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他们的起点不一样，她在他后面一些，不过她在第二组，暂时在这边等一会儿。
下意识看向影山飞雄的方向，她借着排队的间隙往他那边瞄了一眼。
决赛组的男生都认识，几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相互打趣。
影山飞雄侧身站着，难得的，脸上带了点笑意。
心里莫名安稳，归雁槿露出笑容，收回目光，却没看见影山飞雄也转过头。
他只抓到她回眸的身影，盯着归雁槿看了会，影山飞雄和其他几人打了招呼向她走来。
志愿者以为他有什么事连忙跟过去，影山飞雄低声说了什么，志愿者犹豫了下就放行了。
归雁槿随着大部队拉伸，太阳还有点大，换方向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遮了下。
发顶忽然照下阴影，她抬头，影山飞雄迎面向她走来。
归雁槿眨了眨眼，站起身安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
“鞋带开了。”
影山飞雄蹲下身子，细心地帮她把鞋带系紧。
许是刚才紧张，她这才注意到鞋带有些松了。
配合他没有动，归雁槿低下头，看着男生乌黑的发顶，“你可以跟我说一声......”
不用特意过来。
男生发丝柔软，归雁槿轻轻摸了下，有些愣神地想，明明他比她更像小猫咪。
影山飞雄没有回应她这句话，任她摸着，只默默帮她调整。
男生弯下的脊骨在衣衫下微微撑起，归雁槿看了眼，有些移不开视线。
带着涩味的青草香气弥漫风中，耳边嘈杂的欢呼声远去，这十几秒仿佛过了很久。
蝴蝶结系好，影山飞雄握住她未来得及抽走的手。
“我在终点接你。”
他说完，站起身，用手背轻轻碰了下她脸颊。
像是约定似的，他又回过身，举起右手，五指握拳往前伸。
他目光沉静，却又无比炽热，仿佛是在等她回应，影山飞雄没有收回手。
——要赢下去。
这是排球部比赛前的习惯。
血液里似乎有什么在躁动，归雁槿明白他动作背后的意义，无需什么理性，身体先一步反应。
哨声吹响，归雁槿跟着志愿者往1500米起点方向走。
400米男子决赛激烈进展，结束完跳高的香取美纪和另一个女生一起来给归雁槿加油。
她们还在操场，和看台上的其他同学相比更便利些，接收过班长的嘱咐，女生拉着香取美纪往准备区走。
“加油啊，小槿！”女生隔着志愿者朝她比拳，“没有奖也没关系，参与第一！”
一旁的香取美纪亦是同样的话。
明白她们是好意，归雁槿仰头，马尾随着动作扬起。
“谢谢。”她笑起来，话语轻柔却掷地有声。
“不过我会赢的。”
过午的日光已经柔和，女孩的模样却更加锋利。
这是归雁槿第一次显露出这般不加掩饰的野心。
直到她走上跑道，两人都有些没回过神。
看台上几乎满座，每个班的成员都到齐为长跑的同学加油。
香取美纪在最靠近出口的位置那看见影山飞雄。
他刚比赛完，呼吸还有些快。
男生没找位置坐下，而是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倚在栏杆边，排球部的人也都站在旁边。
和五班有些沉闷的氛围完全不同，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仿佛只是一场普通的训练。
他们难道都不会担心归雁槿撑不下去吗。
“嗯......”唯一紧张的谷地仁花摩挲着自己的指间，“影山君不紧张吗?”
香取美纪忍不住停下脚步，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
“她会赢的。”
似乎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影山飞雄的声音没有一点犹豫，甚至带了笑意。
或者说他相信归雁槿一定会赢。
谷地仁花愣了下，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喃喃自语，又肯定。
“对......对，小槿肯定会赢的。”
“......呵。”
香取美纪皱眉，嗤笑一声，情绪有些复杂，不明白影山飞雄的信任从何而来。
她不愿意相信，不愿意输，却又隐隐期待归雁槿真的能够赢下来。
让她输的心甘情愿。
“预备——”
“嘭！”
粗砺的枪声在杂乱的人群远远响起，几乎是一瞬，所有人躁动起来，开始为自己班级的运动员加油。
多达四圈的长跑，与短跑相比氛围显得冷清，慢节奏和难以分出的先后让观众的热情逐渐消散。
“第几圈了?”
