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我相信他是想带我走的。
毕竟连他妹妹也表现出了对这项活动的不耐烦。
他妈妈的举动并不像想要分享什么，反而像要撕开什么。而我就是她撕开一切的引子。
只是她太霸道，既没想过我愿不愿意做这个引子，也没考虑过撕开的东西会是什么。
m先站起来，他拉着我的手，我作势要跟他起身。
但他妈妈反而叫他去五斗柜下面拿相簿。他犹豫了会，放开我的手，还是去了。
是我想太多，他最听妈妈的话。
用我爸的话说这种男人最差劲。
他还算识趣，拿了本单人的。
蓝色塑料封皮，这相簿没一点童趣。他妈妈慢慢翻给我看。
大家都松了口气。
我越过他妈妈的鼻梁去看另一侧女孩的脸。
她披散的长发为她增添了一种忧郁的态度。
27
翻到二分之一，m终于过完了他的小学时代。之后他开始戴眼镜。
戴的那种黑框眼镜，又称书呆子眼镜。
他妹妹笑了，说这眼镜实在是太傻了。
真的吗？我真的觉得他戴那个眼镜更好看。也许我作为后进生对优等生一直又爱又恨。
金丝边眼镜太精明，我应付不了，还是傻点好。
有一张照片是他穿着校服和物理老师的合影。
后面的人好眼熟，他妹妹指着后面的被相机画幅裁切掉一半的侧脸说。
说话间他妈妈已经翻到了下一张。
中学的年级合照。
乌泱泱一片人站在借来的阶梯上，模仿唱诗班的站位。
母女俩很快找到了他，他就站在靠中心的位置。
刚才的老师叫什么名字？他妈妈突然回忆道。
忘了，他说。
然后他把照片抽出来翻到背面看去对名字。
我多想按住他的手。我可以告诉他答案，但求他别翻过去。
28
大概是对那个站位过于熟悉，我一眼看到了曾经被我丢掉的那个名字。
在被老爸流放到国外的那几年里，我短暂地抛弃了它，后来我又将它捡回来。
捡回来时少了个零件，老爸帮我换了。
不能怪他，他自己靠入赘才保住了他那岌岌可危的公司和我的学费。要我说，他是真没商业头脑。
我随他，随了他的恋爱脑。
名字太多，除了第一排的老师和站在中心的优秀学生，其他人的名字都融化在黑色宋体里。
当然也包括那个曾经属于我的。
的确是我想太多，没人有注意到它。太好了。
我抬头去看他，只有他在看我。
我立刻把头转回去，看下一张照片。
再之后他念高中了，照片的数量骤然减少。我猜是他突然失去了拍照的习惯，也可能是那时候已经不再有人印照片。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妹妹出国，没有人给他拍照了。
他妈妈说他妹妹那里还有很多他小时候的照片，下次再看。
他妹妹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
29
他爸妈说留我住一晚，他帮我拒绝了。
看来他舍不得让我住客房，也舍不得让自己同我这头豺狼睡在一张床上。
我坐在他的车里等他开口。
然而他只和我解释他妈妈的控制欲比较强，让我放宽心，他会应付。
你的应付就是对她言听计从？我问。
我的脾气被他惯得越来越差，总说一些刺耳的话。
我嘴里还含着更难听的，只好从手刹边上的盒子里抓了颗糖吃。橙子味的。
他的眉毛又拧在一起，这幅纠结的样子让我想给他递根烟。然而他不抽烟。
人发泄不满的地方不在这处，就在那处。
晚上他吻我的时候让我喘不过气来。
一阵之后他又很轻地碰我的嘴唇。像安抚，也像敷衍。
我好想哭。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可怜我，可惜没证据。
但更悲伤的是我对他的一切回应都仿佛在说：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30
我再没有和中学时代的朋友联络过。
自尊心让我不再理会那些和我一起传阅言情小说，策划情书的朋友。
即使她们很好，但我打心眼里觉得她们落伍了。
而现在我的自尊又不允许我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身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
我打赌他们会给我安一个所谓纯爱战士的名号，然后嘲笑之。
对我好的那几个应该会劝我，劝我离开。现实的那几个会和我说赶紧逼婚，等财产到手就可以出去找其他男人寻开心。
