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8第五章

    作为亲/密盟友,阿斯特罗之前大多藉由红色电/话亭拜访命运团队,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命运团队的那家小酒吧。他颇为惊异地发现,这酒吧里竟然有两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仪容绝美的青年男子,他正靠在吧台边,面带一丝笑意,眼眸脉脉含情,注视着一旁正在弹奏钢琴的美艳女子。阿斯特罗不认识这个人,但作为一名精修寒冰与死亡之道的巫师,他在一瞬间就感觉到了某种……强盛的、扑面而来的寒冷气息。那是令人联想到死亡与枯萎的寒冷,犹如冷月残钩、荒山孤坟,令人不寒而栗。这是某种强大到无需主动催发的领域场,是特殊种/族出自血脉的奇异天赋……他的所在之处,即是属于亡者的界域。

    阿斯特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男子苍白如冷冻牛奶的肤色,后者亦将目光从美/女身上移开,二人遥遥对视,审视打量。片刻后,阿斯特罗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主动伸出手:“阁下风采如此出众,领域之强大更是同阶血族中少有,想必是约克伯爵了?久仰大名,我是堡垒的阿斯特罗·科恩。”他来之前知会了李/明夜,后者告诉他自己现下不在,不过团队空间里有人可以暂为接待,至于具体是谁,她卖了个关子。他本以为留守者是素来任/劳/任/怨的冈恩,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位在同阶中赫赫有名的血族大宗师。

    阿斯特罗当然知道弗兰克,实际上十大组/织不少团长都知道这个跟场情局走得很近的吸血鬼,其中亦有几个人不顾场情局的面子,私底下悄悄招揽过他,他也没摆架子,只说承蒙厚爱,不胜感激,可以加入,却一定要带上自家团队成员。这里必须提一句,团长们给自己团队新增团队成员,跟给组/织新增一个附属团队,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两回事,前者团长的意见占比极大,至于后者,不同组/织则有不同的规章制/度和审批流程。然而不论制/度怎么变,半兽人这一种/族局限太强上限太低,在十大组/织里都是个低级外包的命。弗兰克固然是能力出众,没必要如此屈就,而像他一样出众的人也并不是没有,还不到能够令各大组/织破格录取的程度。这样一来,招揽者也就不好意思继续开口了。

    约克伯爵在角斗/士团长之中是一个异数,其强大的能力跟其相对弱小普通的团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他又偏偏是个斗兽场中几乎绝了种的坚守信诺之人,竟然执意不肯撇下团员单飞……这样一来,他的才能越是惊艳、人品越是贵重,便越是令人深以为憾了,因此许多人断言他顶多再升一阶便会泯然众人。阿斯特罗听说过这个人,也一直知道李/明夜跟他颇有交情,但也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动他加入命运团队。

    “该说久仰大名的是我才对。”弗兰克笑吟吟地与阿斯特罗握手。这时女子乖/巧地停下弹奏,他一边引人入座,一边对那女子说:“不是要我欣赏你新学的曲子么?这一曲刚开始没多久,为何停下?”

    “先生,您有客人呢。”女子回答。

    “那便让客人也听听,我的小珍妮特弹得有多妙。”

    “但我只想弹给您一个人听呢。”女子羞怯地回答,“我学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学会,万一哪里弹错了,难免令您在客人面前蒙/羞。”

    弗兰克含笑问道:“那要是只弹给我一人听,错了便没关系了?”

    珍妮特笑吟吟地回望,那娇嗔的眼波与柔媚的声线,就像蜜糖一样的粘/稠,且甜美撩人,“这得取决于您呀。要是我弹错了,您会惩罚我,或是教/导我——不论是哪一种,我都很喜欢。”

    弗兰克微微一怔,接着大笑起来:“好个甜/蜜的小东西!罢啦,简,你先回去,我改日再带你出来玩。你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肆无忌惮地摆/弄你那动听的嗓音和勾人的眼神,你的好主人恐怕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珍妮特乖顺地应声,从琴凳上起身,走向她的主人,并在那张英俊的苍白脸庞上烙下一个充满爱意、纯粹得近乎虔诚的亲/吻。“好的,我的主人。请不要忘了,您的珍妮特还在等您。”她依依不舍地与主人惜别,转身离去。自始至终,她没有多看另一位同样英俊优雅的客人一眼,哪怕是一记好奇的打量。

