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天终日都是血红一片的,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如鲜血侵染,诡异无常。
青妤已经在魔域待了二月有余,自从晏司焰将她收作婢女,便常常将她带在身侧,无论他是修行打坐,还是闭目休憩,抑或是游园赏花,青妤都伴其左右。
渐渐地,青妤已经摸出了魔域之主的部分脾性。
比如,魔域之主喜静,所以他的寝宫常常无人侍奉;比如,魔域之主喜饮酒,寝宫内珍藏了百种酒酿;比如,魔域之主藏书颇多,他闲来无事便会窝在寝宫内读书题字。
再比如,玄幽宫极深处,有一间阁楼,内里挂着一副美人图,每每路过此阁楼,魔域之主都会瞧上一眼,而后匆匆离开。
青妤曾趁着魔域之主不注意,偷偷潜入阁楼看了眼那副美人图。
美人图上绘着一绝色美人,容貌气质竟与她别无二致,皆是青衣一袭,风姿卓越美如冠玉。
难怪乎,晏司焰会将她绑来作替身。
她与画上女子,好似菱花对照,宛如一人。
夜已深了,满天的血红微微暗淡。
玄幽宫内,晏司焰坐于主座之上,满头银发并未冠起,如海藻般披散于身后,有几缕发丝顺着肩颈滑落下来,垂于胸口。微风擦过,抚起丝缕银丝,远远瞧去,竟有股出尘绝世之感。
晏司焰轻抬手臂,衣摆微微触地,他轻叹口气,而后微阖双目,开口朝身侧之人说道:“我有些渴了,替我温壶酒吧。”
一旁的青妤闻言,颔了颔首回应道:“晏兄要喝什么酒?”
“桃花酿吧。”晏司焰答道。
青妤转身退出主殿,行至茶房门前,而后推门而入。
青妤取出温酒器皿,倒入香甜酒酿,撒入几片桃花瓣,再取出火精点燃,不过片刻,浓浓酒香便飘散开来。
青妤闻了闻,香气扑鼻。
“果然好酒。”青妤如水般的眼眸微微眨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她掩面轻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笑够了,她便从一旁水筲中舀了半瓢清水,缓缓倒入器皿中,酒酿与水渐渐融合,浓稠酒气渐渐褪去,芬芳桃香已然散尽。
青妤俯身闻了闻,兑了水的酒再也嗅不出丝毫酒气,平平淡淡宛如寡水清汤。
“兑这么多水,看你怎么喝?”青妤哈哈一笑。
青妤将酒酿倒入瓷瓶,随后端着酒具回到主殿。
殿宇之内,晏司焰阖着双目端坐于主座之上,青妤止步于主座之前,她望着主座之上闭目休憩的晏司焰,开口缓缓道:“晏兄,桃花酿温好了。”
青妤话音未落,晏司焰便缓缓睁开了眼眸,他那双眼眸深邃如潭,深沉的目光落在了青妤身上,漆黑的眼里竟有一丝淡淡的柔情。
“多谢,辛苦你了。”晏司焰望着青妤,开口笑道。
“不必谢。”青妤上前几步为晏司焰倒了杯酒,而后死死地盯着晏司焰。
晏司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一入喉他便察觉不对劲,他皱着眉细细品了一番,而后面如土色的抬眸望向青妤:“这酒,可是兑了水?”
青妤见此,心中暗喜,可面上却表现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好似十分惶恐:“啊?兑了水吗?我不知道呀,我只负责温酒,并不负责查看是否兑水。”
晏司焰闻言,微微眯了眯眼,他静静地盯着青妤看了良久,许久才开口叹道:“罢了,我不喜欢喝掺水的酒,以后你不必去温酒了。”
青妤听此,面上装出一副失落的神情,假意弱弱地回了句:“是。”
“夜已深了,你下去休息吧。”晏司焰望着青妤,开口说道。
青妤转身便要走,在即将跨过门槛之际,身后晏司焰突然开口唤了她的名:“青妤。”
那是晏司焰第一次唤她的名,她有些诧异的回首,望着端坐于主座之上的魔域之主,青妤开口疑惑问道:“晏兄可有何吩咐?”
