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
戚无良冷声道。
李徵拦在去后院的必经之途上，分毫不让，拧眉沉声道：“请娘娘三思。”
一名满身是伤的结海楼暗卫突然出现戚无良身侧，低语道：“公子，红泪姑娘不让我们帮忙，我们的人也被李徵和谢恒的人联手拦在府外。”
戚无良闻言目光一厉，不待李徵再说什么，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将人踹翻在地，“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下手杀你？”
说着，阔步便越过李徵，朝后院走去。
地上的李徵呕了口血，挣扎地望着戚无良的背影，吼道：“娘娘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若计较后果，便不会在这大梁！”
李徵沉默，一手抓住搀扶他的随从，命令道：“去找摄政王。”
“是。”
……
后院轰然一声，喜房在大火中坍塌，火势还在蔓延，整个后院已化为一片火海，橘黄的火舌和浓郁的黑烟交织……
戚无良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幕，红泪颓然地站在火海里，手中的长剑寸寸折断，没能伤到对面的人半分，而她的胸口却插着一把匕首。
红泪听到脚步声，回眸笑看了一眼戚无良，嘴角溢着血，悲戚道：“公子，终究是红泪学艺不精。”
“你能躲的……”
对面的花锦城看着手中的匕首和四溅的鲜血，从最初的怔然到暴怒绝望，发了疯地吼道：“你明明能躲，你为何不躲？！”
掌风袭来，是虎啸猿啼。
戚无良这一掌十成内力，便是花锦城也不敢接，疾步朝后退去。
摇摇欲坠的红泪落到了戚无良的怀中，不住呕血道：“公子，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习武十余载，我学会了结海楼所有的杀人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还是杀不了他……”
明明是结海楼排名第一的杀手，如今却像找到依靠的孩童一般拽着戚无良的衣袖，哭得绝望又委屈，整个人都在发颤。
戚无良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复而睁开，周身气场已变，杀气凝实，“我替你杀他！”
她拿起红泪的断剑，如离弦长箭般顷刻间便逼至花锦城面前，太快了！
除了谢恒，没人能硬扛实力全开的戚无良，即便手中持的只是一把断剑，几招间也已让花锦城身上添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期间他硬接了戚无良一掌，五脏伤其三，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那是万军都拦不住的杀神。
花锦城不是对手，之前又被红泪刺伤腹部，很快就招架不住，戚无良一脚高抬压在他肩膀之上，逼得人跪了下来，压得膝盖下的地板都寸寸开裂，是实力碾压，也是羞辱。
“戚！无！良！”
断剑已如扫风之势横至脖间，眼瞅着就要砍下其头颅。
生死之间一柄长剑至，在断剑割喉前挡住了戚无良的剑锋，急声道：“阿离！”
是谢恒。
“你不能杀重遇。”
“滚开！”
两人交上了手，戚无良手中本就是把断剑，在谢恒的攻势下很快碎得稀烂，她随手扔了断剑，刚准备掏出腰间的难全……
身后传来红泪的一声急促“公子小心”，然后便是利刃刺穿肉/体的声音。
戚无良瞳孔一缩，骤然转身，“红泪！”
花锦城这一剑直接贯穿了红泪的左心，见过无数生死的大梁第一军侯脸上头一次出现呆愣的表情，素来傲然的狐狸眸盈上了恐惧，偏偏那种愤怒到极致、频临爆发的恐惧让他冷静到了极致，喃喃问道：“为什么？”
红泪嘴角大口呕着血，笑得冰冷，“我们很早便见过，只是你忘了……”
花锦城闻言一怔。
“你初见我时，就我唤丫头，我那时五岁，你摸了摸我的头，给了我一颗糖，就在这大梁盛京城，昔年最富盛名的青楼中……你懒散恣意地高坐于暖榻之上，一边饮着酒，一边笑看着你的几个酒肉兄弟……活生生打死我阿姐！！”
“你知不知道，只要再等一日，就一日，阿姐的心上人就能凑够银子把她赎出云间阁，他们会过得很恩爱，会琴瑟和鸣，会如同你我今日一样于红烛之下请示天地、拜堂成亲！！！噗……”
重伤再加上心绪大起大落，让她吐出一口黑血，继而悲绝大笑起来，猛地上前，任由长剑继续贯穿身体，一把抓住花锦城想松开剑手。
“摸一摸……”
红泪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抓住花锦城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小腹，摸到那微微凸起的小腹，花锦城只觉整个人的气血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红泪。
“花重遇，我有身孕了。”
素来冷面的美人此刻笑得如花柔艳，口中的话语却冰冷刺骨，“摸摸，怎么样？亲手杀了自己骨肉的感觉怎么样？国师看过说，龙凤呈祥，吉无不利，竟是对龙凤胎……龙凤胎！龙凤胎！花锦城，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儿女双全？怎么能儿女双全？！”
