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大中午的，昨晚宿醉的一群人有点没精打采，尤其是刚才经历过那么一出，别说他们，连节目组都还心惊肉跳的。
那可是个人，万一出个好歹，节目组的医生怕是免不了要被网上的舆论从头到脚，连家里祖宗十八代都被挖出来的审判一番。
“下午我们做什么？”周景明年纪小，又话痨，看大家都一副恹恹的样子，元气满满地问：“要不要去河里钓鱼？还是去摸虾捉螃蟹。”
晏修摇头，“昨天虾吃够了，感觉这个夏天的虾都一起吃了。”
“打起精神啊各位，不用这么沮丧，人救过来了，现在只需要等医院的后续救治不就好了，我们可是来参与乡村生活的！”
陶清站起来，“昨天不是去帮忙搭架子了吗？今天的话，我们去外面转转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尹虹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这个飞行嘉宾是真难当，不过体验还不赖。
宋离原看了眼姜娆，发现她难得的沉默，起了话头，“大家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就去，还是节目组有任务？”
导演组这会儿哪里有任务，本来节目就是以参与乡村生活为主，任务发布都比较随机。
“这个季节的话，应该是产莲藕的季节，可以去田里看看，帮人家洗藕，挖藕是肯定不行。”
走了好一会儿神的姜娆终于吭声，表情也恢复正常。
洗藕？这是什么新工作。
不少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工作，等着姜娆解释。
姜娆已经站起来，拍了拍手，笑得狡黠，“等会儿就知道了。”
晏修愣了愣，“我还真的没有见过，等会儿去看看，能帮上就好。”
“就是就是，挖藕我们说不定也行。”
“娆娆说不行，我觉得就不行，不强撑。”
宋离原听他们说，反而好奇已经被陶清拉着往外走的姜娆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去，大小姐还知道挖藕？】
【挖藕谁不知道，主要她是怎么知道藕要挖出来，而且还要洗的啊】
【我刚才去搜了，我的老天，他们真的别去霍霍村民辛辛苦苦种的藕了】
【什么什么？我也去搜搜看】
【挖藕真的，是一个技术活，不会的人去挖藕，那就是在添乱】
【那大小姐是为什么知道的？你们一点不好奇？难道她是天才？回家一个星期就知道了】
【说不定带了一本小抄，每天在房间里看】
等大家到了田地的河沟边，才知道姜娆说的难是什么意思。
地里大片大片的藕，不过不少地方都被挖开一片，村民穿了一双连体的水胶鞋，踩在田里。
藕田和水稻不一样，要等到水稻成熟的时候，开渠放水，然后去地里收割稻子。
藕田就是一年四季都是办事半干的状态，不会有太多的水。
“我的天，那个藕真的就是那么长么？直接抬出来。”尹虹一下就惊到了，“不能断吗？”
“不能吧，你看旁边洗的都是长的，都没有断。”陶清说。
周景明站在姜娆身边，“还好你知道这玩意儿难挖，提前说了，不然要是夸下海口，就丢脸了。”
“这是技术活吧。”晏修觉得自己练舞室里肌肉练得再好，都搞不定这个，得专门培训才能上岗。
姜娆走到沟边，挽起袖子，“是技术活，一般人到田里根本走不动，别说把藕挖出来了，能摸到藕都是本事。”
姜娆走到一个大婶旁边，看了看她背上还背着的小孩，两岁左右，手里拿了一个桃子，吃得脸花。
“我们来帮你吧，你这样能歇会儿。”
农村就是这样，以前还好，还能见到不少年轻人愿意在家里干活，等到现在，一年到头种地挣不了几个钱，家里房子都是老以前修的，现在想要翻新添点东西都要攒好一阵。
村里别说年轻人，连壮年的都见不到几个。
姜娆觉得节目组也真会找地方，估计一开始就是奔着让嘉宾不适应，体验出洋相好迎合现在的观众看点，哪知道效果这么出群。
