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从柳池飞出,这次他们用了隐身术法,池子周围的村民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实际上村民们正围在池子周围商讨更加有效的防护,毕竟一天之内两次有人跳入圣池,这对他们来说是十分重大的事件。
阿月想要邀请周击歌去白令的宫殿玩耍,但是周击歌已经一晚上没回家,她知道等待她的必然又是一顿训斥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阿月的邀请,说下次一定。阿月只好恋恋不舍的与白令一起走了。
于儿一出去就不见了踪影,盘扶云也骑着玄鸟走了。只剩周击歌、古念川和老龟三个人。
“呀,我忘了!”周击歌顿时想起还没去找明月令,现下就立即回幽渊峡谷似乎不太妥当,但是古念川又在身旁,这么走掉太明目张胆。
颐染一直等在凤溪村,看见古念川与其他人一齐出来,很是惊讶,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露面,还需要继续跟踪周击歌。
“你忘记什么了?”古念川说道,“我记得你应该在峡谷里,怎么会在此处遇见你?”
“呵呵呵,我去借了明月令,就出来了,不过我一定还会回去的。”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现在还不会回去。”
“我还有事没办,等我办完立马就回去。”周击歌腆着笑脸说道。
古念川深深地看了周击歌一眼:“我看你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一点不了解,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我的处境?怎么啦?这不是挺好的?”
“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听过吧,你现在身上拿着龙叶,就这一样,你就已经被一群人盯上了,就说刚才在场的于儿和白令,那都是对此物势在必得的呀,你没看出来吗?”
“他们要抢吗?那来啊,我不怕。”
“你倒是不怕我抢,刚才就那么扔给了我。”
“嘿嘿嘿,我知道你对这个不感兴趣。”周击歌直接说道,“不过我问你,你要这凝魂珠到底要干什么?我看你们因为它争论不休,她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这么多人都惦记着?”
“怎么,你也感兴趣了?”
“对呀,我都没见过,总听你们提起,也想见见什么样的。”
古念川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说道:“你走吧,记得小心点,你身上可不止这一个宝贝。”说完,就和老龟一起飞入了北海。
周击歌随着古念川离去的方向小声说道:“我的秘密你都知道,而自己的秘密总是只露冰山一角,阴险。”
“哥哥,你说什么时候邀请姐姐来宫殿玩一阵子?”
“你真的想让姐姐来?”
“恩恩。”阿月重重地点头。
“可是如果姐姐只是嘴上说来,但是其实根本不想来怎么办?”
“姐姐不会的,她一看就不是骗人的人,我相信她。”
“可是如果她过了几百年才来呢,你能等到那时吗?”
“不行,时间太长了,我想姐姐明天就来。”
“我看这样吧,咱们回去找姐姐玩好不好,她去哪里我们就跟去哪里。”
“哥哥,这样可以吗?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去。”阿月似是委屈地嘟起了嘴。
“哥哥肯定跟你一起啊。”
“那太好了,那咱们这就赶紧回去找姐姐吧。”
周击歌将蜗牛召唤出来,正要回鸣神山的时候,被阿月的呼喊声叫住了:“姐姐,姐姐,等等我,等等我。”
周击歌惊讶地问:“阿月?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姐姐,既然你没时间去北海宫殿,那我就跟你去鸣神山玩吧,好不好?”
周击歌有些为难,因为这样一来,她去幽渊峡谷的计划就要被打乱了。
白令倒是很惊讶这有什么可为难的,阿月已经进去过幽渊峡谷,那里面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似乎眼前的少女忘记了这一点。
“阿月已经进出过幽渊峡谷,击歌殿下不会是忘记了吧?”
经这么一提醒,周击歌恍然大悟,她这脑子时灵时不灵的。
既然已经如此了,而且古念川也知道,所以就无所谓了,不过她还是要和阿月约法三章的。
“阿月,你过来。”周击歌招手道。
阿月看了一眼白令,白令微微点点头,阿月就走上前去。
周击歌伏在阿月的耳边说道:“既然你要跟我呢,那就不能带他了,毕竟我跟他不熟。”
阿月高声说道:“哥哥很好的,不是坏人,阿月就是哥哥救回来的。”
周击歌两手往胸前一交叉,傲娇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跟他走吧,我不带你玩了。”
阿月看看白令,又看看周击歌,一时间不知如何抉择。
“阿月,哥哥公务在身,也不能时时陪着你,隔几天我就去看你,好不好?”
“好,你一定要来看我。”
“好,拿着这个,一旦有危险,就将它向上抛,它能抵挡一阵子,到时我就能接收到信号,记住了吗?”白令递给阿月一个琉璃珠。
阿月接过去,说道:“记住了。”
“好,去吧。”白令宠溺地摸了摸阿月的头。
阿月高兴地蹦蹦跳跳地跑到周击歌身边:“姐姐,走吧。”
周击歌看了一眼白令,眼前的男子虽温雅和煦,却感觉与人相隔千里,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深不可测,比盘扶云还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这个男人不简单,这是周击歌对他的认识。
周击歌召唤出蜗牛,往鸣神山飞去。奇怪的是,以前周击歌总找不到回家的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总能第一时间找到离家最近的通道,现在他们正朝着螟王岭飞去,那里有个进入鸣神山的通道。
周击歌突然发现鸣神山竟然没有通向北海的出口,这实在不符合逻辑。东海、南海和西海都有通道,唯独这北海没有,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周击歌感到这一件件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扭头看了一眼一脸兴奋的阿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周击歌回到鸣神山,门口的老钟意外的没有响,蜗牛还对它说:“喂,今天你怎么不敲了,真变哑钟了?”
老钟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蜗牛一边跟着周击歌往回走,一边嘟囔着:“反常,太反常了。”
阿月凑到蜗牛的跟前问道:“哪里反常?”
蜗牛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没你什么事,不要多嘴。”活像一个老头。
阿月一点也不生气,在他背后做鬼脸。
周击歌前脚刚踏入门,就听见周元朴的声音传来。
“周~击~歌~,你还知道回来?”
她知道这次有点过分了,因为就在踏进的门的那一秒,她突然想起昨天是祭祖的日子。
“扑通”一声,周击歌跪了下去:“爹,娘,我错了。”蜗牛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紧跟身后的阿月不知发生了什么,有样学样,也扑通一声跪在了旁边。
周元朴刚要说:“你还知道……”下一秒就看见阿月,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被噎了回去。
“这是谁?”周元朴问道,他看着阿月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爹,这是阿月,是一个海螺精。”
“你捡的?”
“我……”
阿月打断周击歌的话:“阿爹,我不是捡的,我是自己跟来的。”
“阿爹?”周元朴被这称呼似乎有点给吓到了。
阿月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直溜溜地望着周元朴:“姐姐的爹就是我的阿爹,有什么问题吗?”
