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捉虫）
“啪嗒”一声，关棠手里的叉子掉在了盘子上，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宋承泽，漂亮的口唇动了动道：“你是说，你要花资源捧我？”
“我没有要花资源捧你，只是这些资源就在这里。而你的演技足以胜任这一切。”宋承泽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出神道：“你演过那么多的角色，三教九流，各色各样，很多剧如果不是告诉别人是你演的，压根就认不出你。”
“这么出众的实力，作为晨星的御用女主演也无可厚非吧？”
关棠：“……”你这么大言不惭地说话，就不脸红吗？
“如果你主观的胜任我就可以被强捧着坐拥无数的资源，那我和裴月有什么区别？”关棠瞪了他一眼，没有想到宋承泽也会有这么胡搅蛮缠的时候，只能继续解释道。
“区别在于，就算是我捧你，你也不会砸了我的资源。”宋承泽深吸口气，笃定道：“关棠，答应我的要求，这是合作双赢的局面不是吗？”
“当然不是。”关棠重新将叉子捡了起来，紧紧握在手里，充满戒备地望着宋承泽道：“我们从来没有过合作。”
“我只是一个演员，而恰好你收购了一家影视公司而已。你收购晨星又不是为我收购的，我甚至不是你公司的员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尽快实现你的梦想不是吗？”
“等等。什么不重要，难不成你当初真的是为我改弦易辙，转而从月照到收购晨星的？”关棠凌乱的脑子里似乎抓住了什么，下意识问道。
宋承泽罕见地沉默了一瞬。倒不是因为思维跟不是语言，而是他需要仔细观察下关棠的表情来权衡利弊。
果然看到关棠漂亮的杏眼里明显的忐忑，宋承泽沉谨的眼神微闪，他不由自主地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喉咙哽了一哽道：“不是。”
“哦……，那就好。”关棠却没有多想。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急迫消弭了大半。心想宋承泽也没有这么不可救药。要真是为了自己受了那么大的波折，那关棠才消受不起。
心里落下了些许，这才回归到宋承泽的问题上，她慢条斯理地道：“宋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要我搭上你的这条顺风车，早点成功。”
“可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快，用不属于我的方式，实现我的梦想呢？”关棠认真望着他道：“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能够借你的力量扶摇直上的。”
“我知道。可……”
“如果有机会早日达到目的不好吗？”宋承泽因为刚才的谎言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瞬。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对关棠连说谎都没那么利索了。却还是强行收拾了心情，尽量保持平和道：“那些资源，即便你不是主演，也会是别人。”
“晨星不可抑制的造星路上，多造一个你也不多。”
“不要再修饰了。”关棠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不可抑制地打断了他道：“宋总，你什么都为我想到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凭什么，为什么，能够理所当然地接受你为我计划的一切？”
“只因为我是宋太太吗？”
“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敬业有实力的好演员。鲜花和荣誉本就属于你，我只是，提前让你到达你期望的地方……我……”宋承泽有些结巴。这些话对他来说太过虚伪。明明唯有自己知道，自己想要帮助关棠，只是希望这人太过超脱的人生中被自己染指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罢了。
希望在以后的生命里，关棠回忆自己的过往，会记得，会想起，会绕不开自己。
这个想法太过自私，自私到宋承泽不惜以关棠的事业为手段。
却是宋承泽能够为关棠做的最大的贡献了。
他希望为关棠做点什么，藉此在关棠身上，套上名为宋承泽的牵绊。
“宋先生这么了解我，可你还记得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却还是籍籍无名到这个地步吗？”关棠深吸口气，有些烦躁地将刀叉又放下，杏眼微眯着，朝他冷冷道。
她慢条斯理地垂头擦着嘴角，边轻轻道：“因为我们这一行，有太多像裴月这样仗着手中的一切，来抢占本该属于努力者的资源。”
“宋先生说的这些，并没有解决我实际的困境。而是将我从受害者的位置中提了出来，再放进我最深恶痛绝的加害者的人群中。”关棠默默起了身，觉得今天的这顿饭再是勉强也吃不下去了。
经过宋承泽的时候，她弯了弯腰。冰凉的手指拍在宋承泽的脸上，带着轻嘲道：“宋先生，我该谢谢你吗？”
“谢谢你能够帮我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群人？”
关棠平静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留下宋承泽迟疑在那里
终于是对着空空的位置，展露了一丝苦笑。
这个结果，倒也不是太过意外。他的棠棠从来都是这样坚定不移为自己的事业孤注一掷的人。
加害者吗？原来在关棠心里，那些随意否定别人努力，任意抢占别人资源的人，是这么被称呼的？
她的心愿，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要伟大的多。也幸亏，自己还没到那些人中的一员，这个时候为关棠改变想法还来得及。
宋承泽顿了一下后，便慌忙起身。
边打着电话，边出去追赶着已经走出老远的关棠。
“主演还是顾导自己定吧，我以后不会插手。也不用考虑关棠。”宋承泽干脆道：“其他的项目，也不需要为棠棠专门定制什么。”