    阿斯特罗始终维持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只颇有兴致地审视那女子美艳绝伦、完美无瑕的背影。女子有一头浓/密丰厚的栗色长卷发,他没能看到后颈,不过……“生化人?”生化人的后颈上有特殊印记,除了标明其生化人身份之外,不同造型的印记对应着生化人的不同种类,印记越是繁丽复杂,生化人所具备的功能也就越多。阿斯特罗最熟悉的印记种属被角斗/士称为“魅惑之花”,其功用不言而喻。

    “是啊,生化人。一群单纯、可怜又可爱的小东西。只是有时却也可恨,尤其是没有为他们灌注合适的才智,却又指望他们额外学一点什么的时候。”弗兰克摊摊手,仿佛很无奈似的笑起来,就好像大人抱怨一群皮得令人牙痒痒,却又天真可爱的顽童。

    阿斯特罗不置可否。在他看来,生化人之所以单纯可爱,正是因为它们低下的智能与学习能力,毕竟……假如一个生化人具备跟这混沌海中的其他高智慧生灵类似的创造性智慧,那么这个生化人的目光必然不会停留在主人身上,而是会投向广袤浩瀚的宇宙,投向高不可攀、深不可测的白塔。它们会跟他们一样,感受到世界的广博与自身的渺小,并因此而痛苦与恐/慌,进而酝酿出攀登的渴望,而后便会同他们一样,踏上那崎岖前途,永无止境地攀登下去,只为拼搏那一个渺茫得仿佛幻想的希望——哪怕有人窥破那幻想的渺茫,不想再费力攀登,也会被其他人挟裹前行。到了那时候,想必这些生化人就再也单纯可爱不起来了。

    不知为何,阿斯特罗想起那个哈利波特次级衍生宇宙中的阿不思·邓布利多。那举世闻名的大贤者曾告诉彼时的德国魔法部代/理部/长:“智慧与才能就犹如诅咒。”而这正是他一路攀登至今最为深刻的感受。虽然对那白巫师一直怀有利/用戒备之心,然而在那一刻,他几乎将对方当做了真正的朋友。不过他毕竟不是一个喜欢对别人的爱好说三道四的人,因此只温和地笑了一下,简单评价道:“我倒是认为,这正是它们的可爱之处。”

    这时弗兰克终于完全将注意力投/注到了客人身上。他深绿的眼眸中涌起饶有兴致的笑意,“请恕我招待不周——我猜你大驾光临,是来找路易斯或詹姆的,只不过嘛,你来得不太巧,大家都刚刚回归,多少有些事要做,所以这里暂时就只有我了。要是你此刻有暇,我可以请你喝一杯,一起打发打发时间。那对科蒂正在白塔里,大约半小时后回来。”

    “你真是太客气了。”阿斯特罗幽幽叹气,“你或许不知道,这团队我来了许多次,有一次我在这里足足待了三个小时,就为同路易斯洽谈同盟协议,但她可从没说过‘请我喝一杯’之类的话。照我看,她只希望我/爽/快掏钱出资,之后赶紧滚蛋最好。”

    弗兰克不由大笑:“这正是我认识的路易斯·科蒂!”他手一挥,吧台上方凭空出现一面光幕,“既然如此,我就替她补上吧。酒、茶还是其它?”

    “啤酒就很好。”阿斯特罗含笑答道。

    .

    等靳李二人做完数据采集、回归自家团队空间之时,阿斯特罗正在教那名古代吸血鬼打台球——是的,李/明夜在建设酒吧时考虑到了这一场所的社交属性,因此她不仅在吧台里放了几副扑克,还采纳了靳一梦关于“台球馆”的建议,安置了相应设备,与此同时(在文森特抗/议过后),她也采纳了文森特的建议,为酒吧装设了裸眼VR电视与游戏机。只是两个人打扑克不方便,而游戏机不仅对弗兰克而言过于新潮,对阿斯特罗而言也是一样,二人遂选择打台球度过这半小时。今日是游戏机输了这一局,要是文森特知道这件事,或许会颇感郁闷。

    事实证明,共同从事一项休闲活动,无疑是极有效的一种建立交情的方式。短短二十来分钟,对台球一窍不通的弗兰克已经打得似模似样,使得阿斯特罗也稍微打起精神来应对,二人之间的气氛从陌生转为融洽。当然,以这二人的手腕进退,若是有心结交,这世上应该也不存在多少他们打不来交道的人就是了……