他们的意见我应该一条也做不到。
所以我只告诉他们m送了我一条项链。graff的蝴蝶结。
对他来说是洒洒水，但相较于我送他的那几条领带而言还是贵得多。
总之因为这条项链，我又找到了继续在他房子里住下去的理由。
31
又住一段时间，有天我在他书房看到了个尚美的盒子，蛋糕盒那么大。
在此声明，我没有翻别人东西的习惯。只是一只墨西哥金背越狱了。它很危险，不能让它落在外面。
深蓝色的盒子，很高，我在网上见过，估计是头冠。
是月桂叶还是那顶很多女明星戴的约瑟芬皇后？
在他妹妹结婚前一天我知道了，都不是，他大概觉得白钻太素，红宝石又不适合他妹妹，选了个镶海蓝宝的。
没忍住问了一嘴微信里的sa，对方和我说店里那只被提走了，现货要等，可以去外地调货，问我要不要交定金。
我倒没怎么难过。
只是觉得他比我更可怜。
起码我只付出了一点点。且我付出的东西并不值钱。
32
他妹妹婚礼提前的原因是那位消防员好不容易有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问完sa后不交钱是大忌（虽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我自然定不起头冠，也没有要定的打算，于是定了副能拿现货的耳环，百搭款。
婚礼那天早上去取，晚上就送出去。
吃饭的时候他问我耳环什么时候买的，我只说前两天逛街刚好看到。
他问我喜欢白钻还是彩宝。
我没好气地告诉他我喜欢大的。也许这句话很像在调情，有路过的服务生回头看我。
这家酒店勉勉强强，但绝不是消防员的工资能定得起的，更何况还是插队挑的日子。
就像新娘头上戴的皇冠，和她的婚纱也不是一个价位。
我又觉得他没那么可怜了。这婚礼一半都是他的手笔，这对新婚夫妇日后哪天翻开人生相册，里头全是这位好哥哥的影子。
仪式一结束他爸妈就走了，大有给对桌亲家下马威的意思。
只是对桌一群人吃吃喝喝，开心得很。压根没理会我们这边的低气压。
m一直喝酒，别人敬完他后也不忘敬我。
我说我要开车，就不喝了。
我知道今晚他不会清醒。
所以我更应该清醒点。
我相信他是想带我走的。
毕竟连他妹妹也表现出了对这项活动的不耐烦。
他妈妈的举动并不像想要分享什么，反而像要撕开什么。而我就是她撕开一切的引子。
只是她太霸道，既没想过我愿不愿意做这个引子，也没考虑过撕开的东西会是什么。
m先站起来，他拉着我的手，我作势要跟他起身。
但他妈妈反而叫他去五斗柜下面拿相簿。他犹豫了会，放开我的手，还是去了。
是我想太多，他最听妈妈的话。
用我爸的话说这种男人最差劲。
他还算识趣，拿了本单人的。
蓝色塑料封皮，这相簿没一点童趣。他妈妈慢慢翻给我看。
大家都松了口气。
我越过他妈妈的鼻梁去看另一侧女孩的脸。
她披散的长发为她增添了一种忧郁的态度。
27
翻到二分之一，m终于过完了他的小学时代。之后他开始戴眼镜。
戴的那种黑框眼镜，又称书呆子眼镜。
他妹妹笑了，说这眼镜实在是太傻了。
真的吗？我真的觉得他戴那个眼镜更好看。也许我作为后进生对优等生一直又爱又恨。
金丝边眼镜太精明，我应付不了，还是傻点好。
有一张照片是他穿着校服和物理老师的合影。
后面的人好眼熟，他妹妹指着后面的被相机画幅裁切掉一半的侧脸说。
说话间他妈妈已经翻到了下一张。
中学的年级合照。
乌泱泱一片人站在借来的阶梯上，模仿唱诗班的站位。
母女俩很快找到了他，他就站在靠中心的位置。
刚才的老师叫什么名字？他妈妈突然回忆道。
忘了，他说。
然后他把照片抽出来翻到背面看去对名字。
我多想按住他的手。我可以告诉他答案，但求他别翻过去。
28
大概是对那个站位过于熟悉，我一眼看到了曾经被我丢掉的那个名字。
在被老爸流放到国外的那几年里，我短暂地抛弃了它，后来我又将它捡回来。
捡回来时少了个零件，老爸帮我换了。
不能怪他，他自己靠入赘才保住了他那岌岌可危的公司和我的学费。要我说，他是真没商业头脑。
我随他，随了他的恋爱脑。
名字太多，除了第一排的老师和站在中心的优秀学生，其他人的名字都融化在黑色宋体里。
当然也包括那个曾经属于我的。
的确是我想太多，没人有注意到它。太好了。
我抬头去看他，只有他在看我。
我立刻把头转回去，看下一张照片。