“你们做不来这事。”大婶一口拒绝，“这段时间山里有不少野果，还能看看油菜花，可以去山里玩玩。”
姜娆皱了下眉，看着那一米多宽的水渠里，一家一节，其他家好歹暑假有人帮忙，这大婶是没个人，就自己弄，等一会儿菜贩来收货，估计都赶不上趟。
“洗藕不难，我知道怎么弄。”姜娆看其他人都站着，自己先拿起塑胶刷子，在地上拍了拍，“泥刷干净了就行，不能把皮刷得太破，这样放不久，会生锈。”
“你怎么知道的？不过还是别忙了，我一会儿就弄完。”
“你背上的小孙子该饿了吧？你吃会儿东西，等你喂好了你再来。”姜娆折中说了句话，反正等会他们把这地方占了，大婶想回来都回不了。
大婶一听，脸上果然露出犹豫。
这下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立即跟着来帮腔，没几下就说服了大婶让他们来帮忙。
等大家真正拿起刷子的时候，才知道这活儿是一点不好干，主要是掌握不好力气，容易刷子刷得太深。
“我的天，平时我们吃的藕都是这么弄得？我以为都是已经机械化生产了，早不这样了。”
“应该也有机械化的，而且说不定都不是田里养殖的了？不是有一种叫无土栽培么？”
“不过这地方估计连周围的小县城跟市里都是用的这种办法吧，你看这么大片连着的藕田，总不能都自己吃。”
“哎呀！完了，我刷坏了一点没关系吧？”
陶清叫了一声，旁边的晏修跟着手一滑，不小心掰断了一截，紧张地看向姜娆。
宋离原接过来放在一边，想了下问姜娆，“断了是不能卖还是会打折？”
姜娆脸色一下严肃，抬头看了眼，继续埋头干活，精致的脸上写着不高兴，几缕头发贴着乱晃也没有搭理。
“断的了就很便宜，好的能卖出价格，这种就是几毛钱一斤全收了。”
“什么？几毛钱？”
“那正常的多少？”
前几天他们录制都是在跟村民互动，或者是去干点农活，从来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农村的农产品销售。
超市里那些菜也不便宜，藕的话好歹也有几块一斤，怎么这几毛钱一斤？
宋离原看出姜娆的情绪，没再多问，摸了下口袋，“等会儿折损的，我们按照价格给大婶买了，不卖给菜贩，反正我们也要吃。”
闻言姜娆看他一眼，眼神倒不是欣赏和感动，反而透着一点古怪。
旁边周景明咳了一声，“这藕一天能挖多少？”
“从早到晚，几百斤，不然卖不过别家，就烂在地里了，等明年才行。”姜娆收回落在宋离原身上的视线，“正常收的话，一般是一块五一斤，折了的就是几毛钱打包，或者是定个价多少斤多少钱，不会超过十几二十块的，能把这一堆全拿走。”
“我天，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为什么不直接给超市那边供货啊？少了中间商不好了？”
“那得有人吧，而且中间商能赚多少，感觉超市进价也不会太高，菜贩也得贴油费和人工费。”
姜娆这回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这就是大家都出去打工的原因，在地里干活也是一天干到头，不如去北上广深，或者周围的城市搬砖，一个月好歹有个三四千块，吃睡都很节约，到头来回家能攒个两三万块钱。”
大家一下沉默下来，都开始埋头干活。
主要是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亲手做这些事，干活之后才觉得之前什么感同身受都是假的，只有自己做了才知道。
【大小姐真被夺舍了吧】
【不过说真的，大家不要说为什么没人去发展农村了，怎么发展，要怎么发展，资金从哪来？】
【我大学的时候想过去乡村里当村官，可太难了，我觉得自己肯定没那个能力也不太能吃苦】
【想要扶贫和振兴，哪有那么容易，十年打底】
【所以也不能怪大家都往城市跑，我就是说，大家对人家宽容一点，虽然真的有人很讨厌，没那么精致，但很多人对农村人真是刻板印象，就是穷、贪、没素质】
【合景娱乐的小公主怎么不像小公主，像真的在村里住过了？】
