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深有这个猜测也并非空穴来风，苏珊走后，她问过大姨，苏珊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情况。
大姨说她从医院回来后没几天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放下电话后就躲在房间里哭泣，到了晚上就拿起包急匆匆地离开了，问她去哪儿也不说。
大姨还以为她是太过伤心了，也没有追上去问。可没想到现在闹成了这样，事情全都被公开了。大姨家的处境也不好过，出门都要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二老一边羞愧难当，大门都不敢出，一边又担心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而且苏林深仔细回忆了那天去医院看望苏珊的情景。
苏林深提着水果篮去医院，还没走进病房，倒先看见苏珊病房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男人面容冷峻，看上去又有点熟悉。
她问苏珊那人是谁，对方眼神有明显的闪烁，含糊其辞，只说是公司同事，来看望她的。苏林深当时也觉得没啥问题，可现在想来，如果真的是同事，怎么会空手而来，而且看上去两人关系并不是很熟悉。
这么多疑问缠绕心头，苏林深觉得路时可能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听见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认识！”路时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一如往常地沉稳，“公司有过合作。”
苏林深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九年前的事情她虽然没有亲身看见，但每每回想起当时路时在医院那张绝望的脸，还有陈阿姨对自己的温柔以待，苏林深就觉得心一阵阵抽痛。
“那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或者说，你回来就是为了准备这一切。”
“木木，我不想骗你！”路时漆黑的双眸中终于有一丝松动，“是我做的，只是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
在他直言后，苏林深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切肤之痛，只有当事人才能深切感受到。对于路时的所作所为，苏林深没有任何评价的资格。她只是想不通苏珊怎么会卷进这件事情中去。
气氛瞬间冷到了冰点，四周出奇地安静，听不到一丝杂音，就像平静的湖水下面暗流涌动。
路时掏出打火机，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支烟，“你表姐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让她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当时是她主动找到我，可能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苏林深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他依旧长身玉立，身后是一片荒芜，烟雾模糊了他的容颜，脸上一半光影，一般黑暗，眼神锋利，像一只蛰伏已久的雄狮，一旦瞄准了猎物，便迅速出击，不留一丝活口。
苏林深觉得，这样的他令人陌生，但也应该是这样。他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自己也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苏林深深吸一口气，试探问道：“那下一个是李峰吗？”
当初那起案件的一些细节都是醒来后，班长他们说给自己听的，真正让路震霆定罪的关键证据正是来自于李峰的材料和口供。
李峰是路震霆的兄弟，也是心腹。但李峰却在关键时候给了路震霆致命一击。换做是谁，都会怀疑李峰的动机。
苏林深一直看不惯李峰，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事情，那最终发生什么也是咎由自取。可是苏慧现在还，看上去两人也有什么秘密。她害怕到时候会连累到苏慧。
路时拿着烟的手一抖，火红的芯苗刚好砸落在了手背上，原本沉静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寒意。
他一步步走到苏林深面前，在她慌乱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都知道些什么？”
苏林深能感受到到他眼神里那道刹那而过的恨意，那股恨意就像一团火在燃烧。
这只手腕本就被李峰弄痛了，如今雪上加霜，苏林深眉头紧皱，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你先放开我！”
“你手怎么了？”路时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借着灯光看清了她手上的红肿，从刚才的情绪中瞬间抽离出来，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关切心疼。
苏林深趁这个间隙，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揉了揉，“不小心撞得，你先松开！”
路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稍稍退后了几步，说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不会阻拦你！我知道他肯定难逃关系，落得什么下场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苏林深停顿了几秒，眼神坚定地对上他，“但我只希望不要把苏慧牵扯进去，她什么都不知情。”
这句话说完，路时的心仿佛被，浑身散发出寒冷的气息，比之前更甚。
