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迪丝之前也加入过俱乐部:读书俱乐部、魁地奇俱乐部,甚至是在她六年级时一手创办的秘密反抗“邪恶史密斯”俱乐部。

    然而这次却与众不同。

    凤凰社的创办宗旨对于成员们来说,就像魁地奇对于伊迪丝,都会感觉到获得与拥有。就像一直某种难以描述的未来和目标吸引了一样。被一个庄严肃穆的目的吸引,陷入一场不是由个人去奋斗,而成败却与之紧紧相关的一场拔河比赛之中。每个人在那里举足轻重,通过不平衡的方式平衡着这场比赛。

    凤凰社对于三个新成员的安排不一样。伊迪丝和奥斯顿的表面身份注定他们不能公开做关于凤凰社的活动,于是他们的任务更少,偏向与斯多吉·波德摩、马琳·麦金农等成员一样,做些力所能及的突击辅助任务。

    而宝拉呢,她的茶馆将和邓布利多的弟弟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的猪头酒吧(“我从不知道那家酒吧属于您的弟弟!”宝拉惊奇地说)作为凤凰社情报中转站和临时休憩点。和阿不福思不同的是,宝拉亲和力很高,茶馆的地点在对角巷也极有利于收集情报,至于该如何培养她对有用情报的敏感度,邓布利多认为可以由爱米琳·万斯负责她今后的培训计划。

    宝拉下意识看向长桌斜对面的典雅女巫,而爱米琳则是对她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伊迪丝不大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像詹姆、西里斯等成员明明也拥有表面上的傲罗身份,他们却可以光明正大的活动。

    “当然是因为我们正式拒绝过汤姆·里德尔的邀约。”詹姆自豪地笑着,“弗兰克和艾丽斯、我和大脚板都是如此。你真该亲眼看看那个人的表情!”

    “这是强有力的信号,”邓布利多接过话茬,“这会使那些恐惧于里德尔俱乐部势力的巫师看见希望,也能使他们了解到一件事——面对里德尔俱乐部,他们的选择不仅仅只有顺从一条路。”

    艾丽斯的圆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容,她拉住自己丈夫的手,与他对视一眼。“所以我们更需要在保全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完成任务,”她说,“让其他人明白,反抗汤姆·里德尔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莉莉非常赞同地点点头。詹姆则是羡慕地看了一眼他们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不过,我们也不会遗漏那些隐藏在黑暗中活动,灵魂却真正属于光明的成员。”

    邓布利多温和地将目光放在莱姆斯身上,莱姆斯的下半张脸隐藏在交叉的十指下,但伊迪丝感觉得到他感激地笑了笑;然后那双蓝眼珠透过半月形的眼镜又看向西里斯,西里斯只是垂头不语,支着椅子腿悬空晃动着,仿佛对桌面上一块小小的污渍非常感兴趣。

    接下来,总结分析了近期几次成员任务后,会议很快就结束了,仿佛这次会议的章程只是为了迎接新成员的到来。随着邓布利多率先离开,穆迪、蒙顿格斯等人也在踏出房门的第一时间选择了幻影移形。

    窗外的天色正值黄昏,在剩余成员离开之前,弗兰克叫住了他们。

    “请等等,”弗兰克说,“你们都知道,我和艾丽斯的婚礼只是一个小型的私人婚礼……”

    “最多只够邀请十六个人。”艾丽斯补充。

    “是的,对于没能邀请你们,我们感到很抱歉。因为我们双方的亲戚实在是太多了。”弗兰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普威特兄弟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面色沉重,仿佛有人分享出了他们的难处。

    “所以我们想着,至少可以在这次会议分享我们的结婚蛋糕,”艾丽斯笑嘻嘻说,“真可惜邓布利多他们已经离开了。”

    “我可以带一块回去给他。”海格兴冲冲地说,“邓布利多绝对不会想要错过一块美味的结婚蛋糕。”

    其他人都不反对,纷纷恭喜这对新婚夫妇,于是他们组成不规则的纵列向指挥部的厨房走去。伊迪丝、宝拉和奥斯顿跟在队列尾部,他们是头一次来,可不想没头没脑撞进别人家的卧室里去。

    宝拉正兴致勃勃地和伊迪丝、奥斯顿讨论着对于凤凰社的看法和印象,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茶馆里的其中一个火车式包厢改造成专为凤凰社提供的休憩室,但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听见伊迪丝的附和声消失了。

    她一惊,迅速抽出魔杖转过身,却发现拐角处烛光闪动,一个黑影像潜行的豹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把伊迪丝拉进了走廊交汇处。

    没等宝拉和奥斯顿继续上前,伊迪丝从拐角处探出头,神情平静地对他们摇了摇头。“我没事,是西里斯。”她说,“你们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奥斯顿很困惑,甚至有些抵触地继续上前两步,但宝拉拦住了他。

    “注意安全。”宝拉对伊迪丝说,随即又看向奥斯顿,“我们先去厨房,得给伊迪丝留一块好的才行呢。”

    “你们可真把我搞糊涂了……”奥斯顿抱怨着。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被烛光投影在护墙板上成为两条细线,最后合二为一。

    西里斯看着伊迪丝,一手抓着她,把她拉进了最近的一间房间,猛地关上门。

    伊迪丝摸清了盥洗池的形状和凌乱的洗漱架,猛地挣脱了西里斯。他伸手扶稳一个被她的长袍扫过差点翻倒的漱口杯。“我猜错过今天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有机会单独相处了。”他低声说,“你在躲着我?”

