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都不参加了吗?”米娜有些遗憾,“你很有天赋,我还以为你就算不加入职业赛,也至少会继续非职业组的比赛。”

    “因为我想活的更久一些。”我玩笑般地回答她。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在自由格斗这一行,再厉害的选手都有伤病的烦恼。

    或许以前,我还会考虑这一行。

    但是现在,健康摆在了首位,我希望自己能够活的长一点,再长一点......

    哪怕只是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也好。

    对于吸血鬼而言,人类的生命是那样的短暂。

    我没有办法去改变自然的规律,只能尽我所能地去拉长这份短暂。

    ※ ※ ※ ※ ※

    “哇——”

    婴儿的哭泣声在狭小的洞穴里回荡着。

    我手忙脚乱地用棉布裹住刚出生的小团子。

    “医疗队还有多久能到?”

    “十五分钟。”

    我松了一口气。

    为刚分娩的母亲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后,就抱着小团子坐在一边。

    我们正在救援因山体塌方而被困的旅游团。

    刚才石堆中刨出了一位准妈妈。她的运气实在不错,正好有一块石头恰在山体间,挡住了大部分掉落的碎石树枝,只有一些皮外伤。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孕妇分娩。

    还好是顺产,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爱德华看着我臂弯中停止哭泣的婴儿。

    “他睡着了?”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看来,刚才被哭声惊到的不止我一个。

    “应该是吧?”我不是很确定。

    卡伦们通常不受小孩子的喜欢,大约是越小的孩子对危险越敏感。

    所以这个婴儿能够在爱德华旁边安然入睡,也确实很神奇。

    “也许知道,是你救了他?”我猜测着。

    “要抱抱吗?”

    看着我似乎要把婴儿放到他怀中,爱德华像阵风般逃离了我的身边。

    我下意识地看了看睡着的准妈妈,确认对方的状态后,才好笑地看着因为身高关系,不得不弯腰窝洞穴另一边的某个人,打趣道,“你连猛兽都不怕,却害怕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爱德华翻了个白眼。

    以前的他很少作出这样「粗鲁」的举动,或许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久了,近墨者黑?

    但是,也越来越像一个人类了。

    我没有继续「为难」他,转而盯着臂弯里的小宝贝,“小家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许你将来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救援的直升飞机来得很及时,因为座位有限,所以在移交了孕妇和婴儿后,我和爱德华选择徒步下山。

    虽然仍有塌方的威胁,但是爱德华的非人类体质足以让我们安全回到营地。

    “喂。”

    “什么?”

    “什么生命的诞生很神奇吧。你的力量能够让一个生命安全的降落在这个世界上。

    强大的力量,除了扼杀生命之外,也能够作为保护的一方存在着。”

    “所以?你想让我成为英雄?”

    “非常棒的想法,但是我可没有。是不是英雄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只要你想,不管是对我,对卡莱尔爱丽丝他们,还是对这个世界,你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

    他握紧了我的手。

    晨光微曦之中,我们在泥泞而湿滑的山路上前行。

    “我知道。”

    ※ ※ ※ ※ ※

    从一只光滑的手,变成一只布满皱纹像树干一样的手,需要多久?

    我的答案是——60年。

    尽管我们真的很努力地拖延着生命终点的到来,但是衰老是不可逆的,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在昏睡与清晰交间的某一日,我的精神格外地好。

    外表和初见时一样年轻的爱人,在我的要求下,将坐着轮椅的我推到了花园里。

    金色的向日葵一排排整齐地伫立在泥土中,随着和煦的微风轻轻晃荡。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我们的身上。

    爱德华蹲下身,为我披上了柔软的毛毯。

    我的爱人在发光。

    无论看多少次,我都不免惊叹。

    他的身体像是由一颗颗细小的钻石组成,耀眼地堪比太阳。

    轻微的疲惫感袭上身体,让人有种犯困的感觉。

    我努力地睁大着眼睛,去回忆过去,以对抗着这股难耐的睡意。

    但很遗憾,我的过去实在是太过丰富多彩,一时半会儿根本回忆不完。

    “爱德华。”

    “我在。”

    他微笑着蹲在我面前,琥珀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现在终于可以说了。”

    强大的睡意再次袭来。

    “我将永远爱你。”