周元朴本来觉得自己活到这把年纪,算是什么应该也见识过了,哪知阿月这番自来熟搞得他不知如何开口。周击歌抬头看见老爹的神情变来变去,突然觉得阿月的存在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比如转移周元朴的注意力。
“既然击歌都回来了,你就不要为难她了!”蒙氏的声音传来。
周击歌一下就从地上起来,跑到蒙氏的怀里,撒娇道:“娘,我快饿死了。”
“娘这就让厨房给你们做饭。你也起来吧。”蒙氏跟跪着的阿月说道。
阿月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到,那是她从未感受到的,肆意地在母亲的怀中撒娇,跟父亲撒泼耍赖,姐姐真是个好命人。
“愣着干什么,阿月,起来了。”周击歌仍在地上跪着的阿月说道。
阿月这才起身,就在众人往出走时,盘扶云回来了。
“扶云殿下。”周元朴双手作揖道。
“神君大人。”盘扶云回礼。
他怎么在这,周击歌云里雾里的看向蒙氏,蒙氏则一脸慈笑的看着她,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殿下,如若有空,小女击歌真巧也在,你们二人一起用饭吧,我们刚好吃过了。”
确实已经过了饭点。
盘扶云只好应下。
周击歌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早就胃口大开,但是看着对面的盘扶云,似乎一点不着急动筷子。
“那个,殿下,能吃了吗?”
这是周击歌自己的家,现在却搞得得看外人脸色,让她很是憋屈。
盘扶云提起筷子,刚夹起一块藕片,周击歌就迫不及待开始吃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虽说如此,在外人看来,周击歌就是吃的稍快了些,并无其它失仪之处。
盘扶云似乎受周击歌的影响,比平日里多吃了很多。
桌上的五盘菜几乎就吃光了,看来似乎鸣神山的厨子要比天宫的好些,这些菜的味道格外的有滋味。
周击歌吃完最后一口米饭,肚子感觉有点撑,这才慢悠悠地开始往碗里盛汤。她抬眼看了一眼盘扶云,发现他在慢条斯理的将一截芦笋送入口中,垂着眼不紧不慢地嚼着,似乎吃饭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果然跟我不是一类人,周击歌这样想着。
“你要是再看我,就要被烫到了。”盘扶云说道,但是他并没有抬眼。
周击歌低头一看,可不是嘛,这一勺要是倒下去,肯定倒在自己的手上。
这人有点腹黑,这是周击歌对他的判断。
“击歌殿下似乎对我颇有意见。”盘扶云又说道。
“我说话了吗?”周击歌无辜地回答。
盘扶云嘴角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倒是周击歌有点后怕,心想:这人绝对是那种老谋深算的,这以后嫁给他得无聊死。
周击歌喝了一口汤后,问道:“敢问扶云殿下,您为何来鸣神山,是有公务在身吗?”
“是。”
一个字,可以,噎死人。
周击歌厚着脸皮继续问:“你这公务能否告知外人吗?”
“能。”
又是一个字,我忍。
“是什么公务呢?”
“与你婚前相处一段时日。”
总算不是一个字了,不过……
“什么?”
盘扶云抬起眼看了一眼周击歌,似乎在说:“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无需我再说第二遍。”
怪不得爹和娘一脸平静,还安排两人一起吃饭,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公务”。
周击歌有点生气地问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还不错。”
“你……”周击歌气急,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无人为她做主,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倒是觉得你一般般。”
“那正好。”盘扶云端起汤碗,一勺勺慢吞吞地喝着。
“什么叫做‘正好’,我觉得一点也不好。想嫁给你的女子那么多,你大可以从中选一个,不必勉强自己。”
“不勉强。”
三个字,这人说话真叫人生气。
“我看那岁元殿下和芒谦殿下都不错,何不考虑一下她们二人?”
盘扶云很不解地看了周击歌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何提到另外两个女子。
“你既然没什么要求,那娶谁对你来说自然没差,芒谦和岁元两位姐姐很好,至少肯定比我懂天宫的规矩。”
原来是因为天宫规矩多,盘扶云嘴角微微上扬,在他看来,无论是哪位女子站在他旁边,都应该是很乐意的,不会像周击歌这般推辞,倒是让他有些好奇起来。不过他最在意的不是这些。
只听见他问道:“现在就你我两人,我能问一下你是为谁拿的龙叶?”
这盘扶云呆在鸣神山让她不舒服的原因清晰了起来,她得躲着他才行。周击歌想到古念川的提醒,她得赶紧去一趟幽渊峡谷,把玉萝还给老萝。
次楠那边还没有交代,这也是让她头疼的另一件事。
“我吃完了,困死了,我要睡觉去了,再会。”说完,周击歌就跑走了。
盘扶云仿似早已料到她有这一出,一脸平静地喝着碗里的汤。
周击歌还没跑回自己的寝宫,就一头撞在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周律言身上。
“哎呦~”周击歌捂着自己的头。
“声这么大,看来这彻夜不归倒是玩的挺开心啊?”周律言嘴角笑着,眼底却都是威严的审视。
周击歌捂着头听着她哥的阴阳怪调,仰起头露出招牌的乖巧笑容:“哥,你禁闭结束了?恭喜你啊!”
“都是托你的福。你给我过来!”周律言提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拖至书桌前。
周律言立马在两人周身设了隐身加隐言双结界。
“怎么了,哥?”周击歌问道。
周律言严肃地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现在拿着龙叶?”
“你怎么知道?”
“我刚从东海回来,是明言与我说的,他说你得了这龙叶,现在很危险。”
“明言是谁?”
“东海神君的小儿子。”
“他怎么知道我得了这龙叶?这龙叶在我手中的时间还没超过一天,怎么能传到东海?”
“明言说他打听道他的两个哥哥明听和明思都在安排人火速赶来鸣神山,他就偷偷溜进去偷听他大哥说话,说是得知你手里有龙叶,让人来想法取走。”
“他们要这龙叶干什么?”
“这龙叶是龙族圣器,谁有了它谁就是未来的神君,我猜想这四海应该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可是这龙叶不是我的,是有人托我帮他去拿的?”
“什么人,此人现在在何处?”
周击歌不吭声了,周律言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开口道:“看来此人是幽渊峡谷的人,我早就跟你说过,那里面的人你要当心,他们个个都身怀秘密,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铲除的。”
铲除。周击歌讨厌这个词,这就像田地里的杂草,牧场中的病牛。为了某些人的利益最大化,而去除那些被定义为危险的少数群体。
周律言继续说:“现在鸣神山很危险,你不要呆在这里了。你带着龙叶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去哪里?”
周律言想了想,说道:“既然龙叶是幽渊峡谷里的人托你出来找的,那你就将计就计,就当是被古念川又一次挟持了,那里无人知道,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进出,现在只有你能进出那里,这事只有我一人知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所以你放心去吧。”
“不行,那样古念川不又被当成是作乱之人了吗?”周击歌严词拒绝。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我倒是不介意。”
古念川走了进来,双层结界立马就消失了。
好强,与无形之中将自己的结界无声无息地破掉,这操控术法能力已经超出周律言的想象范围。
周击歌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与他做交易。”古念川说道。
周律言问道:“什么交易?”
