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剑宗4
灵力逆流而上，灵渠里面如同沸腾的海水，整个身体的气息瞬间紊乱，燕忱咳出一口鲜血。
这种情况在他身上已发生过多次，见怪不怪，他无所谓地抹了抹唇角，如往常一般，起身便往灵泉走去，灵泉可以帮他梳理紊乱的灵力。
此时已是深夜，他推开门，倒灌入的风吹熄室内唯一一盏灯火。是以他根本没有看见，门内曾亮过灯。
池晚怔了怔，谁进来了？
但她很快就想到，无妄殿内除了燕忱，还能有谁。
不待她开口，便有个身影进入水中，激起一小片水花。
借助月光，隐隐约约能视物，灵力紊乱，连带着头脑也有些发昏。燕忱静默片刻，这才发觉身旁有个人。
灵泉不似往常冰冷刺骨，而是冒着热气，说明池晚已经来过，并且用了他赠的热石。
燕忱：“……你也在？”
池晚弱弱地应了一声：“嗯……”
她就不该把衣服脱了进来泡，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继续在里面不是，出去也不是……
池晚窘迫到感觉整个身体都发着烧，她默默地往下滑，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仿佛水面便是她的遮羞布，藏在水面下就什么都看不见。
燕忱问：“你怎么不点一盏灯？”
池晚解释：“我点了。被你进来带的风熄灭了。”
这确实是他的错，他本以为这么晚，灵泉一定没人，又不小心将她点燃的灯熄灭了。
“抱歉。”他道，“我去重新点上，等你用完我再过来。”
他这便要上去点灯。若真点起灯，池晚就要赤诚相见了。她大喊制止：“别！别点！”
燕忱疑惑不解。
池晚便寻了个有些蹩脚的理由：“我就喜欢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氛围。”
燕忱默默地记下。虽然有点奇怪。
说来，他和小侍女池晚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这些年，他戾气变得越来越重，易怒，暴躁，多疑。五月廿七是池晚身陨的那一日，他格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灵力翻江倒海似的在灵渠里乱窜，来到灵泉，却碰到了她。
他以为又是哪个心怀不轨的人，着实动了杀心。
好在没有真的杀死她，要不然她就在他手里死了两次，更加坐实燕忱认为自己是丧门星的想法。
面对如此尴尬的场景，池晚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她决定等燕忱先泡完出去，她再出去。
耳边却突然响起水声。水声不绝，燕忱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黑暗中，池晚睁大了震惊的双眼。
一下子，她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她被燕忱高大身躯紧紧拥着，紧到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湿乎乎的布料贴在身上带来奇怪的触感。
虽然是一个如此强硬的拥抱，燕忱却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池晚紧张到想要逃走，但她克制住这种冲动。她越表现得异常，燕忱越能发现。她努力让自己正常一些，但仍让她有一种时时刻刻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她拍了拍燕忱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燕忱叹了口气，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肩上。
他似乎不解，又不甘：“为何我越想要得到什么，就越失去什么。”
池晚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她问道：“你想得到什么？我帮你。如果可以的话。”
废话，当然是你啊。
这世上我想要的，唯一只有你啊。
“你帮不了我。”他闷闷地说。
“好吧。”池晚安慰他，“你是一宗之主，已经拥有很多别人都求之不得的权力、名望、钱财。”
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就算成为宗主又如何，人人敬畏又如何，反而更难窥见别人的真心。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像戴了一层面具，假，太假了。
在他无权无势时，就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没有人愿意做他的朋友。也许这些人多少有些忌讳，和他接近的人全都不得好死，他们不愿冒一点风险成为下一个。
