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云还没来得及露面,一把飞刀就擦着她的脸颊飞过。

    “什么人?!”

    她不再犹豫,冲进房间,便看见顾昭按着自己的手腕。

    “……”他顿了顿,皱起眉头,“是你?”

    “三王爷!实不相瞒,我是来……”倪云想要靠近,却被顾昭的利剑拦住。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他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她,将剑搭在倪云的脖子上。

    “我是来救你的。”倪云平复了下心情,淡淡说。

    “我不需要你救。”他轻笑,“一介江南女子,如何救我?”

    “我可以救。”

    倪云深呼吸了下,猛然掏出符纸推开他的剑,将他扑倒在地上。

    混乱中,她握住顾昭的手腕,探了探他的脉络。

    毒已流入,她需尽快行动。

    “你……”顾昭一愣,钳住她的手,将她反压在地,“这就是你救我的方式?”

    倪云被压在他身下,一双惹人怜惜的眸子死死盯着他:“三王爷,毒素已经进入你的身体,我必须尽快帮你解毒,希望你能按照我说的做。”

    “按你说的做?我们仅有几面之缘,我凭什么相信你?”

    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呼吸伴着胸口起伏,再加上夏夜炎热,两人的身体都有些粘腻,这让倪云有些难受。

    她本来就料到顾昭会如此谨慎,所以还留了后手。

    她甩了几次才甩开顾昭的手,将自己右肩上的衣物拉下,漏出那块伤疤。

    说实话,她也没有想到这道疤,会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

    “那这个呢?”

    她将顾昭的手放在自己的肩头:“三王爷,不会连自己的飞刀留下的疤,都认不得了吧?”

    她感到顾昭的身体都僵了一下,指腹不停地在倪云肩头摩挲。

    这个疤,是他留下的不错。

    可他怎么回把飞刀射到这个地方?

    他的飞刀只会向着致命的地方。

    就算是心脏,也应该射偏在左肩。

    “怎么偏偏在右肩……”他低声说。

    倪云笑了笑:“是啊,三王爷,怎么偏偏在右肩呢?”

    顾昭扼住她的脖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人。”

    倪云反搂上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温热的触感,她已经好久没有体验到了,这次她的心跳格外快。

    不过,还是要干正事的。

    趁这个机会,她将符纸贴在顾昭后背。

    这个符纸可是花了她三年俸禄,能让顾昭对她言听计从半个时辰的宝贝呢。

    不待顾昭反应过来,倪云已在他耳边呢喃。

    他有意识,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只得按她所说的将她抱到床上。

    好巧不巧,周勉扣响了房门。

    “王爷,这里有带回来的烧酒。”

    “放在外面吧。”

    周勉看里面有些不对劲:“王爷,需要我进去吗?”

    倪云心头一紧,赶忙在顾昭耳边嘀咕了几句。

    “你拿去喝吧,今日尽兴,放荡几天,最近一周内,有人来访便已生病回绝。”

    顾昭照述说出,唯一能自我控制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倪云。

    听见门外的动静渐渐消去,倪云看着他轻笑一声:“三王爷,那我开始了。”

    倪云摸索着顾昭的襟口,有些吃力地解开。

    顾昭感触着她温热的指尖在他胸口上游走,只觉浑身燥热不适。

    “啪嗒。”

    突然,倪云感觉有一滴汗滴落在她额头。

    她猛然抬头,发现顾昭脸颊微红,就连耳上,也染上了少见的绯色。

    她有些情难自禁,急忙别回头:“三王爷不必在意,我只是帮您解毒……过了今晚,我离开便是。”

    她还想开口,可顾昭却托住她的脖颈,直直吻了上来。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倪云只得顺水推舟,这正好顺了她的意,还剩的她费力了。

    她搂上他的颈,一遍一遍地加深这个吻。

    那夜,只见流苏帐内春风暖,合卺杯中琥珀浓。

    这几夜,皇宫的灯一直亮着,顾承德常常运用内功压制身体里的这幅魂体。

    他还是不放心,那个东西,怎么能那么轻易让倪云回到汴京?

    倪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回到汴京?

    难道是因为顾昭……

    可是他们既已经在江南碰面,她当时没有回来,就表示应该和顾昭没有很大的关联。

    而且她在汴京的亲人早已过世,到底是怎样才能让她回来?