说实话，那一刻苏林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和心痛，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就快要不能呼吸。
她无法再与他对峙下去，率先走进了楼道。
清冷的月光一晃而过，眼前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静默了良久后，路时突然低声笑了，笑得很无力，像是在笑她的天真，又在笑自己。
“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吗？”
自那天之后，苏林深的生活依旧平静，每天上课做实验，下班回家锻炼。唯一让她心烦的是徐驰的死缠烂打。
她以为徐驰就是，没想到隔三岔五发微信找他，苏林深不回，她倒跑到学校来。每天一束花送到办公室，办公室的老师还以为她谈男朋友了，每天都要调侃一遍。
苏林深为此深受困扰，在微信上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可对方并没有就此打住。
这天，苏林深在食堂吃饭，徐驰突然端着盘子坐到了自己面前。徐驰在学校一向很张扬，惹来不少同学的关注。
苏林深想离开，却不曾想沈逸萌也从人群里朝这边走了过来。
“苏姐姐！”沈逸萌端着一个大盘子，菜品看上去很丰富，盘子左上角还放着一碗汤。
沈逸萌也是见过徐驰的，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轻浮的纨绔子弟。上次就瞧出了他对苏老师的不怀好意，想到还追着苏老师不放。所以她连招呼也没打，无视徐驰警告她的目光，直接越过他准备坐在他旁边。
徐驰也是被气笑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敢给他刷脸色，关键对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这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不过也就是个小丫头，还对付不了他。
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对自己充满自信，可是事实情况并非如此。他以为自己的坚持能够打动对方，却被对方警告并拉黑了。为了缓和关系，他不得不采取迂回战术，先从朋友做起。
食堂现在正是饭点，人挤人，两排桌子之间隔的很窄，沈逸萌为了不撞到人，小心翼翼地举高盘子，可越是小心越容易出错，脚下一滑，汤碗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倒了下来，而洒落的汤汁正好浇在徐驰的背后，头发上也被溅湿了。刚好他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衫，衣服很薄，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后背生起的灼烧感让他眉头紧皱。
徐驰起身，整个人说话间带了戾气，“你有毒吧！”
沈逸萌见状，着急的掏出纸巾想要补救，挥着手解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地上太滑了，我现在就给你擦干净。”
徐驰不想她碰自己，想要推开她，却在抬头那一瞬间对上了一双真诚的眼睛，湿漉漉地像小鹿一样。面对此情此景，他说不出什么狠话，只得认栽，“算了！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遇见你准定没啥好事！”
徐驰带着一身挫败感离开后，苏林深松了一口气，朝沈逸萌轻声问道：“没事吧？”
沈逸萌确实不是故意的，她虽然有时候刁蛮任性，但这种在背地里使坏的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所以在看到徐驰狼狈的样子，她还是有些愧疚。
“苏姐姐，你讨厌他吗？”
苏林深“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维持正常的师生关系就好。”
“那苏姐姐你喜欢我哥吗？”
苏林深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本来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喉咙里呛了水，她开始猛烈地咳嗽。
等恢复过后，苏林深才装作惊讶地开口，“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和你哥哥只有一面之缘。”
沈逸萌盯着她的眼睛，露出来一丝狡黠的笑，“真的吗？我哥都跟我说了，你们高中就认识了。而且我哥的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那天我看到后也是惊呆了。”
说完，她直接打开手机，里面是一张一寸照。
“你看！”
看到照片，苏林深大脑陷入了宕机状态，一片空白。照片上的人正是自己，那个正值雨季，笑得像花一样的，灿烂的明媚的女孩。
那是高三那年拍的，学校要采集毕业生的照片，组织全校学生集中拍照。苏林深喜欢拍照，但不喜欢自己拍照。每次别人要给她拍照，她就显得很拘谨。
可能是从小就自卑，面对镜头她会很不自信。而且拍照的时候都是排着队去的，一大群人都在旁边看着，这让她更为紧张，就连怎么笑也不会了，只是木然地板着一张脸。
就连摄影师都看不下去了，虽然他能理解高三学生的辛苦，但这么苦大仇深来拍照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些爱美的女生还会特意跟他说把自己拍好看一点。
可这小姑娘却是皱着一张脸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受欺负了。“这照片可是要贴在毕业证的，小姑娘多笑笑呀！”
路时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站在摄影师后面的人群里探出了一个头，朝她做个了鬼脸，嘴角咧得很大，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苏林深被他傻气的样子逗笑了，扑哧地笑出了声。
说时迟那时快，摄影师捕捉到这一瞬间，精准地按下了快门。
时光荏苒，过去的已经不可追，只是午夜梦回时也会想起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断，仍然是鲜活的。