但他成为宗主之后，身边称兄道弟的人却多了起来，图谋各种利益。这一切看得他只想冷笑。
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当初谋求这个位置，都是为了让池晚多一分复生的希望。
燕忱从她的肩窝里抬起头，唇无意间划过她颈侧的肌肤，她只觉得那个位置似乎被火灼烧过，让人忍不住战栗。
感受到池晚的僵硬，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仍紧紧扣在她背后，而手上的触感嫩滑无比，像上好的瓷器，根本不是衣服的触感。
燕忱脑子空白了一瞬，然后猛地抽回手，那种上瘾的触感却停留在他的手上丝毫未消。
他皱眉，问道：“你……没穿衣服？”
黑暗中，他视线扫向下方，似乎真的只有一大片同样的颜色。
他震惊不已，向后踉跄几步。
池晚脸已经红的不行，糟糕，还是被他发现了。她口中艰难挤出两个字：“是呀……”
“你、你把眼睛闭上。”她声音像蚊子似的。
其实不待她说，燕忱便已将双眼闭上。
室内气氛突然旖旎起来，虽然黑暗不能视物，但未着寸缕的心上人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们，在共浴。
池晚从水里捞出他两只手，盖在眼睛上。
她不放心地叮嘱道：“我上去穿衣服，你把眼睛捂好，不许睁开眼睛……”
“嗯。”燕忱不仅捂着眼睛，还转了半圈，背对着她。
他听到她上岸的水声，没过多久，便响起穿衣服的簌簌声。他感觉嗓子变得十分干涩，喉结上下动了动，呼吸微微急促。
池晚迅速穿好衣服，点亮一盏灯，然后回到岸边，却没下水。
“可以放下了。”她道。
燕忱似乎也不愿意面对这种场面，愣是反应慢了半拍，才将手放下。
他的耳尖，脖子，脸颊都红了一片，连带着眼角也红红的。
“抱歉。”他声音低哑。
他不敢和池晚对视，只能将视线对着水面。
黑暗中，留下的感觉更加深刻清晰，那种光滑的触感，令人浮想联翩的衣料声，让他难以忘记。
虽然在幻境中，他们二人也有许多出格的举动，但好歹能找到一个勉强的理由，是受他人情绪影响。
现在这些事，实实在在，就是他做出来的。
他实在……无礼。
池晚太过尴尬，不想再讨论这些事情。她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深夜来灵泉，是不是灵力紊乱？”
燕忱点了点头，终于肯将视线挪到她身上，但这视线却如此炽热，似乎要连带着她一起灼烧。
“我帮你疏通。”她道。
她仍在岸上，跪坐在燕忱身后，将手心贴在他的手心上，闭着眼睛感受他的灵力。
热气带着少女身上的馨香，不断缠绕他的周身，他忍不住心猿意马。
若是此刻自己疏导灵力，恐怕又要乱得更严重，好在还有一个人在帮他。
就像有一只轻柔的手，将缠成一团的线团，耐心地捋开。
燕忱的灵力逐渐归于平静。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两只手是手心贴着手心，现在却成了十指紧紧相扣。燕忱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拿剑很好看，握在手里更看得人眼热。
但疏通完灵力，没理由继续牵着，池晚只能放开。
燕忱双臂交叠，放在池边，仰视着她，声音嘶哑：“裴子溪今日来过。”
池中雾气腾腾，他的眼也似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晰。
她就知道，他果然在乎这件事，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地盘有没有其他人闯入。她未争取他同意，就将裴子溪带来无妄殿，之前他一直没提就已经一反常态了。
“裴子溪在外面等了那么久，都没有人请他进来，已是不合礼数。剑宗当然要对宾客尽地主之谊啊，要不然传到外面，岂不说我们剑宗无礼？”
她在认真讲道理。
道理他当然都懂。
“你就没有私心吗。”他问。
这话问得池晚怔了怔，她让裴子溪进来，确实当时没想太多。可是燕忱说这私心是什么意思？
难道又开始怀疑她，收了蕴天宫的好处之类的？
池晚赶紧举起手发誓：“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一颗心可是完完全全向着剑宗。”
燕忱脸色缓和些许。
“放心。”池晚拍着胸脯保证，“下次裴子溪再来，我绝对不带他来无妄殿，顶多就在外面转一转。”
燕忱微微扬起的嘴角又是一僵。
“还有下次？”
“他没事总来剑宗干什么？”
“错了错了，没有下次！”池晚说道，“也就顺便来清远山逛一逛，在外面见个面。”
燕忱默默瞪着她。若说前几次是无意，可这次绝对是故意的。
他从池中缓缓走上来，弯下腰，距离近到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温热的鼻子喷在她的脸上，她心跳个不停，赧然地向后躲了躲。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既然你答应了我，下次他再来剑宗附近转悠，我就……”