“本座偶然在魔域之外发觉有仙门踪迹,他们已蛰伏良久,或许是冲你而来。”晏司焰垂眸望着眼前青衣一袭的女子,开口幽幽道,“这段时日,你需多加小心了。”
青妤听此一言,心下忍不住嘲讽一句,若不是你将我绑来魔域,害的天渊阁将我认错,我又何故如此?
青妤虽心中不悦,但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谨遵教诲的模样,假意恭恭敬敬地道:“晏兄所言极是,我定会小心行事,不惹晏兄不快。”
言罢,青妤赶忙转身离去,这空荡荡的殿宇之中,徒留晏司焰一人。
他于主座之上缓缓起身,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去,长长的衣摆托曳于地,他行至庭院中,而后止步,他抬首望向血色苍穹。
满天血色下,他深深阖上双目,有殷红的血液自他眼中流出,那是他的眼泪。他天生血泪,悲切之时所流之泪,可腐蚀万物,曾被亲族视为不详,族中无人不厌恶于他,无人不欺凌于他,可唯有一人,是真心待他……
他浑身战栗着,他抬手轻触眉头,唤出了那个藏于他心底的名字:“阿清……”
庭院暗处,青妤微微一动,她抬眸望着立于血色苍穹之下的晏司焰,他那满面的血水,令青妤心中微微悸动,她脑中竟有些许模糊碎片涌来——
尸山遍野处,血已流成河,有一青衫的少女赤足站在一地血水之上,猩红血水已染红了她的裙摆,她一手持长剑,一手提裙摆,正缓缓行走在这断肢残臂之中。
行至一处山谷,她停住脚步,微微怔愣。
山谷之中,亦是满地尸骸已如山高,而那如山般的尸骸上,竟有一瘦弱少年。
少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背对着她,于尸骸之上颤抖不止,应该是害怕极了。
少女叹息一声,走上前去,拍了拍少年的肩,开口对他说:“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少年闻言,止住颤意,缓缓回过头来。
瞧见那少年的脸,少女顿时呼吸一顿,那少年双目渗血,鲜血已经染红了他整张面庞。而他怀中,竟还抱着一条已腐蚀过半的人腿。
少年的嘴中微微咀嚼着,猩红的血水混着肉沫自他嘴角流出,他捧起人腿撕咬着上面的腐肉,竟还朝她挤出了一丝笑容……
庭院之内,青妤猛地一怔。
她微微喘息,心中大骇,这魇症,竟能在她尚未入梦之时徒然出现,着实骇人。且方才那幕渗人如斯,竟让她一丝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她顿感头昏脑涨,摇摇晃晃竟有些站不住,脚下一个趔趄,竟踩到了一块碎石,顿时发出异响。
响声并不大,可在这空旷的庭院之中,显得极为清脆,使得血色苍穹下的晏司焰猛地一惊,他警惕地转首,凝眉望向发出异响的位置。
青妤见此,心道糟糕,沧灵曾告诫于她,魔域之内有宵禁,入夜后不得外出,若有人夜后还胆敢出来转悠,会被魔域之主施以酷刑。
青妤转身便要逃离,可身在暗处,一时摸不清方向,竟磕碰了膝盖。
她回首,望向庭院中,血色苍穹下,晏司焰早已不知去向。
幽幽庭院中,已空无一人。
青妤警惕地望向四周,四周寂静,有恐怖的气息自四面八方狂卷而来,有诡异的喘息声这在幽深庭院中响起,仿若野兽低吼,骇人异常。
青妤侧耳倾听,一时竟分辨不出这喘息声从何而来,好似在这偌大的宫殿中,无处不在。
青妤一时心生惧怕,恐怕是这魔域入夜后有什么怪物出没,这才会宵禁。
她提起裙摆蹑手蹑脚正欲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噔噔之声,有什么正急速朝她奔来,伴随着阵阵风啸之声,以及满庭院的喘息之气,令青妤一阵毛骨悚然。
青妤拔腿正欲逃,却不知被什么扑倒在地,她被扑得眼冒金星,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掐住了脖颈。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死死地掐着她的脖颈,其力之大,好似要将她的脖子生生拧断。
她艰难地吸着气,剧烈的喘息着,死亡的恐惧已充斥全身。她哆哆嗦嗦地睁开了眼,泪已流了满面。
睁眼的刹那,借着昏暗的月色,她瞧见了那个掐住她脖颈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那人满头银发披散于肩,双目猩红,状若疯魔,还有嫣红的血液自他眸中流出。
那是……晏司焰?
