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知我罪者,其唯春秋。

    心无疵兮,迟廻百里。

    魂魄离散,投之深渊。

    午夜钟声,月圆之时,

    归来归来。”

    魔女的宴会开始了。

    2.

    我竟然是狼。

    按照宴会规则,狼每晚必须杀死一人,否则会遭到严重惩罚,甚至丢掉性命。

    竟然用这种方式剥夺无辜者的自由,令无他们陷入恐惧,不得不自相残杀。就为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宴会去杀人,未免太藐视我了。

    被引导着前往魔女的房间,等待在那里的是大暮鸣一,长谷川茉莉。他们与我一样,都是被宴会选中的杀人鬼。

    “总之,我已经逐渐理解这一切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决定献祭的人选对吧?——”

    我好奇地问:“如果我选择了灰原先生,他就会死吗?”

    我在两个人诧异的表情中,轻柔开口:“杀了灰原先生可以吗?”

    “你在开玩笑吗?”长谷川茉莉立即否决。

    “该说不愧是女人吗?”大暮鸣一叹了一句:“我听说了,你们出身于显赫却水火不容的咒术师家族,在一起成为搭档想必是因为要好,他却背叛了你那份炽热的感情。”

    我不知道该反驳他哪一句。

    ……被迫害的苦楚涌上心头,不了解我的人常常对我有诸多误解,但是,为什么每一次舔狗都是我!

    下一秒戏精附体。双肩颤抖,沉着脸倔强地说。

    “那又怎样,这是我们的私事!……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满意,妾身就勉为其难换个人。”

    他的真名并不是【五条灰原】,而是【五条悟】。虚假的名字在设定严格的场合是很难起作用的。

    说不定还会遭到反噬……反正也不可能成功的,别想了。

    3.

    大暮鸣一说:“为了宴会的顺利,祭献理应以威胁度最高的人为优先,我并不想杀人……因此我的建议是,先从不那么重要的,或者性格冲动、不会影响局势的人开始。”

    时机正好,接下来我要说的绝对会引起其他人反感,但必须走出这一步。

    我立即附和:“您说得太对了,我建议刀了芝谷英士,或者长谷川葵音。”

    两个人的眼神都变得很恐怖。

    “葵音姐姐!”

    我观察着两人的反应,大暮鸣一维持着镇定,长谷川茉莉看我的眼神好比屠夫看乳猪。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我朝更为激动的茉莉微微颔首。

    反正五条悟都剧透葵音是魔女了,就从这里入手吧。

    “你能明白这个宴会的性质吧,一旦跨过境界线,人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咄咄逼人地回应说:“你喜欢的长谷川葵音,可是会永远地消失哦。”

    “至于那位喜爱艺术的小少爷,他真的能够坚持到最后吗?或许下辈子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了,还不如将他献给赠与芝谷黄金和知识的魔女,至少在这时候他还是完整的。”

    “这是我们芝谷家自己的事。”

    大暮鸣一克制地说:“不必做无聊的试探,无论如何保护芝谷家的人,是我的底线。”

    “只是局外人一点小小的建议罢了,何必如此冷漠。”我双手一摊:“为了合作愉快,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现在我也想明白了,魔女之宴是你们芝谷家早就知道的事,对于祭品……你们心里应该早就有人选了吧。”

    大暮鸣一说:“我的建议是从下人或者小姐的朋友里面……选一个人作为今晚的羔羊。”

    “我要杀了长谷川忠泰。”长谷川茉莉接口说。

    “我一直等着这一天!”

    大暮鸣一的眼中既有诧异也有警惕。长谷川茉莉愤怒地说:“我要杀了长谷川忠泰,他必须死。”

    4.

    第一天死去的人是长谷川忠泰。

    紧跟着长谷川葵音也失踪了。

    长谷川茉莉到底动了什么手脚,她在秘密房间保证葵音绝对站在她那边,事实好像并不是如此。

    突然失去了两个亲人,差点哭晕过去。

    她的演技果然厉害。

    而这一切竟然是在五条悟眼皮底下发生的。

    他不远不近地看着闹剧,不说话的样子显得高不可攀。我不由得想起我们并排在一起的样子,其他人又是怎么看待我们呢。

    他是不是对“现在暂时放着不管也不会出大乱子”有什么误解?