    “躲着?是的,我在尽量避免和你单独相处,”伊迪丝颤抖地笑着,“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没有光的折射,他的灰眼睛像黑曜岩一样阴暗。“因为月亮脸?因为他回来了,所以我就能像废纸一张被你抛弃?”

    “你真的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是吗?”她说,被他的话气坏了。“莱姆斯和我已经分手了,”她停住了,胸口再次感到一阵疼痛,是一团难以忍受的冰冷,“而你们一直是好朋友,你最好不要找麻烦。”

    “只要你停止摇摆不定!”他的头忽然耷拉下来,嘴唇距离她的只有几英寸,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哀鸣,犹如一条狗受到伤害时发出的抱怨。

    伊迪丝冷静地用魔杖堵在他的嘴唇上。“停下来。”她说,“坏狗。”

    “你之前的承诺呢?”西里斯微微一顿,像是怒极反笑,“‘在茶馆开业日给出答案’的承诺?”

    “我不认为有那个必要了。毕竟在我的答案出来之前,你就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

    寂静,像一道无形的波,从这个小小的盥洗池和旁边的两个人,一直蔓延至整个房间。这寂静冷酷,压抑。仿佛为了突出这悲凉的气氛,一只丛林狼在远处的黑暗中发出凄厉的低嚎,接着便是猫头鹰叫,一阵微风吹来,耳畔响起瑟瑟的和鸣。

    “但你最终还是选择加入了凤凰社。”

    “但我希望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来源于我的选择,尽管结局一致,但我不能接受你替我做出决定——”

    “——做出正确的决定!”西里斯复述,“做出最好的决定!就像当初你决定分手,那是你自己的选择——结果怎么样?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经过那么多人,最后依然是我——最好的!”

    他拉着她的手,胡乱在自己的胸膛和腹部上抚摸,双眼直盯着伊迪丝,目光几乎要把她穿透。

    但遗憾的是,伊迪丝并没有扑向他,就像前几次顺利进行的一样,就像两块磁铁相连,一个完美无瑕、不可抗拒的契合。

    这种冷静超然的感觉是如此彻底,她甚至挣脱了他的手。

    “从一开始在图卢兹的时候,我们之间的爱火就没有彻底重燃过,或许期间有几次我思考过我们是否应该复合,但就像我爱你的点没有变一样,我恨你的点,你也一直没有变过。”

    她深呼吸,冷冷说道:“我恨你的点大于我爱你的点,西里斯,做做算术题,结论当然是分手。我不需要一个为我自作主张的情人,我们的情感关系没有复苏,而现在,肉/体关系也结束了。”

    她收回魔杖,狠狠地推开他,然后回身离开了盥洗室。

    嘭,门再次被重重关上。

    时间像破旧的丝带,烂成一条条松垮的线。西里斯纹丝不动。时钟上的每一秒都是一出奇特而又充满无常的悲剧。

    他阴森森地笑起来,那笑声像狂乱的音乐一样杂乱无章,仿佛他在笑一个所有人都没有听懂的笑话。最终,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可以出来了。”他说。

    唰地一声,深色浴帘被拉开。从堆积灰尘的浴缸里走出来一道身影。

    “这场戏目还可以吗?”西里斯问,“月亮脸?”

    而作为戏目的唯一观赏者,莱姆斯从第一声门响前就藏在浴缸里一动不敢动,他知道伊迪丝的听力有多么敏锐,在最沉默的那段时间,他甚至不敢呼吸。

    “你知道我在盥洗室里。”莱姆斯有些复杂地看着西里斯,“你看见我拐弯了。”

    西里斯没有否认。他嗤笑一声,转身靠在了盥洗池上。“我以为这一切能结束。”

    “结束了。”莱姆斯说,“我们都结束了。”

    他很想表现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他克制不住回想他们之间的对话。肉/体关系?伊迪丝和大脚板吗?他们怎么能?……但他们的确能,至少伊迪丝没有错,他们分手以后她也很痛苦,或许是因为不堪寂寞……而恰好大脚板再次出现了,他知道大脚板以前就从来没有放弃过。

    莱姆斯坚定地控制自己站稳,只是他的手忍不住颤抖着,想要对准眼前朋友这张俊美的脸来上一拳。“你不该把她牵扯进凤凰社,这不仅对于她的安全无益……”还对于他躲避她的计划无益。

    西里斯有些烦躁。“她必须加入凤凰社,”他重复道,他的声音透露着紧绷的决断,“作为俱乐部的下一个目标,如果她不属于凤凰社,她可能会面临我们无法想象的灾难。”

    莱姆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情报来自于?”

    “雷古勒斯。”西里斯说,没等莱姆斯皱眉,他补充道:“现在他是凤凰社的一员,和你一样的卧底工作。顺便一提,你错过了上次新成员加入的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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