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一）
“你骗他倒是很有一手。”唐铭凯难得露出笑意。
他坐在局长办公室的椅子上，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冯让清微愠的脸色，看她因为生气起伏的胸口，“冷静点，冯，我以为这种小事，你不会太在意的。”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但有几分真心，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刚才，冯让清径直闯入安全局的大门，由于大家对她太熟悉了，所以根本没有人想着要把她拦住，更何况冯让清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没有谁敢去触冯博士的霉头。
她不客气地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双臂在厚实的红木办公桌上一撑，把唐铭凯的那杯上好茶水都晃荡得溢出几滴。
唐铭凯对于她的来到并不意外，一脸平静地看着冯让清，他一看到冯让清就会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让冯让清在盛怒下差点忘了要做什么了。
唐铭凯几年前出任务受了伤，脸上有道疤。
因为他的身材，他对组织的忠心耿耿，以及他们俩过往在训练营的恩恩怨怨，冯让清很喜欢讥讽他是一头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老黄牛，任劳任怨为组织卖命。
当时冯让清在安全局附属分院见到了重伤的唐铭凯，看着这头老黄牛脸上裹着的纱布，嘲笑他终于给自己留了个印，至少以后登船逃命的时候，别人很难冒名顶替。
彼时唐铭凯躺着病床上，没办法说话，他那双眼睛陷在小麦色的皮肤间，牢牢地盯着冯让清，几秒钟后，检测仪器显示他的心率飙升，几个医护冲进来为他注射镇定剂。
早在冯让清来到之前，他就从储真那儿听到了在医院发生的一切。这个女人突然表示对储真的好感和信任，并且突兀地转变态度，愿意接受组织的分配，起初他感到讶异，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冯让清不过是虚晃一招，想要赶紧从医院里出来而已。
而当她知道储真失忆且尚未恢复，她立刻利用了这一弱点。
“你的聪明一点没变。”唐铭凯又夸奖道。
他站起身来，宽厚的身形在冯让清的身上笼下一层阴影，冯让清没有后退，而是仰着头，骄傲地看着他，“一个傻兮兮什么都不懂的omega？据他描述，脑子还出过问题？”
“太聪明的，你不喜欢。”唐铭凯说，“是你说的，在你背后处心积虑的，想法设法做小动作的，让你感到恶心。”
“你记得这么清楚？”
“不敢不记。”唐铭凯苦涩地撇过脸去，他挥了挥自己并起来的两根手指，“可以抽根烟吗？”
“给我来一根。”冯让清跳坐在办公桌上，晃荡着两条腿。
唐铭凯欣慰地说：“我们好久没一起这么相安无事了。”
“你希望我一刀捅死你吗？”冯让清翻了个白眼，“在你的地盘？”
唐铭凯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细烟，这种香烟味道要轻一些，他又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他低下头，看见楼下的水泥路面上，他的警员同事们行色匆匆地穿梭在树影间。
其中，还有他熟悉的身影。
“放心，没人敢动你的。”唐铭凯说，他转头看向冯让清。
这个女人抽烟的时候，眼睛里会不自觉流露出一抹忧郁的神色。她这股阴郁的气质虽然常伴她身，但在烟雾缭绕后显得格外迷人。
她性格中的冰冷更像是那种冰块，被敲击后，在内部绽放一朵朵绚烂的冰花，看上去坚不可摧，又好似游走在破碎的边缘。
没人敢靠近，却吸引人伸出手去触摸。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冯让清抽烟。那时候，他们还是朋友。
冯让清得到研究项目实习的机会，第一时间，她就和唐铭凯分享了。他们俩约出来一起吃饭，那天是个湿热的夏夜，吃过饭后，他们俩坐在密西河边潮湿的石头上，看着下游明亮的光，冯让清问他，“那儿要做什么？”
他说，“听说要建造工厂了。”
“又开始折腾建船了？一天到晚瞎忙活，我们也是，能做出个什么东西来？”冯让清支着下巴义愤填膺地说道，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当时还很贫穷的他们，抽的还是最次的烟。吸一口都快把自己呛窒息了。
“没劲！”冯让清往流淌的河水里扔下石子，“没劲透了！”
彼时，他们还都不知道那个工厂和他们未来的人生，有着怎样紧密的关联。
“想什么呢？”冯让清突然说，“别看着我发呆好吗？都把我看毛了。”