宋承泽好似已经豁出去了一般，快步过去，抓住了关棠的手，紧紧握住后，边跟顾清书继续道：“她不需要。”
“我相信，我的太太可以堂堂正正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宋承泽定定带着关棠立在远离，喃喃道：“我保证，她可以。”
关棠恼怒的时候被他突如其来地抓住了手。正想要反抗，听着宋承泽打电话时掷地有声的声音，有些惊讶地望着身后的人。
想了想，终是朝人嫣然一笑。
宋先生其实也没那么不可理喻。
…………
宋承泽只呆了一晚上就要离开了。好似过来当真只是为了处理裴月的。
关棠原本打算第二天上工，思考了下后还是跟导演请了假。没能去接机，总要送一程。
只看着宋承泽收拾东西的时候，试图顺走自己在酒店为他买的日用品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轻声让人放下，拍着胸脯保证，把这些东西都打包邮递回去。
不然，让人接机的时候发现堂堂宋总带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太丢人了。
在关棠再三保证会邮寄会明微公馆后，宋承泽才讪讪离开。
家里也有属于自己的杯子，但唯有这些，是关棠买给自己的。在关棠家里的那些，为了保住自己在那个家里的存在感，他再是不舍，也只带了双拖鞋回去。所以，酒店里关棠买给自己的东西，宋承泽当然不会放过。
关棠眼看着宋承泽上了飞机后才离开了。
下午上工的时候，女主已经到位了。不怎么意外地是个新人。饶是见到关棠这样叫不出名字的前辈也老师长老师短的。
听说确实还是个在校学生。一身民国学生打扮，灵闪闪的眼睛格外漂亮。
虽然人新，拍戏的时候却很靠谱。关棠和她拍了半个多月的戏，眼见着导演为了赶女主的进度，捞着她猛薅。却从没怨声载道，天天精神抖擞。
闲暇的时候，还有精神跟在其他人后边虚心请教。有了裴月在前，这样讨人欢心还不找事的小可爱简直宛如春风，让被裴月霍霍完的剧组又焕然一新了。原先停滞的进度总算是能往前赶一赶，个个人脸上喜笑颜开的。
因着主角换得让人欢欣。关棠不仅被顾清书着重感谢，还被其他同事们有意无意感谢了一番。
裴月那天晚上闹得那么狼狈，还能轻而易举的离开。即便不少人不知道始末，也猜得到和关棠有些关系。主演的质量关系到整个剧组的努力能不能得到回报。无论谁都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忙出来的东西，当做被哪位千金小姐毫不在意随意利用的工具。能被关棠悄然无声地收拾离开，对剧组所有人来说都解了燃眉之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于是，关棠离开的时候格外体面，甚至悄无声息地收获了和几位圈内前辈微博互粉的待遇，被发现的时候，还引起了短暂的讨论。
不过很快就偃旗息鼓了，因为这位刚出道的女主也得到了这样的待遇。与关棠名不见经传的业内透明相比，这位名字叫做千诗怡的新人却无端得到那么多大佬的垂青，自然更抓人眼球。
关棠倒没有因为无形中失去了一个曝光机会而失落。个人有个人的境遇，如果能因此让这位新人从此一帆风顺，也挺好的。
主要是关棠也没什么空去感怀别人。
今年的工作安排有些紧，刚出了顾清书的剧组，直接无缝衔接进了别的组。
稀罕的是，这段时间她压根都没有自己去跑什么资源，却仍旧有好几部作品都主动给她送来了剧本。
虽然给她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可意外的，质量都还不错。
关棠生怕是宋承泽从中推波助澜，还专门研究了一番，发现这些作品却也不像是宋承泽操作的。和以前的资源别无二致。无非就是活多了。比较符合她现在无人问津的咖位。
关棠去问了迟若才知道，这么多的小角色，都是去年拿了宋承泽两个亿的投资，和关棠讨论过方向后，决定拓展公司规模，和人互换资源后的成果。
投资之后的换来的角色不少。大部分给了自家公司的演员，适合关棠又觉得她有档期的，便被迟若拿去给了关棠。
有活干关棠自然开心，角色虽然小，可积少成多，总有一天量变引起质变。
只是宋承泽就不见得怎么开心。
毕竟，不过两个亿的投资就让宋太太忙到脚下生风，几次过家门都不入实在得不偿失。如果给宋承泽机会，他一定不会给迟若这笔投资。
只是这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关棠为自己的事业忙得如火如荼，甘愿为此隔绝掉自己的所有能量。宋承泽在此刻关棠的眼里，还不如一个屁用都没有的废物。
毕竟废物不会偷偷给她塞资源来试图腐化她朴素的奋斗者灵魂。
因此，知道自己目前并无用处的堂堂宋总，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尊重支持。
…………
一下子，春夏就过去了。关棠周转在各个剧组里，酒店比明微公馆住的时间长。
期间许是因为晨星去年年末的大动作，揪出了行业的不少渣滓。各大官方部门还制定了一系列的肃清行业不良之风，维护公平正义的举措。
顾清书的电影宣发的时候，晨星正在响应政策，开展以“清明业内环境，拒绝恶腐之风”的宣传会。
本来只以为是走个过场，毕竟与晨星相对的月照，在政策发布之后就紧随其后开了宣传发布会。只是月照的发布会实在是拿不出手，只照本宣科地读了读政策，连多余的话都没多加一句。
连被应付的网友都知道他们是在敷衍。甚至在月照官方的社交号上嘲笑月照不要脸，天天叫得最欢，却尽是些表面功夫。整个影视行业，就属月照的问题严重，还对行业政策如此不上心。要是但凡能够约束下手公司艺人，也不会让整个行业乌烟瘴气。
不过倒也不能全怪月照。各行各业的规定每年都在推陈出新，落实下来的却罕有。在这些老企业眼中，这样的东西不过走走过场，宛如下载软件的用户协议，谁能真的一字不漏地全看进去？更不必说要严格执行了。
与之相比，晨星确实有些“上纲上线”了。
宣布会的当天，被最新任命的晨星执行总裁不仅亲自面对记者的提问，还就上个月政府发布的一系列关于涤清影视行业不正之风的政策行动做了详细的说明。再加上前段时间，晨星宛如自断手臂，主动开除掉有劣迹行为的艺人，简直就是诚意满满。
这件事情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让晨星在国民之间直接刷了一波好感度，也让更多人知道了影视业的清正之风的相关规定。
不过让关棠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在迟若的提醒后，发现果然连宋承泽都空降在了这个宣传会上。