    5.

    “灰原先生,我是来向你道谢的,昨晚没有你我就死定了。”厨师三井慌张地过来。

    五条悟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的眉头皱起来。

    他一开口,就恢复了平常的神气:“小事一桩。”

    他说:“我也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对吧,纱梨子。”

    “……”

    我很在意!

    6.

    五条悟始终一副散漫轻浮的样子,大概能说明整个事件跟【诅咒】的关系不大。

    长谷川葵音的失踪,小林八尺与长谷川忠泰的死亡,并非咒灵所为,而是人祸。

    “原来长谷川忠泰的死是真正的密室杀人案件吗?”

    密室指经典不可能犯罪,是在封闭的房间完成的杀人案件。

    长谷川茉莉就是第一嫌疑人了啊。

    “就算是在狼人杀里,会有对应的神官,引导人类分辨出狼。”松丸纯提出疑问:“我们没有这项规则吗?”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犀利起来。

    7.

    “有的,魔女会给宴会的参与者加护特殊能力。神官身份有四个,分别是【蝙蝠】【蜘蛛】【蛇】【老鼠】。”

    芝谷英士公布了新规则。

    “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现在才说明!你不就是魔女的仆人吗?”

    “我也是第一次参加宴会,能记住规则即不错了!”

    芝谷英士不情不愿地说:“听好了,蛇是预言家,蜘蛛是守卫,蝙蝠是验尸官,老鼠是幸运儿。”

    “预言家可以在晚上查验一人身份,蜘蛛可以保护某人不被魔女的仆人所害,蝙蝠可以验证死者的身份。”

    “幸运儿是什么?”

    “无论杀人鬼或者人类哪边获胜,老鼠都可以不用死。”

    “老鼠可以自由地选择帮助人类或者狼。”

    这是什么神奇二五仔。

    “老鼠拿到的身份是观众,他可以不参与整个宴会,仅仅作为旁观者游离在外。”

    以芝谷英士对魔女的热衷,他不可能不了解规则,他肯定故意隐瞒了什么。

    如果他是【老鼠】,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总之,这个局面对狼太不利了吧。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我就知道我的运气从来没有靠谱的时候,不如鲨了我助兴算了。

    经过一个晚上,每个人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宴会的身份,以及背负的责任了。

    松丸纯应该不会是预言家和守卫,这两人是对抗狼人的核心神职,挨刀的风险太大了。

    他已经提出了问题,就不能完全算作无关人士。

    目光转向勉强维持镇定的水岛杏里,这两人是情侣,他代替水岛询问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她会是预言家或守卫中的一个吗?

    有人清清嗓子。

    “有什么可以证明神官身份的手段吗?”

    芝谷英士:“我们不知道。”

    “魔女的仆人也好,神官也好,都是是秘密的,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8.

    这场杀人宴会并不锋利,是钝的,折磨着里面每个人。

    五条悟拥有超脱凡俗的力量,那力量只能用来对付咒灵。人与人充满各种阴谋和诈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他们会假装听不懂你的语言,拒绝你走出他们建造的迷宫。

    宴会的主使者更甚,他们创造了自己的历史,那只是欲望的投射。他们还想重新绘制语言,让拟造的历史进入群体意识,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心灵之海歇斯底里,把鞭子抽打在每个噤若寒蝉的人身上,让他们负债终生,刻苦劳动,让新芽变成树再变成火柴,只为了享受优越丰富的生活。

    “不过这个宴会的场外因素反倒是最重要的吧。”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立场、利益、矛盾,只会把这场涉及生死的较量,变成人际与平衡的政治游戏。

    黑井美里是唯一无条件站我们的人。

    她是个不错的人,既然她相信医生,我也愿意相信她的选择。

    好吧,那我也相信戴森医生。

    “妾身不想参加……”

    黑井:“那个,妾身?”