唐铭凯将香烟捻熄，换了个话题，“那个omega怎么样？”
“我不是说过了吗？傻兮兮的。”
“这不影响你和他生孩子。”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你会让我再次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工具。”冯让清撇了撇嘴。
她从办公桌上跳下来，走到唐铭凯身边，他们俩站在窗边，吹着瑟瑟的冷风，风将冯让清的头发吹乱了，让唐铭凯没办法看分明她的侧脸。
“如果生理上你们俩并不相互排斥，组织不会允许你拒绝的。”
“如果排斥呢？”
“换一个。”
冯让清沉默了一会儿，“变态。”
唐铭凯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冯让清把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但我得提前说明白，他没办法保护我，一摸就动情了，一亲他浑身抖得厉害，更何况之后还要标记他？”
“你最近是安全的。”唐铭凯说，他看见冯让清抽完最后一口，把香烟捻熄，自己则把窗户重新关上。
呼啸的风被关在窗外。
他继续解释，“前进计划没有唤起群众的希望，反而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最不耻的逃亡主义，很多人因此对三大机构失去了信心。”
“所以？”
“你应该对终结派有所耳闻吧，这是前几年兴起的组织，他们高呼‘主让人类毁灭’，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如顺应自然规律，直接死去。
“所以，他们更希望你能继续推进前进计划，这样会有更多人倾向他们，也因此暂时不会对你动手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可以将储真留下。也同意和他生个孩子，但是……”冯让清狡黠一笑，“至于是什么时候，我就不能保证了。”
“随便。”“唐铭凯说，“只要他能留下，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OK，OK，好了，我得走了。”冯让清一边后退，一边耸了耸肩膀，“我的omega还在楼下等我呢。”
“那你应该不着急了。”唐铭凯说。
“哈？”
“我刚才看到他被同事叫走了。”唐铭凯坐回椅子上，他摆弄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补了一句，“我们安全局可是很忙碌的。”
冯让清咬了咬牙，“你怎么不过劳死呢？”
当天晚上九点半，南部别墅。
储真跟随队伍姗姗来迟，其他队员已经部署好。他下午被同事叫走，就是为了这个案子。
因为事出突然，他本来打算给冯让清发条消息的，结果掏出手机突然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冯让清的号码。于是作罢，她看上去和局长非常熟，自己的去向应该也能很轻易地得知吧。
更何况……她会在意吗？
整个南部别墅占地非常广，据说当初购买者直接买下山头，挖了半座山，才让设计师设计成现在这个依山而建，地上地下共六层的豪华结构。
根据生物中心的情报，失踪的三个omega此刻就在这间别墅里。
这群绑架犯确实无法无天，他们甚至完全无视了omega体内定位芯片的存在。这基本与向生物中心宣战无异，可把生物中心气得够呛。
其实这不是安全局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对于接下生物中心的委托从各个地方营救失踪的omega，安全局的成员们都抱着稀松平常的态度。
倒是储真，因为初来乍到，反而有些迷茫。
等到他跟随alpha同事径直进入别墅，接受前台露骨的打量，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这场营救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
前台一看到储真软软地靠在alpha的身上，立刻心领神会轻车熟路地帮他们登记，递上房卡。
上电梯的时候，储真注意到二楼是个酒吧。不过他们要先去三楼碰碰运气。
电梯门开，他们走进三层，alpha抓着储真的手，他是三队的人，以前跟储真没合作过。
之前他对这个局长力荐的空降兵略有耳闻，猜测是某个混饭吃的关系户，竟然能直接空降到副队长的职位。他又看到这个omega长相文文静静的，年纪又小，自然猜不到储真的本事，反而满心担忧储真会拖累他。
“兄弟，一会儿我冲在前头，你可别出来添麻烦。”
储真没解释，要真出了事，他一出手，这人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虑了。
他还嫌身边多个人束手束脚的呢。