“就是你刚才的提议我同意,然后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周律言蹙眉。
古念川在周击歌身上加了一道隐言结界,顿时她就被隔离出两人的谈话之外。
“可恶,这人从来当我是小孩!”周击歌恼怒地说道。
“刚才你说的提议我同意,你也知道现在她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而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周律言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你与东海神君的儿子明言相处颇深,与南海神君的儿子也有往来,我想你帮我去那里打探一下凝魂珠的下落。”
“凝魂珠?”
“没错,我怀疑凝魂珠就在东海或者南海的某处地方,凝魂珠在的地方会变得非常冷,或者变得阴阳失调,抑或有红光乍现,你帮我去东南海寻找一下是否有这样的地方存在。而我会保护她不受伤害。”
“我凭什么相信你?”
“应该我问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周律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坚毅的神情,没由来的选择相信他,于是说道:“好,你带她走吧。”
“姐姐,姐姐。”阿月奔跑着来找周击歌,刚一进门就看见古念川和周律言都在,一脸疑惑地看着。
没成想,心口一顿,晕了过去。古念川又将周击歌的隐言结界解了,对她使了个昏睡术,周击歌眼前一片黑暗,倒在了古念川的怀中。
次楠以为周击歌已葬身北海。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次楠施加在她身上的尾藻丝只在海里管用,而她进入海里没多久就杳无音讯。在幽渊峡谷中还没人能选择不回来,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她死了。而他又丧失了一枚明月令。
现在他手中只剩四枚明月令,真是可笑,诺大个幽渊峡谷,他只有四枚明月令,手中的权利摇摇欲坠,不能被鲛人们知道,更不能被其他势力知晓。
花明月已去世这么多年,幽渊峡谷还是只认花明月的气息,所有人都不知道幽渊峡谷为何要与花明月死死绑在一起,现在幽渊峡谷的出入越来越不方便,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老萝被谷主召见。
“不知谷主将我召来有何贵干?”老萝忐忑地问道。
古念川做了个请喝茶的手势后,说道:“你与凝魂珠什么关系?”
老萝端起的茶杯恰好挡住了他的面容,他的脸色微变的一瞬又恢复了常态,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谷主找我前来就是问我与凝魂珠的关系,这话从何而来啊?”
古念川全看在眼里:“我已见过龙叶了。”
“龙叶?”老萝的神色沉重了几分,“我不认得什么龙叶。”
古念川说道:“是我的错,也可以说是子叶,助你修成人形的子叶。”
“子叶是我在化龙池里捡来的,无意中我发现它可以助我修炼,仅此而已。”老萝正色说道。
“仅此而已?那为何罗夜拿着子叶却修不出人身,而你却可以?”
这时颐染进来:“谷主,她醒了,吵着要见你。”
“正好,带她进来。”
周击歌一进石室就看见老萝在,问道:“老萝,你怎么在这里?也是被他掳来的吗?”
老萝看见周击歌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古念川为何召他前来,又为何知道子叶的事情,说道:“我是谷主请来问话的。”
周击歌立马对古念川用责怪地语气说道:“我发觉你有点不通情理,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关起来吗?”
古念川一点不介意她的无礼,淡然地开口道:“这个时间你被我挟持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现在你在这里很安全,所以我建议你不要白费你哥哥的一片苦心。”
“那你现在把老萝找过来是什么意思?”
“你在化龙池里拿到的那个东西会给你和周围人带来很大的危险,你以为你就是帮别人个小忙,其实不然,你惹祸上身了知道吗?”
周击歌从身上掏出了玉萝,老萝的眼睛亮了一下,深知不妥,赶紧将眼神收敛了。
“这东西我不认识,只是纯帮忙而已。”周击歌似乎从没把玉萝放在心上,但是他又问道:“老萝,我在化龙池见到罗夜了,她是谁?”
“她还好吗?”老萝略带忧愁的问道。
“她自戗了。”
“什么,怎么可能?她哪里舍得?”
“她本来还想让我帮忙给你传话,让你去见她一面,当面给她一个解释,但是后面她就自戕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
“后面……”周击歌欲言又止,看看古念川。
“当她得知凝魂珠在两万多年前出现过,然后就自戕了。”
“……”老萝没了言语。
古念川静静地看着老萝,料定他肯定知道内情,等着他开口。
良久,古念川打破了沉默,说道:“罗秉承,这是你的本名对吧?我包括这幽渊峡谷的所有人都一直以为花谷主才是第一个进来这里的人,而到如今我才知道你才是那第一个进来的人,对与不对?”
老萝听完笑了:“谷主,你这猜测从何而来,我是最先进来的那一批的,但是进来的时候花谷主当时已经在了。”
“你撒谎,罗夜体内的红洞与这幽渊峡谷如出一撤,我当时在红洞里的时候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回来幽渊峡谷才恍然大悟,红洞和幽渊峡谷一样匪夷所思,没有传统的进出口,仿佛时时有人控制一般。当时我无处可去,不知怎么地就跑到这幽渊峡谷中,那时凝魂珠在我体内,我大胆猜测就是凝魂珠指引我来的此处的,而罗夜与凝魂珠早就相识,你又与罗夜息息相关,所以这幽渊峡谷地底也是凝魂珠指引你进来的,是与不是?”
老萝脸色微变,但是却一脸无奈地说道:“这又是从何说起,我第一次见这凝魂珠就是上次峡谷大战之中的事情,在那之前我根本没有与凝魂珠有过任何来往。”
“你撒谎,龙叶原是龙族圣器,原是在寒窝处重兵把守着,你又是如何得来的?”
老萝紧闭双唇,袖口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古念川又说道:“你最好说出来,幽渊峡谷的秘密已经被北海神君探知到了,具体他会怎么做我还不得而知,在这里你尚且还有几分安全,但是一旦四海神君的力量集齐,到时候那不是幽渊峡谷能承受的。”
“什么意思,这里怎么会被他们探知到?这里只接受那些被幽渊峡谷认可的人,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可笑,里面的人不说出去就不会被发现吗?你觉得我们能瞒多久?天荒地老吗?秘密终究会被揭开,只是早晚的问题。”
老萝没了音声,他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
“是不是阿月?”周击歌问道。
“你觉得呢?”古念川用反问表示了肯定。
“阿月呢,你把她怎么啦?”周击歌担心地问道。
“白令真是得了个好宝贝,将一个小小的海螺精用的如此恰当,还遇见你这么个好心肠的……”古念川说着说着想到了花明月和花小安,谁又能说那时的自己何尝不是遇见了绚烂的云霞呢?
“你这人,我问你阿月呢?”
“她很好,此刻或许还在鸣神山待着,或许被白令接走了。”古念川说道。
“我现在问你,你去了化龙池,又从鸣神山把我带到这里,又是龙叶又是凝魂珠的,你能好好解释一下这些事情吗?”
“小丫头,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要是想从我和老萝这里拿走龙叶,那你最好还是给我俩一个真相比较好,你觉得呢?”