扼住青妤脖颈的那双手愈来愈用力,青妤呼吸艰难,双目充血面色乌青,已然快要气竭。
想来这晏司焰是下了杀心,要将她扼杀于此,她意识渐渐模糊,呼吸渐渐停止,在她意识消散之际,忽感颈上力道一松,她艰难地咳出声来。
迷迷糊糊感到有一股暖流涌进体内,好似有谁正渡她内力救她性命,她睁开了双眸,瞧见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男子身着一袭红衣,正俯身渡着灵力给她,其相貌堂堂面如冠玉,且气质十分出尘。
而晏司焰,则挺直了脊背站在离她稍远的位置,微喘着气淡漠地看着她。
“你要杀我?”望着晏司焰,青妤艰难地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她双目溢满了泪,不停地咳嗽着。
晏司焰蹙着眉头静静地注视着青妤,一时不知如何回应,静默良久后,他方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本座……并无伤你之心……”
“我不信。”青妤冷然一笑,她缓缓阖上双目,再不去看他。
青妤已经在魔域待了二月有余,自从晏司焰将她收作婢女,便常常将她带在身侧,无论他是修行打坐,还是闭目休憩,抑或是游园赏花,青妤都伴其左右。
渐渐地,青妤已经摸出了魔域之主的部分脾性。
比如,魔域之主喜静,所以他的寝宫常常无人侍奉;比如,魔域之主喜饮酒,寝宫内珍藏了百种酒酿;比如,魔域之主藏书颇多,他闲来无事便会窝在寝宫内读书题字。
再比如,玄幽宫极深处,有一间阁楼,内里挂着一副美人图,每每路过此阁楼,魔域之主都会瞧上一眼,而后匆匆离开。
青妤曾趁着魔域之主不注意,偷偷潜入阁楼看了眼那副美人图。
美人图上绘着一绝色美人,容貌气质竟与她别无二致,皆是青衣一袭,风姿卓越美如冠玉。
难怪乎,晏司焰会将她绑来作替身。
她与画上女子,好似菱花对照,宛如一人。
夜已深了,满天的血红微微暗淡。
玄幽宫内,晏司焰坐于主座之上,满头银发并未冠起,如海藻般披散于身后,有几缕发丝顺着肩颈滑落下来,垂于胸口。微风擦过,抚起丝缕银丝,远远瞧去,竟有股出尘绝世之感。
晏司焰轻抬手臂,衣摆微微触地,他轻叹口气,而后微阖双目,开口朝身侧之人说道:“我有些渴了,替我温壶酒吧。”
一旁的青妤闻言,颔了颔首回应道:“晏兄要喝什么酒?”
