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珞抄起手来,“绿筱,你是不是跟云芝待太久了?都学会打趣我了。”

    “没……没有的事,掌门,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欸——你可别又跪下了!”林一珞赶紧拉着袁绿筱坐好,“知道你不像云芝那么调皮,我说笑的。”

    袁绿筱这才舒了一口气。

    “我记得有名弟子叫寒川,就让他去吧。”

    “是。”

    “怎么了?”林一珞见袁绿筱似乎有些疑虑,“有什么不妥之处?”

    “掌门,寒川性子稍微有些跳脱,要不要派其他弟子前去?”

    “没事,就他吧。”

    “是。”

    “云芝,你在干什么?”林一珞朝门外吼了一声,“才一会儿没盯着,你就开始偷懒了?”

    “掌门——”云芝立刻站直了身子。

    林一珞拿着剑往庭院而去,“来,我们过两招。”

    “掌门,别开玩笑,你这不是逗我玩儿吗?”

    “没跟你开玩笑,比试中最能见出不足,把剑拿好。”

    “哦。”

    又响起了舞剑的声音,只是这次门内门外之人都有所不同。袁绿筱慢慢收好请柬,静静地望着门外。

    “你们等一下!”

    “云芝?”

    “寒川师兄,”云芝行了一礼,“扶光。”

    “怎么了?有什么事?”

    “你们是不是要去给掌门送信?把信给我吧,我刚好要去掌门哪儿。”云芝说着摊开手来。

    “不好意思,你晚了一步。”扶光瘪着嘴摇了摇头。

    “你们已经去过了?”

    扶光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早知道今天就偷个懒,只练一个时辰了。”

    “你小心被掌门发现了,否则——就是四个时辰了!”

    “闭嘴!”云芝瞪了一眼扶光。

    “那我们先走了。”

    “等等!”

    寒川和扶光又一次转过身来。

    “寒川师兄,”云芝上前两步,拉了拉寒川的衣袖,“你能不能跟我说说,沈掌门的回信都写了什么?”

    “掌门之事岂容你我随意议论?”

    “我哪儿随意议论了?我这是关心掌门,你看,我都没有问其他门派。”

    寒川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偷偷把信打开看看不就是了?”云芝故意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没有见到沈掌门,也没有拿到回信。”

    “什么?沈掌门是不是出事了?”

    “掌门也正担心。昆仑派弟子说沈掌门在闭关,好像没出什么事。”

    “你好不容易去一趟,难道一点儿消息也没带回来?那掌门岂不伤心死了。”

    “别说沈掌门了,掌门的另一位师兄我也没见着,总之一点消息也没有。”

    两人说着不觉生出几缕愁思。

    “愁什么?虽然没有沈掌门的回信,但我们知道掌门的请柬里写了什么。”

    “不就是一份请柬吗?能有什么特别的!”

    “哦,原来你知道啊,那算了!”扶光作势要走。

    “等等!”云芝一把拉住扶光,“你知道掌门管我管得严,我哪儿有机会去看请柬啊,你快跟我说说。”

    “唉,羡慕啊,能够得到掌门的亲自指点。”

    “别说得掌门好像故意偏心似的,她难道没有指点你?谁没有被她指点过?你快跟我说说请柬里面写了什么!”

    “好了,扶光,你别逗她了。你不是比对过请柬吗?每份都是一样的。”

    “哪儿一样了?给昆仑派的请柬明明跟其他门派的不一样。”

    “你是说……”寒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

    “什么?什么?”云芝眼里冒着光。

    “经过我的明察秋毫,发现!”扶光故意拔高了声音,“给昆仑派的请柬落款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哪儿不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扶光摇着脑袋望着天。

    “你快说啊!”

    “只不过是——”扶光故意拖得老长。

    “是?”

    “只不过嘛,给昆仑派的请柬呢,落款的地方有两条横线。”

    “啊?”云芝有些不明所以。

    “多了两条横线。”扶光说着在空中比划起来。

    “我早就说了,那应该是掌门不小心写上去的。”

    “怎么可能?那起笔、收笔怎么看也不像是不小心写上去的。”

    “就……就这样?”云芝看了看浮光,又看了看寒川。

    扶光挑着眉毛点了点头,“你就说——欸!人呢?”

    “早走了。”寒川摇了摇头,也走开了。

    “各大门派的回信都收到了?”

    “回掌门,都收到了。”

    “还是没有方思梦的消息?”

    “没有。”

    “也没有人说要来参加接任仪式?”