    在生命的尽头,永远不再是虚无的承诺。

    他握紧了我的手,亲吻。

    “女士,我也将永远爱你。”

    ※ ※ ※ ※ ※

    爱德华视角的番外

    我的小妹妹拥抱了我一下。

    “你还好吗?”她担忧地看着我。

    “别担心。”

    也许我从最初就开始准备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当我的爱人真的被埋葬在这片土地之下时,我比自己预想中要好得多。

    “我不会伤害自己的。”

    我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对她,也是对站在不远处的,我的父母,兄弟姐妹们说道。

    “我保证。”

    从人类的角度来说,琳恩真的很可怕。

    她确实做到了,让一个吸血鬼,成为一个人类。

    旅行,去帮助他人,或者只是躺在椅子上简单的发呆......

    享受生活,肯定自己存在的价值。

    虽然高中的生活和青春期少男少女的思想真的无法不让我抱怨无聊,但也不再是炼狱。

    吸血鬼的记性真的很好,即使过了几十年,我都能回忆起我们初见时,她在心里默默骂我的样子。

    我经常在上课的时候回忆过去,然后无故发笑。

    这实在不能怪我不够尊重老师,任谁同样的内容学过几十遍也会走谁的。

    艾美特添油加醋的描述,让家人们开始担心我的精神状态。

    “我总觉得她依然在我身边。”

    我对卡莱尔这样说时,他似乎更加担心了。

    在他开始心理疏导之前,我急忙打断了他,“别这样,卡莱尔。我没疯,我当然知道她已经死了。”

    也从来没有看到她再次出现的幻觉。

    即使,偶尔我希望我能看到。

    我依旧情绪稳定地生活着,直到我的家人见怪不怪。

    ※ ※ ※ ※ ※

    倾盆大雨之中,我开着车,载着爱丽丝和贾斯帕从商场里向着我们的新家前进——一个阴雨天远多于艳阳日的小镇。

    也许是人烟稀少,小镇的路几十年如一日的狭窄,以至于转弯尽头的行人根本躲闪飞溅而起的雨水。

    “爱丽丝。”爱德华抱怨着,“你没有提醒我。”

    爱丽丝无辜地回答,“我也有走神地时候啊,谁让你雨天还开那么快。快下车和人道歉吧!”

    她就是故意的。

    能够听到对方真实心音的爱德华无奈地撑伞下车。

    车的后方,一个撑着伞的女孩正在内心大声地咒骂着。

    “抱歉,你还好吗?”

    女孩转身。

    我愣了一下。

    棕色的短发,黑色的眼睛,和她长得完全不同,但是,心里却又一个声音在大声地叫喊着——就是她,就是她!

    「他好帅!」

    “不怎么好。”女孩困扰地指着被打湿的裤子和衬衫,而后又疑惑地看着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啊啊,我中箭了!」

    「丘比特的爱之箭射中了我!」

    “也许是前世。”我对她微笑,“不过在追忆之前,请允许我先送你回家。”

    ※ ※ ※ ※ ※

    「即使她会衰老,会死去,你也会爱她,对吗?」

    “当然,我永远爱她。”

    ——真爱的誓言将激发魔女的力量

    ※ ※ ※ ※ ※

    第一千零一次初恋

    “早上好,茜茜。”

    “早上好,艾薇。”

    我背书包,向着等候在路边的朋友挥手。

    “你知道吗?我们高中来了5个转校生,他们还是一家人。”

    艾薇迫不及待地想我诉说着新的八卦。

    “萨琳娜昨天看到他们在超市里买东西,据她说,不论男女,都长得非常好看。”

    她这样一说,我的兴趣也来了。

    “真的假的,萨琳娜的标准很高的。”

    “我们看看就知道了。”

    ......

    “哇,真的好帅诶!”艾薇猛烈地摇着我的手臂。

    我看着坐在教室里的英俊男孩,陷入一阵迷茫。

    “爱德华?这个名字好熟悉。”

    “他过来了!”

    在艾薇激动地尖叫中,新生向我们走来。

    “你好,我是爱德华·卡伦。”他向我伸出手。

    “你好,茜茜·费尔柴尔德。”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冰冷却很熟悉?

    “也许我们之前见过?”我不确定地说着。

    “如果你指的是初次见面,那大概是一千年以前。”他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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