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小的金色字体围成了一个圈儿，一年蓬萎顿在圈子中间，面色惊恐地看着脚边的字体。
她的鞋子破了，有血从焦糊的破口中流出来，手指指端也是一片焦黑。
那些金色字符触碰起来，像是过高压电，她试了两次，只觉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你还好吧？”时雨快步走了过去，她站在金色字体围城的圈子前，皱眉看那些字体，随即闪开身，让出了身后的春野。
春野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时雨，视线又转回一年蓬身上。
一年蓬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了，甚至还一脸开心地看着时雨和春野：“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要打起来。”
春野叹了口气。
已经打完了。
她的手指在金色字符上触碰了几下，字符收回到她的袍子里。
“能站起来吗？”春野问。
一年蓬试着站起来，腿肚子转筋，踉踉跄跄。
春野给了身后的使徒一个眼神，使徒上前扶起了一年蓬。
“你先回去休息，我和你朋友……”春野再次看了眼时雨，“还有事情要谈。”
一年蓬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火药味，便乖觉地进了船舱，休息去了。
“无论你想说什么，”时雨看向春野，“船要先开起来了。”
小岛上空，雾气漩涡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两艘船行驶在无边无际的大洋之上，船头耸立的神像驱散了白雾，海面露出一根巨大的触须，触须在将将要碰到船体的时候似乎被什么烫到，又缩回了海里。
船舱之中，时雨和春野围坐在桌子边上。
屋内没有其他人。
春野将外袍脱了下来，放在桌面上，外袍内里，写满了金色的古怪字体。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春野将外袍推到时雨面前，意有所指。
“我是想问问关于神言的事，只是……”时雨眉头微颦，“你们神殿的人，投敌都投得太痛快了吧。”
春野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你是说我和圣童吗？”
春野：“圣童比较特殊，他来神殿也不是自愿的，一个四岁的孩子，还没有能力做选择的时候就进了神殿。”
时雨：“他在发动能力的时候，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说他很难控制另一个人的行动。”
春野点头：“那东西也算不得人，一个能量体而已。圣童原本是一点都控制不了能量体的，这两年他的精神力有所提升，才能偶尔控制。能量体原本也不是为他准备的，他是宁泽的第二条命。”
“第二条命？”
春野想了想：“这也是我猜的，宁泽大概是受到了神像的启发，便寻了个孩子，将自己一丝精神力混着能量灌注其中，想造出自己的分身来。”
时雨一头雾水：“分身？”
“说到分身……”春野斟酌了一下，开口，“我跟你说说神像吧。”
时雨点头。
春野：“神殿里的人都传神像是神赐的。
“早些时间，神殿用高阶精神能力者伪造神迹，吸引信徒，可到了后来……神殿真的被神青睐了。
“我们人类早就探明了地球上的所有元素，可在灾难发生后，有两种新的元素出现了。其中一种出现在陆地上，你应该很熟悉——黑石，黑石能斩杀妖鬼，普通民众但凡稍微有些条件，都备着黑石的武器防身。
“另一种从大海中孕育，姑且称它为白石。
“神像就是由白石构成的，但见过白石的人，却没人叫它白石，都叫它神像。因为打它出现起，就是神像的形态，有大有小，但全是无脸的神像形状。
说到这里，春野不说了，她打量时雨。
时雨眼神透着惊疑。
春野的话，实在太过诡异，神像自海中出生，生来就是神像的样子，不用人工凿刻……
春野忽然问时雨：“如果真的有神，你觉得它站在哪边？是神殿，还是晴空之盾？”
时雨沉默。
按春野的说法，神将神像给了神殿，那……妥妥是站在神殿这边的啊。
可神到底是什么？
真的存在神吗？
春野继续说：“神像可以驱逐亡者之息，神殿豢养妖鬼的小岛之上，每个岛屿都立着神像。那些小岛，神殿称之为花园，将普通民众投入花园中，只要他们能活下来，大多都会成为使徒。而神像是花园里的休憩之地，用来减少伤亡。
“这些年，靠着花园，神殿的实力在飞速增长。
“后来，宁泽在神殿最大的岛屿四方立下四个神像，让人日日朝拜，他发现朝拜的人数变多，神像会跟着变大。但其实最奇怪的是，体积并不是神像能力强弱的关键点，而是朝拜者的质量。