一帮人在沟边洗藕，不知不觉地跟周围村民聊起天，时间过得挺快，等到菜贩拉了，收了藕，看着忙了一天的大家，才得了一千多块钱。
除了姜娆之外，所有人都震撼了，连节目组都没想到。
姜娆擦了擦手，有点累，估计是这副身体没怎么干过活，其实她自己出道后也没怎么碰过这些东西了。
估计明天又得一群人睡到大中午。
“婶婶，你在买什么东西？怎么在这上面买？假货很多啊。”旁边的陶清忽然问了一句，“要不我帮你买吧，这样可以买到正版的。”
大婶脸色尴尬，没说话。
周景明和晏修都凑过去看了眼，发现是某个最火的购物平台，就大家都来砍一刀，不少人用。
尹虹碰了下宋离原的胳膊，“姜娆之前录节目也这样？那合景那边能让后期剪成那样子，白挨一顿骂。”
节目放出的第一期，直接让姜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又糟糕了一截，甚至连姜家都骂了进去。
宋离原还在想刚才洗藕时候的对话，听到尹虹的话回过神，“她人不坏，也没什么坏心眼，之前就是刚来不熟，估计节目组想制造关注度。”
“不过她居然喜欢段时倾，没看出来。”尹虹笑道：“段时倾那人知道他这么受欢迎吗？还是姜娆。”
尹虹这话没恶意，只是觉得段时倾要是知道自己有个小迷妹，还是合景娱乐那个在圈内口碑一直不怎么样的小姑娘，估计得震惊八百回。
宋离原看她一眼，“你声音再大一点，直播就知道了。”
尹虹愣了下，低咳一声，“好了好了，我又没有何意，你在这节目里当老大，也不用护犊子吧？”
宋离原目光转向那边几个人，“护犊子也没什么不好，大家还要一起工作那么久。”
吃喝住都在一起，大学宿舍一个学期都够当生死之交了。
“是给小孩买东西吗？我们帮你买吧。”
“对啊对啊，还有这些藕，我们也收了，正好打算拿回去炖了吃，好久没迟到这么新鲜的藕了。”
“新鲜的藕可以生吃的。”
几个年纪小的完全没恶意，就是想帮人家出点力，但完全没注意到人家两夫妻的联系。
大叔和大婶年纪五十多，孙子很小，儿子儿媳和女儿女婿都在外面打工，住一个村的，一年也才能见到一起。
姜娆皱了下眉，走过去逗了一下小孩，动作自然，开口说的话也很自然，“婶婶，这些藕我们买了，大家都没怎么生吃过新鲜藕，很难得。”
大婶为难地看着她，“你们直接拿走就好，还买什么买。”
“我们可是有直播镜头的，直接拿，那不就是抢了？”姜娆失笑，一脸卖乖的笑容，“你就答应我们了嘛，便宜点给我们嘛。”
其余人一听姜娆的话，立即懂她的意思了。
大家一块撒娇，刚才脸色还很为难的两口子只好答应了。
一伙人帮人家收好东西，踩着刚天黑的点，拎着一袋子藕打道回府。
周景明伸了一个懒腰，“原来我们弄坏了这么多啊，几十斤，要是几块钱就收了，亏死。”
“十块钱就买这些，也不知道这些怎么就要便宜点，吃的时候不还是要掰开吗？”晏修接过周景明递来的袋子，“好不容易，才洗了一个下午，腰酸背疼的。”
陶清走在姜娆旁边，揉着手腕问：“娆娆，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们给他们买东西啊？”
“你们买的人家拿着不安心，而且——”
姜娆想了一下，抿抿唇说：“你们觉得那软件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到假货，质量差，但是你们点开那些便宜的电器和东西，下面晒的图片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在上面买东西了。”
因为买不起贵的，拼夕夕再怎么样，东西也卖得便宜，他们买得起。
她以前帮村里热买东西点进去过，本来是想点开评价看一下实物图，结果被震撼到了，心里复杂了好一阵子。
那些晒图的环境，她完全不敢想象这个世上这么一大群人生活在那样的条件里，社会上是怎么连一点报道都没有的。
民房里，吃喝睡全在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完全挪不开脚，东西都放在一起。