古念川笑了,那张从来只有坚毅神情的面孔上仿佛有一股春风吹过,化成了一汪碧波,沁人心脾。
这小丫头挺聪明的嘛,一下子就将自己和老萝绑在一个阵营上,作为交换筹码,而他不能拒绝。
“小丫头,你得先学会问人问题,上面你说了那一长串,不就是想问我要凝魂珠的目的是什么吗?”
周击歌有种被老师教导的感觉,这人怎么能是她的老师,梗着嗓子说道:“你要凝魂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要我的母亲和花小安重新活过来。”
“花小安?花明月的儿子,他不是在幽渊大战中魂飞魄散了吗?”老萝问道。
“没有,他的魂魄被凝魂珠保存了起来,凝魂珠与我说只要时机成熟,便可将其复活。我母亲的魂魄也保存在其中。”
“可是……”老萝似乎有重要的话要讲,但是又不说了。
“可是什么?”古念川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周击歌这时问道:“仅此而已?就为了救人?”
“什么叫仅此而已,这与我很重要。”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外面那些人都以为你想要凝魂珠的力量,所以都很忌惮。”
古念川不置可否,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还用你小丫头提醒。
老萝说道:“那是他们不了解凝魂珠,凝魂珠的力量不是谁要拥有就可以拥有的,只有凝魂珠自己愿意借给你才行。”
古念川看向老萝,说道:“我已交代完我的目的,你现在能说了吗?”
“大约二十万年前,我刚刚冒出头,还是一颗未修成人形的萝卜,因为没有日光滋养,所以营养不良,整个都瘦瘦弱弱的。本来也不奢望能修出人身,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化龙池底,子叶初生,助你成精。’刚听见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这声音隔几天就又出现,我就试着伸长叶子去够化龙池的底部,一番摸索后,找到了一片叶子。我将其靠近我的根头部的时候,它就自动与我长为了一体,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从此我在子叶的帮助下,很快就修出了人身。”
老萝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周击歌迫不及待地问道:“所以你就把子叶给了罗夜吗?但是她说她用了十几万年都没有修出人身,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永远不会修出人身来的。”
“为什么?”周击歌问道。
“因为她就是我。”
“老萝,你说的我糊涂了,罗夜是女的,你是男的,是两个人啊。”周击歌说道。
“你错了,萝卜不论雌雄。我们在未修出人身时,不知是否是因为常年生在阴寒之地的缘故,声音一般都是女声,只有修出人身后,我们才能选择相貌及声音。”
“所以你才不过二十万岁,却总是以一副老者姿态示人,又是为何?”古念川问道。
“老人嘛,总归受到的尊敬多些,嘿嘿……”老萝不好意思地笑了,“要不然我这灵力低微,还是个不入流的萝卜精,总不免受到欺负的,为了过得舒心而已。”
“你说罗夜就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修出人身不久后的一天,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龙口衔玉萝,子叶藏其里,若要探其里,龙口定乾坤。’听完我想了想,觉得也想不出个什么来,就去池边龙头口中这么一摸,拿出一个碧玉萝卜,在拿到手的那一刻,子叶就自动脱离了我的身体,飞进了玉萝中。然后我又试着将玉萝和子叶放入龙口里,突然子叶就从龙口中伸出,将我打出原形,钉在墙壁中,我感到躯体被撕裂,那种疼痛简直生不如死,我最后晕了过去,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化龙池中,玉萝握在我的手中,子叶静静的在里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待我抬头一看,一株跟我一模一样的萝卜赫然长在墙壁上,当时吓得我魂都快没了,我以为我被打回了原形,灵魂出窍了。”
周击歌问道:“然后呢?”
后来,那个声音又开始说话了,它仿佛无处不在,能看见老萝的一举一动般:“罗叶重生,秉承规训。”
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灵魂出窍,而是被一分为二,或者说是又造出另一个他。
老萝这次才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答道:“你不必管我是谁,只需知道我是来造就你的。”
他又问:“墙上的又是谁?”
那声音答道:“那也是你,只不过那是你的一部分,它是你最阴暗的组成,我将它从你体内分离出来,是另有用处,它不久便会产生自我意识和说话能力,但也仅此而已,因其是你,它将永远不能修炼出人身,但也因其是你,它又想修炼出人身。”
他问道:“那将它置于此处是为何呢?”
那声音答道:“我需要一个住所,而它恰好是最好的材料。这些事情你不要再问了,我助你修出人身,实际是需要你帮我去办件事。”
老萝回忆到此处,停了一下。
古念川接着说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直到幽渊大战那次,我听到了你体内凝魂珠发出的声音,我当时就认出来了,一直要我办事的人竟然是一颗珠子。”
“凝魂珠后来要你办的事应该就是来到此处吧。”
老萝笑了笑回答说:“不错。”
根据老萝的回忆,原来幽渊峡谷地底早就存在,只不过无人知晓,只有凝魂珠知道,她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注入此处,赋予了它灵动的功能,譬如可以探知来人的痛苦程度,以此作为进入幽渊峡谷的标准。这里变成了一个永久的避难所,为那些万念俱灰的人们提供栖息之地。
当时老萝照着凝魂珠的指示带着玉萝和子叶来到幽渊峡谷,很轻易就进入了地底,他多方位为其勘查了地底的情况后,就回到了化龙池。那时的罗夜开始有了自我意识,但是却都是邪恶的。她每天都在不停地咒骂着,最后老萝不胜其烦,将子叶给了她之后一走了之。等他再次抵达幽渊峡谷时,发现没有子叶根本进不去。他化成人形到处在人间游荡,也不知道游荡了多久,有一天被一只牛精盯上了。后来慢慢地,越传越广,所有食草精怪以他为目标,他在哪里都不安全,于是再次跑到了幽渊峡谷,跪下来苦苦哀求,才将其带进来。那时花明月已经进入,于是他们都奉她为谷主。
周击歌问道:“凝魂珠呢?再也没有跟你说过话了吗?”
“是的,说起来也怪,它将罗夜做成自己的住处后,就再也没有响起,不过后来我也再没回去过。”
古念川问道:“你害怕凝魂珠吗?”
老罗说道:“我最开始很害怕,但是发现她根本不会伤害我之后,反而没那么怕了,不过也许是她将我的一部分恐惧分给了罗夜。”
这个说法倒是可靠,毕竟像于儿这样修为的精怪都对凝魂珠感到十分恐惧。
“凝魂珠让你来这里具体探查了什么?”
“实际上不是我探查的,是子叶探查的。”
“子叶?”
“是的,她让我将子叶放在暗河中,子叶就沿着暗河变得柔软而透明,慢慢变大,像一张网一样将这里的每一处都临摹了下来,当然这只是我猜测,我不知道子叶在干什么,只知道子叶与凝魂珠存在某种联系。”
古念川又问道:“那你知道她是如何将力量注入此处的吗?”
“经过子叶注入的,在子叶探查的时候,我就发现子叶触碰到的每个地方都有灵力进去。”
子叶,龙叶,凝魂珠,这一切又是什么关系?