他似乎还没想好。
“你、你就怎么样？”池晚问。
他勾了勾唇，眼睛里闪着幽暗的光：“——我就将今晚的事告诉他。”
这种情况在他身上已发生过多次，见怪不怪，他无所谓地抹了抹唇角，如往常一般，起身便往灵泉走去，灵泉可以帮他梳理紊乱的灵力。
此时已是深夜，他推开门，倒灌入的风吹熄室内唯一一盏灯火。是以他根本没有看见，门内曾亮过灯。
池晚怔了怔，谁进来了？
但她很快就想到，无妄殿内除了燕忱，还能有谁。
不待她开口，便有个身影进入水中，激起一小片水花。
借助月光，隐隐约约能视物，灵力紊乱，连带着头脑也有些发昏。燕忱静默片刻，这才发觉身旁有个人。
灵泉不似往常冰冷刺骨，而是冒着热气，说明池晚已经来过，并且用了他赠的热石。
燕忱：“……你也在？”
池晚弱弱地应了一声：“嗯……”
她就不该把衣服脱了进来泡，现在的情况该怎么办？继续在里面不是，出去也不是……
池晚窘迫到感觉整个身体都发着烧，她默默地往下滑，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仿佛水面便是她的遮羞布，藏在水面下就什么都看不见。
燕忱问：“你怎么不点一盏灯？”
池晚解释：“我点了。被你进来带的风熄灭了。”
这确实是他的错，他本以为这么晚，灵泉一定没人，又不小心将她点燃的灯熄灭了。
“抱歉。”他道，“我去重新点上，等你用完我再过来。”
他这便要上去点灯。若真点起灯，池晚就要赤诚相见了。她大喊制止：“别！别点！”
燕忱疑惑不解。
池晚便寻了个有些蹩脚的理由：“我就喜欢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氛围。”
燕忱默默地记下。虽然有点奇怪。
说来，他和小侍女池晚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这些年，他戾气变得越来越重，易怒，暴躁，多疑。五月廿七是池晚身陨的那一日，他格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灵力翻江倒海似的在灵渠里乱窜，来到灵泉，却碰到了她。
他以为又是哪个心怀不轨的人，着实动了杀心。
好在没有真的杀死她，要不然她就在他手里死了两次，更加坐实燕忱认为自己是丧门星的想法。
面对如此尴尬的场景，池晚想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法，她决定等燕忱先泡完出去，她再出去。
耳边却突然响起水声。水声不绝，燕忱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黑暗中，池晚睁大了震惊的双眼。
一下子，她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
她被燕忱高大身躯紧紧拥着，紧到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湿乎乎的布料贴在身上带来奇怪的触感。
虽然是一个如此强硬的拥抱，燕忱却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池晚紧张到想要逃走，但她克制住这种冲动。她越表现得异常，燕忱越能发现。她努力让自己正常一些，但仍让她有一种时时刻刻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她拍了拍燕忱的背，柔声问：“怎么了？”
燕忱叹了口气，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肩上。
他似乎不解，又不甘：“为何我越想要得到什么，就越失去什么。”
池晚一颗心软的一塌糊涂，她问道：“你想得到什么？我帮你。如果可以的话。”
废话，当然是你啊。
这世上我想要的，唯一只有你啊。
“你帮不了我。”他闷闷地说。
“好吧。”池晚安慰他，“你是一宗之主，已经拥有很多别人都求之不得的权力、名望、钱财。”
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就算成为宗主又如何，人人敬畏又如何，反而更难窥见别人的真心。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像戴了一层面具，假，太假了。
在他无权无势时，就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没有人愿意做他的朋友。也许这些人多少有些忌讳，和他接近的人全都不得好死，他们不愿冒一点风险成为下一个。
但他成为宗主之后，身边称兄道弟的人却多了起来，图谋各种利益。这一切看得他只想冷笑。
