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啊啊啊啊我不明白!”池晚右手用力的摘那只玉镯,却发现根本摘不下来,没办法只能求助燕忱,“你快把镯子摘下去,我怎么摘不下去?”

    当然摘不下去,那可是燕忱亲自各处收集材料炼制出来的镯子。

    燕忱无辜地看着池晚:“这镯子戴上就摘不下去,我也不行。”

    “我不信。”池晚语气异常坚定,她欲哭无泪地蹲到地上,用手腕凿地。手都要断了,镯子连点破损都没有。

    之前燕忱因为体质的事跟她翻过一次脸,后来没动静她还以为燕忱看开了。没想到憋了一肚子坏水在这儿等着她呢。

    折腾一番,手镯没拿下来,池晚严重自闭了。她蹲在地上神伤,燕忱难得也有稍微愧疚的时候:“你别修炼了。”

    她闷闷道:“不行。”

    池晚和其他弟子不同之处就在于江怀渚从小便让她行走于民间,见过真真假假的人,形形色色的事。她也深刻意识到修炼意味着变强,如果不能变强,那便无力守护想守护的人,甚至,连自己都守护不了。

    她不想做一个只能由别人保护的人。

    “把镯子摘下去吧。”池晚站起来,走到燕忱面前。

    她抓着他的肩膀,微微抬头才能和他对视:“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燕忱不得不撞入她的眼神,小鹿般的眼神中写满了渴求和真诚,睫毛不停地颤啊颤。

    他不太习惯这种距离,喉咙有些发干,眼睛忍不住飘向别处。

    池晚见他没说话,只觉有戏,眼睛立马亮了亮,又凑的更近:“尊上~”

    一股独特的淡淡花香将燕忱包裹住,被两只手搭着的肩膀感官异常敏感。

    他再将眼神转回来,能看到毛茸茸的发顶,妩媚又狡黠的双眸,小巧挺翘的鼻头,还有……半张不张的薄唇。

    他颇为不自然的抿了抿唇,意识到下意识的动作之后不由得微微恼怒,语气十分顽劣道:“没可能,戴一辈子吧你。”

    池晚可怜兮兮的伪装瞬间被戳破,大快人心的进行了报复性动作。

    祭剑结束后,元祎回到无妄殿,就见其中一间已成颓垣断壁,还有青着眼圈的尊上。

    元祎大惊失色,又小心翼翼地问燕忱:“如今仙门有能及尊上者吗?”

    “废话。”燕忱懒懒地抬起眼皮,配这青色眼圈多少有点喜感,“当然没有。”

    啊这,尊上居然自己打自己!尊上自残了!

    纵然元祎少年老成,处惊不变,但遇到一些极其震惊的事,还是想和其他人分享。整个无妄殿活物只有三只,思来想去,元祎只能去小侍女那探探口风。

    刚迈进偏殿大门,元祎就迫不及待道:“尊上怎么自己把自己给揍了?你看见了吗?”

    青天白日,小侍女居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被子也没盖,闻言慢吞吞应了声:“哦。”

    “哦”?这是什么反应?

    元祎思索许久,问:“你怎么了,身体有恙?”

    池晚懒得回应他,她还处于剧变后不能适应不想理人的阶段。

    元祎道:“既然没病,外边那些东西就快收拾了吧。”

    池晚突然烦躁涌上心头:“爱谁去谁去,老子不去。”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奇怪。这难题难倒了元祎,但他突然想到,会不会这二者之间的奇怪有什么关联?小侍女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尊上又被打得鼻青脸肿……

    一种可怕的猜想在他脑子里浮现,吓得他赶紧跑远了。看来以后无妄殿没有安宁日子了。

    元祎虽然整日待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地方,但他的住所并没有变,仍然和其他弟子一样住在下面。下去途中,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热热闹闹的声音,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那边是要下山的几位弟子,殷晴周靖川也在其中。除了周靖川未言语,其他几人都在玩笑拌嘴。

    看见元祎,他们也停下了脚步。殷晴道:“元师弟刚从无妄殿下来么?”

    元祎道:“正是。”

    殷晴笑道:“好羡慕元师弟可以在山里待着,我特别讨厌下山,经常会遇到些恶心的怪物!”