三楼走廊安静得有些诡异，一辆清扫车横在312房间门口，储真勾着alpha的手臂，转身进了对面的房间。
门一关，alpha刚要说话，储真比了个“嘘”的手势，“别急着出去，他们现在不在房间里。”
他作为omega，对于信息素有着先天的敏感，“对面估计就是我们要找的那间房了，那个味道太冲了。”
他回忆起刚才鼻腔中瞬间涌入大量信息素的感觉，这种不寻常的信息素浓度过高且成分复杂，让人心生恶心，让他皱起了眉头。
储真压抑住心中的不适，否则他怕自己吐出来。
omega的信息素味道可以反应当下主人的心情，那种难闻的味道足见其过程有多痛苦。
如果储真没有猜错，其中混杂着一味奇异的花香，正是催情素的残留。
储真快速作出反应，“你在这里等着，我到二层去转转。要是十分钟内我没回来，他们人一定在二层酒吧，通知队长抓人。”
alpha想要拦住他，“别冲动。”
“你去是找不到人的。”储真说得直接，“我能闻出来这个味道。”
他没再管那个alpha还要说什么，直接开了门。对面的门已经关上了。那辆清扫车被移动到走廊的末端。
清理之后，难闻的气味消失了，储真这才觉得大脑中被刺激得发胀的昏沉感消散一些。
他从安全梯下到二楼，摸着墙壁悄声走进酒吧里。
这时晚上十点，里面的人闹得正嗨，入口处没人，储真直接就走进去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闪烁绚烂的灯光如炫技一般聚合又散开，储真靠着墙壁绕过吧台走到里面的包间。
走廊上依旧能听见外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肢体交错间，信息素混杂在一起，无疑是在酝酿一出本能的释放。
储真此时已经有些晕眩，他甩了甩头，企图甩走这些不留情面砸过来的信息素。大量的信息素在他的鼻腔中横冲直撞，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在正常的世界，收敛信息素的释放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需要学习并多加训练的。显然，储真并没有时间和条件去接触这些。
但是在这个酒吧里，他完全没有感受到这方面的抑制。好像所有人都疯了，他们在进行最后的狂欢，仿佛狂欢过后，万籁俱寂，他们是要一起下地狱的。
他穿过两个包厢，突然停下脚步，耳朵一动，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常总，这杯酒我敬你！”
一个粗重的声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冯博士，你是我们赵署长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来，看看这几个omega，有没有喜欢的，尽管挑！”
他坐在局长办公室的椅子上，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冯让清微愠的脸色，看她因为生气起伏的胸口，“冷静点，冯，我以为这种小事，你不会太在意的。”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但有几分真心，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刚才，冯让清径直闯入安全局的大门，由于大家对她太熟悉了，所以根本没有人想着要把她拦住，更何况冯让清一脸兴师问罪的样子，没有谁敢去触冯博士的霉头。
她不客气地推开局长办公室的门，双臂在厚实的红木办公桌上一撑，把唐铭凯的那杯上好茶水都晃荡得溢出几滴。
唐铭凯对于她的来到并不意外，一脸平静地看着冯让清，他一看到冯让清就会露出一种微妙的表情，让冯让清在盛怒下差点忘了要做什么了。
唐铭凯几年前出任务受了伤，脸上有道疤。
因为他的身材，他对组织的忠心耿耿，以及他们俩过往在训练营的恩恩怨怨，冯让清很喜欢讥讽他是一头长肌肉不长脑子的老黄牛，任劳任怨为组织卖命。
当时冯让清在安全局附属分院见到了重伤的唐铭凯，看着这头老黄牛脸上裹着的纱布，嘲笑他终于给自己留了个印，至少以后登船逃命的时候，别人很难冒名顶替。
彼时唐铭凯躺着病床上，没办法说话，他那双眼睛陷在小麦色的皮肤间，牢牢地盯着冯让清，几秒钟后，检测仪器显示他的心率飙升，几个医护冲进来为他注射镇定剂。
早在冯让清来到之前，他就从储真那儿听到了在医院发生的一切。这个女人突然表示对储真的好感和信任，并且突兀地转变态度，愿意接受组织的分配，起初他感到讶异，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
冯让清不过是虚晃一招，想要赶紧从医院里出来而已。
而当她知道储真失忆且尚未恢复，她立刻利用了这一弱点。
“你的聪明一点没变。”唐铭凯又夸奖道。
他站起身来，宽厚的身形在冯让清的身上笼下一层阴影，冯让清没有后退，而是仰着头，骄傲地看着他，“一个傻兮兮什么都不懂的omega？据他描述，脑子还出过问题？”
