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陆长安四人圆满完成任务,所有人的位置调整,她们这次被分到玉米地。

    阮佳佳和孙春芳最近在她们面前嘚瑟的不行,每天晚上下工后,都拿着一小捆的玉米杆,所有人都分了一节,偏偏陆长安那个宿舍什么都没有。

    针对的太明显,陆长安懒得理会,她又不是没有东西可吃,什么水果糖、麦片她柜子都有。

    现在她们一听说被分到花生地,哭丧着脸请齐大华帮忙换一换。

    齐大华想也没想拒绝,“组织交代的任务,凭什么不能干,你们向陆长安学习学习。”

    陆长安那么娇气的人被分到花生地的时候,可什么都没说,拔草拔的干净,还是速度最快的一队,反观她们天天躲在玉米地里不是偷吃玉米杆就是偷玉米,别以为他不知道,只不过是看在她们是女知青的份上留点脸面。

    齐大华不耐烦的挥挥手,“好了,赶紧上工,再晚八工分就没了。”

    他对她们的印象十分不好。

    上次河道被淹,所有人都在忙,让她们去缝个布袋子,不是这疼就是那疼,最后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哭。

    在外面装石块的女同志,扛石袋的男同志和堆河道的男同志,哪个不比她们累,那些人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冒着大雨忙活了一夜,等结束后多少人的脚和腿都泡的不成样子。

    陆长安以前总爱请假,在大是大非面前反而十分端正自己的态度。

    苏宁一向是个老好人,和她们的关系还不错,连忙出声缓解气氛,“队长,她们就是一时接受不了,缓一缓就好了。”

    齐大华对她的印象倒是很好,清秀文静,说话不卑不亢,若是没有对象的话和自家儿子倒是能配成一对,可惜郎有情妾无意。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儿子最近好像和陆长安走的比较近。

    不行,他得劝一劝,不然娶回来个小祖宗,日子可怎么过。

    等人走后,阮佳佳愤愤不平,“陆长安肯定给了队长好处,不然为什么会帮她说话。”

    孙春芳瘪瘪嘴,附和道:“唉,有些人的命就是好。生下来有好爹娘,生了一副漂亮的脸蛋和娇软的身子,到了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还有那么多男的帮忙。”

    话里的酸气都要冒出来了。

    苏宁心里鄙夷,面上不显,好声好气的说,“好啦,大家抱怨会就赶紧上工吧,不然今天的工分就拿不到了。”

    一听这话,阮佳佳和孙春芳也来不及抱怨,立马蹲在地上拔草。

    陆长安一听说被分到玉米地,高兴坏了。

    早先在花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阮佳佳她们悠闲的坐在地上啃玉米杆,现在角色调换,她们成了看戏的一方。

    风水轮流转,早晚会转到自己身上。

    几人也不敢太放肆,干一会歇一会。

    她们的速度快,早早就规划好了一周该怎么弄。

    玉米地长的草相对来说比较高,有些缠绕在玉米秆上,不用蹲,伸手就能扯掉,比花生地不知道舒服多少倍。

    下工的时候,故意趾高气昂的路过阮佳佳几人面前,气的她们脸色铁青。

    下午上工,几人又在玉米地眯了会才开始干活。

    临到晚上快下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刘爱花和陈哥、吴哥的爹娘打了一架。

    最开始是一对四,后来王双王想加入了阵营,再再后来陈哥、吴哥和他们的媳妇也都加入进来,现场一片混乱。

    打架的、劝架的加在一起有几十人。

    陆长安跑过去的时候,现场一阵闹哄哄,他们还在对骂。

    王双一家三口明显处于弱势,本就破旧的衣服被撕成条挂在身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刘婶双手叉着腰,把一双儿女护在身后,指着对面的鼻子破口大骂:“...树不要皮都活不下去,你们倒好,连脸都不要了。

    我家双对你们没话说吧,什么好吃的自己都舍不得吃,留给你们分着吃,还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家双掉在河里差点淹死,你们却连装个样子都不愿意。

    我现在是知道了,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不行,小的能好到哪里去。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以后咱们三家断亲,省得相看两厌。”

    任谁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数落,脸色都不怎么好看,陈妈脸色僵硬,“爱花,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就拿上次救人的事说,孩子还小,不懂事...”