他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当初谋求这个位置，都是为了让池晚多一分复生的希望。
燕忱从她的肩窝里抬起头，唇无意间划过她颈侧的肌肤，她只觉得那个位置似乎被火灼烧过，让人忍不住战栗。
感受到池晚的僵硬，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仍紧紧扣在她背后，而手上的触感嫩滑无比，像上好的瓷器，根本不是衣服的触感。
燕忱脑子空白了一瞬，然后猛地抽回手，那种上瘾的触感却停留在他的手上丝毫未消。
他皱眉，问道：“你……没穿衣服？”
黑暗中，他视线扫向下方，似乎真的只有一大片同样的颜色。
他震惊不已，向后踉跄几步。
池晚脸已经红的不行，糟糕，还是被他发现了。她口中艰难挤出两个字：“是呀……”
“你、你把眼睛闭上。”她声音像蚊子似的。
其实不待她说，燕忱便已将双眼闭上。
室内气氛突然旖旎起来，虽然黑暗不能视物，但未着寸缕的心上人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他们，在共浴。
池晚从水里捞出他两只手，盖在眼睛上。
她不放心地叮嘱道：“我上去穿衣服，你把眼睛捂好，不许睁开眼睛……”
“嗯。”燕忱不仅捂着眼睛，还转了半圈，背对着她。
他听到她上岸的水声，没过多久，便响起穿衣服的簌簌声。他感觉嗓子变得十分干涩，喉结上下动了动，呼吸微微急促。
池晚迅速穿好衣服，点亮一盏灯，然后回到岸边，却没下水。
“可以放下了。”她道。
燕忱似乎也不愿意面对这种场面，愣是反应慢了半拍，才将手放下。
他的耳尖，脖子，脸颊都红了一片，连带着眼角也红红的。
“抱歉。”他声音低哑。
他不敢和池晚对视，只能将视线对着水面。
黑暗中，留下的感觉更加深刻清晰，那种光滑的触感，令人浮想联翩的衣料声，让他难以忘记。
虽然在幻境中，他们二人也有许多出格的举动，但好歹能找到一个勉强的理由，是受他人情绪影响。
现在这些事，实实在在，就是他做出来的。
他实在……无礼。
池晚太过尴尬，不想再讨论这些事情。她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深夜来灵泉，是不是灵力紊乱？”
燕忱点了点头，终于肯将视线挪到她身上，但这视线却如此炽热，似乎要连带着她一起灼烧。
“我帮你疏通。”她道。
她仍在岸上，跪坐在燕忱身后，将手心贴在他的手心上，闭着眼睛感受他的灵力。
热气带着少女身上的馨香，不断缠绕他的周身，他忍不住心猿意马。
若是此刻自己疏导灵力，恐怕又要乱得更严重，好在还有一个人在帮他。
就像有一只轻柔的手，将缠成一团的线团，耐心地捋开。
燕忱的灵力逐渐归于平静。
不知什么时候，原本两只手是手心贴着手心，现在却成了十指紧紧相扣。燕忱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拿剑很好看，握在手里更看得人眼热。
但疏通完灵力，没理由继续牵着，池晚只能放开。
燕忱双臂交叠，放在池边，仰视着她，声音嘶哑：“裴子溪今日来过。”
池中雾气腾腾，他的眼也似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晰。
她就知道，他果然在乎这件事，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地盘有没有其他人闯入。她未争取他同意，就将裴子溪带来无妄殿，之前他一直没提就已经一反常态了。
“裴子溪在外面等了那么久，都没有人请他进来，已是不合礼数。剑宗当然要对宾客尽地主之谊啊，要不然传到外面，岂不说我们剑宗无礼？”
她在认真讲道理。
道理他当然都懂。
“你就没有私心吗。”他问。
这话问得池晚怔了怔，她让裴子溪进来，确实当时没想太多。可是燕忱说这私心是什么意思？
难道又开始怀疑她，收了蕴天宫的好处之类的？
池晚赶紧举起手发誓：“没有，绝对没有，我这一颗心可是完完全全向着剑宗。”
燕忱脸色缓和些许。
“放心。”池晚拍着胸脯保证，“下次裴子溪再来，我绝对不带他来无妄殿，顶多就在外面转一转。”
燕忱微微扬起的嘴角又是一僵。
“还有下次？”
“他没事总来剑宗干什么？”
“错了错了，没有下次！”池晚说道，“也就顺便来清远山逛一逛，在外面见个面。”
燕忱默默瞪着她。若说前几次是无意，可这次绝对是故意的。
他从池中缓缓走上来，弯下腰，距离近到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温热的鼻子喷在她的脸上，她心跳个不停，赧然地向后躲了躲。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道：“既然你答应了我，下次他再来剑宗附近转悠，我就……”
他似乎还没想好。
“你、你就怎么样？”池晚问。
他勾了勾唇，眼睛里闪着幽暗的光：“——我就将今晚的事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