    这时二人又开一局,轮到阿斯特罗开球。“我不再让你了。”他笑着对弗兰克说道,“之前我们开球都是直接把球堆打散,这是为了照顾你,实际上不能这么打。”

    “哦?这是规定吗?规定不能这样开球?”弗兰克很谦虚地问。

    “不是规定,只是这么打容易输……”阿斯特罗说到这里,话语忽然一顿。二人齐齐抬头,望向酒吧门口。

    不过多时,靳李二人施施然走进酒吧,那窈窕曼妙的女子身形令阿斯特罗难得流露/出些许诧异:“路易斯?”随后他的目光落在靳一梦身上,瞳孔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缩,旋即恢复如常。他笑吟吟地放下球杆:“我看到了什么?一名陌生的大美/人儿,还有一名陌生的天人合一。我认识两个跟你们长得很像的人,只是一个更矮一些,另一个更弱一些。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二人是在这十小时里又历练了一次么?”

    “你少来。”李/明夜瞪了他一眼,走近球台,“你又是怎么一回事,进益竟然那么快?法/力满得简直要溢出来,我看你也快天人合一了。”他给她的感觉与文森特相似,仿佛一只盛满水的杯子,水面已经高过杯沿,盈盈鼓/胀,丰沛欲滴,正是将突破而未突破的时候。全世界就只有我有心魔!她多少有些不爽地想,向阿斯特罗伸出手,“杆子给我,我帮你开。”

    阿斯特罗正想将球杆递过去,靳一梦悠悠插话:“你知道该打哪个球吗?”

    李/明夜不满地瞪向靳一梦。阿斯特罗见此情景,顿时了悟,把球杆又收回来,“不敢劳动/议员阁下。”他笑着说道。随即瞥了靳一梦一眼,走到台边,略一规划,俯身开球。那颗白球滴溜溜地斜滚出去,侧撞一记红球堆,将其击散,之后连撞两次台壁,又滴溜溜地斜斜横跨过整个球台,与台壁碰撞两次,回到了开岸区……白球的最后一次碰撞不过是轻轻一磕,接着便在蓝球边停下了,似触未触,妙到巅毫。这是绝佳的防守开局,斯/诺克是防守的艺术。

    弗兰克到底是新手,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走到台边一打量,神色立刻郑重起来。他还在琢磨,靳一梦开口问他:“你刚学没多久吧。”

    弗兰克耸耸肩:“学了有……二十七分钟左右。”哪怕他实力再如何强悍、对自身力量的运用再如何精准、对不同物体受击运/动的把控再如何娴熟,经验依旧是一道槛。凭借其高超实力,在学了不到半小时之后,他也有可能硬打出这样的一球,只是他委实想不到还能这样打。

    “那你打不过他。这混球欺负人,杆子给我,我来。”靳一梦脱/下风衣外套,随手找了个椅背挂上。他上身穿了敞开的短袖衬衫与运/动背心,为避免衣物带到球,遂一颗颗地将衬衫扣子系上。

    弗兰克顺手将球杆搁在台边,似笑非笑地顶了一句:“你就一定能赢?”

    “能啊。”靳一梦很淡然。这下别说阿斯特罗了,就连并不懂台球的李/明夜都为之侧目。他补充道:“赢你多简单。”

    弗兰克嗤了一声,抄起球杆,化杆为枪,二话不说就向靳一梦刺去。这一下论招式其实一般般,信手而为罢了,关键是快,闪电一样的快,去势劲急,风声凛冽。

    到了约克伯爵这等实力,举手投足皆可杀/人。倘若这一下刺的是普通人,那人不仅决计躲不过,还会被球杆的钝头直接捅穿,然而在这二人看来,这也不过就是个玩闹。靳一梦侧身避过攻势,不待弗兰克变招,就将球杆接到手中,往里一夺。弗兰克也未坚持,顺势就松了手,“让给你了,输了有你好看。”他威胁了一句,随即对李/明夜道:“走了。”便离开酒吧。

