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吕洞宾出了帝君府,就来到了牡丹的百花殿,他原本想看看牡丹是否搬了过来,没想到一推门便看到牡丹在屋里忙碌。瞬间计上心来,暗自发了内力,把已经基本愈合的伤口再度振开,疼是真的疼,不过,为了能博得牡丹的关注,这点痛也是值得的。

    百花殿并不像天庭其他殿宇。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各色的百花。湖中睡莲羞涩,园中芍药张狂,石边兰花幽静…小桥流水,蝴蝶翩飞,就连殿宇本身也是青竹建成,让人以为自己进入的是人间深谷而不是天庭重楼。这情景更衬得牡丹如精灵一般,美的如梦似幻

    正在收拾屋子的牡丹看见吕洞宾立在院子里,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寻他。本来对他心里还有气,但看到他白衣上渗出的血时,紧张立刻代替了生气,连忙上前检查他的伤势

    “怎么又出血了,回去没上药?没包扎?”

    吕洞宾乖巧的点点头说道

    “没来得及,想着今天让你如此难堪,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就来了”

    吕洞宾的话说的牡丹眼圈有些发红,连忙拉着他进入屋内,一边走一边嗔怪

    “你怎么就不能爱惜点自己?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任性”

    看着牡丹的样子,吕洞宾的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心下暗说还是苦肉计最为管用。进了屋后,他很自然的坐在了床上,牡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拿来伤药准备给他换药。

    她轻轻的脱下吕洞宾的衣服。那流着血的伤口就展现在牡丹的眼前。看着这些伤口,牡丹的心扭作一团,她仿佛又想起了那日的场景,他为了给自己渡气被虎蛟撕咬,为了救自己把保命的招式也给了她…想到这里,牡丹上药的手都有些颤抖。

    牡丹的手很轻,生怕弄疼了他,一边上药,一边吹着,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吕洞宾也逐渐融化在这温情之中。他的牡丹,好像好久没有对自己这样好过了…

    “那日,你为何把保命的招式给了我,为何让嚣阳带我一个人走”

    牡丹的声音轻轻的,那声音中隐藏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吕洞宾回想起当初的场景。轻笑了一声说道

    “我当时只想着,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哪怕是死,也要给你争取一线生机。你知道吗,你应劫的那一世,我后悔至极,自那以后,我暗暗对天发誓,若有来生,你所有的劫,都由我来受!”

    所有的劫,都由他来受…这一句话瞬间让牡丹彻底破防,若真是到了自己需要应劫那一刻,他要替她怎么办,她若应劫,吕洞宾生死相随又怎么办…迷茫,后怕,担心和浓烈的爱交织在一起。让牡丹从身后抱住了他,头靠在他的后背上,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

    吕洞宾缓缓转过身,手轻轻的抚摸这牡丹的脸,看着牡丹泛红的水眸,吕洞宾不自觉的亲吻上去。今日的他极度温柔,对牡丹如同珍宝一般。

    令他惊喜的是,牡丹今日不但没有拒绝,竟隐隐的回应他,这让吕洞宾心跳不觉加速了几分,随即温柔的抱住牡丹的腰,朝着后面躺去…

    刚知道自己是情劫的时候,牡丹就已经下定与吕洞宾保持距离的决心,但经过刚才吕洞宾的真情流露,牡丹的心也在动摇,他不过是想要一个她而已,既然如此,与其遗憾,还不如遂了他的心愿,若来日真有分别时刻,也不至于让他遗憾。

    正当他们你侬我侬之时,牡丹突然意识到有些事,当即停止了动作,稍微推开吕洞宾。

    吕洞宾还沉浸在□□中,牡丹突然的阻止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牡丹面色微红,尴尬说道

    “今日,不太方便…”

    吕洞宾不明所以,为何不方便?但细观牡丹起色稍有苍白,额头竟有细密的汗珠,当即伸手搭脉,心中顿时了然。想来应该是着了海水的寒气,才会这样。

    牡丹一脸羞色。吕洞宾则用戏谑的目光看着她说

    “可是腹痛?”