    撤掉安插在倪云手边的暗线后,他心里越来越不安了。

    倪云整夜没睡。

    天刚蒙蒙亮,倪云便起身想走。

    她想起什么,深受探了探顾昭的脉络。

    毒气很微弱,几乎察觉不到了。

    倪云叹了口气,看着顾昭,有些恼。

    她为了救他,舍身忘死,而他,却睡得如此好。

    可她又想到,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若在这里停留,定会招来不好的祸患。

    她决定去父亲和姐姐的墓前看看,在拜访一下荷叶和珮珮,想去就赶回江南,安心等死。

    计划好后,她疾身下床,在脚底刚触碰到地面的一刻,她觉得浑身酸痛。

    “……”倪云差点骂出声。

    顾昭这家伙,手段生疏的很,体力倒是不错。

    整理好衣服,倪云缓缓推开了门。

    刚迈出脚,便对上了周勉锐利的眼神。

    他拔剑,指着倪云的心脏。

    “你到底是谁?!”

    她赶忙用手在背后关上门,生怕吵醒了顾昭。

    “你看不出来吗?”倪云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你们家王爷昨夜兴致高,叫我来陪陪他。”

    “不可能。”周勉的剑不但没动,反而更凑近了一点,“王爷从不近女色。”

    倪云没忍住,笑出了声:“怎么,昨日他破戒了,有何不可?”

    “……”周勉仍然不信,却又没有反驳的理由,推开房门就要进入。

    倪云急忙拦住了他:“你们家王爷好不容易睡着,你就别去打扰了。”

    周勉不屑的一笑:“你有什么权利指挥我?”

    倪云深呼吸,斜睨着他:“就凭你是他和我,一起在那天雨夜捡回来的!”

    周勉一愣,惊诧都写在脸上。

    他以前总记得,那晚顾昭身边还有一个人,可那个人,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是个孤儿,无父无母,不久你爹收留了你,那日你过生辰,去饭店偷了鱼翅,被人追着喊打。这些,还不够吗?”

    他愣了收起剑,狠狠瞪了她一眼。

    果然很像。

    她想。

    “你若是真的关心他,就应当寸步不离,而不是让有些人有可乘之机。”

    周勉没听懂她话内的意思,只能不服气地目送她离开。

    天亮约有一个半时辰,顾昭才昏沉醒来。

    他已经好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回忆猛然袭来,他赶忙看向身侧,可床边已没了人。

    “周勉!”他喊到,伸手探向自己的手腕,毒素已残留不多。

    那人当真没骗他。

    只是会想起细节,到让他很是疑惑。

    那道疤,到底是怎么留下的。

    而且为何昨日看见那人的身体,就忍不住想要触摸,难道只是那张符纸?

    绝对不止。

    他想起昨夜她曾唤他为三皇子,甚至还直接称呼他的全名……

    他们至少已经认识很久了……

    思索之际,周勉破门而入。

    “王爷,可有什么不适?!”

    他摇摇头,只问:“周勉,你是否见过一个女人出入?”

    “她今早便走了。”周勉看着他,“你与她不相识?”

    顾昭没有回答:“你知道她往哪去了吗?”

    “不知道,但我识得她。是倪家的二小姐。”

    倪家?

    他仔细想了想,倪云这个名字,也不是没听过,只是倪家,好像已经好久没出现在朝廷里了。

    “我知道了。”他应,拿起一套黑衣,又戴上一个许久没用的斗笠。

    他其实还想找个黑纱挡一下的,可是实在找不到,也就作罢。

    是该谨慎一点,既然有人害他,他就该装出卧病的样子。

    来来去去花掉了倪云快两个时辰,本来山路就有些崎岖,再加上昨夜那一番折腾……

    想到这里,倪云有些羞涩,摇摇头,不让自己往这边想。

    她探探自己的脉络,毒素确实已经转移到她身上了,不过像是在顾昭体内剩了一些,她身体里的毒素相较昨天他体内的少了些。

    她突然想到,要是一直这样在传到别人身上,最后会不会每个人身上只有一点点?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么荒唐的时候,她已经到了倪府门口了。

    防止遇上顾昭或者顾承德,倪云还特地在斗笠上挂了一层白纱。

    隔着白纱,她不确定,但似乎门口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倪云立刻警惕起来,悄声推开门。

    环视一周,没有什么不同的。

    只是房屋干净,没有什么杂草,看来是荷叶常常来打扫。

    这样的话,门口的痕迹也能解释了。

    轻笑一下,倪云推开卧室的门。

    她翻找着有没有新一点的首饰能给荷叶带去的。

    突然,门外传来什么声音掉落的声音。

    她握上腰间的剑柄,向前走了两步。

    刚打开门,一个身影便近在咫尺。

    透过笠帽下的眸子,她不难认出那人是谁。

    他来找她,也是意料之中的,所以倪云没有什么意外,只是他这种方式出现,倒是在倪云的意料之外。

    她可以轻轻松松看清顾昭的脸色,可是她的薄纱掩着,这让顾昭根本不确定她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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