    “我当裁判?”李/明夜有些跃跃欲试。显然她用战术终端上网搜索了一下规则,懂不懂是一回事,至少她现在知道斯/诺克得有个裁判了。

    “不行,路易斯。你当裁判我就没得玩了。”阿斯特罗笑着制止。

    “那或许你应该更进一步地提升自己的技术。”李/明夜撇撇嘴,去吧台里买了一袋斯塔达夫卡奥斯特产肉干,又买了一杯酸酸甜甜的潘多拉果汁啤酒,坐到一旁观战。她对台球不是很明白,也没多大兴趣,不过嘛……斯/诺克毕竟是一项以优雅著称的运/动项目,而这二位运/动员,无疑也是相当赏心悦目的。她一边欣赏靳一梦俯身时衣物勾勒出的劲瘦腰线,一边问:“你之前说,斯克芬奇先生的调动已经下来了?”

    这时靳一梦向侧方击球,那白球再次轱辘轱辘滚出去,轻击台壁,继而一头扎进被略微击散的红球堆里,同样是轻轻一磕,便停下了。他站直身/体,向阿斯特罗偏了偏头,示意轮到对方。后者走向白球,“正是。”他随口应道,目光紧锁在台面上,语气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结果如何?”李/明夜问道,“其实我倒挺意外的,依照斯克芬奇先生的处境,他近期应该尽力避免升阶才是。”

    ——作为堡垒组/织士兵阶大/权独揽的总负责人,斯克芬奇一直不愿升阶,而是留在自己的根据地积蓄力量、经营资本。眼看着他几乎将堡垒组/织士兵阶经营成自己的独/立王国,其个人与团队实力又愈发壮/大,不少人都坐不住了。恰在此时,他的一名情人因与李/明夜结仇,遂私自挪用组/织款项,以雇/佣同为十大组/织的影盟对李/明夜行刺杀之事——那次刺杀以失败告终,而那贪/污挪用之举,也被人借机查了出来。这种事向来是不发则矣,一发便一带一大串,又适逢斯克芬奇快要升阶的当口,而他与堡垒组/织军官阶总负责人向来不睦,可以想象他对此有多焦头烂额。

    斯克芬奇的影响力主要在堡垒士兵阶,而堡垒的所有士兵阶角斗/士——包括内团、外团、外协团队(不含隐藏团队)——加起来至少有五万/人。五万/人,五千个团队,这就是斯克芬奇的王国,如此的庞大,大到不能倒。如果他不升阶,哪怕犯/下滔天大罪,上面仅仅想撸他职位,都得好好掂量计划一下,可他一旦升阶,解除职位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这不仅仅是情理,更是他在接受组/织内部等阶负责人一职时签订的协议,他必须遵守。随着堡垒组/织亿万年来不断发展壮/大,其组/织架构也愈发复杂,而规章制/度自然是越定越多,不断地繁复和完善,以至于各位负责人有时都不太搞得清楚,临时遇到拿不准的还得给组/织法务部打电/话……但这条规定无比的清楚明白,每个负责人都铭记于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条规定非常的不近人情,但是大家都没办法,因为这条规定来自于其组/织创始人、学者圣座之主索恩,而该规定正是为了防止负责人坐大所设立的。值得一提的是,其他九大组/织,或者说,斗兽场里成气候的跨等阶大组/织几乎都有类似的规定,并且就跟堡垒一样,会给升阶卸任的负责人们发放丰厚的补偿。除了物质补偿之外,阿斯特罗在从奴/隶阶升阶时还选择了堡垒组/织数名法相乃至于神魔级、且专/业对口之高等阶角斗/士的几次私教,他之所以修为进展飞快,除了他本人资质绝佳、悟性顶尖之外,也有一部分是由于这个缘故。

    ——可是那补偿再丰厚,又如何能及得上权力?况且以斯克芬奇现下的情况,权力是他的保护伞,或者说保命符都不为过。一旦他卸任负责人,缺乏权力这一坚/实基础,他与他那五万/人之间几乎只剩下交情。正所谓人走茶凉,交情又值几个钱?