“太聪明的，你不喜欢。”唐铭凯说，“是你说的，在你背后处心积虑的，想法设法做小动作的，让你感到恶心。”
“你记得这么清楚？”
“不敢不记。”唐铭凯苦涩地撇过脸去，他挥了挥自己并起来的两根手指，“可以抽根烟吗？”
“给我来一根。”冯让清跳坐在办公桌上，晃荡着两条腿。
唐铭凯欣慰地说：“我们好久没一起这么相安无事了。”
“你希望我一刀捅死你吗？”冯让清翻了个白眼，“在你的地盘？”
唐铭凯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细烟，这种香烟味道要轻一些，他又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他低下头，看见楼下的水泥路面上，他的警员同事们行色匆匆地穿梭在树影间。
其中，还有他熟悉的身影。
“放心，没人敢动你的。”唐铭凯说，他转头看向冯让清。
这个女人抽烟的时候，眼睛里会不自觉流露出一抹忧郁的神色。她这股阴郁的气质虽然常伴她身，但在烟雾缭绕后显得格外迷人。
她性格中的冰冷更像是那种冰块，被敲击后，在内部绽放一朵朵绚烂的冰花，看上去坚不可摧，又好似游走在破碎的边缘。
没人敢靠近，却吸引人伸出手去触摸。
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冯让清抽烟。那时候，他们还是朋友。
冯让清得到研究项目实习的机会，第一时间，她就和唐铭凯分享了。他们俩约出来一起吃饭，那天是个湿热的夏夜，吃过饭后，他们俩坐在密西河边潮湿的石头上，看着下游明亮的光，冯让清问他，“那儿要做什么？”
他说，“听说要建造工厂了。”
“又开始折腾建船了？一天到晚瞎忙活，我们也是，能做出个什么东西来？”冯让清支着下巴义愤填膺地说道，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当时还很贫穷的他们，抽的还是最次的烟。吸一口都快把自己呛窒息了。
“没劲！”冯让清往流淌的河水里扔下石子，“没劲透了！”
彼时，他们还都不知道那个工厂和他们未来的人生，有着怎样紧密的关联。
“想什么呢？”冯让清突然说，“别看着我发呆好吗？都把我看毛了。”
唐铭凯将香烟捻熄，换了个话题，“那个omega怎么样？”
“我不是说过了吗？傻兮兮的。”
“这不影响你和他生孩子。”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你会让我再次意识到自己就是个工具。”冯让清撇了撇嘴。
她从办公桌上跳下来，走到唐铭凯身边，他们俩站在窗边，吹着瑟瑟的冷风，风将冯让清的头发吹乱了，让唐铭凯没办法看分明她的侧脸。
“如果生理上你们俩并不相互排斥，组织不会允许你拒绝的。”
“如果排斥呢？”
“换一个。”
冯让清沉默了一会儿，“变态。”
唐铭凯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
冯让清把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但我得提前说明白，他没办法保护我，一摸就动情了，一亲他浑身抖得厉害，更何况之后还要标记他？”
“你最近是安全的。”唐铭凯说，他看见冯让清抽完最后一口，把香烟捻熄，自己则把窗户重新关上。
呼啸的风被关在窗外。
他继续解释，“前进计划没有唤起群众的希望，反而他们认为这是一种最不耻的逃亡主义，很多人因此对三大机构失去了信心。”
“所以？”
“你应该对终结派有所耳闻吧，这是前几年兴起的组织，他们高呼‘主让人类毁灭’，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不如顺应自然规律，直接死去。
“所以，他们更希望你能继续推进前进计划，这样会有更多人倾向他们，也因此暂时不会对你动手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可以将储真留下。也同意和他生个孩子，但是……”冯让清狡黠一笑，“至于是什么时候，我就不能保证了。”
“随便。”“唐铭凯说，“只要他能留下，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OK，OK，好了，我得走了。”冯让清一边后退，一边耸了耸肩膀，“我的omega还在楼下等我呢。”
“那你应该不着急了。”唐铭凯说。
“哈？”
“我刚才看到他被同事叫走了。”唐铭凯坐回椅子上，他摆弄着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补了一句，“我们安全局可是很忙碌的。”
冯让清咬了咬牙，“你怎么不过劳死呢？”
当天晚上九点半，南部别墅。
储真跟随队伍姗姗来迟，其他队员已经部署好。他下午被同事叫走，就是为了这个案子。
