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层韦扛着纸做的骑着马的女纸人,拿着一个花圈,安允媛双手拿着两个纸做的童子,又带着彩色的帆,一同走向江河岸边。他们登上竹木筏,把纸做的东西放在木竹筏上,然后摆开,安允媛把花圈放下,她躺在了花圈上,闭上眼睛。项层韦把竹木筏划向江河中间,驶向上游,避开岸上的小房子坟墓。然后快速拿出安允媛的化妆品涂抹在她的脸上,他又撕下一些白帆纸喷了点水,快速贴到安允媛的身上,很快安允媛的身上就像是纸做的一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是一具恐怖的尸体呢。

    安允媛告诉项层韦,一旦发现他们向这边驶来,或者说远远地听见划船的声音,你就立即吹熏,他们离得越远你吹的声音就要越小,他们越是近,你就越是吹的大声点,反正就是告诉他们,你们发现我们一直是在河面上吹熏,而不是有别的企图。

    果然,不大一会儿,项层韦听见远处有划船的声音。随着阵阵秋风的吹动,他们的声音有时候听的还算十分清楚,隐约听见他们在吵吵闹闹:“你们肯定把我们山村的那个女孩强行带到你们山村了,强迫女孩与你们的人成亲,女孩死活不依,你们就毒打她,把她打死了随便扔在了江岸坡乱坟场,你们说呀,你们把女孩睡的棺材藏在哪里了?快点把女孩交给我们!”

    另外一群人反驳道:“我们的确是把女孩抬到江岸坡乱坟场,一生气我们就把棺材扔在乱坟场上面,我们就走了,但那个女孩是我们未玉山寨的人,而不是你们山村的人。我们怀疑女孩的尸体被她的亲人发现后带走了,反正是死人,没有就没有了,你们不要说是你们雅岗拉山庄的,假如事情闹大了传出去,对你们和我们都没有好处!”

    “我们是花钱买来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体,不见到我们不甘心,你们必须把死人交出来,我们看到才可以做决定!”

    “确实是我们山寨的,不过死了,谁知道刚才一个多小时之前还在,一个多钟头之后就不见了,可能是被野狼吃掉了!”

    “去你们的,要是被野兽吃掉了应该有血迹和残留物,为何没有?再说了,这个山区只是地形复杂,山高路远,荒凉偏僻才叫野狼岭的,其实根本就没有野狼,你们真会胡说八道!”

    “不相信的话你们就找找,看看到底我们有没有胡说八道!确实是我们山寨的人,也确实是自杀死了,找不找已经没有意义,你们说未玉山寨要死人的尸体干嘛!”

    “这条江河向西北的沿岸都是绝崖,除非是当地的人熟悉地理,外人根本走不通,何况是一个女孩!”

    听到他们的对话,安允媛和项层韦都大吃一惊,看来从那两个女孩隐藏的地方也无法走出野狼岭山区,可以判断,从山林里走的确十分危险,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没有通信设备,山林里还容易迷路,顺着江河向下游,有可能走出去的,看来我们制定的计划是唯一的办法,死人就是死人,发现是死人,他们肯定也就作罢,大不了把身上的一百多元钱全给他们,他们也许不会再纠结这件事。

    安允媛对项层韦说道:“你把骑马的女子靠到正对着我的头放,把两个纸做的童男童女放在我的身体两旁边。现在你就开始小声吹熏,把他们吸引过来,然后你一边哭泣着一边吹熏,装作给我化妆的架势,熏声越是悲凉越好,悲哀到让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们一旦问你话,你就说你的女朋友不知道去哪里了,你到处寻找,突然听说有个年轻的女子轻生死了,你恰巧找到了,发现了她的尸体才确定她自杀死了,你说你的女朋友喜欢在月夜里乘着船儿,听着动人的熏声,为了让自己的女朋友快乐地走完最后一程,你就在江河中用熏为她送行。”

    项层韦点点头,就拿起了熏,小声吹了起来,歌词的大意是:

    那飘飘远去的昨天,是你我生命中的永远。那次西村头的小桥边,隐含着多少回眸的泪眼。彼此知道那是最后的一面,所以我们都会在哭泣中肝肠寸断!遥远的溪水崖岸,荡漾着多少凄楚的梦幻。万水千山是那么的遥远,我的情思如丝如缕无法剪断。你仿佛如同飞翔的鸟儿一去不复返,离开你以后,有多少梦缠绕在我的心间!谁能知道我心中的痛苦难安,无奈的我只好借助悲凉的曲子诉说心中的哀怨!遥望着天空的残月,我泪流满面!天空的云儿,你为何要无情地把月儿遮掩?