“神殿早期因为不时会遭到远程轰炸，便将神堂设立在了船上，能到那处神堂朝拜的，大多是高阶使徒。神堂里的神像明明不算大，力量却是最强的。海里的妖鬼比陆地上凶恶很多，它们体型巨大，轻易便能掀翻船只。有一次，神堂所在的大船遇到了一只巨大的海蛇妖鬼，神像启动后，只一击，便将妖鬼消融。
“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神堂之上的神像虽然比不得岛上的大，却是力量最强的。而我要说的分身，也和这个神像有关系。
“宁泽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到神堂的神像里，那无脸神像正渐渐生出脸来——一张和宁泽同样的脸，宁泽因此可以操控那尊神像。
“神殿中人，称其为‘归位’，神灵归位。
“宁泽，想成为神。
“那神像，便是宁泽的分身。
“等到神像的脸完全显露，宁泽便会拥有神像的全部力量。
时雨沉默着，她消化着春野说的信息。
“神像刚被发现的时候，只有驱逐妖鬼的能量，后来随着神像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它甚至可以自主活动起来，活动的神像会攻击所有沾染了神息的存在，无论是使徒还是妖鬼、恶者、甚至沾染了神息的普通人。
时雨：“神息是指亡者之息吗？”
春雨点头：“对，神息便是亡者之息，神殿和晴空之盾叫法不同。”
顿了顿，春雨又说：“因为神像成熟之后便会开始无差别攻击，于是我们用神言来控制神像。”
时雨眉头皱了起来，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春雨：“神言是从黑色未知体内发现的，神殿称那黑色未知体为‘神主’，神言晦涩，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宁泽可以使用，还需要通过精神力和神像相融之后才能用。后期我们将神言改良，改良过后，便不用再借助神像之力，但也只有精神系的高级使徒可以使用，现在神殿能用神言的，除了宁泽，还有另外三人，我和另一个祭司，还有一个是从晴空之盾投奔过来的，叫李璇灯。”
“这袍子，便送给你吧。”春野说完这话，站起身来，“我所知已经尽数告诉你了，若是此行可以顺利上岸，希望你能放我和一年蓬离开。”
时雨：“你要去哪儿？”
春野：“不知道，最好的情况便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帮宁泽做了很多事，晴空之盾容不下我，但神殿，我也是万万不能回去了……”
春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流露出一丝惊恐：“没人知道宁泽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是精神系的。但我觉得……他能影响别人的思维，他把原本信仰不同的教派收拢在一起已是十分离谱，他还让极度自我的高级使徒一个个为他所用肝脑涂地，不生半点反抗的心思……”
时雨想到了春野运用神言时，身后显露的虚影：“你是感觉到自己也被控制了吗？”
春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者会是神殿，若我的猜想是真的，宁泽可以控制别人的思维，那种地方……我是万万不能回去了。”
春野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船舱。
时雨在船舱中沉思。
好一会后，她站起身来，起身去找孔轩。
春野说的消息，她要第一时间通知总部。
----
大船在海上行驶了七八天，终于靠近了陆地。
为了规避神殿的船群，大船不能直接去总部，便先在54区的海岛码头停靠。
此刻的54区已完全被白色雾气笼罩了，地面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只有神出鬼没的妖鬼。
根据幸西亚发来的信息，时雨得知，54区的人员已经尽数转移到了地下，暂时还算安全，只是因为在地下躲避的人数太多了，补给已经见了底，总部也放过几次空投过来，但补给的落点难以确认，晴空之盾出门找补给的时候时有伤亡。
“他们是没法来接我们了，我们得自己走过去。”时雨从船上下来，站在沙滩上，有使徒搬了神像跟在时雨身后，白雾便自动散开。
圣童也跟着走了下来，他满脸的嫌弃：“咱们停在这里是为了补充补给的，可听你们那个AI的意思，54区现在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能给咱们补给？”
“船上神像很多，给他们留两个吧，他们现在出门都困难。”时雨召唤着身后的使徒，“再来几个人，搬五个神像来。”
时雨在神殿岛上搜到的神像至少有七八十个，留在这里五个完全没什么问题。