以前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可如今看来，一切都逃不过岁月的掌控。
缘分至此，早已是曲终人散。
“我们只是同学。”
那瞬间的犹疑从眼神中散去，苏林深否定了那些无谓的猜测。
在听到苏林深的回答后，沈逸萌眼镜里的光亮瞬间暗淡，嘴角耷拉着，她发现了苏林深的抗拒。
路时经常望着照片发呆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还有一次他的伤口发炎，晚上发高烧嘴里还喊着苏林深的小名。
后来，她缠着许常安问了好久，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么深的纠葛。
沈逸萌想要帮他一把。
“这样啊，看来是我哥单相思了。不过要是你能当我嫂子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你不知道，我哥最近都在相亲，都没时间来接我了。我姥爷真的很恐怖天天给他安排对象。独裁者太可怕了，不过我哥都快三十了，确实也该找个对象了。你不知道，他前段时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没日没夜地工作，整个一工作狂。”
苏林深安静地在一旁听着，内心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
他们早就走散了，以后也会各自组建自己的家庭。
沈逸萌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温柔的知心大姐姐。两人外形看上去也挺搭，如果能凑成一队，那真的是天作之合。
“苏姐姐，那你觉得我哥怎么样？我觉得他这人除了有点自大，其他地方都很好。要是……”
苏林深知道她是一片好意，可她早已做出了选择，只能委婉地拒绝道：“小萌，我和你哥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我们的性格，就说身份地位，家世背景差别都太大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沈逸萌眨巴着眼睛，语气都高了几个调，表情很是坚定，“但我哥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知道你们高中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看得出，他心里一直都有你！”
苏林深被她可爱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你还小，只有爱和喜欢是无法走下去的。生活不是童话，我们都是俗世的俘虏。普通人是不可能仅靠爱存活下去的。什么灰姑娘和王子历经艰险终成眷属的故事是不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也只有小说里才会存在。”
苏林深太清醒理智了，沈逸萌的红娘事业还未开张就惨遭滑铁卢。这让她很是受挫，看来这事是没得商量了。
她不打算恋战，直接换了个话题，“算了，不说他了！我下个月成年啦，想邀请姐姐你来参加我的成人礼。”
苏林深这次倒没拒绝，既然小妹妹诚心邀请了，也不好再让她碰壁。
青春年少的她跟着吴欣欣也看了不少小说，也曾为男女主角那爱得死去活来的感情流过眼泪。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听起来多么动听，震撼的一句话。
可越长大越发现，爱是虚无缥缈的，是最脆弱的，在人性和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大姨说她从医院回来后没几天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放下电话后就躲在房间里哭泣，到了晚上就拿起包急匆匆地离开了，问她去哪儿也不说。
大姨还以为她是太过伤心了，也没有追上去问。可没想到现在闹成了这样，事情全都被公开了。大姨家的处境也不好过，出门都要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二老一边羞愧难当，大门都不敢出，一边又担心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过的好不好。
而且苏林深仔细回忆了那天去医院看望苏珊的情景。
苏林深提着水果篮去医院，还没走进病房，倒先看见苏珊病房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男人面容冷峻，看上去又有点熟悉。
她问苏珊那人是谁，对方眼神有明显的闪烁，含糊其辞，只说是公司同事，来看望她的。苏林深当时也觉得没啥问题，可现在想来，如果真的是同事，怎么会空手而来，而且看上去两人关系并不是很熟悉。
这么多疑问缠绕心头，苏林深觉得路时可能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听见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认识！”路时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一如往常地沉稳，“公司有过合作。”
苏林深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九年前的事情她虽然没有亲身看见，但每每回想起当时路时在医院那张绝望的脸，还有陈阿姨对自己的温柔以待，苏林深就觉得心一阵阵抽痛。
“那今天发生的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或者说，你回来就是为了准备这一切。”
“木木，我不想骗你！”路时漆黑的双眸中终于有一丝松动，“是我做的，只是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已。”
在他直言后，苏林深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切肤之痛，只有当事人才能深切感受到。对于路时的所作所为，苏林深没有任何评价的资格。她只是想不通苏珊怎么会卷进这件事情中去。
气氛瞬间冷到了冰点，四周出奇地安静，听不到一丝杂音，就像平静的湖水下面暗流涌动。
