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事了拂衣去。宋承泽出了宋宅后摸了摸口袋，给自己点上了支烟。骨节分明的手指掸了掸烟灰，淡看着跟着一起来的温方送随行的律师们离开。
吸烟污染肺，他没有烟瘾。只有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才会点一根吸一口冷静冷静，压制情绪。毕竟他这样一个稍有疏忽就会被人趁虚而入的人，从来不该有太大的情绪影响判断。
只是，每每在有关棠出现的问题上，总感觉有些失控。
今天的事情做的不够漂亮。要是以前的自己，拿到了余倩这么多的把柄，在余倩透过曾明和外人有勾结的那一刻，她就可以跟宋向东一样坐轮椅了。
压根不需要自己忍到现在，和她玩什么手段花样。
只是这个结果自己无关痛痒，却不是关棠需要的。宋家人事冗杂，没有余倩这个宋夫人，就会有别的婶婶叔伯指手画脚。一个健在的，没什么心计的愚蠢长辈，替关棠处理宋家亲戚。比关棠应付一群苦心积虑的好事者要好得多。
这是余倩存在的价值，也是宋承泽活了这么久，从自我利益出发，转向他人利好的第一次。
没什么不对的。宋承泽淡然掐灭烟，肯定了自己的决策后微微阖了阖深邃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因为那个他人不是别人，而是关棠。是他汲汲营营，想要留在身边的棠棠。
他只是从一个人的思维方式，转变成了维护两个人的共同利益。
只是……，宋承泽低下头，颇有感触地摸了摸手里的户口本。
想到前几天自己求婚时，关棠的反应，那刚勾起的笑里多少含着些苦意。
他本以为经过几天的思考自己已经妥协了这个事实：自己和关棠现在的关系并没有自己预料中发展得那么顺利。这个即将到手的证在对关棠来说并无多少意义，可聊胜于无，总比他们只用一份婚前协议维系来的安全。
可真的将沉甸甸的户口本揣在怀里的时候，他又感觉到，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跋涉到现在，只剩了自己的苦心经营。可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只剩下了这一厢情愿的形式婚姻。
而这段形式婚姻，宛如强扭的瓜，没有一丝一毫的甘甜。并不如宋承泽曾经期待的那么美好。
这不是宋承泽想要的结果，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将就都不能算。
可如果结婚领证都不算退而求其次的将就，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宋承泽第一次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
宋承泽回到车上的时候，温方笑着跟宋承泽道了一声恭喜。
识相地问道：“宋总准备什么时候订婚？我尽快出一个婚礼企划出来。”
宋承泽却没有说话，只木着脸不虞地望了温方一眼，随后兀自阖上了眼眸。
他知道，关棠压根不会考虑和自己举办什么婚礼。
领证是两人的隐私，婚礼却是广而昭之的标志。关棠愿意领证，是为了合作。可合作没有必要广而昭之。在外人面前亲自承认自己。干系太大，牵涉太深。他们并无真实的关系，在外人面前强装是一件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聪明的关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就是这样，他们即将成为夫妻，却连一丝一毫的亲密仪式都不会有。
假的就是假的，糊弄也成不了真。
宋承泽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忙活了这么久，看似一步步将关棠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可他们心的距离，一直都是那么远。这一系列的操作，除了让自己越陷越深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因为关棠的心没有变，而唯独这件事情，不是宋承泽可以自己使力完成的。
单方面的执拗，并不能带来什么。如今他们的关系，只怕还不如迟若和赵经阁的男女朋友身份牢固。
“先不用准备。经阁那边资源多，到时候请他帮忙吧。谢谢。”宋承泽有些心不在焉地搪塞了过去，思考了一下后，倒真的将电话打给了赵经阁。
他现在对即将领证的强烈别扭感，亟需别人来替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如果领证结婚完不成自己的目的，那趁着现在还能反悔的时候，他最好要好好思考一下，要不要为关棠加上这一个不必要的枷锁。