“那咱们吃什么啊？船上载了那么多使徒和平民，最近天天吃鱼，淡水也不够了。”
“我能造冰，化了不就是水嘛。”时雨说。
圣童翻了个白眼：“昨天化一块脸盆大的冰，足足化了七八个小时……而且，我总觉得异能结出来的冰它吃起来不健康。”
“……”时雨，“54区应该有海水淡化的系统，咱们带点淡水就好了。”
圣童：“牛羊肉呐？绿叶菜呐？”
时雨：“闭嘴。”
圣童沉默地捂着自己的瘪瘪肚子。
最近他总是特别容易饿，这几日时雨帮他压制身体里的能量体，他的异食癖也跟着治好了——原本他喜欢吸那些带着神息气味的人，无论是使徒还是恶者。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他们身上吸收的是什么东西，但每次吸完都又饱又满足。
但最近几日，时雨不让他吸了，能量体的力量果然被削弱，也更好控制了，可与此相对的，是他的另一种胃口变大了。
每天都想吃肉吃菜，还想喝果汁饮料。
时雨：“走吧，神像放地上，让它们自己跟着就行。”
圣童跟在时雨后面。
“你也去？”时雨问。
圣童：“下船溜达溜达。”
时雨闻言没多说什么，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前走。
54区内。
红蝉带着二十多个晴空之盾，站在地闸前面，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
最新一批的补给在半个小时前已经成功投放，他们现在需要出门将补给拿回来。
红蝉的视线落在身后的队友身上。
这已经是54区所有还有行动能力的晴空之盾了，里面甚至还有没毕业的训练中心学员。
梳着包子头的女孩眼睛红红的，正给自己的胳膊绑扎带。
包蕊受伤了，因为受伤太过频繁，伤口的愈合速度变得越来越缓慢。
红蝉伸手拍了拍包蕊的肩膀：“还能坚持吗？”
“像是困在笼子里等死。”包蕊声音小小的，她不想被别人听到这种丧气话，又忍不住抱怨。
红蝉和包蕊的矛盾，在白雾蔓延后这日复一日无休止的战斗中渐渐化解了，毕竟谁也不知道54区还能挺多久，明天和死亡到底谁先来。
“坚持下去，也许还有转机。”红蝉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安慰包蕊。
包蕊深吸了口气：“走吧，早去早回。”
闸门缓缓打开，零星的雾气飘散进来。
“注意队形。”红蝉冲身后的队友嘱咐，“小心妖鬼偷袭。”
几秒钟过后，除了刚开始白雾曾零星飘进来一点，再没飘进来更多。
有说话的声音顺着逐渐开启的闸门传进来。
闸门口，时雨正对着手环说话：“门怎么自己开了？不是说54区的负责人出门取补给了，暂时联系不上吗？”
“怎么办……我来的路上看到补给了，顺便给带来了，他们找不到补给不会在外面乱跑吧？我是不是手欠了……”
她的鞋子破了，有血从焦糊的破口中流出来，手指指端也是一片焦黑。
那些金色字符触碰起来，像是过高压电，她试了两次，只觉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你还好吧？”时雨快步走了过去，她站在金色字体围城的圈子前，皱眉看那些字体，随即闪开身，让出了身后的春野。
春野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时雨，视线又转回一年蓬身上。
一年蓬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了，甚至还一脸开心地看着时雨和春野：“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要打起来。”
春野叹了口气。
已经打完了。
她的手指在金色字符上触碰了几下，字符收回到她的袍子里。
“能站起来吗？”春野问。
一年蓬试着站起来，腿肚子转筋，踉踉跄跄。
春野给了身后的使徒一个眼神，使徒上前扶起了一年蓬。
“你先回去休息，我和你朋友……”春野再次看了眼时雨，“还有事情要谈。”
一年蓬的眼神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火药味，便乖觉地进了船舱，休息去了。
“无论你想说什么，”时雨看向春野，“船要先开起来了。”
小岛上空，雾气漩涡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两艘船行驶在无边无际的大洋之上，船头耸立的神像驱散了白雾，海面露出一根巨大的触须，触须在将将要碰到船体的时候似乎被什么烫到，又缩回了海里。
船舱之中，时雨和春野围坐在桌子边上。
屋内没有其他人。
春野将外袍脱了下来，放在桌面上，外袍内里，写满了金色的古怪字体。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春野将外袍推到时雨面前，意有所指。