放着一台电视机，还夸好用，特别幸福。
太多了，一些真正在底层被忽视的人。
那可是个人，万一出个好歹，节目组的医生怕是免不了要被网上的舆论从头到脚，连家里祖宗十八代都被挖出来的审判一番。
“下午我们做什么？”周景明年纪小，又话痨，看大家都一副恹恹的样子，元气满满地问：“要不要去河里钓鱼？还是去摸虾捉螃蟹。”
晏修摇头，“昨天虾吃够了，感觉这个夏天的虾都一起吃了。”
“打起精神啊各位，不用这么沮丧，人救过来了，现在只需要等医院的后续救治不就好了，我们可是来参与乡村生活的！”
陶清站起来，“昨天不是去帮忙搭架子了吗？今天的话，我们去外面转转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尹虹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这个飞行嘉宾是真难当，不过体验还不赖。
宋离原看了眼姜娆，发现她难得的沉默，起了话头，“大家要是同意的话，我们就去，还是节目组有任务？”
导演组这会儿哪里有任务，本来节目就是以参与乡村生活为主，任务发布都比较随机。
“这个季节的话，应该是产莲藕的季节，可以去田里看看，帮人家洗藕，挖藕是肯定不行。”
走了好一会儿神的姜娆终于吭声，表情也恢复正常。
洗藕？这是什么新工作。
不少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工作，等着姜娆解释。
姜娆已经站起来，拍了拍手，笑得狡黠，“等会儿就知道了。”
晏修愣了愣，“我还真的没有见过，等会儿去看看，能帮上就好。”
“就是就是，挖藕我们说不定也行。”
“娆娆说不行，我觉得就不行，不强撑。”
宋离原听他们说，反而好奇已经被陶清拉着往外走的姜娆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去，大小姐还知道挖藕？】
【挖藕谁不知道，主要她是怎么知道藕要挖出来，而且还要洗的啊】
【我刚才去搜了，我的老天，他们真的别去霍霍村民辛辛苦苦种的藕了】
【什么什么？我也去搜搜看】
【挖藕真的，是一个技术活，不会的人去挖藕，那就是在添乱】
【那大小姐是为什么知道的？你们一点不好奇？难道她是天才？回家一个星期就知道了】
【说不定带了一本小抄，每天在房间里看】
等大家到了田地的河沟边，才知道姜娆说的难是什么意思。
地里大片大片的藕，不过不少地方都被挖开一片，村民穿了一双连体的水胶鞋，踩在田里。
藕田和水稻不一样，要等到水稻成熟的时候，开渠放水，然后去地里收割稻子。
藕田就是一年四季都是办事半干的状态，不会有太多的水。
“我的天，那个藕真的就是那么长么？直接抬出来。”尹虹一下就惊到了，“不能断吗？”
“不能吧，你看旁边洗的都是长的，都没有断。”陶清说。
周景明站在姜娆身边，“还好你知道这玩意儿难挖，提前说了，不然要是夸下海口，就丢脸了。”
“这是技术活吧。”晏修觉得自己练舞室里肌肉练得再好，都搞不定这个，得专门培训才能上岗。
姜娆走到沟边，挽起袖子，“是技术活，一般人到田里根本走不动，别说把藕挖出来了，能摸到藕都是本事。”
姜娆走到一个大婶旁边，看了看她背上还背着的小孩，两岁左右，手里拿了一个桃子，吃得脸花。
“我们来帮你吧，你这样能歇会儿。”
农村就是这样，以前还好，还能见到不少年轻人愿意在家里干活，等到现在，一年到头种地挣不了几个钱，家里房子都是老以前修的，现在想要翻新添点东西都要攒好一阵。
村里别说年轻人，连壮年的都见不到几个。
姜娆觉得节目组也真会找地方，估计一开始就是奔着让嘉宾不适应，体验出洋相好迎合现在的观众看点，哪知道效果这么出群。
“你们做不来这事。”大婶一口拒绝，“这段时间山里有不少野果，还能看看油菜花，可以去山里玩玩。”
姜娆皱了下眉，看着那一米多宽的水渠里，一家一节，其他家好歹暑假有人帮忙，这大婶是没个人，就自己弄，等一会儿菜贩来收货，估计都赶不上趟。