阿月想要邀请周击歌去白令的宫殿玩耍,但是周击歌已经一晚上没回家,她知道等待她的必然又是一顿训斥了,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阿月的邀请,说下次一定。阿月只好恋恋不舍的与白令一起走了。
于儿一出去就不见了踪影,盘扶云也骑着玄鸟走了。只剩周击歌、古念川和老龟三个人。
“呀,我忘了!”周击歌顿时想起还没去找明月令,现下就立即回幽渊峡谷似乎不太妥当,但是古念川又在身旁,这么走掉太明目张胆。
颐染一直等在凤溪村,看见古念川与其他人一齐出来,很是惊讶,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露面,还需要继续跟踪周击歌。
“你忘记什么了?”古念川说道,“我记得你应该在峡谷里,怎么会在此处遇见你?”
“呵呵呵,我去借了明月令,就出来了,不过我一定还会回去的。”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现在还不会回去。”
“我还有事没办,等我办完立马就回去。”周击歌腆着笑脸说道。
古念川深深地看了周击歌一眼:“我看你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一点不了解,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
“我的处境?怎么啦?这不是挺好的?”
“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听过吧,你现在身上拿着龙叶,就这一样,你就已经被一群人盯上了,就说刚才在场的于儿和白令,那都是对此物势在必得的呀,你没看出来吗?”
“他们要抢吗?那来啊,我不怕。”
“你倒是不怕我抢,刚才就那么扔给了我。”
“嘿嘿嘿,我知道你对这个不感兴趣。”周击歌直接说道,“不过我问你,你要这凝魂珠到底要干什么?我看你们因为它争论不休,她到底是个什么宝贝,这么多人都惦记着?”
“怎么,你也感兴趣了?”
“对呀,我都没见过,总听你们提起,也想见见什么样的。”
古念川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说道:“你走吧,记得小心点,你身上可不止这一个宝贝。”说完,就和老龟一起飞入了北海。
周击歌随着古念川离去的方向小声说道:“我的秘密你都知道,而自己的秘密总是只露冰山一角,阴险。”
“哥哥,你说什么时候邀请姐姐来宫殿玩一阵子?”
“你真的想让姐姐来?”
“恩恩。”阿月重重地点头。
“可是如果姐姐只是嘴上说来,但是其实根本不想来怎么办?”
“姐姐不会的,她一看就不是骗人的人,我相信她。”
“可是如果她过了几百年才来呢,你能等到那时吗?”
“不行,时间太长了,我想姐姐明天就来。”
“我看这样吧,咱们回去找姐姐玩好不好,她去哪里我们就跟去哪里。”
“哥哥,这样可以吗?还是只有我一个人去。”阿月似是委屈地嘟起了嘴。
“哥哥肯定跟你一起啊。”
“那太好了,那咱们这就赶紧回去找姐姐吧。”
周击歌将蜗牛召唤出来,正要回鸣神山的时候,被阿月的呼喊声叫住了:“姐姐,姐姐,等等我,等等我。”
周击歌惊讶地问:“阿月?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姐姐,既然你没时间去北海宫殿,那我就跟你去鸣神山玩吧,好不好?”
周击歌有些为难,因为这样一来,她去幽渊峡谷的计划就要被打乱了。
白令倒是很惊讶这有什么可为难的,阿月已经进去过幽渊峡谷,那里面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似乎眼前的少女忘记了这一点。
“阿月已经进出过幽渊峡谷,击歌殿下不会是忘记了吧?”
经这么一提醒,周击歌恍然大悟,她这脑子时灵时不灵的。
既然已经如此了,而且古念川也知道,所以就无所谓了,不过她还是要和阿月约法三章的。
“阿月,你过来。”周击歌招手道。
阿月看了一眼白令,白令微微点点头,阿月就走上前去。
周击歌伏在阿月的耳边说道:“既然你要跟我呢,那就不能带他了,毕竟我跟他不熟。”
阿月高声说道:“哥哥很好的,不是坏人,阿月就是哥哥救回来的。”
周击歌两手往胸前一交叉,傲娇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跟他走吧,我不带你玩了。”
阿月看看白令,又看看周击歌,一时间不知如何抉择。
“阿月,哥哥公务在身,也不能时时陪着你,隔几天我就去看你,好不好?”
“好,你一定要来看我。”
“好,拿着这个,一旦有危险,就将它向上抛,它能抵挡一阵子,到时我就能接收到信号,记住了吗?”白令递给阿月一个琉璃珠。
阿月接过去,说道:“记住了。”
“好,去吧。”白令宠溺地摸了摸阿月的头。
阿月高兴地蹦蹦跳跳地跑到周击歌身边:“姐姐,走吧。”
周击歌看了一眼白令,眼前的男子虽温雅和煦,却感觉与人相隔千里,看向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深不可测,比盘扶云还让人看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这个男人不简单,这是周击歌对他的认识。
周击歌召唤出蜗牛,往鸣神山飞去。奇怪的是,以前周击歌总找不到回家的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总能第一时间找到离家最近的通道,现在他们正朝着螟王岭飞去,那里有个进入鸣神山的通道。
周击歌突然发现鸣神山竟然没有通向北海的出口,这实在不符合逻辑。东海、南海和西海都有通道,唯独这北海没有,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周击歌感到这一件件事情似乎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扭头看了一眼一脸兴奋的阿月,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周击歌回到鸣神山,门口的老钟意外的没有响,蜗牛还对它说:“喂,今天你怎么不敲了,真变哑钟了?”
老钟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蜗牛一边跟着周击歌往回走,一边嘟囔着:“反常,太反常了。”
阿月凑到蜗牛的跟前问道:“哪里反常?”
蜗牛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没你什么事,不要多嘴。”活像一个老头。
阿月一点也不生气,在他背后做鬼脸。
周击歌前脚刚踏入门,就听见周元朴的声音传来。
“周~击~歌~,你还知道回来?”
她知道这次有点过分了,因为就在踏进的门的那一秒,她突然想起昨天是祭祖的日子。
“扑通”一声,周击歌跪了下去:“爹,娘,我错了。”蜗牛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紧跟身后的阿月不知发生了什么,有样学样,也扑通一声跪在了旁边。
周元朴刚要说:“你还知道……”下一秒就看见阿月,脱口而出的话生生的被噎了回去。
“这是谁?”周元朴问道,他看着阿月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爹,这是阿月,是一个海螺精。”
“你捡的?”
“我……”
阿月打断周击歌的话:“阿爹,我不是捡的,我是自己跟来的。”
“阿爹?”周元朴被这称呼似乎有点给吓到了。
阿月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直溜溜地望着周元朴:“姐姐的爹就是我的阿爹,有什么问题吗?”