    牡丹白了他一眼,径直往床里挪了一挪侧身躺下。

    “药上完了,你自便。我实在不太舒服,先躺一会”

    吕洞宾见状不但没走,反而躺在他身侧,一只手轻轻覆在牡丹的小腹上,金色纯阳真气暖暖的从他手上流出。顿时腹中的痛感减轻了许多。牡丹迷迷糊糊的有些困倦。轻轻的对他说

    “你这色仙,怎么整天想着那些事呢”说着。便慢慢睡着了

    吕洞宾闻着牡丹的发香,自言自语般说着“为什么总想着得到你呢,大概是没有安全感吧,总以为得到你了,就跑不掉了…”听着窗外的蝉鸣。吕洞宾也逐渐睡了过去。

    大概一个时辰,牡丹幽幽转醒。转头看见吕洞宾也醒了。这岁月静好的感觉着实让人沉溺。

    吕洞宾看似有话要说。牡丹跟他说

    “洞宾,你要问什么?”

    吕洞宾想起九九的事情,自己虽然没有东华的记忆,但按照司命说牡丹和东华在东华成仙之初就认识了,那她应该会知道,只不过要是自己这么问,她会不会生气…

    随即支支吾吾的说

    “牡丹,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

    “就是,那个,在我是东华的时候,你和他…”

    “我和他怎么了?”

    看着吕洞宾吞吞吐吐,牡丹焦急的催促

    “你和他有没有同…行过…周公之礼…,你们有,有没有过孩子…”

    吕洞宾此话一出,牡丹当即愣在原地,脸色极其难看。他终于知道这货为什么吞吞吐吐了。合着他在怀疑自己和他前身东华做过夫妻之事。竟然还怀疑自己生育过子女!吕洞宾是她见过唯一一个总和前世较劲的神仙。

    虽然她知道吕洞宾的小心思也只是在满足他的占有欲。但怀疑这种事简直不能忍受。想到这里,牡丹一脚把他踹下床。连推带骂的将他推向门外。

    吕洞宾猝不及防,衣服都还没有穿好。连忙跟她解释

    “牡丹,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是哪个意思?是不是我最近对你的态度给你造成了我就是个随性之人的错觉?”

    牡丹气的连推带打,转眼间已经把吕洞宾赶到院子里

    “牡丹,我不是这个意思!司命说九九气息和东华有九分相似,你又和东华在成仙之初就认识了。我只是问问?”吕洞宾被她逼到小桥边,差点掉到河里。

    “然后呢?我跟东华认识,就是我生的九九?”

    “可我记忆里东华也没别的女人啊!而且九九说你有阿娘的味道”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嘭的一声,大门紧闭,吕洞宾被牡丹推出了大门。由于前些时候上药,吕洞宾的外袍还没有来得及穿,一脸苦大仇深的坐在门口台阶上。刚坐定,抬头就看见司命坐在对面帝君府的台阶上正朝着他笑。周围往来的侍卫仙娥,纷纷朝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且说牡丹把吕洞宾赶出门外后,细细分析他说的话。他说九九的气息有九分像东华。自己和东华得道之初就认识了。可是她竟一时想不起她跟东华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凡间的那次相救。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前面的事仿佛忘掉了一样。九九说她有阿娘的味道。凡间靠血缘,仙界靠气息。莫非这九九之事当真有隐情?牡丹想到这里,连忙打开门。还没等吕洞宾反应过来。就让牡丹薅脖领子拽进了屋…

    牡丹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吕洞宾,那样子让人忍不住发笑。但又不好笑出声,遂仍旧板着脸,坐到了花藤编织的大秋千上,吕洞宾见状跟在后面,没有牡丹的允许,也不敢轻易上前。

    看着他的样子,牡丹噗嗤一笑。

    “过来坐…”

    吕洞宾如蒙特赦,顺势也坐到了秋千上。

    “你说九九气息与东华有九分相似?”牡丹疑惑问道

    “是,司命告诉我的,如果靠气息辨认,九九跟东华绝对有关系。我对做东华时的记忆十分模糊,你跟东华认识的早,我又不记得东华有过别的女人,所以就想着来问问你。”

    听到吕洞宾这么说,牡丹陷入了沉思,她仔细回想,根本想不起来以前和东华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遂问吕洞宾

    “谁跟你说我跟东华很早就认识了?我只记得杀蛟龙那次,但是想不起来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了”