    “没有。”

    林一珞轻声出了一口气,“没有就没有吧,反正也只是暂代而已。”

    “掌门……”

    “没事的,绿筱,这正合我意。”

    “是。”袁绿筱自然知道这正合林一珞的心意,这才是自己担心的事情。

    “不过也有点太巧了,他们简直像商量好似的。”虽然林一珞没有想过借此机会出多大的风头、得多少人景仰,但如此局面自己的确没有想到。林一珞原以为自己应该尚有几分薄面,毕竟不久前自己才救众人于危难。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你是说……”

    袁绿筱点了点头,“弟子觉得有的门派看着不像是过河拆桥之人。”

    “也是,不然他们大可连贺礼也不送。”

    “是。”

    “我记得请柬中有写明此次会一并商议他们与我派弟子纠纷之事?”

    “是,您当时特意叮嘱弟子检查过,确实写了。”

    林一珞呷了一口茶,觉得此事更奇怪了。两个多月前,众人离去时咄咄相逼,因而自己才许下三月后再聚天山一事。由此而言,众人应该颇为期待才是。此次邀约关乎门派利益和颜面,往往门派越大越是讲究,众人自然可以完全不顾及林一珞,但自己门派之事竟也能弃之不顾?林一珞暂时理不出思绪,忽又松了一口气。自留在天山派后便一直在思考如何处理各种纠葛,直至此刻自己也没有想出应对之策。这种事情向来是双方各执一词,一时半会儿很难查明真相,不管如何处置都不甚妥当。而且,当初自己许下诺言时确有逃避之嫌,那时林一珞并不觉得以后真的会是自己来处理此事。谁知自己终究没有逃过,想来还真是造化弄人。现在这样也好,自己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查明真相。

    “所有门派都送了贺礼?”

    “是,无论门派大小都送了,看着都是些稀世珍宝。”

    林一珞点了点头,稍微放心了些,这表明各大门派对天山派尚有所忌惮,至少短期内不会有其他动作。

    “掌门,这些贺礼要如何处置?”

    “以前怎么处置的,现在怎么处置就行。”

    “以前师父几乎不与外人打交道,而且大多数弟子又是从其他门派叛逃来的,所以……”

    林一珞倒是把这点给忘了,“现在这些东西放在哪儿的?”

    “都收在库房了。”

    “那就放哪儿吧,以后或许有用。”

    “是。”

    年关已尽,四处依旧弥漫着寒冷的气氛,天气丝毫没有回暖的意思,雪一场接着一场,不知何时才能春风化雨。

    “我打算明天回一趟昆仑,你看看——”

    “啪”的一声,茶壶碎了一地。

    “掌门,您……”

    林一珞蹲下去捡地上的碎片,“绿筱,你别多想,我就回去随便看看。”

    袁绿筱也赶紧蹲了下来,“是。”

    “上次寒川说念之在闭关,我得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春时师兄,寒川说他也没有见到,我有些担心。”

    “那……我跟您一起,这样也有个人照顾您。”

    “不用了,”林一珞不觉笑了出来,“我都多大的人了,还需要你照顾?放心,我三两日就回来。”

    “可是……”

    “放心,我说了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现在天下人都知道我是天山派的代理掌门,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而且,我要是真的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去哪儿找我。”

    袁绿筱又沏了一壶茶,“掌门打算去多久?”

    “两三天吧,方才不是说了吗?”林一珞小心接过递来的茶水。

    “哦,是。掌门,还有十天就是接任仪式了,我担心……”

    “我这次回去花不了几天的,你尽管放心,”林一珞喝了一口茶,“对了——”

    “掌门——”

    林一珞差点把茶水吐出来,“你慢点,云芝!”

    “掌门!掌门!掌门!”

    “什么事这么着急?”

    “掌门,”云芝顾不得给自己顺气,也没有喝袁绿筱递过来的茶,挥着手里的信,“这个……这个……这个是昆仑派送来的。”

    “昆仑派?”林一珞立时站起身来。

    “是……是。”

    林一珞一把抓过信,只扫了一眼信封,“谁送来的?”

    “好像沈掌门的弟子,我记得他是叫……希……”

    “希夷。”

    “对,就是希夷!”

    “他现在人在哪儿?”

    “刚……刚刚走了。”云芝急忙咽下茶水,用手指向门外。

    话音刚落,林一珞立马没了身影,袁绿筱也跟着飞出门去,云芝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也跟着夺门而出。

    “希夷!”