视频中的宋承泽面前连个身份牌都没摆。一如既往的老干部禁欲风，偏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被最为严苛的镜头怼脸拍也毫无瑕疵。英俊到和一派保养精致的中年高管们坐在一起，哪怕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也让镜头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移。
宋承泽在会上的发言不多，要不是那一整个都是高管的席位，不少人还以为他是晨星特意露脸捧的新人。
只是认识他的人才知道，他的与会，对外界来说有多震撼。
毕竟，坐拥无数赚钱项目，却愿意为晨星站台。足以可见他对晨星与影视业发展的重视。
对投机者来说，这无异于财神爷现身为他们指的风向标。
宣传会的当天晨星的股票便悄无声息地走高。并跟随着宣传会的热度一度向上。
直到在各家热度平台出现了讨论越来越烈的趋势的时候，不少业内人士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多么好的宣传机会。
于是不少剧组纷纷响应晨星的号召，宣布自己的剧组在创造期间高标准严要求，没有触犯政策底线，简直是新生代的好标杆。
就连顾清书也趁此机会堂堂正正将自己的宣传中心落在了新出道的女主身上，显示自己选人的时候公平公正。
当然大部分的都是蹭蹭热度，即便有吹得离谱的，大家比比烂，被网友群嘲也就完了。
总之反正热度和热闹算是有了。
就在政策由晨星背书被宣传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一张照片猝不及防地流了出来。
照片上，宋承泽一手紧紧抓着一个人的手，站在影视基地的盛宁酒店门口，因着角度，看不清那位女士的脸，可在影视基地这样的地方，从那袅娜的身形来看，被抓住的对象，不是明星怕是都不会有人信。
像是知道网友会想什么一样，这位发布照片的人起的标题也格外吸引眼球。《晨星背后控股人在影视基地夜会情人。》
标题一出，简直让网友热血沸腾。毕竟，晨星刚开宣传会的热度还没下去，正是破圈树立名声，彰显其在业内抵制乌烟瘴气决心的时候。
这个时候闹这么一出晨星母公司总裁私会明星，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狠狠打了晨星一巴掌。
【天下乌鸦一般黑，晨星再想出淤泥而不染，本质不也还是资本控股。前几天的宣传会，大家看着玩就行了！】
【就是就是。都是赚钱的，装什么业内白莲花的人设。这位帅气总裁能在影视基地这么幽会情人，坐在宣传会上的时候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楼上也太看得起资本家的道德了吧？这个人的身家能让他觉得难为情？】
【怪不得宏临好端端的精高端企业，会投资入影视业。感情是为了养后宫来的？有钱人果然玩得花。不过，看这位宋总的模样，他到底看上谁了啊？值得这么捧？】
【有一说一，这样的脸，谁嫖谁都不一定吧？】
【……】
【知情人，只能说，这位宋总权势极大，身家恐怖。但是并没有听说和谁举办了婚礼，前阵子相亲倒是真的。未婚人士，拉个小手没问题吧……】
【楼上，再有钱，今天宣言公平正义，明天宣布自家心肝出道。笑死……你不觉得搞笑吗？】
【有这样的掌权人，晨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宏临的总部，宋承泽罕见地没有办公。
而是在助理的引导下，翻看着各大平台底下的最热门的回应。
“后台检测，确实有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以及又投放机器账号在各大平台刷负面评论的痕迹。”温方在汇报了各方面情况后简述道：“但是，除了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外。这件事情，确实在社会与网络平台上对您与晨星造成了不好的口碑影响。”
“公关部那边已经做了正常的应急处理。至于其他的，他们建议我们能够就这件事情本身紧急澄清，并借着这波热度好好宣传。”温方道：“毕竟，宋总洁身自好，当时拉着的，确实是正儿八经的宋太太。现在的网络包容度极好，这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总裁夫人到如今都没有接到好资源的境况，值得我们好好加以利用并宣传。”
“就只有这样的建议吗？”宋承泽面无表情地快速翻着各类评论，等着温方总结完才冷笑出声。一下子让温方的心悬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望着他一直没有吭声，宋承泽才自己淡淡开口道：“照片的发布者是谁，发出这样故弄玄虚的照片，是为了引导舆论热潮，单纯来破坏我们废了大力气建立起来的良好印象？还是想要恶意针对我乃至宏临，尝试谋措更大的阴谋？”
“这件事情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放出来，又经过背后有人精心的运作，得以在网上快速发酵。闹到现在，沸沸扬扬的。花费了多大的精力和代价？”
“有这样能耐的人，难道不知道好好调查下我？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起手发布的消息是虚构的？不知道我结过婚？不知道我们能以极小的代价澄清这个误会吗？”
宋承泽将看评论的平板放下，耷拉着眼皮道：“背后拥有怎样的逻辑，都没有搞清楚，就想要上赶着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愚蠢且毫无效率。”宋承泽似笑非笑地望着温方道：“公关部提供这样的建议我可以理解，但如果连你只能看到这里的话。那我并不觉得你这些年一直我特助的位置上磋磨人生有什么意义。温特助还不如去哪些想要挖你的大公司里另谋高就吧。”
宋承泽的话掷地有声，却格外凶狠。让温方没什么波澜的瞳仁猛地一缩，原本淡定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他清雅的脸因为宋承泽的话变得有些发白，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回应。