“桃花酿吧。”晏司焰答道。
青妤转身退出主殿,行至茶房门前,而后推门而入。
青妤取出温酒器皿,倒入香甜酒酿,撒入几片桃花瓣,再取出火精点燃,不过片刻,浓浓酒香便飘散开来。
青妤闻了闻,香气扑鼻。
“果然好酒。”青妤如水般的眼眸微微眨了一下,似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她掩面轻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笑够了,她便从一旁水筲中舀了半瓢清水,缓缓倒入器皿中,酒酿与水渐渐融合,浓稠酒气渐渐褪去,芬芳桃香已然散尽。
青妤俯身闻了闻,兑了水的酒再也嗅不出丝毫酒气,平平淡淡宛如寡水清汤。
“兑这么多水,看你怎么喝?”青妤哈哈一笑。
青妤将酒酿倒入瓷瓶,随后端着酒具回到主殿。
殿宇之内,晏司焰阖着双目端坐于主座之上,青妤止步于主座之前,她望着主座之上闭目休憩的晏司焰,开口缓缓道:“晏兄,桃花酿温好了。”
青妤话音未落,晏司焰便缓缓睁开了眼眸,他那双眼眸深邃如潭,深沉的目光落在了青妤身上,漆黑的眼里竟有一丝淡淡的柔情。
“多谢,辛苦你了。”晏司焰望着青妤,开口笑道。
“不必谢。”青妤上前几步为晏司焰倒了杯酒,而后死死地盯着晏司焰。
晏司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一入喉他便察觉不对劲,他皱着眉细细品了一番,而后面如土色的抬眸望向青妤:“这酒,可是兑了水?”
青妤见此,心中暗喜,可面上却表现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好似十分惶恐:“啊?兑了水吗?我不知道呀,我只负责温酒,并不负责查看是否兑水。”
晏司焰闻言,微微眯了眯眼,他静静地盯着青妤看了良久,许久才开口叹道:“罢了,我不喜欢喝掺水的酒,以后你不必去温酒了。”
青妤听此,面上装出一副失落的神情,假意弱弱地回了句:“是。”
“夜已深了,你下去休息吧。”晏司焰望着青妤,开口说道。
青妤转身便要走,在即将跨过门槛之际,身后晏司焰突然开口唤了她的名:“青妤。”
那是晏司焰第一次唤她的名,她有些诧异的回首,望着端坐于主座之上的魔域之主,青妤开口疑惑问道:“晏兄可有何吩咐?”
“本座偶然在魔域之外发觉有仙门踪迹,他们已蛰伏良久,或许是冲你而来。”晏司焰垂眸望着眼前青衣一袭的女子,开口幽幽道,“这段时日,你需多加小心了。”
青妤听此一言,心下忍不住嘲讽一句,若不是你将我绑来魔域,害的天渊阁将我认错,我又何故如此?
青妤虽心中不悦,但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谨遵教诲的模样,假意恭恭敬敬地道:“晏兄所言极是,我定会小心行事,不惹晏兄不快。”
言罢,青妤赶忙转身离去,这空荡荡的殿宇之中,徒留晏司焰一人。
他于主座之上缓缓起身,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前走去,长长的衣摆托曳于地,他行至庭院中,而后止步,他抬首望向血色苍穹。
满天血色下,他深深阖上双目,有殷红的血液自他眼中流出,那是他的眼泪。他天生血泪,悲切之时所流之泪,可腐蚀万物,曾被亲族视为不详,族中无人不厌恶于他,无人不欺凌于他,可唯有一人,是真心待他……
他浑身战栗着,他抬手轻触眉头,唤出了那个藏于他心底的名字:“阿清……”
庭院暗处,青妤微微一动,她抬眸望着立于血色苍穹之下的晏司焰,他那满面的血水,令青妤心中微微悸动,她脑中竟有些许模糊碎片涌来——
尸山遍野处,血已流成河,有一青衫的少女赤足站在一地血水之上,猩红血水已染红了她的裙摆,她一手持长剑,一手提裙摆,正缓缓行走在这断肢残臂之中。
行至一处山谷,她停住脚步,微微怔愣。
山谷之中,亦是满地尸骸已如山高,而那如山般的尸骸上,竟有一瘦弱少年。