    “谁让他是士兵阶呢?50点杀/戮值,5个S级个人历练评价,两个标准同时达到,斗兽场就会强/制令他升阶。其实在我看来,这比奴/隶阶要宽容多了,奴/隶阶时只要达到其中一个标准就会强/制升阶,士兵阶还有得选,达到一个还能继续压……”阿斯特罗说到这里,不由想起自己当初,忍不住皱起眉——杀/戮值还好说,大不了不杀/人就是,他最烦的是个人评价。他那时简直什么都不敢做,有时见势不妙,还得赶紧捣些乱,生怕个人评价提升……其中之艰难困苦、呕心沥血,那真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靳一梦挑挑眉,对着他敲了敲手表,提醒他注意出杆时间,他便就此打住,不再抱怨。他俯下/身击出一杆,又直起身来,“如果升阶与否完全由斯克芬奇先生本人做主,我相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时候升阶。”他微微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可惜并不是。”

    “你们这一手玩儿得真漂亮。”李/明夜顿时了然,遂就此打住,事涉堡垒隐秘,她不打算刨根问底。此时轮到靳一梦击球,她便拈出一条肉干叼进嘴里咀嚼,等他打完,方才咽下肉干,开口问道:“那他升阶之后是如何调动的?”

    阿斯特罗似笑非笑地瞥了李/明夜一眼,耸耸肩,对靳一梦说:“詹姆,看来路易斯对你有些缺乏信心。”

    靳一梦走到李/明夜身边坐下,顺手拿起她那听果汁啤酒喝了一口,方才笑道:“别多心了,一局球而已,输赢都是个玩儿。她要是真那么关心咱俩谁输谁赢,就该鼓动我们去打擂台了。”

    李/明夜哼了一声,把自己的啤酒罐子夺回来:“你太嚣张了!要是你们俩真上擂台,我绝对站在部/长那边。我要看部/长作为所有巫师的代/表,暴打你这个无/法/无/天的狙击手。”她举起手对靳一梦“Biu”了一枪,后者失笑,见她又“Biu”了一枪,立刻乖乖作被击中状,浮夸地向后一倒,仰进椅子里装死。

    “这责任听起来真是重大。”阿斯特罗摇摇头,收回目光,打量球台。片刻后,他俯身击球,口/中说道:“斯克芬奇先生的调动/情况有些特殊……路易斯,你应该知道堡垒各等阶排名一到五的内团,除了要负责自己的历练之外,还需要根据等阶负责人的安排,额外承担一定的组/织职能吧?就比如士兵阶二团的团长卡洛斯·罗德先生,他还要负责计划、组/织和调度本等阶团队的资源点运维工作。还有赛巴斯,你认识的,就是哈利波特宇宙里跟我们一起历练的那个,我当时是安排他分管人资……”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走动击球,每一球的落袋都精准至极,红彩交替,没有一丝谬误。

    “嗯哼。”李/明夜应了一声,悄悄打量球台,眼见剩下的球越来越少,赶紧在团队频道里说:“哥,你是不是要输了啊。”

    “是啊。”靳一梦倒也不避讳,“这小子确实厉害。你没看刚才他那球,就给我卡在绿球和顶库之间,还碰到了,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方向给我解,简直了……我好险没失误,给他一次解掉了。”他顿了顿,有些无奈,“然后我就顾不上做防守了,那角度也压根没法儿做防守。你看着吧,他现在其实已经赢了,但我估计他要清台。”

    “你不生气?”

    “输这个我有什么好气的?这世上有那么多东西,我又不可能样样门儿清,要什么都比一下我早气死了。”靳一梦笑了一下,颇无所谓。他打斯/诺克也就是个业余爱好,当初是陈柏感兴趣,他也就跟着玩一玩看看比赛,主要图一乐,但看阿斯特罗那球风技术,应该是认真研究过的,水平之差一目了然,故而他其实上台没多久就知道自己输定了。

    “也是。”李/明夜笑道。既然靳一梦无所谓,她也就不在乎了。

    这时台面上已经只剩下彩球,阿斯特罗有条不紊地将其逐一清除,一声又一声,规律精准犹如钟摆。他口/中漫不经心地说:“……重要职能团队和总负责人的升阶,一般都是有计划的,需要提前报备,方便组/织做人事调动。斯克芬奇先生贸然升阶,军官阶那边不仅重要职能团队都还是满的,就连六到十团也没有升阶的安排。一个等阶就只能有十个子团队,实在没空位给他,他只能去直属(即外部团队或组/织,与堡垒的关系类似目前的魔苟斯之/子对命运),可直属的职能团队也是满的……”

    靳一梦说道:“我记得他之前不是犯了事儿嘛,好像是贪/污?这对他就没点儿影响?”