“洗藕不难，我知道怎么弄。”姜娆看其他人都站着，自己先拿起塑胶刷子，在地上拍了拍，“泥刷干净了就行，不能把皮刷得太破，这样放不久，会生锈。”
“你怎么知道的？不过还是别忙了，我一会儿就弄完。”
“你背上的小孙子该饿了吧？你吃会儿东西，等你喂好了你再来。”姜娆折中说了句话，反正等会他们把这地方占了，大婶想回来都回不了。
大婶一听，脸上果然露出犹豫。
这下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立即跟着来帮腔，没几下就说服了大婶让他们来帮忙。
等大家真正拿起刷子的时候，才知道这活儿是一点不好干，主要是掌握不好力气，容易刷子刷得太深。
“我的天，平时我们吃的藕都是这么弄得？我以为都是已经机械化生产了，早不这样了。”
“应该也有机械化的，而且说不定都不是田里养殖的了？不是有一种叫无土栽培么？”
“不过这地方估计连周围的小县城跟市里都是用的这种办法吧，你看这么大片连着的藕田，总不能都自己吃。”
“哎呀！完了，我刷坏了一点没关系吧？”
陶清叫了一声，旁边的晏修跟着手一滑，不小心掰断了一截，紧张地看向姜娆。
宋离原接过来放在一边，想了下问姜娆，“断了是不能卖还是会打折？”
姜娆脸色一下严肃，抬头看了眼，继续埋头干活，精致的脸上写着不高兴，几缕头发贴着乱晃也没有搭理。
“断的了就很便宜，好的能卖出价格，这种就是几毛钱一斤全收了。”
“什么？几毛钱？”
“那正常的多少？”
前几天他们录制都是在跟村民互动，或者是去干点农活，从来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农村的农产品销售。
超市里那些菜也不便宜，藕的话好歹也有几块一斤，怎么这几毛钱一斤？
宋离原看出姜娆的情绪，没再多问，摸了下口袋，“等会儿折损的，我们按照价格给大婶买了，不卖给菜贩，反正我们也要吃。”
闻言姜娆看他一眼，眼神倒不是欣赏和感动，反而透着一点古怪。
旁边周景明咳了一声，“这藕一天能挖多少？”
“从早到晚，几百斤，不然卖不过别家，就烂在地里了，等明年才行。”姜娆收回落在宋离原身上的视线，“正常收的话，一般是一块五一斤，折了的就是几毛钱打包，或者是定个价多少斤多少钱，不会超过十几二十块的，能把这一堆全拿走。”
“我天，这价格也太离谱了吧？为什么不直接给超市那边供货啊？少了中间商不好了？”
“那得有人吧，而且中间商能赚多少，感觉超市进价也不会太高，菜贩也得贴油费和人工费。”
姜娆这回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这就是大家都出去打工的原因，在地里干活也是一天干到头，不如去北上广深，或者周围的城市搬砖，一个月好歹有个三四千块，吃睡都很节约，到头来回家能攒个两三万块钱。”
大家一下沉默下来，都开始埋头干活。
主要是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亲手做这些事，干活之后才觉得之前什么感同身受都是假的，只有自己做了才知道。
【大小姐真被夺舍了吧】
【不过说真的，大家不要说为什么没人去发展农村了，怎么发展，要怎么发展，资金从哪来？】
【我大学的时候想过去乡村里当村官，可太难了，我觉得自己肯定没那个能力也不太能吃苦】
【想要扶贫和振兴，哪有那么容易，十年打底】
【所以也不能怪大家都往城市跑，我就是说，大家对人家宽容一点，虽然真的有人很讨厌，没那么精致，但很多人对农村人真是刻板印象，就是穷、贪、没素质】
【合景娱乐的小公主怎么不像小公主，像真的在村里住过了？】
一帮人在沟边洗藕，不知不觉地跟周围村民聊起天，时间过得挺快，等到菜贩拉了，收了藕，看着忙了一天的大家，才得了一千多块钱。
除了姜娆之外，所有人都震撼了，连节目组都没想到。