    “下游有人,好奇怪,怎么会有人在这荒芜的山间江流上吹乐器?”上游传来杂乱的说话声。

    “这是哪个人,简直就是疯子!”

    “一定是被他偷走了尸体!”

    “快向下游划,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听,好像吹的熏很悲哀,像是哭诉自己的恋人!”

    上游的人群就这样呼叫着,短短的二十多分钟,他们就划到了项层韦前方。项层韦按照安允媛吩咐的,说道:“相识在美丽的雪夜,我们一见钟情,从此我们相识相爱。我的心中有你,你的心中有我,我们说好了永不分离,为何你要丢下我,无情地离去?你可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念你!往事如烟,点点滴滴难以忘记。你已永远地离去,丢下了我一个人在人世间受罪。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不通,活着比什么都好,可是你再也不会在人世间享受美好的人生了,你为什么要死去?”

    “真的是一个男子,划着竹木筏,独自一个人在河面上伤心!”有人用手电筒照射项层韦的木竹筏说道。

    “什么呀,我看就是一个鬼,吊死鬼!”又有人说道。

    船上的十来个人争执着,差点把船弄翻。

    “去你的,世界上哪里会有鬼,睁着眼胡说八道,搞翻了船,那我们才真的变成鬼了!”

    “不好,绝对不好,我的视力比你们强的多,远远地我就看见了那是个鬼!”有个人慌张地说着,一个不小心,掉在了江水中,只见那人没命地叫了起来:“水……水里也有水鬼,快救命啊,我的腿被水鬼抓住了,快救命啊!”

    “给你一个棍子,你快上来!”一个人递给了掉在水里的人一根棍子。“你再不上来我们就走了,不然我们会全完蛋!”

    “对,都要小心点,那个竹木筏上不是鬼的话,那就是个神经病,深更半夜的在江河上吹熏!”

    “都怪你们山村的人,非要说我们山寨隐瞒了你们的那个女孩!那不,已经死了,你们说是你们的人,给弄走啊!”船上有人骂道。

    “谁会想到呢,早知道谁会来这里找人。如果是一个两个人,这里阴气太重,估计早就中邪死掉了!”船上有人回答道。

    “别说了,你们看,快走啊!”船上的人群中突然有几个站在最前方的人,用手电筒照射到项层韦的竹木筏,没命地叫了起来,“那个船上有鬼,有个女鬼骑着鬼马,两边站着两个小鬼,地上躺着一个狰狞的女鬼,女鬼的身边坐着一个稍微像人一样的男鬼!这阴暗的江面上,天空中还有恐怖的乌云,残月一会儿从乌云中钻出来一会又钻进去,这本来就很阴晦。真的好恐怖好奇怪,我们快调转船头!”

    “是像鬼,但是好奇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啊,可是前方怎么真的像鬼?”也有人哆嗦着说道。

    “前面的,是人还是鬼,快说!”有个胆大的问道。“我知道你不是鬼,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这架势太吓人了吧,我在大医院太平间里看过死人,我从来不怕,我确定你就是个人对不对?快回答我,不然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项层韦没办法,再不回答,万一他们对他和安允媛不利,那可麻烦了。安允媛对项层韦使了个眼色,项层韦立刻就明白了。项层韦用恐怖而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我不是鬼,我是人,我就是喜欢在这恐怖的深夜里弄些死人玩,弄些花圈,在这里吹熏!”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你想吓死我们啊!如果不是人多,我们恐怕会当场吓破胆!”船上有个人问道。

    “深更半夜,你不怕鬼吗,是不是受到了刺激,精神上有问题?”又有人问道。

    项层韦用低沉而恐怖的声音回道:“我的女朋友自杀了,我很伤心,你们看不见吗,我正在为她超度!你们看,睡在花圈上的女子就是我的女朋友,坐在马上的女子就是我给女朋友做的神像,你们看看可漂亮了!”项层韦说着话,就把纸人纸马扛了起来,让他们用手电筒照射照射看看美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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