    元祎却黯然道:“我倒是很怀念以前自由下山的日子,现在只能成日在清远山里幽居。”

    其他弟子道:“哪里算幽居,明明是被委以重任,元师弟可比我们强多啦,我们想像你一样都不行呢。”

    想得到一些东西,便要失去一些东西,世间万物,大抵如此。元祎从前羡慕尊上世间至强,可他了解了以后才发现尊主之位要承担和付出的比想象更多。

    尽管如此,他依然想成为那样的人,这便是他的动力。可尊上想成为尊上的动力又是什么,他待在尊上身边许久,却从未看透。

    元祎深知不能耽误他们下山的时间,便告辞道:“诸位小心,若遇到不能解决的危险,切记向宗门发出信号。”

    殷晴向他摆手:“好哦,我们走了。”

    此时的燕忱正慢条斯理地将一封信展开看。这封信上面的簪花小楷娟秀内敛,一看便是出自女性之手。而上面的内容却极其官方,这正是蕴天宫关泠月给他的回信。

    上次燕忱去信询问温君泽和丁家的事,这次关泠月便在信上解答,说,温君泽是蕴天宫一名普通内门弟子,修为不算出众,不上不下的层次,没听说有什么特别的。提到的丁家之事她以前并没有耳闻,会让宫内弟子前去探查一番。

    看这笔簪花小楷,似乎字的主人该是大家闺秀,可关泠月和这从来沾不上半点关系。

    多年前,是她一手促成戮仙台的建设,专门用来公审仙盟内牵涉多门多派的罪人,手段狠辣,尤其痛恨和魔修有牵扯之人。

    听说早年关泠月并不是这个性格,以前性格还算温和,最多有点倔强。但自从道侣被魔修所害以后,她便恨极了魔修,凡是仙道堕魔之人,在她手上都被折腾得很惨。

    近些年剑宗隐隐有超过蕴天宫之势,作为宗主,燕忱免不了和她有些接触。燕忱放下这封看似什么都没说的信,拿起一旁的茶杯,想要润一润嗓子。

    低头一看,却见水面上反射的那个人影有些奇怪。

    水里的燕忱微微蹙着眉,漆黑微冷的眉眼旁边罩着一层青。

    他默默放下茶杯,水也没喝,左手慢慢捂住了那只眼睛。

    他以为那一拳很轻。

    没想到威力却很大。

    他居然没想到会被打得淤青,还带着这个眼圈见了很多人。

    多少年没有人让他像现在这样出丑了,他轻轻地笑了两声,却不是往常那种带着嘲意的笑,而是发自内心开心的笑。就像枯木逢春,“死”了多年的燕忱同样“活”了过来。如果这时有人路过,一定以为他有病。

    放在眼睛上方的左手缓缓催动灵力,让那一片淤血造成的淤青慢慢消解。

    他整理整理衣摆,前往偏殿。

    偏殿门没有关,元祎莫名其妙跑掉以后就忘记关门,池晚也懒得管它。燕忱站在门前,只见池晚侧卧着,用手支着头,另一只手托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听见响动,池晚懒洋洋地抬头,问他:“什么事啊?”

    燕忱这才看清她手里拿的是民间话本:“你不难过了?都看起这种书来了。”

    池晚叹气:“难过有什么用。事已至此,我难过某个无良尊上也不会把镯子摘下来。”

    没想到燕忱倒也认同起来:“那确实。”

    池晚:“……”

    她把书放到一旁,坐起来看着他。燕忱道:“你很有天赋。”

    池晚怨念冲天:“我的天赋被你扼杀了。”

    燕忱继续道:“就算只习剑,也可以比很多人强。更何况你的灵力并不是一点都没有,只是……比常人少了些。”

    “我知晓这样不顾你的意愿对你不公平,但只要我找到压制你体质的办法,我就会给你解开。”燕忱几乎没有用这种商量的语气同别人说话,“好不好?”

    池晚低着头沉默许久。

    这种灵渠的缺点天生与之俱来,从陆西洲开始到现在历经多少年,都没找出来压制的方法,更何况这短短几年内。

    但让池晚沉默的是另一个原因。

    这具身体终究不是她的,这是池暖的。如果池暖的意识在占据这具身体,那她会希望自己修道吗?还是认为安稳度过一生更加重要?

    她在这具身体内搜集不到另一个魂魄,但是如果某天就像她突然出现在池暖身体一样,池暖也突然回来,她会不会对池晚做出的事情感到怨恨?

    池晚缓缓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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