“我是想问问关于神言的事，只是……”时雨眉头微颦，“你们神殿的人，投敌都投得太痛快了吧。”
春野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你是说我和圣童吗？”
春野：“圣童比较特殊，他来神殿也不是自愿的，一个四岁的孩子，还没有能力做选择的时候就进了神殿。”
时雨：“他在发动能力的时候，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说他很难控制另一个人的行动。”
春野点头：“那东西也算不得人，一个能量体而已。圣童原本是一点都控制不了能量体的，这两年他的精神力有所提升，才能偶尔控制。能量体原本也不是为他准备的，他是宁泽的第二条命。”
“第二条命？”
春野想了想：“这也是我猜的，宁泽大概是受到了神像的启发，便寻了个孩子，将自己一丝精神力混着能量灌注其中，想造出自己的分身来。”
时雨一头雾水：“分身？”
“说到分身……”春野斟酌了一下，开口，“我跟你说说神像吧。”
时雨点头。
春野：“神殿里的人都传神像是神赐的。
“早些时间，神殿用高阶精神能力者伪造神迹，吸引信徒，可到了后来……神殿真的被神青睐了。
“我们人类早就探明了地球上的所有元素，可在灾难发生后，有两种新的元素出现了。其中一种出现在陆地上，你应该很熟悉——黑石，黑石能斩杀妖鬼，普通民众但凡稍微有些条件，都备着黑石的武器防身。
“另一种从大海中孕育，姑且称它为白石。
“神像就是由白石构成的，但见过白石的人，却没人叫它白石，都叫它神像。因为打它出现起，就是神像的形态，有大有小，但全是无脸的神像形状。
说到这里，春野不说了，她打量时雨。
时雨眼神透着惊疑。
春野的话，实在太过诡异，神像自海中出生，生来就是神像的样子，不用人工凿刻……
春野忽然问时雨：“如果真的有神，你觉得它站在哪边？是神殿，还是晴空之盾？”
时雨沉默。
按春野的说法，神将神像给了神殿，那……妥妥是站在神殿这边的啊。
可神到底是什么？
真的存在神吗？
春野继续说：“神像可以驱逐亡者之息，神殿豢养妖鬼的小岛之上，每个岛屿都立着神像。那些小岛，神殿称之为花园，将普通民众投入花园中，只要他们能活下来，大多都会成为使徒。而神像是花园里的休憩之地，用来减少伤亡。
“这些年，靠着花园，神殿的实力在飞速增长。
“后来，宁泽在神殿最大的岛屿四方立下四个神像，让人日日朝拜，他发现朝拜的人数变多，神像会跟着变大。但其实最奇怪的是，体积并不是神像能力强弱的关键点，而是朝拜者的质量。
“神殿早期因为不时会遭到远程轰炸，便将神堂设立在了船上，能到那处神堂朝拜的，大多是高阶使徒。神堂里的神像明明不算大，力量却是最强的。海里的妖鬼比陆地上凶恶很多，它们体型巨大，轻易便能掀翻船只。有一次，神堂所在的大船遇到了一只巨大的海蛇妖鬼，神像启动后，只一击，便将妖鬼消融。
“我说这个，是想告诉你，神堂之上的神像虽然比不得岛上的大，却是力量最强的。而我要说的分身，也和这个神像有关系。
“宁泽将自己的精神力融入到神堂的神像里，那无脸神像正渐渐生出脸来——一张和宁泽同样的脸，宁泽因此可以操控那尊神像。
“神殿中人，称其为‘归位’，神灵归位。
“宁泽，想成为神。
“那神像，便是宁泽的分身。
“等到神像的脸完全显露，宁泽便会拥有神像的全部力量。
时雨沉默着，她消化着春野说的信息。
“神像刚被发现的时候，只有驱逐妖鬼的能量，后来随着神像吸收的能量越来越多，它甚至可以自主活动起来，活动的神像会攻击所有沾染了神息的存在，无论是使徒还是妖鬼、恶者、甚至沾染了神息的普通人。
时雨：“神息是指亡者之息吗？”
春雨点头：“对，神息便是亡者之息，神殿和晴空之盾叫法不同。”
顿了顿，春雨又说：“因为神像成熟之后便会开始无差别攻击，于是我们用神言来控制神像。”
时雨眉头皱了起来，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春雨：“神言是从黑色未知体内发现的，神殿称那黑色未知体为‘神主’，神言晦涩，刚开始的时候，只有宁泽可以使用，还需要通过精神力和神像相融之后才能用。后期我们将神言改良，改良过后，便不用再借助神像之力，但也只有精神系的高级使徒可以使用，现在神殿能用神言的，除了宁泽，还有另外三人，我和另一个祭司，还有一个是从晴空之盾投奔过来的，叫李璇灯。”
“这袍子，便送给你吧。”春野说完这话，站起身来，“我所知已经尽数告诉你了，若是此行可以顺利上岸，希望你能放我和一年蓬离开。”
时雨：“你要去哪儿？”
春野：“不知道，最好的情况便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帮宁泽做了很多事，晴空之盾容不下我，但神殿，我也是万万不能回去了……”