    希夷一抬头,只见自半空落下一个绿衣身影,赶紧行了一礼,“师叔。”

    林一珞点了点头,“既然信都送来了,为什么不见我就走了?”

    “回师叔的话,师侄怕扰您清修。师父说了,此事乃师叔第一要务。”

    “回去告诉你师父,我注意得很,一日都未曾懈怠。”

    “是。”

    林一珞瞥了一眼手中的信,“你师父怎么样了?出关了吗?”

    “已经出关了,请师叔放心。”

    “你师父到底怎么了?从天山派回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一日师父突然觉得灵脉有些不顺,大概是旧伤未愈。”

    “是伤口裂开了吗?严重吗?现在好了吗?”

    “师叔放心,师父已经大好了。”

    “当真?”

    “弟子绝无虚言。”

    “君生怎么说?确定已无大碍了?”

    希夷一愣,临行前自己已经做足了功课,却还是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医女姑娘说师父的病不甚严重。”

    “那就好。”林一珞慢慢地点着头。

    希夷松了一口气,感慨自己急中生智,平日里绛英老说自己冥顽不灵,看来自己也不是完全不懂变通。

    “樊桐师兄和君生怎么样?他们还每天斗嘴吗?”

    “师伯和医女姑娘下山去了,还没有回来。不过,他们在的时候的确常常斗嘴。”

    “他们去哪儿了?”

    “这个弟子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有一天医女姑娘突然说要走,师伯便跟着一起下山了。”

    “撒谎!既然君生还没有回来,她怎么会知道你师父的病不甚严重?”林一珞上前一步抓住希夷手腕,“说!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师父的病是不是很严重?”

    “弟子不敢!医女姑娘是临行前给师父诊治的,那时她说师父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希夷赶紧低头作揖。医女魏君生的确是跟师父沈念之见面后才下山的,如果那时师父有恙,魏君生至少会开副药的。虽然希夷知道自己没有说谎,但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撒谎!君生的医术何其了得,如果她说你师父没事,怎么可能她走后你师父突然就抱恙了?”

    “这个……弟子也不知道。”关于这一点,希夷也很疑惑。这段时日自己并没有察觉师父沈念之有任何不适,因而也不太明白为何天山派弟子来时他推说在闭关。

    “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希夷缓缓抬起头看着林一珞,“弟子字字属实。”

    林一珞轻轻拍了拍希夷的手腕,“有任何事情一定要立刻通知我。”

    “弟子谨记。”

    “这次辛苦你了,一路顺风。”林一珞知道希夷的话语自然是受沈念之所限,自己再问也无济于事。

    “师叔。”

    “何事?”林一珞转过头来。

    希夷从怀里掏出一个黛蓝色物件,“师父让我将此物转交给您。”

    林一珞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原来是自己的钱袋。林一珞记得这个钱袋很久之前被沈念之抢去了,怎么现在又想着还给自己了?“你师父可有说什么?”

    希夷摇了摇头。

    “回去告诉你师父,东西收到了,我一切都好。”

    “是,师叔保重。”

    林一珞点了点头,转身慢慢往回走,将钱袋放入怀中,仔细看着手中的信,“天山派掌门林一珞亲启”,不觉叹了一口气,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字迹了。

    “掌门。”

    林一珞一抬头,只见匆忙而来的袁绿筱,后面跟着慌慌张张的云芝。

    “掌门,人可见到了?”

    林一珞笑着点了点头,“回去吧。”

    “掌门!”云芝猛地扑到林一珞怀里,“你——你——”

    “放心,人我见到了。”

    “希夷说什么了?沈掌门怎么样了?你该不会要回去了吧?”

    林一珞本有些忧思郁结于胸,听得云芝的一连串疑问,不免有些忍俊不禁,“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更关心此事?”

    “当然了!万一沈掌门让他偷偷跟你说了什么,你抛下我们一走了之怎么办?”

    “放心,我说了会留下来就一定会留下来的。”

    “那还差不多。”

    两人随即笑做一团,袁绿筱也跟着笑了一阵。

    “掌门,您需要带哪些东西回去?我帮您收拾。”

    “不用了。”

    “也是,您的确没什么东西在这里,这次去还要辛苦您带些东西回来,”袁绿筱从内室走出来,见掌门林一珞正拿着信发呆,轻轻走过去坐在一旁,“掌门?”

    “何事?”