他跟了宋承泽八年，八年的时间，哪怕当初从小实习生开始在他身边屡屡犯错的时候，都没有听过宋承泽说过这么重的话。却没想到，会因为这么个原本自己以为不轻不重，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情，得到这样的评论。
“照片的发布者只是一个……，在那家酒店蹲守其他明星的狗仔。”温方仔细思考了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到底是快速稳定了情绪，硬着头皮组织语言道：“知道您是晨星背后控股人，可能也是因为近期意外看到您出席了晨星的宣传会。这才发现了这张照片的价值，所以迫不及待地放了出来。”
“你说得有道理。时间段的推断也比较吻合。但是你或者晨星收到过这位狗仔要挟要钱的消息吗？你真以为发布消息的始作俑者是个狗仔？”宋承泽的神情仍旧是淡淡的，听到温方的第一句话，就知道温方解错了题。却仿佛这件事情不值一提，只挥了挥手，让刚才帮自己划开评论的助理离开。这才跟温方道：“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你没有注意到。”
宋承泽指了指平板上，那张被放出来的，自己在各大平台上的照片，慢悠悠道：“这么高清的照片，不可能能够拍到我这么清晰的脸，却拍不到关棠。”
“这么久了，只有这一张放出来。刚巧是遮住了她脸的一张，你不觉得诡异吗？”宋承泽打开刚才翻看新闻时，截图的各大新闻照片。垂眸幽幽道：“是因为觉得关棠不重要，还是因为，现在的关棠不足以成为他们的筹码？”
“毕竟，她一个小演员，不出名没资源还已婚。现在就算往下扒下去，和宏临和晨星也没什么纠葛，无济于事不是吗？”
“他们在等我们主动暴露和夫人的关系。”温方那刚才擦下去的汗又冒了出来了，却顾不上擦。斯文的脸上浸着满满的严肃，沉声道：“您夜会情妇的事情是假的。他们也知道，所以这不能够作为什么问题。”
“但您有太太，这件事是真的。您的太太刚巧是您可以提供能量的演员。问题在您太太身上。”温方心里一抖，反应极快道：“他们在等着我们自证。借由这个需要澄清的假消息，主动做实和您太太的关系。然后放出夫人的黑料，借由夫人的黑料打击晨星和您。”
“那你可能误会了。”宋承泽静静道：“他们并不需要等我们自证。没有一起把关棠放出来，是因为这个时候的重点不在她身上。”
“故弄玄虚，让晨星因为我被裹挟到风口浪尖上才是正事。这个时候放出关棠这个不知名的小演员，会让人觉得有些无可厚非，还会分散网友的注意力。与之相比，就这样不放出正脸，让大家猜度是哪位知名的明星被我潜规则过，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不过，关棠的照片确实会在下一步出现。不管晨星澄清还是不澄清，只要做实了关棠是我太太的事实。哪怕关棠再不知名，也已经有了总裁夫人的身份。到时候发出关于关棠的黑料，彻底让晨星因为给关棠开后门的事情，失去信誉。”
“这期间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会被其他人推波助澜完美完成。”宋承泽道：“所以，我们自证与不自证，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一定有证据来证明关棠是我的太太。”
“可是为什么？”温方思忖道：“宋总，我不理解。”
“您的太太，并没有做出什么，可以为之作为把柄的事情。”
“把柄没有，可以凭空造。”宋承泽对温方能够想到这里不置可否，眼看着人卡壳了，微眯了眯眼，不疾不徐道：“现在没有，可以后呢？”
“我记得几个月前，我让你向公司提交了一份关于我太太的未来规划。和晨星诸多潜力艺人的规划一起呈给了董事会。”宋承泽抬眼望他道：“中间涉及了大量关于晨星下一步要投资的作品。”
“这些项目要是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来，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关棠，是不是可以作为晨星中饱私囊的把柄？”宋承泽微笑着道：“虽然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放弃了？”温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随着宋承泽抽丝剥茧道：“您说宋太太不需要，所以我们早就放弃……“
“虽然被我后来取消了，但取消的事情，可没有知道的人多。”宋承泽假笑着道。“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关棠的黑料和我似是而非的照片，只是四两拨千斤。他们想要的，是在晨星极力倡导干净环境的时候，能够做实我为了太太给她大开后门的行为。”
“让晨星一直引以为傲小心维持的名声发烂发臭。”
在影视作品审核越发严格的时候，自诩行业清流的晨星出了这样的丑闻，到时项目被卡，晨星又失去大众的信任。哪怕是宋承泽也无力回天，那收购晨星这个项目可就全完了。
“那我们就不必担心什么了。”分析到这里，温方才吁了口气。知道他们的后招就好办了。毕竟，宋总已经打消了想要用晨星的资源去捧关棠的计划。因为不存在，所以他们的后招注定打不出来。
慨然承认关棠是宏临的总裁夫人，宣布关棠的任何一次资源和晨星毫无关系。最好让关棠从此息影，这件事情足以平息下去。
“不……我们当然要担心。”宋承泽没有温方那么轻松，反而凝目道。“要在晨星立项过审的时候，因为这些名声卡我们只是我的一个预想。现实是，只要关棠的身份是演员，只要我是晨星背后的控股人。只要我们之间有关系，想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简直太简单了。”
“虽然是他们误打误撞。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确实难到我了。”宋承泽叹了口气道：“承认和关棠的关系，让她和晨星挂上钩。即便这一次我们的危机渡过了，可谁都知道关棠是宋太太的话。她想要自己奋斗出来的星途就完了。”
“可要是不承认，有这样的照片在前，只要这个人不是宋太太，那即便我们再怎么公关都是狡辩。这么下去，晨星的名誉势必受损。”
宋承泽说到这里突然一哽。
他愣了愣，思索了良久后却喃喃道：“可晨星有很多机会，关棠却没有。”