春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神流露出一丝惊恐：“没人知道宁泽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只知道他是精神系的。但我觉得……他能影响别人的思维，他把原本信仰不同的教派收拢在一起已是十分离谱，他还让极度自我的高级使徒一个个为他所用肝脑涂地，不生半点反抗的心思……”
时雨想到了春野运用神言时，身后显露的虚影：“你是感觉到自己也被控制了吗？”
春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这场战斗最后的胜利者会是神殿，若我的猜想是真的，宁泽可以控制别人的思维，那种地方……我是万万不能回去了。”
春野说完这话，转身离开了船舱。
时雨在船舱中沉思。
好一会后，她站起身来，起身去找孔轩。
春野说的消息，她要第一时间通知总部。
----
大船在海上行驶了七八天，终于靠近了陆地。
为了规避神殿的船群，大船不能直接去总部，便先在54区的海岛码头停靠。
此刻的54区已完全被白色雾气笼罩了，地面没有人类活动的踪迹，只有神出鬼没的妖鬼。
根据幸西亚发来的信息，时雨得知，54区的人员已经尽数转移到了地下，暂时还算安全，只是因为在地下躲避的人数太多了，补给已经见了底，总部也放过几次空投过来，但补给的落点难以确认，晴空之盾出门找补给的时候时有伤亡。
“他们是没法来接我们了，我们得自己走过去。”时雨从船上下来，站在沙滩上，有使徒搬了神像跟在时雨身后，白雾便自动散开。
圣童也跟着走了下来，他满脸的嫌弃：“咱们停在这里是为了补充补给的，可听你们那个AI的意思，54区现在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还能给咱们补给？”
“船上神像很多，给他们留两个吧，他们现在出门都困难。”时雨召唤着身后的使徒，“再来几个人，搬五个神像来。”
时雨在神殿岛上搜到的神像至少有七八十个，留在这里五个完全没什么问题。
“那咱们吃什么啊？船上载了那么多使徒和平民，最近天天吃鱼，淡水也不够了。”
“我能造冰，化了不就是水嘛。”时雨说。
圣童翻了个白眼：“昨天化一块脸盆大的冰，足足化了七八个小时……而且，我总觉得异能结出来的冰它吃起来不健康。”
“……”时雨，“54区应该有海水淡化的系统，咱们带点淡水就好了。”
圣童：“牛羊肉呐？绿叶菜呐？”
时雨：“闭嘴。”
圣童沉默地捂着自己的瘪瘪肚子。
最近他总是特别容易饿，这几日时雨帮他压制身体里的能量体，他的异食癖也跟着治好了——原本他喜欢吸那些带着神息气味的人，无论是使徒还是恶者。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他们身上吸收的是什么东西，但每次吸完都又饱又满足。
但最近几日，时雨不让他吸了，能量体的力量果然被削弱，也更好控制了，可与此相对的，是他的另一种胃口变大了。
每天都想吃肉吃菜，还想喝果汁饮料。
时雨：“走吧，神像放地上，让它们自己跟着就行。”
圣童跟在时雨后面。
“你也去？”时雨问。
圣童：“下船溜达溜达。”
时雨闻言没多说什么，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前走。
54区内。
红蝉带着二十多个晴空之盾，站在地闸前面，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
最新一批的补给在半个小时前已经成功投放，他们现在需要出门将补给拿回来。
红蝉的视线落在身后的队友身上。
这已经是54区所有还有行动能力的晴空之盾了，里面甚至还有没毕业的训练中心学员。
梳着包子头的女孩眼睛红红的，正给自己的胳膊绑扎带。
包蕊受伤了，因为受伤太过频繁，伤口的愈合速度变得越来越缓慢。
红蝉伸手拍了拍包蕊的肩膀：“还能坚持吗？”
“像是困在笼子里等死。”包蕊声音小小的，她不想被别人听到这种丧气话，又忍不住抱怨。
红蝉和包蕊的矛盾，在白雾蔓延后这日复一日无休止的战斗中渐渐化解了，毕竟谁也不知道54区还能挺多久，明天和死亡到底谁先来。
“坚持下去，也许还有转机。”红蝉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安慰包蕊。
包蕊深吸了口气：“走吧，早去早回。”
闸门缓缓打开，零星的雾气飘散进来。
“注意队形。”红蝉冲身后的队友嘱咐，“小心妖鬼偷袭。”
几秒钟过后，除了刚开始白雾曾零星飘进来一点，再没飘进来更多。
有说话的声音顺着逐渐开启的闸门传进来。
闸门口，时雨正对着手环说话：“门怎么自己开了？不是说54区的负责人出门取补给了，暂时联系不上吗？”
“怎么办……我来的路上看到补给了，顺便给带来了，他们找不到补给不会在外面乱跑吧？我是不是手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