宋承泽接通了下一刻就出了声，连寒暄都没有，径直跟赵经阁道：“我现在需要你为我分析一下，我和关棠尽快领证的必要性。”
那边的赵经阁倒是兴趣缺缺，沉默了一瞬后，只低低应了声：“哦。”
宋承泽因为他低迷的情绪微微一愣，下一刻便挑眉问道：“怎么情绪不对？迁怒于我？”
“也不算是迁怒吧。”赵经阁摸了摸鼻子，立刻就调整了情绪，幽幽道：“你应该是始作俑者。”
宋承泽：“？？？”
“正经点，不要碰瓷。”难为两个人一起落寞，这个认知倒确实让宋承泽宽慰不少。
总裁也是有小人之心的，这种暗搓搓的心态让宋承泽此时格外耐心。甚至搁下了自己的事情，问赵经阁道：“怎么回事？你和迟若有问题？”
“宋总就是宋总。这都能猜到。”赵经阁正在独自借酒消愁，听到宋承泽的话，有些醉意的他撇了撇嘴，想了想后不情不愿道：“受到了宋总的感召，我也向迟若尝试着求婚了。”
第一句话出来就让宋承泽眼皮一抖，沉谨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道赵经阁和计算机打交道久了，怎么人变傻了，待人接物的那一套被狗吃了？这样的低级错误也会犯？
那么精明的女士，看似利益看的比感情重，怕是对自己感情要求苛刻的伪装。
这样的女人可以看似大度地可以和你有来有往，却压根不可能轻易交心到结婚的那步。
他和迟若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那么快谈婚论嫁？
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出于各自需求，还能装作深情好好缠绵。一旦提结婚，让她有了危机感，可不得甩脸不认账？
“然后？”宋承泽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却还是故作沉稳地继续问道。
回答他的，是赵经阁歇斯底里的干嚎。“这个女人简直无情！”
“我只是商量一下嘛，她就让我闭嘴。我把自己的资产放她面前，她看都不看，提包就走……”
“还要跟我分手……”
宋承泽等他嚎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机贴回耳边，只听到赵经阁继续丧道：“她把我当什么了？可以乱搞男女关系的垃圾吗？我连身家都可以全掏给她……”赵经阁继续道：“可她现在连见都不见我了，我好惨！她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看到迟小姐的第一眼，就喜欢她了。我真的，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你刚才说……”宋承泽没有理会赵经阁的号丧。却是敏锐地抓住了关于自己的重点。那威重的眉拧起，对赵经阁森森道：“你把自己的资产全拿出来给迟若看了？”
听出了宋承泽问题里的严肃。赵经阁干嚎的声音戛然而止，想了想后，还是不解其意问道：“是啊，怎么了？她没收……看都没看。”
“我知道你有时候会犯二，我没想到你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宋承泽森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跟他严肃道：“我马上要领证了你知道吧？”
“迟小姐和棠棠两个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比咱俩都铁。”宋承泽隔着电话的声音里都透着可怖的阴森。“但凡她跟棠棠吐槽你要把身家都给她的事情。”
“我没有公证资产的事情就隐瞒不住了。”
“啊？”赵经阁灌了不少酒，没有理清这个有些复杂的逻辑。只能下意识问道：“你为什么都要结婚了不去，还不去公证？”
“因为我跟你这个傻子一样。”宋承泽低声怒道：“不想和自己老婆分那么清楚。”
卑微如宋承泽，已经是除了财产之外已经再无把关棠留在身边的筹码。巴不得用自己的身家把自己和关棠牢牢拴住。怎么可能自掘坟墓，自己去公证财产呢？
“啊……“赵经阁被他的话吓得虎躯一震，心道那关棠岂不是会被宋承泽那不知道多少个亿的身家直接带上福布斯榜了？
心里震惊，嘴里却还是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考虑和关棠尽快领证的必要性吗？也就是说，你也没想好要不要领证吧？”
“这事，你怎么好意思赖我的？”
“那我可得谢谢赵先生了！”宋承泽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耷拉着眼皮道：“但是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的经历，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带她去领证。”