    “……我在想事情一些事情。”

    “我没有觉得你的说话方式奇怪,只是有种很怀念的感觉,想起了曾经照顾的孩子,我也是因缘巧合下才跟五条先生认识的。”

    “……!”

    “黑井小姐,请你务必告诉我。”

    “此事说来话长啊。”

    “请长话短说。”

    9.

    “纱梨子,你想到了什么?”

    “我不是普通人。”我含糊不清地说。

    “我也不是普通人。”五条悟也说。

    “……”

    微微一僵。

    我抬头看着他,忍不住回想电视里被枪毙的死刑犯。

    注视着那双得天独厚的蓝色眼睛,我心里就会涌起无限情感。

    这只白毛挂逼总在我试图大展身手的时刻,成为被我狠狠嫌弃的人生绊脚石,我却没有办法把他一脚踢开。

    “真是太好了啊,灰原先生。”

    “我非常高兴。”我垂下眼,露出羞涩的笑容。

    我一点也不高兴。

    为了打击报复五条悟,我一定会情不自禁落入宴会的圈套,原来杀招在这里吗,实在太险恶了!

    10.

    “要继续赌约吗?”

    “……”他怎么还惦记着赌约。

    “要怎么办?”

    “这样不上不下对你也挺难受的吧。”

    他把我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大号抱枕,吸猫薄荷似的,紧绷的身体很快败下阵。

    他看起来心情真的很不好。

    毕竟死了人。

    “真奇怪呐,我对死在面前的家伙没有任何感觉。没有意义。”

    “芝谷家一直把问题往邪|教引,事情的主犯躲在哪里呢?现在的状况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纱梨子,【意义】有那么必要吗?”

    11.

    “灰原先生,看到小林先生尸体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发火,你没有。”

    他侧脸的轮廓浓郁深刻,倒映着玻璃,漫不经心的。

    “这个异想天开的结界本来是不可能运转起来的。为了举行宴会,凶手侮辱了咒术师的尸体,现在洋馆里的人意识都与结界连通在一起了,要破坏掉这个稍微有点麻烦啊。”

    “强行突破,普通人……可能会变成白痴么。”

    “没错哦。”

    “一旦受到致命伤害,把错误当做真实的信号,把痛苦反馈到身体上,也许大脑会真的杀死自己。”人的肉|体和意识运用的是两套不同的系统,大脑不判断真实性,只负责接收信号。

    结界让大脑丧失了肉|体的感知力,由咒力的直接输入侵占认知带宽,短时间内,大脑还在继续工作。这个缸中之脑不断发出错误的信号,导致肉|体不断产生混乱痛苦的信息,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

    “难得看灰原先生吃亏,还挺新鲜的。”

    五条悟又把眼罩带上了。

    “早跟你说了闭上眼睛装盲人就好了。”

    “不,我想看到你。”

    “闭上眼睛不是一样。”

    “不一样嘛。”

    “灰原先生,你是为了月见里黄泉来到这儿的,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说:“这样就够了。”

    “还真是个任性的大小姐啊,”他抚摸着我的发丝。“那接下来就拜托纱梨子来带飞我,拜托了哦。”

    “请别说傻话了。”

    “可是我是认真的要怎么办?”

    他轻笑:“人心可不是我擅长的领域。”

    这个无良教师明明就很擅长玩弄人心,经常把我折腾得下不来台。

    “真的不骗你,很喜欢你。”

    他总是很过分地告诉我,他对我的感情是美好的事情。

    人与人的关系充满算计和提防,人的喜怒哀乐都可以被操纵,无论生命和灵魂都可以被交易。

    所以他不会问爱情是否存在,因为这对他根本就不是问题。

    13.

    “月见里黄泉。”

    音节在他唇齿间暧昧地滑过:“她是一个很危险的咒术师。”

    “据记载,她曾经招来了天上的火,毁灭过当时极富盛名的咒术师家族。”

    “有很多人崇拜她,渴望她复活。”

    “也有传说她并非人类,是渡海而来的妖魔,被她统治的村落视她为神明,虔心供奉。咒术师想要盗取她的力量,招来了灾祸,这是一个禁忌的名字。”

    “月见里黄泉跟两面宿傩,哪个比较强?”我轻声问。

    他的眼底微荡,浮现出看不懂的情绪。

    “五条老师?”