听到宋承泽喃喃自语的温方抬起了头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刚才的话。
他没有听错吧？宋总把宋太太微不足道的个人事业，和整个晨星放在一起权衡利弊？
隐隐还有要让晨星为宋太太事业让路的意思？
他没听错吧？
只是片刻之后，他却不得不相信了。
因为他看到宋承泽靠在了椅背上，用一种已经权衡完了的轻松语气，跟他说：“让公关部找人爆料吧。”
宋承泽妥协道：“赶在他们之前爆料出来，被我牵手的女星另有其人。”
“只要不是关棠，是谁都好。”
温方在宋承泽吩咐的声音中拧住了眉，他还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听。
以整个晨星作为代价，主动认下别人泼来的脏水？只是为了让人别怀疑到关棠身上？
“我没有要花资源捧你，只是这些资源就在这里。而你的演技足以胜任这一切。”宋承泽定定望着她的眼睛出神道：“你演过那么多的角色，三教九流，各色各样，很多剧如果不是告诉别人是你演的，压根就认不出你。”
“这么出众的实力，作为晨星的御用女主演也无可厚非吧？”
关棠：“……”你这么大言不惭地说话，就不脸红吗？
“如果你主观的胜任我就可以被强捧着坐拥无数的资源，那我和裴月有什么区别？”关棠瞪了他一眼，没有想到宋承泽也会有这么胡搅蛮缠的时候，只能继续解释道。
“区别在于，就算是我捧你，你也不会砸了我的资源。”宋承泽深吸口气，笃定道：“关棠，答应我的要求，这是合作双赢的局面不是吗？”
“当然不是。”关棠重新将叉子捡了起来，紧紧握在手里，充满戒备地望着宋承泽道：“我们从来没有过合作。”
“我只是一个演员，而恰好你收购了一家影视公司而已。你收购晨星又不是为我收购的，我甚至不是你公司的员工。”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尽快实现你的梦想不是吗？”
“等等。什么不重要，难不成你当初真的是为我改弦易辙，转而从月照到收购晨星的？”关棠凌乱的脑子里似乎抓住了什么，下意识问道。
宋承泽罕见地沉默了一瞬。倒不是因为思维跟不是语言，而是他需要仔细观察下关棠的表情来权衡利弊。
果然看到关棠漂亮的杏眼里明显的忐忑，宋承泽沉谨的眼神微闪，他不由自主地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喉咙哽了一哽道：“不是。”
“哦……，那就好。”关棠却没有多想。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急迫消弭了大半。心想宋承泽也没有这么不可救药。要真是为了自己受了那么大的波折，那关棠才消受不起。
心里落下了些许，这才回归到宋承泽的问题上，她慢条斯理地道：“宋总，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要我搭上你的这条顺风车，早点成功。”
“可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快，用不属于我的方式，实现我的梦想呢？”关棠认真望着他道：“我和你结婚，不是为了能够借你的力量扶摇直上的。”
“我知道。可……”
“如果有机会早日达到目的不好吗？”宋承泽因为刚才的谎言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瞬。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对关棠连说谎都没那么利索了。却还是强行收拾了心情，尽量保持平和道：“那些资源，即便你不是主演，也会是别人。”
“晨星不可抑制的造星路上，多造一个你也不多。”
“不要再修饰了。”关棠只觉得心里憋了一口气，终于还是不可抑制地打断了他道：“宋总，你什么都为我想到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凭什么，为什么，能够理所当然地接受你为我计划的一切？”
“只因为我是宋太太吗？”
“不，是因为，你是一个敬业有实力的好演员。鲜花和荣誉本就属于你，我只是，提前让你到达你期望的地方……我……”宋承泽有些结巴。这些话对他来说太过虚伪。明明唯有自己知道，自己想要帮助关棠，只是希望这人太过超脱的人生中被自己染指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罢了。
希望在以后的生命里，关棠回忆自己的过往，会记得，会想起，会绕不开自己。
这个想法太过自私，自私到宋承泽不惜以关棠的事业为手段。
却是宋承泽能够为关棠做的最大的贡献了。
他希望为关棠做点什么，藉此在关棠身上，套上名为宋承泽的牵绊。
“宋先生这么了解我，可你还记得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却还是籍籍无名到这个地步吗？”关棠深吸口气，有些烦躁地将刀叉又放下，杏眼微眯着，朝他冷冷道。
她慢条斯理地垂头擦着嘴角，边轻轻道：“因为我们这一行，有太多像裴月这样仗着手中的一切，来抢占本该属于努力者的资源。”
“宋先生说的这些，并没有解决我实际的困境。而是将我从受害者的位置中提了出来，再放进我最深恶痛绝的加害者的人群中。”关棠默默起了身，觉得今天的这顿饭再是勉强也吃不下去了。
经过宋承泽的时候，她弯了弯腰。冰凉的手指拍在宋承泽的脸上，带着轻嘲道：“宋先生，我该谢谢你吗？”
“谢谢你能够帮我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群人？”
关棠平静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留下宋承泽迟疑在那里
终于是对着空空的位置，展露了一丝苦笑。
这个结果，倒也不是太过意外。他的棠棠从来都是这样坚定不移为自己的事业孤注一掷的人。
加害者吗？原来在关棠心里，那些随意否定别人努力，任意抢占别人资源的人，是这么被称呼的？
她的心愿，真的比自己想象的要伟大的多。也幸亏，自己还没到那些人中的一员，这个时候为关棠改变想法还来得及。
宋承泽顿了一下后，便慌忙起身。
边打着电话，边出去追赶着已经走出老远的关棠。
“主演还是顾导自己定吧，我以后不会插手。也不用考虑关棠。”宋承泽干脆道：“其他的项目，也不需要为棠棠专门定制什么。”
宋承泽好似已经豁出去了一般，快步过去，抓住了关棠的手，紧紧握住后，边跟顾清书继续道：“她不需要。”