宋承泽带着怒意，无情地嘲向自己的哥们道：“什么男女朋友，只要没有结婚，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我和棠棠再是貌合神离……，哪怕离婚了，她也要被我的财产分割纠缠好久……”
不爱又如何，他只希望能够离关棠近一点。如果不可能，那就努力停留在最靠近自己愿望的位置，无限期将它延长。
和关棠接受法律的公证，已经是宋承泽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了。
宋承泽说完，再也不愿意理差点要坏了自己好事的赵经阁，径直挂了电话。抬眼跟司机笃定道：“你们也听到了，尽快回明微公馆。”
…………
宋承泽回到明微公馆的时候并不算太晚。关棠刚从楼上为她特意布置的练功房里出来，看到宋承泽进来，侧脸问道：“你今天回去怎么样？”
宋承泽下班之前，说要回去拿户口本，自己是知道的。
“明天的日子就挺好，适合领证。”
“啊……，好。”关棠明天没什么事，听到宋承泽这么说，虽然觉得有些急，却也并没有什么异议。
倒是宋承泽，换完拖鞋后走近抬眼望了眼她。“今天余倩女士还询问了我怎么办婚礼的事宜。”
“婚礼？”关棠听见这个词，杏眼微微睁着有些诧异。倒是从没想过还要办婚礼。虽然按道理来说，做戏要做全套。
可宋承泽是什么人啊，婚礼必然声势浩大。领证是为了堵住宋家的嘴，真的举办婚礼，那在众人眼里，可就彻底和自己牵扯上，再也分不清了。
于自己，于宋承泽，都不是什么好事。关棠能够猜到宋承泽不愿意举办婚礼，却没想到宋家可能会逼他。
一下子玩得有些大。关棠瞬间脸色就不好了。
刚想跟宋承泽说些什么，便听到他适时道：“因为我需要佯装和你结婚不情不愿的样子，所以一口回绝了她。”
“所以，婚礼的事情，暂时可以延后……”
宋承泽说话大喘气，让关棠的紧张来去如风。关棠怔了怔后才点了点头，跟他道：“那就好……，领证没事，举办婚礼……，确实不太好。多谢宋总啦，又为咱们躲过了一劫。”
宋承泽却没有笑，他只望了一眼一派轻松的关棠，心道终于铺垫到这里了。
这才面不改色，清了清喉咙跟她道：“但明天也算是我们的大日子。”
“你后妈和弟弟那边……”宋承泽表情有些复杂，却还是低声犹豫道。
“我的户口跟他们不在一起，他们想拦也拦不住的。你放心。”关棠意识到宋承泽在犹豫什么，抬眼直接道。
“我知道……”宋承泽微微垂着头，沉默了一下。幽深的眼里微微荡起波澜，想到了车上赵经阁的电话，还是整理了思绪，沉沉道：“但余倩女士对我不像举办婚礼的事情有些不满。要是她撺掇你后妈，特意刁难你，阻止咱们领证……”
“要不……”宋承泽话只说了一半，便抬起头静静道：“在明天领完证前，我们都关机怎么样。”
“他们找不到我们，我们也可以安心领证了。”
“啊？”关棠有些愣，不过回想起关卓母子的风格，倒是没什么异议，利索点头道：“可以。”
说罢，在宋承泽灼灼的注视下，顺手关了自己的手机。
事了拂衣去。宋承泽出了宋宅后摸了摸口袋，给自己点上了支烟。骨节分明的手指掸了掸烟灰，淡看着跟着一起来的温方送随行的律师们离开。
吸烟污染肺，他没有烟瘾。只有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才会点一根吸一口冷静冷静，压制情绪。毕竟他这样一个稍有疏忽就会被人趁虚而入的人，从来不该有太大的情绪影响判断。
只是，每每在有关棠出现的问题上，总感觉有些失控。
今天的事情做的不够漂亮。要是以前的自己，拿到了余倩这么多的把柄，在余倩透过曾明和外人有勾结的那一刻，她就可以跟宋向东一样坐轮椅了。
压根不需要自己忍到现在，和她玩什么手段花样。
只是这个结果自己无关痛痒，却不是关棠需要的。宋家人事冗杂，没有余倩这个宋夫人，就会有别的婶婶叔伯指手画脚。一个健在的，没什么心计的愚蠢长辈，替关棠处理宋家亲戚。比关棠应付一群苦心积虑的好事者要好得多。
这是余倩存在的价值，也是宋承泽活了这么久，从自我利益出发，转向他人利好的第一次。
没什么不对的。宋承泽淡然掐灭烟，肯定了自己的决策后微微阖了阖深邃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因为那个他人不是别人，而是关棠。是他汲汲营营，想要留在身边的棠棠。
他只是从一个人的思维方式，转变成了维护两个人的共同利益。
只是……，宋承泽低下头，颇有感触地摸了摸手里的户口本。
想到前几天自己求婚时，关棠的反应，那刚勾起的笑里多少含着些苦意。
他本以为经过几天的思考自己已经妥协了这个事实：自己和关棠现在的关系并没有自己预料中发展得那么顺利。这个即将到手的证在对关棠来说并无多少意义，可聊胜于无，总比他们只用一份婚前协议维系来的安全。
可真的将沉甸甸的户口本揣在怀里的时候，他又感觉到，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跋涉到现在，只剩了自己的苦心经营。可自己费尽心机得到的，只剩下了这一厢情愿的形式婚姻。
而这段形式婚姻，宛如强扭的瓜，没有一丝一毫的甘甜。并不如宋承泽曾经期待的那么美好。