少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背对着她,于尸骸之上颤抖不止,应该是害怕极了。
少女叹息一声,走上前去,拍了拍少年的肩,开口对他说:“别怕,姐姐带你回家。”
少年闻言,止住颤意,缓缓回过头来。
瞧见那少年的脸,少女顿时呼吸一顿,那少年双目渗血,鲜血已经染红了他整张面庞。而他怀中,竟还抱着一条已腐蚀过半的人腿。
少年的嘴中微微咀嚼着,猩红的血水混着肉沫自他嘴角流出,他捧起人腿撕咬着上面的腐肉,竟还朝她挤出了一丝笑容……
庭院之内,青妤猛地一怔。
她微微喘息,心中大骇,这魇症,竟能在她尚未入梦之时徒然出现,着实骇人。且方才那幕渗人如斯,竟让她一丝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幻。
她顿感头昏脑涨,摇摇晃晃竟有些站不住,脚下一个趔趄,竟踩到了一块碎石,顿时发出异响。
响声并不大,可在这空旷的庭院之中,显得极为清脆,使得血色苍穹下的晏司焰猛地一惊,他警惕地转首,凝眉望向发出异响的位置。
青妤见此,心道糟糕,沧灵曾告诫于她,魔域之内有宵禁,入夜后不得外出,若有人夜后还胆敢出来转悠,会被魔域之主施以酷刑。
青妤转身便要逃离,可身在暗处,一时摸不清方向,竟磕碰了膝盖。
她回首,望向庭院中,血色苍穹下,晏司焰早已不知去向。
幽幽庭院中,已空无一人。
青妤警惕地望向四周,四周寂静,有恐怖的气息自四面八方狂卷而来,有诡异的喘息声这在幽深庭院中响起,仿若野兽低吼,骇人异常。
青妤侧耳倾听,一时竟分辨不出这喘息声从何而来,好似在这偌大的宫殿中,无处不在。
青妤一时心生惧怕,恐怕是这魔域入夜后有什么怪物出没,这才会宵禁。
她提起裙摆蹑手蹑脚正欲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噔噔之声,有什么正急速朝她奔来,伴随着阵阵风啸之声,以及满庭院的喘息之气,令青妤一阵毛骨悚然。
青妤拔腿正欲逃,却不知被什么扑倒在地,她被扑得眼冒金星,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双修长的手掐住了脖颈。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死死地掐着她的脖颈,其力之大,好似要将她的脖子生生拧断。
她艰难地吸着气,剧烈的喘息着,死亡的恐惧已充斥全身。她哆哆嗦嗦地睁开了眼,泪已流了满面。
睁眼的刹那,借着昏暗的月色,她瞧见了那个掐住她脖颈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那人满头银发披散于肩,双目猩红,状若疯魔,还有嫣红的血液自他眸中流出。
那是……晏司焰?
扼住青妤脖颈的那双手愈来愈用力,青妤呼吸艰难,双目充血面色乌青,已然快要气竭。
想来这晏司焰是下了杀心,要将她扼杀于此,她意识渐渐模糊,呼吸渐渐停止,在她意识消散之际,忽感颈上力道一松,她艰难地咳出声来。
迷迷糊糊感到有一股暖流涌进体内,好似有谁正渡她内力救她性命,她睁开了双眸,瞧见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子,男子身着一袭红衣,正俯身渡着灵力给她,其相貌堂堂面如冠玉,且气质十分出尘。
而晏司焰,则挺直了脊背站在离她稍远的位置,微喘着气淡漠地看着她。
“你要杀我?”望着晏司焰,青妤艰难地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她双目溢满了泪,不停地咳嗽着。
晏司焰蹙着眉头静静地注视着青妤,一时不知如何回应,静默良久后,他方开口道:“不管你信不信,本座……并无伤你之心……”
“我不信。”青妤冷然一笑,她缓缓阖上双目,再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