周元朴本来觉得自己活到这把年纪,算是什么应该也见识过了,哪知阿月这番自来熟搞得他不知如何开口。周击歌抬头看见老爹的神情变来变去,突然觉得阿月的存在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比如转移周元朴的注意力。
“既然击歌都回来了,你就不要为难她了!”蒙氏的声音传来。
周击歌一下就从地上起来,跑到蒙氏的怀里,撒娇道:“娘,我快饿死了。”
“娘这就让厨房给你们做饭。你也起来吧。”蒙氏跟跪着的阿月说道。
阿月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到,那是她从未感受到的,肆意地在母亲的怀中撒娇,跟父亲撒泼耍赖,姐姐真是个好命人。
“愣着干什么,阿月,起来了。”周击歌仍在地上跪着的阿月说道。
阿月这才起身,就在众人往出走时,盘扶云回来了。
“扶云殿下。”周元朴双手作揖道。
“神君大人。”盘扶云回礼。
他怎么在这,周击歌云里雾里的看向蒙氏,蒙氏则一脸慈笑的看着她,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殿下,如若有空,小女击歌真巧也在,你们二人一起用饭吧,我们刚好吃过了。”
确实已经过了饭点。
盘扶云只好应下。
周击歌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早就胃口大开,但是看着对面的盘扶云,似乎一点不着急动筷子。
“那个,殿下,能吃了吗?”
这是周击歌自己的家,现在却搞得得看外人脸色,让她很是憋屈。
盘扶云提起筷子,刚夹起一块藕片,周击歌就迫不及待开始吃了起来,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虽说如此,在外人看来,周击歌就是吃的稍快了些,并无其它失仪之处。
盘扶云似乎受周击歌的影响,比平日里多吃了很多。
桌上的五盘菜几乎就吃光了,看来似乎鸣神山的厨子要比天宫的好些,这些菜的味道格外的有滋味。
周击歌吃完最后一口米饭,肚子感觉有点撑,这才慢悠悠地开始往碗里盛汤。她抬眼看了一眼盘扶云,发现他在慢条斯理的将一截芦笋送入口中,垂着眼不紧不慢地嚼着,似乎吃饭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果然跟我不是一类人,周击歌这样想着。
“你要是再看我,就要被烫到了。”盘扶云说道,但是他并没有抬眼。
周击歌低头一看,可不是嘛,这一勺要是倒下去,肯定倒在自己的手上。
这人有点腹黑,这是周击歌对他的判断。
“击歌殿下似乎对我颇有意见。”盘扶云又说道。
“我说话了吗?”周击歌无辜地回答。
盘扶云嘴角微微笑了笑,没再说话。倒是周击歌有点后怕,心想:这人绝对是那种老谋深算的,这以后嫁给他得无聊死。
周击歌喝了一口汤后,问道:“敢问扶云殿下,您为何来鸣神山,是有公务在身吗?”
“是。”
一个字,可以,噎死人。
周击歌厚着脸皮继续问:“你这公务能否告知外人吗?”
“能。”
又是一个字,我忍。
“是什么公务呢?”
“与你婚前相处一段时日。”
总算不是一个字了,不过……
“什么?”
盘扶云抬起眼看了一眼周击歌,似乎在说:“就是你听到的那样,无需我再说第二遍。”
怪不得爹和娘一脸平静,还安排两人一起吃饭,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公务”。
周击歌有点生气地问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还不错。”
“你……”周击歌气急,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无人为她做主,索性破罐子破摔:“我倒是觉得你一般般。”
“那正好。”盘扶云端起汤碗,一勺勺慢吞吞地喝着。
“什么叫做‘正好’,我觉得一点也不好。想嫁给你的女子那么多,你大可以从中选一个,不必勉强自己。”
“不勉强。”
三个字,这人说话真叫人生气。
“我看那岁元殿下和芒谦殿下都不错,何不考虑一下她们二人?”
盘扶云很不解地看了周击歌一眼,似乎不明白为何提到另外两个女子。
“你既然没什么要求,那娶谁对你来说自然没差,芒谦和岁元两位姐姐很好,至少肯定比我懂天宫的规矩。”
原来是因为天宫规矩多,盘扶云嘴角微微上扬,在他看来,无论是哪位女子站在他旁边,都应该是很乐意的,不会像周击歌这般推辞,倒是让他有些好奇起来。不过他最在意的不是这些。
只听见他问道:“现在就你我两人,我能问一下你是为谁拿的龙叶?”
这盘扶云呆在鸣神山让她不舒服的原因清晰了起来,她得躲着他才行。周击歌想到古念川的提醒,她得赶紧去一趟幽渊峡谷,把玉萝还给老萝。
次楠那边还没有交代,这也是让她头疼的另一件事。
“我吃完了,困死了,我要睡觉去了,再会。”说完,周击歌就跑走了。
盘扶云仿似早已料到她有这一出,一脸平静地喝着碗里的汤。
周击歌还没跑回自己的寝宫,就一头撞在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周律言身上。
“哎呦~”周击歌捂着自己的头。
“声这么大,看来这彻夜不归倒是玩的挺开心啊?”周律言嘴角笑着,眼底却都是威严的审视。
周击歌捂着头听着她哥的阴阳怪调,仰起头露出招牌的乖巧笑容:“哥,你禁闭结束了?恭喜你啊!”
“都是托你的福。你给我过来!”周律言提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拖至书桌前。
周律言立马在两人周身设了隐身加隐言双结界。
“怎么了,哥?”周击歌问道。
周律言严肃地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现在拿着龙叶?”
“你怎么知道?”
“我刚从东海回来,是明言与我说的,他说你得了这龙叶,现在很危险。”
“明言是谁?”
“东海神君的小儿子。”
“他怎么知道我得了这龙叶?这龙叶在我手中的时间还没超过一天,怎么能传到东海?”
“明言说他打听道他的两个哥哥明听和明思都在安排人火速赶来鸣神山,他就偷偷溜进去偷听他大哥说话,说是得知你手里有龙叶,让人来想法取走。”
“他们要这龙叶干什么?”
“这龙叶是龙族圣器,谁有了它谁就是未来的神君,我猜想这四海应该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可是这龙叶不是我的,是有人托我帮他去拿的?”
“什么人,此人现在在何处?”
周击歌不吭声了,周律言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开口道:“看来此人是幽渊峡谷的人,我早就跟你说过,那里面的人你要当心,他们个个都身怀秘密,一旦被发现,肯定会被铲除的。”
铲除。周击歌讨厌这个词,这就像田地里的杂草,牧场中的病牛。为了某些人的利益最大化,而去除那些被定义为危险的少数群体。
周律言继续说:“现在鸣神山很危险,你不要呆在这里了。你带着龙叶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去哪里?”
周律言想了想,说道:“既然龙叶是幽渊峡谷里的人托你出来找的,那你就将计就计,就当是被古念川又一次挟持了,那里无人知道,谁也不知道该如何进出,现在只有你能进出那里,这事只有我一人知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所以你放心去吧。”
“不行,那样古念川不又被当成是作乱之人了吗?”周击歌严词拒绝。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我倒是不介意。”
古念川走了进来,双层结界立马就消失了。
好强,与无形之中将自己的结界无声无息地破掉,这操控术法能力已经超出周律言的想象范围。
周击歌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与他做交易。”古念川说道。
周律言问道:“什么交易?”