    “我呸!小陈今年22岁,村子里和他差不多的都当爹了,算什么小孩子。”刘婶嗓门大,丝毫不怵他们,“天天拿孩子还小当借口,哪天杀人放火了,是不是也能用这个理由。”

    “刘爱花,我们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非得把家底抖落干净是不是?”吴妈气性也大,不依不饶道,“既然要抖落,咱们就抖落个干净。当初你家男人死后,是不是我家男人帮你们盖的新房子,每次农忙的时候也去帮忙。没救王双确实是我儿子不对,可孙儿刚出生,难道要我儿子丢下孤儿寡母去救你的孩子?咱做人不能太自私。”

    “自私?所有人都有资格说,就你们没资格。”刘婶眼眶发红,“你别忘了栓子是因为谁才没的。那年发大水,你们的儿子掉进了河里,是栓子把人救了上来,自己反而没了气。当初要不是你们苦苦哀求,我家栓子怎么可能没命。

    帮我家盖房子,我给了钱,帮我们收庄稼,我也管了饭,还回给你们粮食。要论欠的情分,你们这辈子都还不清。”

    栓子死的时候,王双和王想已经半大,自然记得当初发生的事。

    正是因为记得才彻底心寒。

    自从上次落水后,他就自动远离了陈哥和吴哥。

    这样的朋友竟然还不如平日没有说过话的周锦和。

    陆长安听到周围人讨论,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陈妈和吴妈被分到一块地锄草,两人拉起了家常,说起了前几日王双落水的事。

    “估计和那个煞星走太近。”

    “那个煞星自带煞气,一家人都被克死了,你说这王双也真是的,平常围着女知青打转,又和煞星牵扯到一块,不出事才怪。”

    “幸好,我叫我家儿子别和王双走太近。”

    “我也是,你说我家孙儿刚出生没多久,若是沾染上煞气多吓人啊。”

    “我怎么觉得王双总有一天要步栓子的后尘。”

    “你没听说一句古话吗?有其父必有其子。”

    “到时候就爱花娘俩可怎么过?”

    “让你家男人去帮忙呀。”

    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全然不知道刘爱花在后面的玉米地把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前几天王双出事后,说不难过是假的。

    三家祖上沾亲带故,栓子又是因为救她们的孩子才没,她以为无论如何,小陈和小吴都会下水看一看,没想到自家闺女都那样求他们,他们依旧无动无衷。

    现在又在背后说风凉话。

    说周锦和是煞星,要她看他们才是真正的煞星吧。

    这是她头一次为栓子的死觉得不值当。

    丢下他们孤儿寡母,就为了救这两个不知感恩的玩意。

    刘爱花脾气本就一点就炸,听到这话怎么也忍不住,便跟她们吵起来。

    后来就发展到了现在的局面。

    所有人面色都不好看,齐大华脸上也灰头土脸的,不知道被人打了。

    齐大华抽了口旱烟,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况那么多年的情分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你们呀都别说气话了。

    周家的人当年接连去世,是因为生病,不是什么煞星克死的,你们都是看着锦和长大的,是他的长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孩子听了该有多伤心。

    上次堵河道,河道的口子裂了,是锦和一个人下了水,不然的话,今年的庄稼怕是要冲走一大半,交不了差,明年也吃不上饭。

    锦和是个好样的,半夜救起了个孩子,第二天又救了王双。人看着沉默寡言,可心里善良的很。现在提倡新文明新文化,你们也该把那些守旧的思想丢掉。

    大家听我一句劝,该去食堂吃饭去食堂吃饭,该休息休息,都忙了一天,赶紧散了。”

    他都这样说了,再闹下去谁都不好受,万一传到上头,所有人都倒霉。

    刘爱花心里的气都撒了出来,队长的漂亮话归漂亮话,她以后该断还是断,这种亲戚,她不稀罕。

    是人是鬼,遇到事的时候才能看的清楚。

    “队长,你说的对,我们都这个岁数了确实是不该闹。”刘爱花尊敬齐大华,说的话也中听,“我听你的,马上带孩子回去吃饭。”

    王双和王想红着一双眼眶,垂着脑袋,“齐叔,我们也错了,不该打架。”

    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齐大华知道他们孤儿寡母这些年日子不好过,摆摆手,“好了,赶紧回家洗洗,你们年纪小,别想太多。”

    陈妈和吴妈也十分又眼色的说着场面话。

    围着的人群渐渐散开。

    陆长安看到了人群中的周锦和。

    他深邃的眸子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长安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周锦和一身的冷意,发现是她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如沐春风,“这是大人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

    陆长安知晓他的意思。

    七年的时间没有人为他辩解过一句,七年后的现在反而去辩解。

    伤害不是一朝一夕形成,轻飘飘的一句话也无法令人们改观对他的印象。

    但...聊胜于无。

    蚂蚁尚能决堤,这些流言蜚语终有一天也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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