“第二圈结束了。”
“诶，现在看起来前面几个都跑的好近。”
观众席里不时地讨论。
导火线从第三圈燃起。
一直关注归雁槿的谷地仁花忽然兴奋地跳起来。
“小槿！啊啊啊啊啊！”
“哇喔——”
随着一声尖叫，观众席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落在中游的女孩开始冲刺，她像一只离弦的箭，直接从经过终点的弯道超车。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从原本落后第一名的一百米，到超出，甚至还在不断扩大。
其他选手被她打乱了节奏，先是观望了一会儿，见距离扩大立刻试图加速赶上去，一千五仿佛变成了一百米的短跑竞技。
心跳和激素飙升，赛场彻底被点燃。
女生丝毫不受影响，迈大步子持续冲刺，腿上肌肉线条分明。
“卧槽！还有一圈呢，还没摇铃，她们冲太早了吧！”
“别被带走啊！后面跑不动的！”
看出名堂的学生低骂一声，大声朝操场喊，恨不得把自己班的运动员扯慢点。
只是大家都沉浸在极速的状态下，根本注意不到。
“应该马上就跑不动了，都快一圈了。”其他班的学生只能这样期冀着。
但全场的观众眼睁睁看着后面的选手逐渐慢下速度，距离越拉越大，归雁槿却不露疲态。
“她不累的吗！都冲了一圈了！”
一骑绝尘，归雁槿落下所有人，轻松越过第四圈，甚至套了最后一名一圈。
断续的霞色染出一片绝妙的油彩画，红日追在女孩身后，将她的影子拖得长而缱绻。
她无惧无畏地向前跑，自信而张扬。
场上是愈来愈强烈而急促的加油声，广播里播着欧美电子乐，激烈的鼓点被她踩在脚下。
势不可挡。
这句话用在现在的归雁槿身上正合适。
她甚至在笑。
终点再次响起铃声，女生举起手，高高握起拳，又比了个一。
眼尾因为跑动泛起红色，她笑得恣意。
没有人见过那样的归雁槿，但所有人都见过这样的归雁槿。
操场上响起了今天以来最热烈的欢呼，所有人都在尖叫。
“喔！刺激啊！”
“太爽了吧这看的！”
虽然没有体育生参与，但是重点班拿下了长跑的第一，不可谓是大热点，看台上讨论声不绝。
把衣服上的号码布递给志愿者，五班所有人蜂拥而至，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在跟她恭喜。
簇拥着她往外走，班长已经开始掉眼泪了，被身边人拉着生怕他一会撅过去。
归雁槿将赞誉全部收下，谷地仁花和另一个女生扶着她两边。
他们往出口走，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似有察觉，归雁槿抬头。
影山飞雄一个人站在球场边，五班人见她不走了，也齐齐抬起头。
一排的脑袋整齐划一地锁定他的方向，场面一度很好笑。
一群人低头看看归雁槿，又看看影山飞雄，竟有些不太愿意松手让她过去。
两方大眼瞪小眼。
影山飞雄被看的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走了几步又不确定自己这会儿该不该过去。
“飞雄。”
被人群包围的女生突然笑着开口，“过来。”
她拍拍身边两个女生，示意她们松手，然后直起身朝他张开手。
她笑意盈盈，眼睛里仿佛盛了光，嘴角梨涡明显，发丝因为跑步此刻有些凌乱，又甜又欲，好看的要命。
影山飞雄看得喉结滚了滚，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将归雁槿揽入怀中。
落霞将他们笼罩在一片灿烂之下。
心跳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达到耳边，归雁槿拍了拍他的背，把所有的重量放置在他身上。
“赢了哦。”她说。
“嗯。”
影山飞雄点头。
归雁槿从他怀里探出头，一只手捧住他的脸，“怎么不来接我。”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影山飞雄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似乎变攻了。
“......下次不会了。”他直愣愣地回答。
“......”归雁槿笑出声，搭上他的胳膊，“呆头鹅。”
“很厉害。”影山飞雄扶着她往外走。
看着她被人簇拥着的模样，有一瞬间，影山飞雄是犹豫了，替她骄傲，却又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的话向来少，有些形容一时半会说不清，怕人听了误会就会憋在心里。
“彼此彼此。”
归雁槿抬头看他，点了点下巴。
“有你一半功劳。”
只有你知道我心里的骄傲，知道我不愿服输的模样。
一颗不被期待的种子发不出芽来，她自卑过，也自轻过。
哪怕端着再漂亮的姿态也依旧掩不住内里的不自信。
旁人察觉了也只是宽慰着她不要放心上，只有影山飞雄，在她对自己不自信的时候，会冷静地跟她说要赢。
或许是迟钝了点，但影山飞雄永远知道归雁槿真正要的是什么。
所以功劳分你一半。
下意识看向影山飞雄的方向，她借着排队的间隙往他那边瞄了一眼。
决赛组的男生都认识，几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相互打趣。
影山飞雄侧身站着，难得的，脸上带了点笑意。
心里莫名安稳，归雁槿露出笑容，收回目光，却没看见影山飞雄也转过头。
他只抓到她回眸的身影，盯着归雁槿看了会，影山飞雄和其他几人打了招呼向她走来。
志愿者以为他有什么事连忙跟过去，影山飞雄低声说了什么，志愿者犹豫了下就放行了。
归雁槿随着大部队拉伸，太阳还有点大，换方向的时候她忍不住伸手遮了下。
发顶忽然照下阴影，她抬头，影山飞雄迎面向她走来。
归雁槿眨了眨眼，站起身安静地看着他。
“怎么了?”