“就是你刚才的提议我同意,然后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周律言蹙眉。
古念川在周击歌身上加了一道隐言结界,顿时她就被隔离出两人的谈话之外。
“可恶,这人从来当我是小孩!”周击歌恼怒地说道。
“刚才你说的提议我同意,你也知道现在她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而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周律言静静地听着。
“我知道你与东海神君的儿子明言相处颇深,与南海神君的儿子也有往来,我想你帮我去那里打探一下凝魂珠的下落。”
“凝魂珠?”
“没错,我怀疑凝魂珠就在东海或者南海的某处地方,凝魂珠在的地方会变得非常冷,或者变得阴阳失调,抑或有红光乍现,你帮我去东南海寻找一下是否有这样的地方存在。而我会保护她不受伤害。”
“我凭什么相信你?”
“应该我问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周律言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坚毅的神情,没由来的选择相信他,于是说道:“好,你带她走吧。”
“姐姐,姐姐。”阿月奔跑着来找周击歌,刚一进门就看见古念川和周律言都在,一脸疑惑地看着。
没成想,心口一顿,晕了过去。古念川又将周击歌的隐言结界解了,对她使了个昏睡术,周击歌眼前一片黑暗,倒在了古念川的怀中。
次楠以为周击歌已葬身北海。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次楠施加在她身上的尾藻丝只在海里管用,而她进入海里没多久就杳无音讯。在幽渊峡谷中还没人能选择不回来,所以只有一个可能,她死了。而他又丧失了一枚明月令。
现在他手中只剩四枚明月令,真是可笑,诺大个幽渊峡谷,他只有四枚明月令,手中的权利摇摇欲坠,不能被鲛人们知道,更不能被其他势力知晓。
花明月已去世这么多年,幽渊峡谷还是只认花明月的气息,所有人都不知道幽渊峡谷为何要与花明月死死绑在一起,现在幽渊峡谷的出入越来越不方便,他们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老萝被谷主召见。
“不知谷主将我召来有何贵干?”老萝忐忑地问道。
古念川做了个请喝茶的手势后,说道:“你与凝魂珠什么关系?”
老萝端起的茶杯恰好挡住了他的面容,他的脸色微变的一瞬又恢复了常态,喝了一口茶,笑着说道:“谷主找我前来就是问我与凝魂珠的关系,这话从何而来啊?”
古念川全看在眼里:“我已见过龙叶了。”
“龙叶?”老萝的神色沉重了几分,“我不认得什么龙叶。”
古念川说道:“是我的错,也可以说是子叶,助你修成人形的子叶。”
“子叶是我在化龙池里捡来的,无意中我发现它可以助我修炼,仅此而已。”老萝正色说道。
“仅此而已?那为何罗夜拿着子叶却修不出人身,而你却可以?”
这时颐染进来:“谷主,她醒了,吵着要见你。”
“正好,带她进来。”
周击歌一进石室就看见老萝在,问道:“老萝,你怎么在这里?也是被他掳来的吗?”
老萝看见周击歌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古念川为何召他前来,又为何知道子叶的事情,说道:“我是谷主请来问话的。”
周击歌立马对古念川用责怪地语气说道:“我发觉你有点不通情理,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关起来吗?”
古念川一点不介意她的无礼,淡然地开口道:“这个时间你被我挟持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了,现在你在这里很安全,所以我建议你不要白费你哥哥的一片苦心。”
“那你现在把老萝找过来是什么意思?”
“你在化龙池里拿到的那个东西会给你和周围人带来很大的危险,你以为你就是帮别人个小忙,其实不然,你惹祸上身了知道吗?”
周击歌从身上掏出了玉萝,老萝的眼睛亮了一下,深知不妥,赶紧将眼神收敛了。
“这东西我不认识,只是纯帮忙而已。”周击歌似乎从没把玉萝放在心上,但是他又问道:“老萝,我在化龙池见到罗夜了,她是谁?”
“她还好吗?”老萝略带忧愁的问道。
“她自戗了。”
“什么,怎么可能?她哪里舍得?”
“她本来还想让我帮忙给你传话,让你去见她一面,当面给她一个解释,但是后面她就自戕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
“后面……”周击歌欲言又止,看看古念川。
“当她得知凝魂珠在两万多年前出现过,然后就自戕了。”
“……”老萝没了言语。
古念川静静地看着老萝,料定他肯定知道内情,等着他开口。
良久,古念川打破了沉默,说道:“罗秉承,这是你的本名对吧?我包括这幽渊峡谷的所有人都一直以为花谷主才是第一个进来这里的人,而到如今我才知道你才是那第一个进来的人,对与不对?”
老萝听完笑了:“谷主,你这猜测从何而来,我是最先进来的那一批的,但是进来的时候花谷主当时已经在了。”
“你撒谎,罗夜体内的红洞与这幽渊峡谷如出一撤,我当时在红洞里的时候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回来幽渊峡谷才恍然大悟,红洞和幽渊峡谷一样匪夷所思,没有传统的进出口,仿佛时时有人控制一般。当时我无处可去,不知怎么地就跑到这幽渊峡谷中,那时凝魂珠在我体内,我大胆猜测就是凝魂珠指引我来的此处的,而罗夜与凝魂珠早就相识,你又与罗夜息息相关,所以这幽渊峡谷地底也是凝魂珠指引你进来的,是与不是?”
老萝脸色微变,但是却一脸无奈地说道:“这又是从何说起,我第一次见这凝魂珠就是上次峡谷大战之中的事情,在那之前我根本没有与凝魂珠有过任何来往。”
“你撒谎,龙叶原是龙族圣器,原是在寒窝处重兵把守着,你又是如何得来的?”
老萝紧闭双唇,袖口里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古念川又说道:“你最好说出来,幽渊峡谷的秘密已经被北海神君探知到了,具体他会怎么做我还不得而知,在这里你尚且还有几分安全,但是一旦四海神君的力量集齐,到时候那不是幽渊峡谷能承受的。”
“什么意思,这里怎么会被他们探知到?这里只接受那些被幽渊峡谷认可的人,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可笑,里面的人不说出去就不会被发现吗?你觉得我们能瞒多久?天荒地老吗?秘密终究会被揭开,只是早晚的问题。”
老萝没了音声,他在纠结要不要说出来。
“是不是阿月?”周击歌问道。
“你觉得呢?”古念川用反问表示了肯定。
“阿月呢,你把她怎么啦?”周击歌担心地问道。
“白令真是得了个好宝贝,将一个小小的海螺精用的如此恰当,还遇见你这么个好心肠的……”古念川说着说着想到了花明月和花小安,谁又能说那时的自己何尝不是遇见了绚烂的云霞呢?
“你这人,我问你阿月呢?”
“她很好,此刻或许还在鸣神山待着,或许被白令接走了。”古念川说道。
“我现在问你,你去了化龙池,又从鸣神山把我带到这里,又是龙叶又是凝魂珠的,你能好好解释一下这些事情吗?”
“小丫头,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要是想从我和老萝这里拿走龙叶,那你最好还是给我俩一个真相比较好,你觉得呢?”