这不是宋承泽想要的结果，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将就都不能算。
可如果结婚领证都不算退而求其次的将就，那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宋承泽第一次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
宋承泽回到车上的时候，温方笑着跟宋承泽道了一声恭喜。
识相地问道：“宋总准备什么时候订婚？我尽快出一个婚礼企划出来。”
宋承泽却没有说话，只木着脸不虞地望了温方一眼，随后兀自阖上了眼眸。
他知道，关棠压根不会考虑和自己举办什么婚礼。
领证是两人的隐私，婚礼却是广而昭之的标志。关棠愿意领证，是为了合作。可合作没有必要广而昭之。在外人面前亲自承认自己。干系太大，牵涉太深。他们并无真实的关系，在外人面前强装是一件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聪明的关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就是这样，他们即将成为夫妻，却连一丝一毫的亲密仪式都不会有。
假的就是假的，糊弄也成不了真。
宋承泽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忙活了这么久，看似一步步将关棠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可他们心的距离，一直都是那么远。这一系列的操作，除了让自己越陷越深之外。没有一丝一毫的收获。因为关棠的心没有变，而唯独这件事情，不是宋承泽可以自己使力完成的。
单方面的执拗，并不能带来什么。如今他们的关系，只怕还不如迟若和赵经阁的男女朋友身份牢固。
“先不用准备。经阁那边资源多，到时候请他帮忙吧。谢谢。”宋承泽有些心不在焉地搪塞了过去，思考了一下后，倒真的将电话打给了赵经阁。
他现在对即将领证的强烈别扭感，亟需别人来替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如果领证结婚完不成自己的目的，那趁着现在还能反悔的时候，他最好要好好思考一下，要不要为关棠加上这一个不必要的枷锁。
宋承泽接通了下一刻就出了声，连寒暄都没有，径直跟赵经阁道：“我现在需要你为我分析一下，我和关棠尽快领证的必要性。”
那边的赵经阁倒是兴趣缺缺，沉默了一瞬后，只低低应了声：“哦。”
宋承泽因为他低迷的情绪微微一愣，下一刻便挑眉问道：“怎么情绪不对？迁怒于我？”
“也不算是迁怒吧。”赵经阁摸了摸鼻子，立刻就调整了情绪，幽幽道：“你应该是始作俑者。”
宋承泽：“？？？”
“正经点，不要碰瓷。”难为两个人一起落寞，这个认知倒确实让宋承泽宽慰不少。
总裁也是有小人之心的，这种暗搓搓的心态让宋承泽此时格外耐心。甚至搁下了自己的事情，问赵经阁道：“怎么回事？你和迟若有问题？”
“宋总就是宋总。这都能猜到。”赵经阁正在独自借酒消愁，听到宋承泽的话，有些醉意的他撇了撇嘴，想了想后不情不愿道：“受到了宋总的感召，我也向迟若尝试着求婚了。”
第一句话出来就让宋承泽眼皮一抖，沉谨的脸色变了又变。心道赵经阁和计算机打交道久了，怎么人变傻了，待人接物的那一套被狗吃了？这样的低级错误也会犯？
那么精明的女士，看似利益看的比感情重，怕是对自己感情要求苛刻的伪装。
这样的女人可以看似大度地可以和你有来有往，却压根不可能轻易交心到结婚的那步。
他和迟若才认识多久？怎么可能那么快谈婚论嫁？
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出于各自需求，还能装作深情好好缠绵。一旦提结婚，让她有了危机感，可不得甩脸不认账？
“然后？”宋承泽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却还是故作沉稳地继续问道。
回答他的，是赵经阁歇斯底里的干嚎。“这个女人简直无情！”
“我只是商量一下嘛，她就让我闭嘴。我把自己的资产放她面前，她看都不看，提包就走……”
“还要跟我分手……”
宋承泽等他嚎了好一会儿，才将手机贴回耳边，只听到赵经阁继续丧道：“她把我当什么了？可以乱搞男女关系的垃圾吗？我连身家都可以全掏给她……”赵经阁继续道：“可她现在连见都不见我了，我好惨！她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看到迟小姐的第一眼，就喜欢她了。我真的，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你刚才说……”宋承泽没有理会赵经阁的号丧。却是敏锐地抓住了关于自己的重点。那威重的眉拧起，对赵经阁森森道：“你把自己的资产全拿出来给迟若看了？”