    “掌门,您怎么了?是不是信上说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林一珞摇了摇头,将信放到桌上,“我回不去了。”

    袁绿筱匆匆看了一眼,信上所写乃是禁止掌门林一珞下天山的指令,“掌门,他们……”

    林一珞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怎么能这样做?而且……而且是……”

    “他是盟主,这样的指令自然得由他下达才是。他们也很清楚,其他人的指令对我来说并无用处。”

    “他们简直欺人太甚!”

    “我明白他们为何会这样做。盟主之位已经在昆仑派手中,他们自然不希望我回去,否则昆仑派便再无敌手。他们希望将我困在这里,最好能一直困在这里,所以才会无视我们的请柬,也顾不得解决往日的纷争。”

    “可即便如此,也不该……”

    是啊,即便如此,也不该是你来告诉我。林一珞心绪降至谷底,窗外是难得的暖阳,树梢的新绿隐约可见,偶尔伴随着几声鸟鸣,可自己却并没有感到多少暖意。

    “掌门,您还好吗?”

    林一珞苦笑一下,“其实不太好。走!把剑拿着跟我去练练,好久没有跟你过招了。”

    “是!”袁绿筱说话时已经把剑握在了手里,“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叫上云芝才是?”

    “说的是,云芝去哪儿了?怎么刚回来她就不见了?”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你们说我什么呢?”

    两人一转头,只见云芝忽地从门口蹦了出来。

    “我们正在说你是不是躲懒去了,今天好像该检查你的功课了吧?”

    “唉,知道,知道,所以我刚刚拿剑去了。你看好了,我这就去舞一套剑!”

    林一珞见云芝急急忙忙跑去院中,风风火火开始舞剑,心情不觉好了许多。

    袁绿筱也跟着站在廊下,仔细数着云芝的进步,时不时看向林一珞。

    “对了,最近有没有弟子下山历练?”

    “回掌门的话,我们极少历练,最近好像只有朝槿会下山一趟。”

    “你知道她要往哪边去?”

    “应该是去南边。掌门可是有事吩咐?”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这就让她过来一趟。”

    “不用,也不是什么大事,”林一珞说着掏出两块碎银,“你让她帮忙带两匹布回来,要天青色的。”

    “是。”袁绿筱小心接过银钱。

    林一珞看了看自己水绿色的衣衫,又看了看袁绿筱阴沉的脸,“你别多想,我就是穿习惯了。”

    “是。”

    魏君生沿河而行,似乎并没有看见河上的独木桥,悠悠然继续行了几里地,至一座石桥前才止了脚步。魏君生并没有着急过河,而是抄着手依在石柱上,看着流水迢迢映着白云皎皎。

    “磨叽什么呢?还不快跟上!”魏君生歪着头往林间看了一眼,等了一阵却不见任何响动,“你是非要我过去请你吗?春时。”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我来了,我来了!”春时赶紧从一棵大树后闪了出来。

    “跟够了没有?”

    “呀!君生,”春时猛拍一下大腿,“真是好巧,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可不是,无巧不成书嘛。”

    “就是,就是。听说这儿有个道观特别灵,我打算去看看,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魏君生翻了个白眼,“装什么呢?我知道你一路上都跟着我。”

    春时抖了一下,盯着魏君生,傻在原地。

    “走吧。”魏君生看了春时一眼,默默推着轮椅上了石桥。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刚下昆仑山就发现了。”

    “啊?难道我的追踪术这么拙劣?还是说因为轮椅的缘故?”

    “瞎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毕竟我伪装得这么好。”

    “伪装得再好也没有用,我在你身上洒了音尘粉。”

    春时赶紧在抓起衣袖使劲闻。

    “不用试了,只有我能闻到。”

    春时轻轻拍了拍衣袖,放下手来,“你都发现我跟了这么久,怎么现在才揭穿我?”

    “怕你上桥不成摔死了,没人还我钱。”

    “你放心,欠的钱我一定还!”

    “嗯。”

    “我说真的,我有钱。”

    魏君生瞥了春时一眼,“是吗?拿给我看看。”

    春时兴高采烈地掏出钱袋,两眼写着“急需赞许”。

    魏君生拿过来掂了掂,“不错嘛,我还以为最多只有十两。”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得多带些,以防万一嘛。”

    “聪明!”

    春时见魏君生难道心情这么好,还夸了自己几句,不由得傻笑一阵。

    “既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多带点儿?”

    “带很多了,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

    “全部?”魏君生眉头微皱,“你不是说你有钱吗?”

    “是——挺有钱的啊……”

    “剩下的钱藏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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