古念川笑了,那张从来只有坚毅神情的面孔上仿佛有一股春风吹过,化成了一汪碧波,沁人心脾。
这小丫头挺聪明的嘛,一下子就将自己和老萝绑在一个阵营上,作为交换筹码,而他不能拒绝。
“小丫头,你得先学会问人问题,上面你说了那一长串,不就是想问我要凝魂珠的目的是什么吗?”
周击歌有种被老师教导的感觉,这人怎么能是她的老师,梗着嗓子说道:“你要凝魂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要我的母亲和花小安重新活过来。”
“花小安?花明月的儿子,他不是在幽渊大战中魂飞魄散了吗?”老萝问道。
“没有,他的魂魄被凝魂珠保存了起来,凝魂珠与我说只要时机成熟,便可将其复活。我母亲的魂魄也保存在其中。”
“可是……”老萝似乎有重要的话要讲,但是又不说了。
“可是什么?”古念川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周击歌这时问道:“仅此而已?就为了救人?”
“什么叫仅此而已,这与我很重要。”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外面那些人都以为你想要凝魂珠的力量,所以都很忌惮。”
古念川不置可否,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还用你小丫头提醒。
老萝说道:“那是他们不了解凝魂珠,凝魂珠的力量不是谁要拥有就可以拥有的,只有凝魂珠自己愿意借给你才行。”
古念川看向老萝,说道:“我已交代完我的目的,你现在能说了吗?”
“大约二十万年前,我刚刚冒出头,还是一颗未修成人形的萝卜,因为没有日光滋养,所以营养不良,整个都瘦瘦弱弱的。本来也不奢望能修出人身,突然有一天,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化龙池底,子叶初生,助你成精。’刚听见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是这声音隔几天就又出现,我就试着伸长叶子去够化龙池的底部,一番摸索后,找到了一片叶子。我将其靠近我的根头部的时候,它就自动与我长为了一体,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从此我在子叶的帮助下,很快就修出了人身。”
老萝停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周击歌迫不及待地问道:“所以你就把子叶给了罗夜吗?但是她说她用了十几万年都没有修出人身,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永远不会修出人身来的。”
“为什么?”周击歌问道。
“因为她就是我。”
“老萝,你说的我糊涂了,罗夜是女的,你是男的,是两个人啊。”周击歌说道。
“你错了,萝卜不论雌雄。我们在未修出人身时,不知是否是因为常年生在阴寒之地的缘故,声音一般都是女声,只有修出人身后,我们才能选择相貌及声音。”
“所以你才不过二十万岁,却总是以一副老者姿态示人,又是为何?”古念川问道。
“老人嘛,总归受到的尊敬多些,嘿嘿……”老萝不好意思地笑了,“要不然我这灵力低微,还是个不入流的萝卜精,总不免受到欺负的,为了过得舒心而已。”
“你说罗夜就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修出人身不久后的一天,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龙口衔玉萝,子叶藏其里,若要探其里,龙口定乾坤。’听完我想了想,觉得也想不出个什么来,就去池边龙头口中这么一摸,拿出一个碧玉萝卜,在拿到手的那一刻,子叶就自动脱离了我的身体,飞进了玉萝中。然后我又试着将玉萝和子叶放入龙口里,突然子叶就从龙口中伸出,将我打出原形,钉在墙壁中,我感到躯体被撕裂,那种疼痛简直生不如死,我最后晕了过去,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化龙池中,玉萝握在我的手中,子叶静静的在里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待我抬头一看,一株跟我一模一样的萝卜赫然长在墙壁上,当时吓得我魂都快没了,我以为我被打回了原形,灵魂出窍了。”
周击歌问道:“然后呢?”
后来,那个声音又开始说话了,它仿佛无处不在,能看见老萝的一举一动般:“罗叶重生,秉承规训。”
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灵魂出窍,而是被一分为二,或者说是又造出另一个他。
老萝这次才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答道:“你不必管我是谁,只需知道我是来造就你的。”
他又问:“墙上的又是谁?”
那声音答道:“那也是你,只不过那是你的一部分,它是你最阴暗的组成,我将它从你体内分离出来,是另有用处,它不久便会产生自我意识和说话能力,但也仅此而已,因其是你,它将永远不能修炼出人身,但也因其是你,它又想修炼出人身。”
他问道:“那将它置于此处是为何呢?”
那声音答道:“我需要一个住所,而它恰好是最好的材料。这些事情你不要再问了,我助你修出人身,实际是需要你帮我去办件事。”
老萝回忆到此处,停了一下。
古念川接着说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本来我是不知道的,直到幽渊大战那次,我听到了你体内凝魂珠发出的声音,我当时就认出来了,一直要我办事的人竟然是一颗珠子。”
“凝魂珠后来要你办的事应该就是来到此处吧。”
老萝笑了笑回答说:“不错。”
根据老萝的回忆,原来幽渊峡谷地底早就存在,只不过无人知晓,只有凝魂珠知道,她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注入此处,赋予了它灵动的功能,譬如可以探知来人的痛苦程度,以此作为进入幽渊峡谷的标准。这里变成了一个永久的避难所,为那些万念俱灰的人们提供栖息之地。
当时老萝照着凝魂珠的指示带着玉萝和子叶来到幽渊峡谷,很轻易就进入了地底,他多方位为其勘查了地底的情况后,就回到了化龙池。那时的罗夜开始有了自我意识,但是却都是邪恶的。她每天都在不停地咒骂着,最后老萝不胜其烦,将子叶给了她之后一走了之。等他再次抵达幽渊峡谷时,发现没有子叶根本进不去。他化成人形到处在人间游荡,也不知道游荡了多久,有一天被一只牛精盯上了。后来慢慢地,越传越广,所有食草精怪以他为目标,他在哪里都不安全,于是再次跑到了幽渊峡谷,跪下来苦苦哀求,才将其带进来。那时花明月已经进入,于是他们都奉她为谷主。
周击歌问道:“凝魂珠呢?再也没有跟你说过话了吗?”
“是的,说起来也怪,它将罗夜做成自己的住处后,就再也没有响起,不过后来我也再没回去过。”
古念川问道:“你害怕凝魂珠吗?”
老罗说道:“我最开始很害怕,但是发现她根本不会伤害我之后,反而没那么怕了,不过也许是她将我的一部分恐惧分给了罗夜。”
这个说法倒是可靠,毕竟像于儿这样修为的精怪都对凝魂珠感到十分恐惧。
“凝魂珠让你来这里具体探查了什么?”
“实际上不是我探查的,是子叶探查的。”
“子叶?”
“是的,她让我将子叶放在暗河中,子叶就沿着暗河变得柔软而透明,慢慢变大,像一张网一样将这里的每一处都临摹了下来,当然这只是我猜测,我不知道子叶在干什么,只知道子叶与凝魂珠存在某种联系。”
古念川又问道:“那你知道她是如何将力量注入此处的吗?”
“经过子叶注入的,在子叶探查的时候,我就发现子叶触碰到的每个地方都有灵力进去。”
子叶,龙叶,凝魂珠,这一切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