意识到光顾着接吻拥抱了，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他还有太多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