    “这件事在明面上跟他没有多少关系,不过是几名内部团队角斗/士勾结商业部人员挪用资金而已……至少组/织并未对斯克芬奇先生本人开具明文处罚。其实贪/污不算什么大事,至少不是上面真正关心的事。”阿斯特罗顿了顿,“正常来讲,等阶负责人哪怕去直属,最低也能获得一个管理的职位。”

    “是吗?那你升阶后管什么?”李/明夜不屑地撇撇嘴。

    阿斯特罗立刻笑了,这笑容甚至还有些愉悦:“我跟他一样是例外,只不过我升阶前提前报备了。我当时是打算去直属担任管理岗,斯克芬奇先生却以直属组/织及团队在本等阶的管理岗暂时无缺为由,及时把子团队的第九团空了出来。”值得一提的是,正是因为斯克芬奇彼时安排那原第九团升阶,才导致随之引发出的一系列人事调动,军官阶负责人便借机将整个军官阶包括各大直属的职能团队都安排了一遍,该升阶升阶,不该升阶提干,塞得可谓是满满当当……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斯克芬奇如今的尴尬处境,其实多少有些自作自受的意思。

    “所以他升阶以后是去直属了?”李/明夜问道。

    “姑且……也算吧。组/织上最终决定调拨给他几个军官和奴/隶阶的团队,令他去自行创立一个直属组/织。”阿斯特罗笑道。

    李/明夜对这种处理其实并不陌生,实际上大组/织将得力团队从其本部团队架构中抽/离出来,将性质变更为附属团队或组/织,正是大组/织最常用的对外扩张方式之一。对于那得力团队而言,其地位性质的变更,相当于从中/央官/员变为一方诸侯,这种变更有好处也有坏处,主要还是看个人。直属若是混得好了,在组/织本部中都能获得一定话语权,各等阶负责人亦是不敢轻易开罪。只不过……“我记得堡垒关于创立附属组/织应该也是有内部条例的吧。”

    “是啊,正常来说只有达到元/帅阶的团队才可以创立直属组/织,其他只能创立直属团队而已,这算是对他的功劳有额外照顾了。斯克芬奇先生其实有个误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因为在资金挪用这一事上出了岔子,才会导致现在的结果,其实并不是,那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上面根本就没打算继续往下查,更何况那惹出事来的女人又死了……不过要是他不肯服/从安排,那就说不准了。想查总是能查的。”阿斯特罗语气淡淡,聚精会神地击球,目光专注,“总之,像现在这样处理,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斯克芬奇当然是极有能力之人,而且他的能力可谓是相当出众,否则也无法将堡垒士兵阶经营得直如自家独/立王国一样——其实各等阶负责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这种苗头。这种情况完全是人之常情,毕竟负责人换届之后,新负责人自然会建立自己用得顺手的领/导班子,只是没有哪个人做得像斯克芬奇一样过分:不仅自己打死不升阶,还各种结党营私、党同伐异。若是有人不顺服他,则或死/于/非/命,或被排挤出组/织,或被/迫迅速升阶,以至于发展到最后,若是要将斯克芬奇派系或与他有私下利益往来的人一扫而空,堡垒将会空出整整一个等阶。其性质之严重,不言而喻。

    如今堡垒将斯克芬奇外调成直属组/织领/袖,虽是破格,却也是恰如其分的举措。直属组/织的建立、发展与壮/大,正是需要能力出众又能开疆扩土的猛人来领/导,这一决策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斯克芬奇的能力,给他留出大量的折腾余地,同时又尽量规避了他的缺陷。这个处理结果,无疑是满足了方方面面的要求,就连与斯克芬奇向来不睦的军官阶负责人,都能够乐见其成,至于唯一不爽的斯克芬奇本人,估计回家仔细想想,也会觉得还能接受。从这个角度来看,李/明夜认为斯克芬奇在上面还是有人的,毕竟要真没人打算保他,这决策应该也出不来。

    “这样来看,你们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李/明夜总结道。在被调离之后,斯克芬奇与阿斯特罗以及他背后之人便不再存在利益冲/突,如此便可并存了。如阿斯特罗、弗瑞曼和斯克芬奇这等的实力地位,若非真是利益无论如何都不可调和,或是有真正意义上的深仇大恨,极少会有赶/尽/杀/绝之举。快/意恩仇固然很爽,但正所谓鱼死网破,这无疑是鱼与网都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是啊。”阿斯特罗笑道,“新负责人是原先的二团团长卡洛斯·罗德,我现在被提到五团,负责罗德之前的运维工作。这得多谢你,路易斯。”

    李/明夜奇道:“关我何事?”