再之后他念高中了，照片的数量骤然减少。我猜是他突然失去了拍照的习惯，也可能是那时候已经不再有人印照片。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妹妹出国，没有人给他拍照了。
他妈妈说他妹妹那里还有很多他小时候的照片，下次再看。
他妹妹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
29
他爸妈说留我住一晚，他帮我拒绝了。
看来他舍不得让我住客房，也舍不得让自己同我这头豺狼睡在一张床上。
我坐在他的车里等他开口。
然而他只和我解释他妈妈的控制欲比较强，让我放宽心，他会应付。
你的应付就是对她言听计从？我问。
我的脾气被他惯得越来越差，总说一些刺耳的话。
我嘴里还含着更难听的，只好从手刹边上的盒子里抓了颗糖吃。橙子味的。
他的眉毛又拧在一起，这幅纠结的样子让我想给他递根烟。然而他不抽烟。
人发泄不满的地方不在这处，就在那处。
晚上他吻我的时候让我喘不过气来。
一阵之后他又很轻地碰我的嘴唇。像安抚，也像敷衍。
我好想哭。
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可怜我，可惜没证据。
但更悲伤的是我对他的一切回应都仿佛在说：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30
我再没有和中学时代的朋友联络过。
自尊心让我不再理会那些和我一起传阅言情小说，策划情书的朋友。
即使她们很好，但我打心眼里觉得她们落伍了。
而现在我的自尊又不允许我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身边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
我打赌他们会给我安一个所谓纯爱战士的名号，然后嘲笑之。
对我好的那几个应该会劝我，劝我离开。现实的那几个会和我说赶紧逼婚，等财产到手就可以出去找其他男人寻开心。
他们的意见我应该一条也做不到。
所以我只告诉他们m送了我一条项链。graff的蝴蝶结。
对他来说是洒洒水，但相较于我送他的那几条领带而言还是贵得多。
总之因为这条项链，我又找到了继续在他房子里住下去的理由。
31
又住一段时间，有天我在他书房看到了个尚美的盒子，蛋糕盒那么大。
在此声明，我没有翻别人东西的习惯。只是一只墨西哥金背越狱了。它很危险，不能让它落在外面。
深蓝色的盒子，很高，我在网上见过，估计是头冠。
是月桂叶还是那顶很多女明星戴的约瑟芬皇后？
在他妹妹结婚前一天我知道了，都不是，他大概觉得白钻太素，红宝石又不适合他妹妹，选了个镶海蓝宝的。
没忍住问了一嘴微信里的sa，对方和我说店里那只被提走了，现货要等，可以去外地调货，问我要不要交定金。
我倒没怎么难过。
只是觉得他比我更可怜。
起码我只付出了一点点。且我付出的东西并不值钱。
32
他妹妹婚礼提前的原因是那位消防员好不容易有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问完sa后不交钱是大忌（虽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我自然定不起头冠，也没有要定的打算，于是定了副能拿现货的耳环，百搭款。
婚礼那天早上去取，晚上就送出去。
吃饭的时候他问我耳环什么时候买的，我只说前两天逛街刚好看到。
他问我喜欢白钻还是彩宝。
我没好气地告诉他我喜欢大的。也许这句话很像在调情，有路过的服务生回头看我。
这家酒店勉勉强强，但绝不是消防员的工资能定得起的，更何况还是插队挑的日子。
就像新娘头上戴的皇冠，和她的婚纱也不是一个价位。
我又觉得他没那么可怜了。这婚礼一半都是他的手笔，这对新婚夫妇日后哪天翻开人生相册，里头全是这位好哥哥的影子。
仪式一结束他爸妈就走了，大有给对桌亲家下马威的意思。
只是对桌一群人吃吃喝喝，开心得很。压根没理会我们这边的低气压。
m一直喝酒，别人敬完他后也不忘敬我。
我说我要开车，就不喝了。
我知道今晚他不会清醒。
所以我更应该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