“鞋带开了。”
影山飞雄蹲下身子，细心地帮她把鞋带系紧。
许是刚才紧张，她这才注意到鞋带有些松了。
配合他没有动，归雁槿低下头，看着男生乌黑的发顶，“你可以跟我说一声......”
不用特意过来。
男生发丝柔软，归雁槿轻轻摸了下，有些愣神地想，明明他比她更像小猫咪。
影山飞雄没有回应她这句话，任她摸着，只默默帮她调整。
男生弯下的脊骨在衣衫下微微撑起，归雁槿看了眼，有些移不开视线。
带着涩味的青草香气弥漫风中，耳边嘈杂的欢呼声远去，这十几秒仿佛过了很久。
蝴蝶结系好，影山飞雄握住她未来得及抽走的手。
“我在终点接你。”
他说完，站起身，用手背轻轻碰了下她脸颊。
像是约定似的，他又回过身，举起右手，五指握拳往前伸。
他目光沉静，却又无比炽热，仿佛是在等她回应，影山飞雄没有收回手。
——要赢下去。
这是排球部比赛前的习惯。
血液里似乎有什么在躁动，归雁槿明白他动作背后的意义，无需什么理性，身体先一步反应。
哨声吹响，归雁槿跟着志愿者往1500米起点方向走。
400米男子决赛激烈进展，结束完跳高的香取美纪和另一个女生一起来给归雁槿加油。
她们还在操场，和看台上的其他同学相比更便利些，接收过班长的嘱咐，女生拉着香取美纪往准备区走。
“加油啊，小槿！”女生隔着志愿者朝她比拳，“没有奖也没关系，参与第一！”
一旁的香取美纪亦是同样的话。
明白她们是好意，归雁槿仰头，马尾随着动作扬起。
“谢谢。”她笑起来，话语轻柔却掷地有声。
“不过我会赢的。”
过午的日光已经柔和，女孩的模样却更加锋利。
这是归雁槿第一次显露出这般不加掩饰的野心。
直到她走上跑道，两人都有些没回过神。
看台上几乎满座，每个班的成员都到齐为长跑的同学加油。
香取美纪在最靠近出口的位置那看见影山飞雄。
他刚比赛完，呼吸还有些快。
男生没找位置坐下，而是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倚在栏杆边，排球部的人也都站在旁边。
和五班有些沉闷的氛围完全不同，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仿佛只是一场普通的训练。
他们难道都不会担心归雁槿撑不下去吗。
“嗯......”唯一紧张的谷地仁花摩挲着自己的指间，“影山君不紧张吗?”
香取美纪忍不住停下脚步，她想知道这个问题的回答。
“她会赢的。”
似乎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影山飞雄的声音没有一点犹豫，甚至带了笑意。
或者说他相信归雁槿一定会赢。
谷地仁花愣了下，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喃喃自语，又肯定。
“对......对，小槿肯定会赢的。”
“......呵。”
香取美纪皱眉，嗤笑一声，情绪有些复杂，不明白影山飞雄的信任从何而来。
她不愿意相信，不愿意输，却又隐隐期待归雁槿真的能够赢下来。
让她输的心甘情愿。
“预备——”
“嘭！”
粗砺的枪声在杂乱的人群远远响起，几乎是一瞬，所有人躁动起来，开始为自己班级的运动员加油。
多达四圈的长跑，与短跑相比氛围显得冷清，慢节奏和难以分出的先后让观众的热情逐渐消散。
“第几圈了?”