“我相信，我的太太可以堂堂正正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宋承泽定定带着关棠立在远离，喃喃道：“我保证，她可以。”
关棠恼怒的时候被他突如其来地抓住了手。正想要反抗，听着宋承泽打电话时掷地有声的声音，有些惊讶地望着身后的人。
想了想，终是朝人嫣然一笑。
宋先生其实也没那么不可理喻。
…………
宋承泽只呆了一晚上就要离开了。好似过来当真只是为了处理裴月的。
关棠原本打算第二天上工，思考了下后还是跟导演请了假。没能去接机，总要送一程。
只看着宋承泽收拾东西的时候，试图顺走自己在酒店为他买的日用品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轻声让人放下，拍着胸脯保证，把这些东西都打包邮递回去。
不然，让人接机的时候发现堂堂宋总带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太丢人了。
在关棠再三保证会邮寄会明微公馆后，宋承泽才讪讪离开。
家里也有属于自己的杯子，但唯有这些，是关棠买给自己的。在关棠家里的那些，为了保住自己在那个家里的存在感，他再是不舍，也只带了双拖鞋回去。所以，酒店里关棠买给自己的东西，宋承泽当然不会放过。
关棠眼看着宋承泽上了飞机后才离开了。
下午上工的时候，女主已经到位了。不怎么意外地是个新人。饶是见到关棠这样叫不出名字的前辈也老师长老师短的。
听说确实还是个在校学生。一身民国学生打扮，灵闪闪的眼睛格外漂亮。
虽然人新，拍戏的时候却很靠谱。关棠和她拍了半个多月的戏，眼见着导演为了赶女主的进度，捞着她猛薅。却从没怨声载道，天天精神抖擞。
闲暇的时候，还有精神跟在其他人后边虚心请教。有了裴月在前，这样讨人欢心还不找事的小可爱简直宛如春风，让被裴月霍霍完的剧组又焕然一新了。原先停滞的进度总算是能往前赶一赶，个个人脸上喜笑颜开的。
因着主角换得让人欢欣。关棠不仅被顾清书着重感谢，还被其他同事们有意无意感谢了一番。
裴月那天晚上闹得那么狼狈，还能轻而易举的离开。即便不少人不知道始末，也猜得到和关棠有些关系。主演的质量关系到整个剧组的努力能不能得到回报。无论谁都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忙出来的东西，当做被哪位千金小姐毫不在意随意利用的工具。能被关棠悄然无声地收拾离开，对剧组所有人来说都解了燃眉之急，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于是，关棠离开的时候格外体面，甚至悄无声息地收获了和几位圈内前辈微博互粉的待遇，被发现的时候，还引起了短暂的讨论。
不过很快就偃旗息鼓了，因为这位刚出道的女主也得到了这样的待遇。与关棠名不见经传的业内透明相比，这位名字叫做千诗怡的新人却无端得到那么多大佬的垂青，自然更抓人眼球。
关棠倒没有因为无形中失去了一个曝光机会而失落。个人有个人的境遇，如果能因此让这位新人从此一帆风顺，也挺好的。
主要是关棠也没什么空去感怀别人。
今年的工作安排有些紧，刚出了顾清书的剧组，直接无缝衔接进了别的组。
稀罕的是，这段时间她压根都没有自己去跑什么资源，却仍旧有好几部作品都主动给她送来了剧本。
虽然给她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角色。可意外的，质量都还不错。
关棠生怕是宋承泽从中推波助澜，还专门研究了一番，发现这些作品却也不像是宋承泽操作的。和以前的资源别无二致。无非就是活多了。比较符合她现在无人问津的咖位。
关棠去问了迟若才知道，这么多的小角色，都是去年拿了宋承泽两个亿的投资，和关棠讨论过方向后，决定拓展公司规模，和人互换资源后的成果。
投资之后的换来的角色不少。大部分给了自家公司的演员，适合关棠又觉得她有档期的，便被迟若拿去给了关棠。
有活干关棠自然开心，角色虽然小，可积少成多，总有一天量变引起质变。
只是宋承泽就不见得怎么开心。
毕竟，不过两个亿的投资就让宋太太忙到脚下生风，几次过家门都不入实在得不偿失。如果给宋承泽机会，他一定不会给迟若这笔投资。
只是这个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关棠为自己的事业忙得如火如荼，甘愿为此隔绝掉自己的所有能量。宋承泽在此刻关棠的眼里，还不如一个屁用都没有的废物。
毕竟废物不会偷偷给她塞资源来试图腐化她朴素的奋斗者灵魂。
因此，知道自己目前并无用处的堂堂宋总，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尊重支持。
…………
一下子，春夏就过去了。关棠周转在各个剧组里，酒店比明微公馆住的时间长。
期间许是因为晨星去年年末的大动作，揪出了行业的不少渣滓。各大官方部门还制定了一系列的肃清行业不良之风，维护公平正义的举措。
顾清书的电影宣发的时候，晨星正在响应政策，开展以“清明业内环境，拒绝恶腐之风”的宣传会。
本来只以为是走个过场，毕竟与晨星相对的月照，在政策发布之后就紧随其后开了宣传发布会。只是月照的发布会实在是拿不出手，只照本宣科地读了读政策，连多余的话都没多加一句。
连被应付的网友都知道他们是在敷衍。甚至在月照官方的社交号上嘲笑月照不要脸，天天叫得最欢，却尽是些表面功夫。整个影视行业，就属月照的问题严重，还对行业政策如此不上心。要是但凡能够约束下手公司艺人，也不会让整个行业乌烟瘴气。
不过倒也不能全怪月照。各行各业的规定每年都在推陈出新，落实下来的却罕有。在这些老企业眼中，这样的东西不过走走过场，宛如下载软件的用户协议，谁能真的一字不漏地全看进去？更不必说要严格执行了。
与之相比，晨星确实有些“上纲上线”了。
宣布会的当天，被最新任命的晨星执行总裁不仅亲自面对记者的提问，还就上个月政府发布的一系列关于涤清影视行业不正之风的政策行动做了详细的说明。再加上前段时间，晨星宛如自断手臂，主动开除掉有劣迹行为的艺人，简直就是诚意满满。
这件事情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让晨星在国民之间直接刷了一波好感度，也让更多人知道了影视业的清正之风的相关规定。
不过让关棠注意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在迟若的提醒后，发现果然连宋承泽都空降在了这个宣传会上。