听出了宋承泽问题里的严肃。赵经阁干嚎的声音戛然而止，想了想后，还是不解其意问道：“是啊，怎么了？她没收……看都没看。”
“我知道你有时候会犯二，我没想到你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宋承泽森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跟他严肃道：“我马上要领证了你知道吧？”
“迟小姐和棠棠两个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比咱俩都铁。”宋承泽隔着电话的声音里都透着可怖的阴森。“但凡她跟棠棠吐槽你要把身家都给她的事情。”
“我没有公证资产的事情就隐瞒不住了。”
“啊？”赵经阁灌了不少酒，没有理清这个有些复杂的逻辑。只能下意识问道：“你为什么都要结婚了不去，还不去公证？”
“因为我跟你这个傻子一样。”宋承泽低声怒道：“不想和自己老婆分那么清楚。”
卑微如宋承泽，已经是除了财产之外已经再无把关棠留在身边的筹码。巴不得用自己的身家把自己和关棠牢牢拴住。怎么可能自掘坟墓，自己去公证财产呢？
“啊……“赵经阁被他的话吓得虎躯一震，心道那关棠岂不是会被宋承泽那不知道多少个亿的身家直接带上福布斯榜了？
心里震惊，嘴里却还是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考虑和关棠尽快领证的必要性吗？也就是说，你也没想好要不要领证吧？”
“这事，你怎么好意思赖我的？”
“那我可得谢谢赵先生了！”宋承泽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耷拉着眼皮道：“但是我已经改变主意了。”
“因为你的经历，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带她去领证。”
宋承泽带着怒意，无情地嘲向自己的哥们道：“什么男女朋友，只要没有结婚，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我和棠棠再是貌合神离……，哪怕离婚了，她也要被我的财产分割纠缠好久……”
不爱又如何，他只希望能够离关棠近一点。如果不可能，那就努力停留在最靠近自己愿望的位置，无限期将它延长。
和关棠接受法律的公证，已经是宋承泽目前唯一能够做到的了。
宋承泽说完，再也不愿意理差点要坏了自己好事的赵经阁，径直挂了电话。抬眼跟司机笃定道：“你们也听到了，尽快回明微公馆。”
…………
宋承泽回到明微公馆的时候并不算太晚。关棠刚从楼上为她特意布置的练功房里出来，看到宋承泽进来，侧脸问道：“你今天回去怎么样？”
宋承泽下班之前，说要回去拿户口本，自己是知道的。
“明天的日子就挺好，适合领证。”
“啊……，好。”关棠明天没什么事，听到宋承泽这么说，虽然觉得有些急，却也并没有什么异议。
倒是宋承泽，换完拖鞋后走近抬眼望了眼她。“今天余倩女士还询问了我怎么办婚礼的事宜。”
“婚礼？”关棠听见这个词，杏眼微微睁着有些诧异。倒是从没想过还要办婚礼。虽然按道理来说，做戏要做全套。
可宋承泽是什么人啊，婚礼必然声势浩大。领证是为了堵住宋家的嘴，真的举办婚礼，那在众人眼里，可就彻底和自己牵扯上，再也分不清了。
于自己，于宋承泽，都不是什么好事。关棠能够猜到宋承泽不愿意举办婚礼，却没想到宋家可能会逼他。
一下子玩得有些大。关棠瞬间脸色就不好了。
刚想跟宋承泽说些什么，便听到他适时道：“因为我需要佯装和你结婚不情不愿的样子，所以一口回绝了她。”
“所以，婚礼的事情，暂时可以延后……”
宋承泽说话大喘气，让关棠的紧张来去如风。关棠怔了怔后才点了点头，跟他道：“那就好……，领证没事，举办婚礼……，确实不太好。多谢宋总啦，又为咱们躲过了一劫。”
宋承泽却没有笑，他只望了一眼一派轻松的关棠，心道终于铺垫到这里了。
这才面不改色，清了清喉咙跟她道：“但明天也算是我们的大日子。”
“你后妈和弟弟那边……”宋承泽表情有些复杂，却还是低声犹豫道。
“我的户口跟他们不在一起，他们想拦也拦不住的。你放心。”关棠意识到宋承泽在犹豫什么，抬眼直接道。
“我知道……”宋承泽微微垂着头，沉默了一下。幽深的眼里微微荡起波澜，想到了车上赵经阁的电话，还是整理了思绪，沉沉道：“但余倩女士对我不像举办婚礼的事情有些不满。要是她撺掇你后妈，特意刁难你，阻止咱们领证……”
“要不……”宋承泽话只说了一半，便抬起头静静道：“在明天领完证前，我们都关机怎么样。”
“他们找不到我们，我们也可以安心领证了。”
“啊？”关棠有些愣，不过回想起关卓母子的风格，倒是没什么异议，利索点头道：“可以。”
说罢，在宋承泽灼灼的注视下，顺手关了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