姜娆擦了擦手，有点累，估计是这副身体没怎么干过活，其实她自己出道后也没怎么碰过这些东西了。
估计明天又得一群人睡到大中午。
“婶婶，你在买什么东西？怎么在这上面买？假货很多啊。”旁边的陶清忽然问了一句，“要不我帮你买吧，这样可以买到正版的。”
大婶脸色尴尬，没说话。
周景明和晏修都凑过去看了眼，发现是某个最火的购物平台，就大家都来砍一刀，不少人用。
尹虹碰了下宋离原的胳膊，“姜娆之前录节目也这样？那合景那边能让后期剪成那样子，白挨一顿骂。”
节目放出的第一期，直接让姜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又糟糕了一截，甚至连姜家都骂了进去。
宋离原还在想刚才洗藕时候的对话，听到尹虹的话回过神，“她人不坏，也没什么坏心眼，之前就是刚来不熟，估计节目组想制造关注度。”
“不过她居然喜欢段时倾，没看出来。”尹虹笑道：“段时倾那人知道他这么受欢迎吗？还是姜娆。”
尹虹这话没恶意，只是觉得段时倾要是知道自己有个小迷妹，还是合景娱乐那个在圈内口碑一直不怎么样的小姑娘，估计得震惊八百回。
宋离原看她一眼，“你声音再大一点，直播就知道了。”
尹虹愣了下，低咳一声，“好了好了，我又没有何意，你在这节目里当老大，也不用护犊子吧？”
宋离原目光转向那边几个人，“护犊子也没什么不好，大家还要一起工作那么久。”
吃喝住都在一起，大学宿舍一个学期都够当生死之交了。
“是给小孩买东西吗？我们帮你买吧。”
“对啊对啊，还有这些藕，我们也收了，正好打算拿回去炖了吃，好久没迟到这么新鲜的藕了。”
“新鲜的藕可以生吃的。”
几个年纪小的完全没恶意，就是想帮人家出点力，但完全没注意到人家两夫妻的联系。
大叔和大婶年纪五十多，孙子很小，儿子儿媳和女儿女婿都在外面打工，住一个村的，一年也才能见到一起。
姜娆皱了下眉，走过去逗了一下小孩，动作自然，开口说的话也很自然，“婶婶，这些藕我们买了，大家都没怎么生吃过新鲜藕，很难得。”
大婶为难地看着她，“你们直接拿走就好，还买什么买。”
“我们可是有直播镜头的，直接拿，那不就是抢了？”姜娆失笑，一脸卖乖的笑容，“你就答应我们了嘛，便宜点给我们嘛。”
其余人一听姜娆的话，立即懂她的意思了。
大家一块撒娇，刚才脸色还很为难的两口子只好答应了。
一伙人帮人家收好东西，踩着刚天黑的点，拎着一袋子藕打道回府。
周景明伸了一个懒腰，“原来我们弄坏了这么多啊，几十斤，要是几块钱就收了，亏死。”
“十块钱就买这些，也不知道这些怎么就要便宜点，吃的时候不还是要掰开吗？”晏修接过周景明递来的袋子，“好不容易，才洗了一个下午，腰酸背疼的。”
陶清走在姜娆旁边，揉着手腕问：“娆娆，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们给他们买东西啊？”
“你们买的人家拿着不安心，而且——”
姜娆想了一下，抿抿唇说：“你们觉得那软件里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到假货，质量差，但是你们点开那些便宜的电器和东西，下面晒的图片就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在上面买东西了。”
因为买不起贵的，拼夕夕再怎么样，东西也卖得便宜，他们买得起。
她以前帮村里热买东西点进去过，本来是想点开评价看一下实物图，结果被震撼到了，心里复杂了好一阵子。
那些晒图的环境，她完全不敢想象这个世上这么一大群人生活在那样的条件里，社会上是怎么连一点报道都没有的。
民房里，吃喝睡全在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完全挪不开脚，东西都放在一起。
放着一台电视机，还夸好用，特别幸福。
太多了，一些真正在底层被忽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