    听到牡丹这么说,吕洞宾的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记忆出问题的不止他一个人,牡丹的记忆也出问题了。于是继续继续问道

    “你记不记得东华以前有两把剑,一把剑叫绛雪一把叫重渊。按司命的说法,重渊的名字还是你取的”

    牡丹茫然的摇了摇头

    “不记得,只记得有一把绛雪”

    说道这里,二人都觉得记忆出了问题。可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问题?如果他们真的都由一大段记忆缺失。那九九的身份就真值得考究了。

    想到这里,就连牡丹也不似最初那么确定,当初他们丢失的那段记忆到底发生过什么。九九到底是不是她和东华的孩子…那孩子跟吕洞宾长的很像,见面第一刻,就说自己有阿娘的味道。当初只认为是孩子的一句戏言…

    牡丹看了看吕洞宾,吕洞宾看见牡丹的样子,便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试探着说

    “要不咱们回一趟纯阳?”

    牡丹木讷的点点头…

    “好,回去一趟”

    再说仙姑在南海,换完药后血已止住,但仙力恢复极慢。

    敖捩大多数时间是不在的,从敖捩的态度中可以看得出,他对仙姑并不友好。顶着那样一张脸时不时出现在出现在她面前,仙姑总会想到过去。夜幕将至,那条银龙再次沐浴着月光而来。

    他径直来到屋内,还像以往一样为仙姑换药。而何仙姑仿佛已经认命,也不再抗拒他的好意。每次来的时候,他总会带一些人间的吃食。自己则是坐在角落吃着生鱼…

    一连几天,仙姑的伤口仍然不见愈合,虽然不再流血,但腹部的大窟窿丝毫没有见小。敖捩皱眉的看着,当晚他便没有再来。

    仙姑的夜晚过的并不踏实,她做了噩梦。梦到了她被鲛人撕的粉碎,梦到了吕洞宾弃他而去。而梦中总能听到龙啸和鲸鸣的声音,让她一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清晨时分,仙姑幽幽转醒。敖捩依旧没有出现,她一直望着窗外大海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什么。

    日落月升,敖捩还是没有来。

    仙姑的心里多少有些焦急,她明白,纵使敖捩再厌烦她,一天两次为她换药的时间却从未误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他没来呢?也许是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在归墟,他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半夜时分,随着一声龙吟,银色的巨龙飞出了归墟。仙姑有些欣喜的看着窗外,可她看到的巨龙跟前些日子不一样了,那银色的龙身上充满伤痕,就连羽翼也也折了一只,仙姑心里一紧,当下疑惑,这是怎么弄的,在归墟,竟然还有东西把他伤成这样!

    敖捩化成人形,身上有些伤口。但是他显然没理会这些,径直来到仙姑面前,把一个红色的肉团放在她面前

    “鲛人的爪有毒,伤了以后伤口不愈合,只有归墟大鲲的心脏能解,你把这个吃了吧”

    大鲲的心脏!原来这敖捩竟然为了自己去斩杀大鲲,怪不得弄得遍体鳞伤。想到这里,仙姑的心里升起阵阵感动。

    她接过肉团,用仙法吸收里面的精华。敖捩也是坐在一旁调息,沐浴在月光下的他,有些清冷孤寂。

    “敖捩,你是南海皇子,怎么会吃生鱼呢。没人照顾你吗”望着敖捩的背影,仙姑不自觉的问道

    敖捩沉寂了一会说

    “归墟之海你们上仙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我们仙力低微的地仙呢。这里除了我,就是没有任何灵力的生灵。归墟的规则,就是杀戮与吞噬。父皇母后很少来,宫女婢子更不敢来”

    “那为什么你能在这生存”仙姑继续问

    “归墟之主为应龙。上一代应龙寂灭之前,会诞生新的应龙。我出生便是应龙,出生没多久就来这了,传承龙族的记忆”

    听了敖捩的话,何仙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一个人在归墟,看着无数生命的寂灭,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大鲲的心脏吸收了以后,仙姑的伤竟好了七七八八,甚至修为也有生长,想来这大鲲的修为应该不低。她试着下床走了几步,觉得没什么大碍了,顿时露出了笑容。

    “既然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就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完,敖捩就化作龙身飞往归墟。不做一丝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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