视频中的宋承泽面前连个身份牌都没摆。一如既往的老干部禁欲风，偏偏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被最为严苛的镜头怼脸拍也毫无瑕疵。英俊到和一派保养精致的中年高管们坐在一起，哪怕连他的身份都不知道，也让镜头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移。
宋承泽在会上的发言不多，要不是那一整个都是高管的席位，不少人还以为他是晨星特意露脸捧的新人。
只是认识他的人才知道，他的与会，对外界来说有多震撼。
毕竟，坐拥无数赚钱项目，却愿意为晨星站台。足以可见他对晨星与影视业发展的重视。
对投机者来说，这无异于财神爷现身为他们指的风向标。
宣传会的当天晨星的股票便悄无声息地走高。并跟随着宣传会的热度一度向上。
直到在各家热度平台出现了讨论越来越烈的趋势的时候，不少业内人士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多么好的宣传机会。
于是不少剧组纷纷响应晨星的号召，宣布自己的剧组在创造期间高标准严要求，没有触犯政策底线，简直是新生代的好标杆。
就连顾清书也趁此机会堂堂正正将自己的宣传中心落在了新出道的女主身上，显示自己选人的时候公平公正。
当然大部分的都是蹭蹭热度，即便有吹得离谱的，大家比比烂，被网友群嘲也就完了。
总之反正热度和热闹算是有了。
就在政策由晨星背书被宣传得如火如荼的时候。
一张照片猝不及防地流了出来。
照片上，宋承泽一手紧紧抓着一个人的手，站在影视基地的盛宁酒店门口，因着角度，看不清那位女士的脸，可在影视基地这样的地方，从那袅娜的身形来看，被抓住的对象，不是明星怕是都不会有人信。
像是知道网友会想什么一样，这位发布照片的人起的标题也格外吸引眼球。《晨星背后控股人在影视基地夜会情人。》
标题一出，简直让网友热血沸腾。毕竟，晨星刚开宣传会的热度还没下去，正是破圈树立名声，彰显其在业内抵制乌烟瘴气决心的时候。
这个时候闹这么一出晨星母公司总裁私会明星，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狠狠打了晨星一巴掌。
【天下乌鸦一般黑，晨星再想出淤泥而不染，本质不也还是资本控股。前几天的宣传会，大家看着玩就行了！】
【就是就是。都是赚钱的，装什么业内白莲花的人设。这位帅气总裁能在影视基地这么幽会情人，坐在宣传会上的时候不会觉得难为情吗？】
【楼上也太看得起资本家的道德了吧？这个人的身家能让他觉得难为情？】
【怪不得宏临好端端的精高端企业，会投资入影视业。感情是为了养后宫来的？有钱人果然玩得花。不过，看这位宋总的模样，他到底看上谁了啊？值得这么捧？】
【有一说一，这样的脸，谁嫖谁都不一定吧？】
【……】
【知情人，只能说，这位宋总权势极大，身家恐怖。但是并没有听说和谁举办了婚礼，前阵子相亲倒是真的。未婚人士，拉个小手没问题吧……】
【楼上，再有钱，今天宣言公平正义，明天宣布自家心肝出道。笑死……你不觉得搞笑吗？】
【有这样的掌权人，晨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宏临的总部，宋承泽罕见地没有办公。
而是在助理的引导下，翻看着各大平台底下的最热门的回应。
“后台检测，确实有有心人的刻意引导，以及又投放机器账号在各大平台刷负面评论的痕迹。”温方在汇报了各方面情况后简述道：“但是，除了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外。这件事情，确实在社会与网络平台上对您与晨星造成了不好的口碑影响。”
“公关部那边已经做了正常的应急处理。至于其他的，他们建议我们能够就这件事情本身紧急澄清，并借着这波热度好好宣传。”温方道：“毕竟，宋总洁身自好，当时拉着的，确实是正儿八经的宋太太。现在的网络包容度极好，这件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总裁夫人到如今都没有接到好资源的境况，值得我们好好加以利用并宣传。”
“就只有这样的建议吗？”宋承泽面无表情地快速翻着各类评论，等着温方总结完才冷笑出声。一下子让温方的心悬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望着他一直没有吭声，宋承泽才自己淡淡开口道：“照片的发布者是谁，发出这样故弄玄虚的照片，是为了引导舆论热潮，单纯来破坏我们废了大力气建立起来的良好印象？还是想要恶意针对我乃至宏临，尝试谋措更大的阴谋？”
“这件事情在这么个节骨眼上放出来，又经过背后有人精心的运作，得以在网上快速发酵。闹到现在，沸沸扬扬的。花费了多大的精力和代价？”
“有这样能耐的人，难道不知道好好调查下我？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起手发布的消息是虚构的？不知道我结过婚？不知道我们能以极小的代价澄清这个误会吗？”
宋承泽将看评论的平板放下，耷拉着眼皮道：“背后拥有怎样的逻辑，都没有搞清楚，就想要上赶着自证清白。”
“自证清白的事情，在任何时候都显得愚蠢且毫无效率。”宋承泽似笑非笑地望着温方道：“公关部提供这样的建议我可以理解，但如果连你只能看到这里的话。那我并不觉得你这些年一直我特助的位置上磋磨人生有什么意义。温特助还不如去哪些想要挖你的大公司里另谋高就吧。”
宋承泽的话掷地有声，却格外凶狠。让温方没什么波澜的瞳仁猛地一缩，原本淡定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他清雅的脸因为宋承泽的话变得有些发白，怔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回应。
他跟了宋承泽八年，八年的时间，哪怕当初从小实习生开始在他身边屡屡犯错的时候，都没有听过宋承泽说过这么重的话。却没想到，会因为这么个原本自己以为不轻不重，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情，得到这样的评论。
“照片的发布者只是一个……，在那家酒店蹲守其他明星的狗仔。”温方仔细思考了后，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到底是快速稳定了情绪，硬着头皮组织语言道：“知道您是晨星背后控股人，可能也是因为近期意外看到您出席了晨星的宣传会。这才发现了这张照片的价值，所以迫不及待地放了出来。”