路时掏出打火机，漫不经心地点燃了一支烟，“你表姐的事情我很抱歉，没有让她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当时是她主动找到我，可能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苏林深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他依旧长身玉立，身后是一片荒芜，烟雾模糊了他的容颜，脸上一半光影，一般黑暗，眼神锋利，像一只蛰伏已久的雄狮，一旦瞄准了猎物，便迅速出击，不留一丝活口。
苏林深觉得，这样的他令人陌生，但也应该是这样。他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自己也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苏林深深吸一口气，试探问道：“那下一个是李峰吗？”
当初那起案件的一些细节都是醒来后，班长他们说给自己听的，真正让路震霆定罪的关键证据正是来自于李峰的材料和口供。
李峰是路震霆的兄弟，也是心腹。但李峰却在关键时候给了路震霆致命一击。换做是谁，都会怀疑李峰的动机。
苏林深一直看不惯李峰，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些事情，那最终发生什么也是咎由自取。可是苏慧现在还，看上去两人也有什么秘密。她害怕到时候会连累到苏慧。
路时拿着烟的手一抖，火红的芯苗刚好砸落在了手背上，原本沉静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寒意。
他一步步走到苏林深面前，在她慌乱之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你都知道些什么？”
苏林深能感受到到他眼神里那道刹那而过的恨意，那股恨意就像一团火在燃烧。
这只手腕本就被李峰弄痛了，如今雪上加霜，苏林深眉头紧皱，痛得倒抽一口凉气，“你先放开我！”
“你手怎么了？”路时注意到她痛苦的表情，借着灯光看清了她手上的红肿，从刚才的情绪中瞬间抽离出来，眉眼之间多了几分关切心疼。
苏林深趁这个间隙，一把抽出自己的手，揉了揉，“不小心撞得，你先松开！”
路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稍稍退后了几步，说道：“对不起！是我冲动了。但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不会阻拦你！我知道他肯定难逃关系，落得什么下场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苏林深停顿了几秒，眼神坚定地对上他，“但我只希望不要把苏慧牵扯进去，她什么都不知情。”
这句话说完，路时的心仿佛被，浑身散发出寒冷的气息，比之前更甚。
说实话，那一刻苏林深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莫名的心虚和心痛，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就快要不能呼吸。
她无法再与他对峙下去，率先走进了楼道。
清冷的月光一晃而过，眼前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静默了良久后，路时突然低声笑了，笑得很无力，像是在笑她的天真，又在笑自己。
“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吗？”
自那天之后，苏林深的生活依旧平静，每天上课做实验，下班回家锻炼。唯一让她心烦的是徐驰的死缠烂打。
她以为徐驰就是，没想到隔三岔五发微信找他，苏林深不回，她倒跑到学校来。每天一束花送到办公室，办公室的老师还以为她谈男朋友了，每天都要调侃一遍。
苏林深为此深受困扰，在微信上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他，可对方并没有就此打住。
这天，苏林深在食堂吃饭，徐驰突然端着盘子坐到了自己面前。徐驰在学校一向很张扬，惹来不少同学的关注。
苏林深想离开，却不曾想沈逸萌也从人群里朝这边走了过来。
“苏姐姐！”沈逸萌端着一个大盘子，菜品看上去很丰富，盘子左上角还放着一碗汤。
沈逸萌也是见过徐驰的，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轻浮的纨绔子弟。上次就瞧出了他对苏老师的不怀好意，想到还追着苏老师不放。所以她连招呼也没打，无视徐驰警告她的目光，直接越过他准备坐在他旁边。
徐驰也是被气笑了，长这么大，还没人敢给他刷脸色，关键对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这让他心里不是滋味，不过也就是个小丫头，还对付不了他。
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对自己充满自信，可是事实情况并非如此。他以为自己的坚持能够打动对方，却被对方警告并拉黑了。为了缓和关系，他不得不采取迂回战术，先从朋友做起。
食堂现在正是饭点，人挤人，两排桌子之间隔的很窄，沈逸萌为了不撞到人，小心翼翼地举高盘子，可越是小心越容易出错，脚下一滑，汤碗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倒了下来，而洒落的汤汁正好浇在徐驰的背后，头发上也被溅湿了。刚好他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衫，衣服很薄，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后背生起的灼烧感让他眉头紧皱。
徐驰起身，整个人说话间带了戾气，“你有毒吧！”
沈逸萌见状，着急的掏出纸巾想要补救，挥着手解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地上太滑了，我现在就给你擦干净。”
徐驰不想她碰自己，想要推开她，却在抬头那一瞬间对上了一双真诚的眼睛，湿漉漉地像小鹿一样。面对此情此景，他说不出什么狠话，只得认栽，“算了！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遇见你准定没啥好事！”
徐驰带着一身挫败感离开后，苏林深松了一口气，朝沈逸萌轻声问道：“没事吧？”