    “我也不知道呢。”

    “我是最强的,没事啦。”

    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啊。

    两面宿傩,初见时捏碎我的心脏,他却一点也不高兴,反而露出极其晦涩难懂的表情。

    称呼我为徒有其型的假货,那时他想到的人——

    透过我想要看到的存在。

    原来是【月见里黄泉】吗?

    14.

    虚假的月亮再次浮了出来。

    把心灵寄托于外物,古往今来,那些深刻的意义和感受,不过是因为不够了解。

    虚假的错觉对人真的珍贵吗?

    魔女之宴的集会地点在1楼大厅。

    银白的圆环形状的月亮,挂在深红的夜空,带着强烈的被污染的感觉,令人联想起腐烂发臭的味道。

    如果现在是狼人杀,我完全是在扮演说话完全不负责任的暴民。

    巴不得局面更乱一点。

    “对了,无论我之后想做什么,五条先生都不可以觉得我疯了哦。”

    在传说里魔女被千引石镇压在黄泉比良坂,不得超生,不断带着怨恨回到人间,杀人取乐。

    魔女并不在意人类的道德,更没有是非对错。人类太渺小了,所有的一切对她来说只是游戏。

    所以她给她的仆人和人类的勇者都加护了不同的能力,让他们互相厮杀,决出最后的胜利者。把蛇、蜈蚣、蝎子、蜘蛛之类十几种的毒虫密封在罐子里,让它们厮杀相食,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它的毒是最厉害的。

    要不要跳神官呢?

    总之有一试的价值,哪怕被揭穿了也有圆回来的机会。

    要说为什么,当收益远超过成本,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细枝末节根本不值一提。

    “我在思考,我是谁。”

    “一开始,我觉得魔女的加护是随机的,现在我觉得是有意义的。”

    “是不是因为隐秘的角落存在不容于世的疯狂,才会有人主动成为魔女的仆人呢?”

    “……一定是,非常痛苦。因为这样做,就等于是摒弃人类的身份了。我希望他能成为我们的同伴,放下固执和仇恨,然后大家一起活下去。”

    “禅院小姐,这些天真的感叹就免了吧。”

    “藏在我们中间的杀人鬼已经杀过人了,单纯讲道理已经没用了。我们不是在复仇,只是在自保。”

    “之前提到过,我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帮到大家,这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我应该是预言家。”

    “我验证的人是芝谷英士,他的身份是人类。”

    芝谷英士像是松了口气,露出欣喜的神色。

    五条悟弯起唇角,可在桌下,他用朗润的手指轻轻覆盖住我的手腕,我感受到他的触摸,继续说:“我跟灰原先生都是外人,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验证他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依照我对灰原先生的了解,我有自己的判断。”

    我与大暮鸣一的视线交汇了。

    15.

    “非常感谢禅院小姐勇敢地站出来,带领我们对抗魔女,只是——”

    大暮鸣一抿了抿唇角,眼底有如深渊:“我还有问题。请问这里还有其他预言家吗?”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我。

    我纹丝不动:“大暮先生是在怀疑我吗?”

    诶呀,这波可以啊。

    长谷川茉莉通过亲人祭天的方式摆脱了嫌疑,大暮鸣一看似公正地把我推到对立面。

    我这边卧龙凤雏一边一个骚操作,秀到我了。

    这样一来,最危险的反而是我了。

    确认过眼神。

    都是资深玩家。

    他说:“如果还有其他预言家,我希望能站出来。”

    哇哦!

    “原来如此,大暮先生,看来您还是不愿意相信我。”

    如果预言家真的被傻乎乎吊出来,想必就会成为今晚的祭品吧。

    可惜五条悟不是狼,不然这波就稳了。

    16.