    斯克芬奇平素滴水不漏,然而正是因为你,才引发出福克斯为求复仇而勾引罗德等人,以及之后的一系列事/件……借此机会,我们通/过多方操控设计,最终除去了斯克芬奇这一士兵阶的毒/瘤,阿斯特罗心想。“我升阶之后的几次历练,你们给了我许多支持。”他笑道,“如果没有实绩支撑,我也很难这么快就在本部里升迁,估计要去直属打个转。”这也是实话。

    李/明夜不置可否:“我们不过是搭伙历练罢了,你也让我赚了不少钱。作为盟友,为对方创造财富本就是分内之事,你能有现在的结果,主要还是你们运作得好,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我本来以为你会管人资……”

    “弗瑞曼先生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觉得不太好。斯克芬奇的调离本就令士兵阶不少人心存不安,如果我再负责人资,恐怕他们就要真的害怕起来了。”阿斯特罗说到这里,刚好台面清空,最后一颗球落袋,他轻舒一口气,直起身望向李/明夜。那双深蓝眼眸深邃如海,像是掩在暗影里,平静得有些感伤:“像现在这样就很不错,就是唯有一点——路易斯,詹姆,之后我会有一段时间忙于组/织事务,恐怕无法再与你们一起历练了。”

    “哦。”李/明夜理解地点点头,倒也没打算说些客套场面话,而阿斯特罗看起来也没这打算。实际上像阿斯特罗这类堡垒本部的团长,本来就不太可能跟外人结盟历练,之前找上他们不过是怕斯克芬奇借人员安排阴他一把而已,如今斯克芬奇外调,他将重心回归堡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只笑道:“原来你今日是说这个来了。我是不是应该配合你,依依不舍地哭上一场?”

    “该哭的是我才对吧!你要滚蛋就滚了,临走还跑过来特意赢我一把。”靳一梦笑骂了一句。他站起身来,与阿斯特罗握了握手。

    “怎么,不服?”阿斯特罗笑着回道。

    “服啊,怎么不服,你玩这个确实厉害,我甘拜下风。”靳一梦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补上一句,“可惜我老婆不会这个,看不懂,刚在那儿一直问。要有下次,玩个她能看懂的。”

    阿斯特罗挑挑眉,对李/明夜浅浅一笑:“或者其实用不着换——要是你对这项运/动有兴趣,我随时可以教你。”

    李/明夜摆摆手:“罢了,我现在要学的东西已经太多啦。”她抬手一挥,唤出斗兽场光幕,“既然你今日有闲,不如好好讨论一下我们接下来的具体合作方向。看在你这次没捞到资源点的份上,想喝什么?想吃也可以,我请你。”

    阿斯特罗想了想:“星球大战的话……我想喝西海菁钻的海洋之心葡萄艾尔,之前喝过一次,一直忘不掉。你这里有吗?”他坐到了靳李二人的对面。

    “我看看……我靠!这么贵?!”李/明夜一搜就吓了一跳,再看说明,顿时囧到。这是西海菁钻酒店出产的啤酒,一度被誉为银河系最昂贵的啤酒,重点是她的资源点并不生产它,她之所以能搜到,还是因为自/由星域有对其高价进口。这玩意儿量极少,原价又贵,进口更是翻倍,连瓶带酒3450塞斯泰尔丝,差不多一件D级装备的价/格,简直可以说是离谱。“这群该死的混/蛋!真是想气死我。”她忍不住抱怨起来,“我为他们牵线搭桥,与共/和国签订各种贸易协定,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更方便地买到好用的生产机械来发展自身,而不是为了让他们买奢侈品的!”话虽如此,她还是买了两瓶,“随便喝吧。”她双手一摊,“反正不管你喝掉多少钱,我都会在接下来从你身上成倍地赚回来。”

    阿斯特罗正拿起一瓶啤酒打量,闻言不由失笑:“好,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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