沈逸萌确实不是故意的，她虽然有时候刁蛮任性，但这种在背地里使坏的事情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所以在看到徐驰狼狈的样子，她还是有些愧疚。
“苏姐姐，你讨厌他吗？”
苏林深“不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维持正常的师生关系就好。”
“那苏姐姐你喜欢我哥吗？”
苏林深正在喝水，听到这句话本来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喉咙里呛了水，她开始猛烈地咳嗽。
等恢复过后，苏林深才装作惊讶地开口，“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和你哥哥只有一面之缘。”
沈逸萌盯着她的眼睛，露出来一丝狡黠的笑，“真的吗？我哥都跟我说了，你们高中就认识了。而且我哥的手机里全是你的照片，那天我看到后也是惊呆了。”
说完，她直接打开手机，里面是一张一寸照。
“你看！”
看到照片，苏林深大脑陷入了宕机状态，一片空白。照片上的人正是自己，那个正值雨季，笑得像花一样的，灿烂的明媚的女孩。
那是高三那年拍的，学校要采集毕业生的照片，组织全校学生集中拍照。苏林深喜欢拍照，但不喜欢自己拍照。每次别人要给她拍照，她就显得很拘谨。
可能是从小就自卑，面对镜头她会很不自信。而且拍照的时候都是排着队去的，一大群人都在旁边看着，这让她更为紧张，就连怎么笑也不会了，只是木然地板着一张脸。
就连摄影师都看不下去了，虽然他能理解高三学生的辛苦，但这么苦大仇深来拍照的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些爱美的女生还会特意跟他说把自己拍好看一点。
可这小姑娘却是皱着一张脸一动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受欺负了。“这照片可是要贴在毕业证的，小姑娘多笑笑呀！”
路时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站在摄影师后面的人群里探出了一个头，朝她做个了鬼脸，嘴角咧得很大，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苏林深被他傻气的样子逗笑了，扑哧地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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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过去的已经不可追，只是午夜梦回时也会想起那些零零碎碎的片断，仍然是鲜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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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至此，早已是曲终人散。
“我们只是同学。”
那瞬间的犹疑从眼神中散去，苏林深否定了那些无谓的猜测。
在听到苏林深的回答后，沈逸萌眼镜里的光亮瞬间暗淡，嘴角耷拉着，她发现了苏林深的抗拒。
路时经常望着照片发呆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还有一次他的伤口发炎，晚上发高烧嘴里还喊着苏林深的小名。
后来，她缠着许常安问了好久，才知道他们之间有这么深的纠葛。
沈逸萌想要帮他一把。
“这样啊，看来是我哥单相思了。不过要是你能当我嫂子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你不知道，我哥最近都在相亲，都没时间来接我了。我姥爷真的很恐怖天天给他安排对象。独裁者太可怕了，不过我哥都快三十了，确实也该找个对象了。你不知道，他前段时间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没日没夜地工作，整个一工作狂。”
苏林深安静地在一旁听着，内心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
他们早就走散了，以后也会各自组建自己的家庭。
沈逸萌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个温柔的知心大姐姐。两人外形看上去也挺搭，如果能凑成一队，那真的是天作之合。
“苏姐姐，那你觉得我哥怎么样？我觉得他这人除了有点自大，其他地方都很好。要是……”
苏林深知道她是一片好意，可她早已做出了选择，只能委婉地拒绝道：“小萌，我和你哥是不可能的。先不说我们的性格，就说身份地位，家世背景差别都太大了。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是不会走到一起的。”
沈逸萌眨巴着眼睛，语气都高了几个调，表情很是坚定，“但我哥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知道你们高中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看得出，他心里一直都有你！”
苏林深被她可爱认真的模样逗笑了，“你还小，只有爱和喜欢是无法走下去的。生活不是童话，我们都是俗世的俘虏。普通人是不可能仅靠爱存活下去的。什么灰姑娘和王子历经艰险终成眷属的故事是不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的，也只有小说里才会存在。”
苏林深太清醒理智了，沈逸萌的红娘事业还未开张就惨遭滑铁卢。这让她很是受挫，看来这事是没得商量了。
她不打算恋战，直接换了个话题，“算了，不说他了！我下个月成年啦，想邀请姐姐你来参加我的成人礼。”
苏林深这次倒没拒绝，既然小妹妹诚心邀请了，也不好再让她碰壁。
青春年少的她跟着吴欣欣也看了不少小说，也曾为男女主角那爱得死去活来的感情流过眼泪。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听起来多么动听，震撼的一句话。
可越长大越发现，爱是虚无缥缈的，是最脆弱的，在人性和现实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