    “各位应该能够理解吧,出现了这样的事情……”我轻轻说:“虽然芝谷先生一直自称是无辜的,还提出了加钱,他在我心里已经失信过一次了,毕竟死人的国度并不需要现世的黄金——还好他是人类,我放心多了。”

    脸都绿了。

    呵呵,摩多摩多。

    我会选芝谷英士,只是为了刷大暮鸣一的好感度。他是芝谷洋一的秘书,也是芝谷英士的半个“爹”,在场所有人的重要性都比不过芝谷英士。

    “大暮先生,如果您非要这样为难我,好吧,我是狼。”

    “?!”

    我温声细语:“那再一次说好了,我觉得我——禅院纱梨子,就是狼。”

    大暮鸣一:“!”

    长谷川茉莉:“!”

    你们的表情真是有趣呢。

    真想用手机拍下来。

    “这个世界真的会存在偶然吗?至于预言家,只要她是狼,一定能百分之百验证出人类吧!狼人也有可能跳预言家的,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继续说:“我接受您的怀疑。我倒是觉得,没有证据,却反复揪着一点细节不放的人最有可能是狼。”

    互踩。

    目光对视。

    “大暮先生,我并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因为我是咒术师。”

    五条悟又笑场了。

    “认真点,灰原先生!”

    “因为太有趣了。”

    “接下来我大概会很快被狼杀掉吧,因为预言家能够查验出身份,对狼的生存不利。”

    “我希望守卫能够保护我,希望能够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更好地帮助大家。”

    “请大家从逻辑思考,不要被情绪和成见带偏思路。你们真的相信自己认识的人,会突然之间兽性大发变成杀人鬼吗?大暮先生,您认同我的观点么?”

    大暮鸣一说:“你的猜测是有一定依据的,至少现在,我没有办法否认。”

    “我无意争论,谁变得陌生了,想必心里有各自的答案。我是芝谷先生邀请的客人,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我想要帮到大家。”

    17.

    “禅院小姐,你下一个准备验明的人是谁。”

    “等一等。”水岛杏里说:“一旦把名字说出来,下一个被验证的人提前被狼杀掉,验身就没有意义了。”

    “你的疑虑很有道理,水岛小姐。一旦我提前预告验证者的会有四种可能,第一:狼人杀掉我,第二:狼人杀掉被验证的人,第三:守卫可能会保护我和验证人,结果是二选一,另外也不排除他一直保护自己的情况,第四,我们还有验尸官,能够验证死去的人,这有意义的。”

    “只是这样对被验证者是不公的,他没有必要冒险……因此,我希望大家能够给我一点时间。”我说:“就算魔女制定了规则,为什么我们就必须准守规则不可呢?接下来我们还要继续在洋馆寻找破解宴会的线索,我们还有时间,一起破解这个迷局。”

    “禅院小姐,你的怀疑的人是大暮先生吗?”

    我微微敛目:“不,我投灰原先生。”

    大厅里的气氛突然躁动起来,不安的目光暗自流动着,甚至有人站起身,以防突然的攻击。

    这波是,我痛击我的队友。

    呵呵。

    “嘛。”他发出一个单音。

    “怎么办啊,灰原先生,我其实是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我跟大暮先生有一样的怀疑,您为什么要杀死小林先生呢?”

    不少人都是一脸吃到瓜的震撼表情。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五条悟挑了一下眉。

    “是的,灰原先生……我看到小林先生的尸体就想到了,而且你不是为了【月见里黄泉】来的吗?你确实骗到了我们所有人,所以才更加无药可救,你对小林先生的所作所为,是对咒术师的侮辱。”

    黑井美里的表情变得很一言难尽,如果要细说的话,就像硬撑着看完一部绝世大烂片,现在开始消化不良了。

    她的嘴型动了一下,似乎在说:搞什么……

    “我也投给五条灰原,他已经消失十年了,太可疑了。”她用坚决的语气说。

    “真的吗?黑井?”医生也迷惑了。“鸣一老弟,我们必须得选一个人出来吗?”