“你说得有道理。时间段的推断也比较吻合。但是你或者晨星收到过这位狗仔要挟要钱的消息吗？你真以为发布消息的始作俑者是个狗仔？”宋承泽的神情仍旧是淡淡的，听到温方的第一句话，就知道温方解错了题。却仿佛这件事情不值一提，只挥了挥手，让刚才帮自己划开评论的助理离开。这才跟温方道：“而且还有一个问题，你没有注意到。”
宋承泽指了指平板上，那张被放出来的，自己在各大平台上的照片，慢悠悠道：“这么高清的照片，不可能能够拍到我这么清晰的脸，却拍不到关棠。”
“这么久了，只有这一张放出来。刚巧是遮住了她脸的一张，你不觉得诡异吗？”宋承泽打开刚才翻看新闻时，截图的各大新闻照片。垂眸幽幽道：“是因为觉得关棠不重要，还是因为，现在的关棠不足以成为他们的筹码？”
“毕竟，她一个小演员，不出名没资源还已婚。现在就算往下扒下去，和宏临和晨星也没什么纠葛，无济于事不是吗？”
“他们在等我们主动暴露和夫人的关系。”温方那刚才擦下去的汗又冒了出来了，却顾不上擦。斯文的脸上浸着满满的严肃，沉声道：“您夜会情妇的事情是假的。他们也知道，所以这不能够作为什么问题。”
“但您有太太，这件事是真的。您的太太刚巧是您可以提供能量的演员。问题在您太太身上。”温方心里一抖，反应极快道：“他们在等着我们自证。借由这个需要澄清的假消息，主动做实和您太太的关系。然后放出夫人的黑料，借由夫人的黑料打击晨星和您。”
“那你可能误会了。”宋承泽静静道：“他们并不需要等我们自证。没有一起把关棠放出来，是因为这个时候的重点不在她身上。”
“故弄玄虚，让晨星因为我被裹挟到风口浪尖上才是正事。这个时候放出关棠这个不知名的小演员，会让人觉得有些无可厚非，还会分散网友的注意力。与之相比，就这样不放出正脸，让大家猜度是哪位知名的明星被我潜规则过，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不过，关棠的照片确实会在下一步出现。不管晨星澄清还是不澄清，只要做实了关棠是我太太的事实。哪怕关棠再不知名，也已经有了总裁夫人的身份。到时候发出关于关棠的黑料，彻底让晨星因为给关棠开后门的事情，失去信誉。”
“这期间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也会被其他人推波助澜完美完成。”宋承泽道：“所以，我们自证与不自证，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一定有证据来证明关棠是我的太太。”
“可是为什么？”温方思忖道：“宋总，我不理解。”
“您的太太，并没有做出什么，可以为之作为把柄的事情。”
“把柄没有，可以凭空造。”宋承泽对温方能够想到这里不置可否，眼看着人卡壳了，微眯了眯眼，不疾不徐道：“现在没有，可以后呢？”
“我记得几个月前，我让你向公司提交了一份关于我太太的未来规划。和晨星诸多潜力艺人的规划一起呈给了董事会。”宋承泽抬眼望他道：“中间涉及了大量关于晨星下一步要投资的作品。”
“这些项目要是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来，把所有的资源都给了关棠，是不是可以作为晨星中饱私囊的把柄？”宋承泽微笑着道：“虽然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我们不是已经放弃了？”温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随着宋承泽抽丝剥茧道：“您说宋太太不需要，所以我们早就放弃……“
“虽然被我后来取消了，但取消的事情，可没有知道的人多。”宋承泽假笑着道。“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关棠的黑料和我似是而非的照片，只是四两拨千斤。他们想要的，是在晨星极力倡导干净环境的时候，能够做实我为了太太给她大开后门的行为。”
“让晨星一直引以为傲小心维持的名声发烂发臭。”
在影视作品审核越发严格的时候，自诩行业清流的晨星出了这样的丑闻，到时项目被卡，晨星又失去大众的信任。哪怕是宋承泽也无力回天，那收购晨星这个项目可就全完了。
“那我们就不必担心什么了。”分析到这里，温方才吁了口气。知道他们的后招就好办了。毕竟，宋总已经打消了想要用晨星的资源去捧关棠的计划。因为不存在，所以他们的后招注定打不出来。
慨然承认关棠是宏临的总裁夫人，宣布关棠的任何一次资源和晨星毫无关系。最好让关棠从此息影，这件事情足以平息下去。
“不……我们当然要担心。”宋承泽没有温方那么轻松，反而凝目道。“要在晨星立项过审的时候，因为这些名声卡我们只是我的一个预想。现实是，只要关棠的身份是演员，只要我是晨星背后的控股人。只要我们之间有关系，想要往我们身上泼脏水简直太简单了。”
“虽然是他们误打误撞。但是不得不说，他们确实难到我了。”宋承泽叹了口气道：“承认和关棠的关系，让她和晨星挂上钩。即便这一次我们的危机渡过了，可谁都知道关棠是宋太太的话。她想要自己奋斗出来的星途就完了。”
“可要是不承认，有这样的照片在前，只要这个人不是宋太太，那即便我们再怎么公关都是狡辩。这么下去，晨星的名誉势必受损。”
宋承泽说到这里突然一哽。
他愣了愣，思索了良久后却喃喃道：“可晨星有很多机会，关棠却没有。”
听到宋承泽喃喃自语的温方抬起了头来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刚才的话。
他没有听错吧？宋总把宋太太微不足道的个人事业，和整个晨星放在一起权衡利弊？
隐隐还有要让晨星为宋太太事业让路的意思？
他没听错吧？
只是片刻之后，他却不得不相信了。
因为他看到宋承泽靠在了椅背上，用一种已经权衡完了的轻松语气，跟他说：“让公关部找人爆料吧。”
宋承泽妥协道：“赶在他们之前爆料出来，被我牵手的女星另有其人。”
“只要不是关棠，是谁都好。”
温方在宋承泽吩咐的声音中拧住了眉，他还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听。
以整个晨星作为代价，主动认下别人泼来的脏水？只是为了让人别怀疑到关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