因为事出突然，他本来打算给冯让清发条消息的，结果掏出手机突然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冯让清的号码。于是作罢，她看上去和局长非常熟，自己的去向应该也能很轻易地得知吧。
更何况……她会在意吗？
整个南部别墅占地非常广，据说当初购买者直接买下山头，挖了半座山，才让设计师设计成现在这个依山而建，地上地下共六层的豪华结构。
根据生物中心的情报，失踪的三个omega此刻就在这间别墅里。
这群绑架犯确实无法无天，他们甚至完全无视了omega体内定位芯片的存在。这基本与向生物中心宣战无异，可把生物中心气得够呛。
其实这不是安全局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对于接下生物中心的委托从各个地方营救失踪的omega，安全局的成员们都抱着稀松平常的态度。
倒是储真，因为初来乍到，反而有些迷茫。
等到他跟随alpha同事径直进入别墅，接受前台露骨的打量，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这场营救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不过他很快就调整过来。
前台一看到储真软软地靠在alpha的身上，立刻心领神会轻车熟路地帮他们登记，递上房卡。
上电梯的时候，储真注意到二楼是个酒吧。不过他们要先去三楼碰碰运气。
电梯门开，他们走进三层，alpha抓着储真的手，他是三队的人，以前跟储真没合作过。
之前他对这个局长力荐的空降兵略有耳闻，猜测是某个混饭吃的关系户，竟然能直接空降到副队长的职位。他又看到这个omega长相文文静静的，年纪又小，自然猜不到储真的本事，反而满心担忧储真会拖累他。
“兄弟，一会儿我冲在前头，你可别出来添麻烦。”
储真没解释，要真出了事，他一出手，这人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虑了。
他还嫌身边多个人束手束脚的呢。
三楼走廊安静得有些诡异，一辆清扫车横在312房间门口，储真勾着alpha的手臂，转身进了对面的房间。
门一关，alpha刚要说话，储真比了个“嘘”的手势，“别急着出去，他们现在不在房间里。”
他作为omega，对于信息素有着先天的敏感，“对面估计就是我们要找的那间房了，那个味道太冲了。”
他回忆起刚才鼻腔中瞬间涌入大量信息素的感觉，这种不寻常的信息素浓度过高且成分复杂，让人心生恶心，让他皱起了眉头。
储真压抑住心中的不适，否则他怕自己吐出来。
omega的信息素味道可以反应当下主人的心情，那种难闻的味道足见其过程有多痛苦。
如果储真没有猜错，其中混杂着一味奇异的花香，正是催情素的残留。
储真快速作出反应，“你在这里等着，我到二层去转转。要是十分钟内我没回来，他们人一定在二层酒吧，通知队长抓人。”
alpha想要拦住他，“别冲动。”
“你去是找不到人的。”储真说得直接，“我能闻出来这个味道。”
他没再管那个alpha还要说什么，直接开了门。对面的门已经关上了。那辆清扫车被移动到走廊的末端。
清理之后，难闻的气味消失了，储真这才觉得大脑中被刺激得发胀的昏沉感消散一些。
他从安全梯下到二楼，摸着墙壁悄声走进酒吧里。
这时晚上十点，里面的人闹得正嗨，入口处没人，储真直接就走进去了，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闪烁绚烂的灯光如炫技一般聚合又散开，储真靠着墙壁绕过吧台走到里面的包间。
走廊上依旧能听见外面的音乐声，震耳欲聋，肢体交错间，信息素混杂在一起，无疑是在酝酿一出本能的释放。
储真此时已经有些晕眩，他甩了甩头，企图甩走这些不留情面砸过来的信息素。大量的信息素在他的鼻腔中横冲直撞，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在正常的世界，收敛信息素的释放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是需要学习并多加训练的。显然，储真并没有时间和条件去接触这些。
但是在这个酒吧里，他完全没有感受到这方面的抑制。好像所有人都疯了，他们在进行最后的狂欢，仿佛狂欢过后，万籁俱寂，他们是要一起下地狱的。
他穿过两个包厢，突然停下脚步，耳朵一动，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常总，这杯酒我敬你！”
一个粗重的声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冯博士，你是我们赵署长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来，看看这几个omega，有没有喜欢的，尽管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