    “只是说说自己心里的看法,比如谁的嫌疑更大,不必有太多心理压力。”

    大暮鸣一保持着庄严的面目,脸绷得僵硬。

    医生愣了一会儿,说:“我同意黑井的看法,我也投给五条灰原吧。”

    五条悟的票数遥遥领先。

    不愧是最强,在被处决这种事情也是一骑绝尘。

    问题来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吊死这个190的超大号白毛呢。

    不客气地说,我们中能有人锤爆他的狗头吗?

    我已经跃跃欲试了。

    “真的是很不错的提议呢。”他唇角的笑容浅淡。“动手吧。”

    空气凝滞了。

    他将墨镜扶正,还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

    18.

    结果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太搞笑了吧。

    手牵手,散步似的走着,异形的月亮变成了红月,构成了荒漠一般拒绝和解的天象。

    在赎罪日,祭司在山羊前历数犹太人的罪恶,罪行就转移到山羊身上,这只因罪而受刑的羊,就把所有人的罪带走了。

    “诶……看上去有点失望啊,纱梨子~”

    “快点戴上这个。”我抖开仪式道具,扔到他身上。

    “你的爱好有点奇怪哦。”

    对咒术师实施处刑,同时也是吊死魔女仆人的绳索,被他描述得好像某种情趣道具。五条悟扯着脖子上的绳结:“这个扮演对我来说也有点超前哦。”

    是你自己在想变态的事情吧!

    “不想牵着狗狗去散步吗?”

    “…………”

    要命,快忍不住了。

    他附在我耳边悄声说:“好变态哦,你的爱好。”

    笑声变得模糊不清,我拽住绳子他让他蹲下接吻,手指抚摸过脑后的剃发,贴住柔软温暖的嘴唇。

    宝石蓝的眼眸在歪斜的墨镜后骤然闪过,清亮无比,像会发光一样。舔过他的唇,像给自己的所有物打上标记似的,变本加厉地磨蹭纠缠,而后小幅度地抬起脑袋,寻求更深的吻。

    交换着呼吸和彼此的味道。逐渐有些心猿意马,意识游散。

    “五……条……”

    一个接一个柔软湿润的吻落下,我不想在他面前出丑,只能软塌塌地挂在他身上,任由他肆意摆布,掐住大腿软肉在指缝间溢出。他的鼻息在后颈流连,似喘非喘的色气声音徘徊耳廓。

    “纱梨子,你真是个坏孩子,喜欢把所有人都玩得团团转。”

    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称赞。

    并不是多么温柔的吻,因为体型差过大,到后面不如说是被他强行按在怀里。

    如他所愿。

    “……满意了?”

    “好色哦~要是欺负哭了就难办了……”

    “……我没有。”

    没有发生的事情,你不要乱说。

    先撩者贱。

    “你能表演一下那个吗?”他乐此不疲地继续说:“就是那个,我超喜欢。”

    “……”差不多了,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灰原先生,我相信你。”我超级敷衍地说。

    从脸到耳根都是红的,燥得厉害。我乖巧地继续埋在他的胸口里,感受着他张扬又侵染着糖味的荷尔蒙,双手绕过后背,绞紧了绳子。

    “我一直一直相信你。”

    “所以……灰原先生,请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一定要回来救我。”

    画面中断。

    轰隆隆隆。

    真实的时间开始疯狂震动,墙面砖瓦纷纷掉落。

    我:“?”

    脚下的地面疯狂摇动,晃动的声音却是从天上来的。灯泡突然熄灭,啪地掉在地上粉碎。屋内变得一片漆黑,闪电穿过,留下诡异的残影。

    怀疑的目光,从身边疯狂投掷的放置物移开,在庞然降临的巨大轰鸣中,屋顶陡然掀开,像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牵引似的,钢筋砖瓦聚集成一团悬浮在半空,留下巨物般荒唐的梦境体验。

    瓢泼大雨,电闪雷鸣。大风大雨席卷了夜晚。

    我安详地躺回了床上,用被子顶着头。

    拆家啦!

    我已经知道凶手了,是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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