“第二圈结束了。”
“诶，现在看起来前面几个都跑的好近。”
观众席里不时地讨论。
导火线从第三圈燃起。
一直关注归雁槿的谷地仁花忽然兴奋地跳起来。
“小槿！啊啊啊啊啊！”
“哇喔——”
随着一声尖叫，观众席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落在中游的女孩开始冲刺，她像一只离弦的箭，直接从经过终点的弯道超车。
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从原本落后第一名的一百米，到超出，甚至还在不断扩大。
其他选手被她打乱了节奏，先是观望了一会儿，见距离扩大立刻试图加速赶上去，一千五仿佛变成了一百米的短跑竞技。
心跳和激素飙升，赛场彻底被点燃。
女生丝毫不受影响，迈大步子持续冲刺，腿上肌肉线条分明。
“卧槽！还有一圈呢，还没摇铃，她们冲太早了吧！”
“别被带走啊！后面跑不动的！”
看出名堂的学生低骂一声，大声朝操场喊，恨不得把自己班的运动员扯慢点。
只是大家都沉浸在极速的状态下，根本注意不到。
“应该马上就跑不动了，都快一圈了。”其他班的学生只能这样期冀着。
但全场的观众眼睁睁看着后面的选手逐渐慢下速度，距离越拉越大，归雁槿却不露疲态。
“她不累的吗！都冲了一圈了！”
一骑绝尘，归雁槿落下所有人，轻松越过第四圈，甚至套了最后一名一圈。
断续的霞色染出一片绝妙的油彩画，红日追在女孩身后，将她的影子拖得长而缱绻。
她无惧无畏地向前跑，自信而张扬。
场上是愈来愈强烈而急促的加油声，广播里播着欧美电子乐，激烈的鼓点被她踩在脚下。
势不可挡。
这句话用在现在的归雁槿身上正合适。
她甚至在笑。
终点再次响起铃声，女生举起手，高高握起拳，又比了个一。
眼尾因为跑动泛起红色，她笑得恣意。
没有人见过那样的归雁槿，但所有人都见过这样的归雁槿。
操场上响起了今天以来最热烈的欢呼，所有人都在尖叫。
“喔！刺激啊！”
“太爽了吧这看的！”
虽然没有体育生参与，但是重点班拿下了长跑的第一，不可谓是大热点，看台上讨论声不绝。
把衣服上的号码布递给志愿者，五班所有人蜂拥而至，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在跟她恭喜。
簇拥着她往外走，班长已经开始掉眼泪了，被身边人拉着生怕他一会撅过去。
归雁槿将赞誉全部收下，谷地仁花和另一个女生扶着她两边。
他们往出口走，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似有察觉，归雁槿抬头。
影山飞雄一个人站在球场边，五班人见她不走了，也齐齐抬起头。
一排的脑袋整齐划一地锁定他的方向，场面一度很好笑。
一群人低头看看归雁槿，又看看影山飞雄，竟有些不太愿意松手让她过去。
两方大眼瞪小眼。
影山飞雄被看的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走了几步又不确定自己这会儿该不该过去。
“飞雄。”
被人群包围的女生突然笑着开口，“过来。”
她拍拍身边两个女生，示意她们松手，然后直起身朝他张开手。
她笑意盈盈，眼睛里仿佛盛了光，嘴角梨涡明显，发丝因为跑步此刻有些凌乱，又甜又欲，好看的要命。
影山飞雄看得喉结滚了滚，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将归雁槿揽入怀中。
落霞将他们笼罩在一片灿烂之下。
心跳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达到耳边，归雁槿拍了拍他的背，把所有的重量放置在他身上。
“赢了哦。”她说。
“嗯。”
影山飞雄点头。
归雁槿从他怀里探出头，一只手捧住他的脸，“怎么不来接我。”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影山飞雄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似乎变攻了。
“......下次不会了。”他直愣愣地回答。
“......”归雁槿笑出声，搭上他的胳膊，“呆头鹅。”
“很厉害。”影山飞雄扶着她往外走。
看着她被人簇拥着的模样，有一瞬间，影山飞雄是犹豫了，替她骄傲，却又有些难以言明的情绪。
他的话向来少，有些形容一时半会说不清，怕人听了误会就会憋在心里。
“彼此彼此。”
归雁槿抬头看他，点了点下巴。
“有你一半功劳。”
只有你知道我心里的骄傲，知道我不愿服输的模样。
一颗不被期待的种子发不出芽来，她自卑过，也自轻过。
哪怕端着再漂亮的姿态也依旧掩不住内里的不自信。
旁人察觉了也只是宽慰着她不要放心上，只有影山飞雄，在她对自己不自信的时候，会冷静地跟她说要赢。
或许是迟钝了点，但影山飞雄永远知道归雁槿真正要的是什么。
所以功劳分你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