“——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话音落，红泪凭着最后一口气，一掌折断刺进自己血肉里的长剑，捂住剑柄猛地朝花锦城心口刺去。
花锦城没有躲，更没有还手，可惜红泪气力已尽，刺得太浅了，她眼中露出一抹绝望。
下一刹，花锦城一把接住了力竭倒地的红泪，继而捂着心口猛地呕出一口血，非是剑伤，而是同心蛊发作到了极致。
他眼中含泪地笑了，“原来是这样。”
说完，抱着生息渐无的红泪，两人一同倒在地上。
……
整座侯府都乱成了一团，不少在前厅喝酒的官员听说喜房着火了，尤其是武将，急匆匆地往后院赶，半路上便遇见了重伤在地的李徵。
有武将骂了一声“卧槽”，赶紧上前扶起了这位丞相大人，“李相发生了何事？”
“新娘是刺客。”
“你说什么？！”
李徵作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贵妃娘娘串通北燕结海楼欲谋杀我大梁第一军侯。”
“那妖妃岂敢！兄弟们，随我去救侯爷！”
武将皆是暴脾气，李徵短短两句话就挑起了一众武将的怒火，让人杀气腾腾地奔着后院而去。
人一走，躲在暗处护卫李徵的暗卫才现身，李徵一手捂着胸口，一边望着后院的滔天火海，冷冷道：“把我刚才说的话散布出去，不仅是百官，盛京百姓也必须人尽皆知。”
暗卫：“是。”
当夜，随着侯府大火蔓延的还有流言，武将们冲进后院，就看见重伤倒地的温月侯和不远处持剑与摄政王对峙的戚无良，李徵的话语先入为主，再加上此番情形，没人再会怀疑——贵妃娘娘谋杀劳苦功高的武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群情激愤，铁证如山。
司徒纯是被一封边关急报绊住了脚，等他回宫处理完军情再赶回侯府时，这场局中局已经到了末尾，李徵躬身站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里，可司徒纯还是瞬间就看向了他。
那封军中急报来得太巧了，而朝堂之中能如此轻易做到此事的只有丞相大人！
“众卿想做什么？！”
司徒纯怒然一声，制止了一众想对贵妃兵戎相向的武将们。
一众武将愤然下跪，请命道：“陛下，贵妃娘娘欲借成亲之机谋害侯爷，还望陛下做主……”
武将们如何与司徒纯请命告状，戚无良已经听不见了，她看着红泪的尸体，步伐沉重地走了过去，将人与花锦城分开，横抱进怀里，轻声道：“走，公子带你回家。”
鬼使神差的，戚无良脑海中回荡起纯一和尚以前常在她耳边念叨的话——
“报仇很重要吗？那不过是心魔而已，所谓仇怨，大到朗朗世道总有不公，小到恨一人一物细枝末节，但最恨的还是自己，恨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
“小阿离，时间长了，你就会懂，比起报仇，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戚无良那时就在想，这话不对，至少于她而言，报仇很重要。
可如今她看着怀中生息全无的红泪，才对纯一和尚的话有了可笑的感同身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有司徒纯在，戚无良就那么在众武将恨不得生啃其肉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抱着红泪离开了侯府，只是刚出大门便有一人在候着马车旁等她。
“徐叔？”
戚无良声音嘶哑道。
徐可风看着她那副悲恸的模样，心疼道：“上车吧，李徵让我来的。”
戚无良想起李徵拦路的事情，眉头一皱，李徵？
戚无良冷声道。
李徵拦在去后院的必经之途上，分毫不让，拧眉沉声道：“请娘娘三思。”
一名满身是伤的结海楼暗卫突然出现戚无良身侧，低语道：“公子，红泪姑娘不让我们帮忙，我们的人也被李徵和谢恒的人联手拦在府外。”
戚无良闻言目光一厉，不待李徵再说什么，一脚狠狠踹在他胸口，将人踹翻在地，“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下手杀你？”
说着，阔步便越过李徵，朝后院走去。
地上的李徵呕了口血，挣扎地望着戚无良的背影，吼道：“娘娘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若计较后果，便不会在这大梁！”
李徵沉默，一手抓住搀扶他的随从，命令道：“去找摄政王。”
“是。”
……
后院轰然一声，喜房在大火中坍塌，火势还在蔓延，整个后院已化为一片火海，橘黄的火舌和浓郁的黑烟交织……
戚无良来时便看到这样一幕，红泪颓然地站在火海里，手中的长剑寸寸折断，没能伤到对面的人半分，而她的胸口却插着一把匕首。
红泪听到脚步声，回眸笑看了一眼戚无良，嘴角溢着血，悲戚道：“公子，终究是红泪学艺不精。”
“你能躲的……”
对面的花锦城看着手中的匕首和四溅的鲜血，从最初的怔然到暴怒绝望，发了疯地吼道：“你明明能躲，你为何不躲？！”
掌风袭来，是虎啸猿啼。
戚无良这一掌十成内力，便是花锦城也不敢接，疾步朝后退去。
摇摇欲坠的红泪落到了戚无良的怀中，不住呕血道：“公子，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习武十余载，我学会了结海楼所有的杀人术，为什么啊……为什么我还是杀不了他……”
明明是结海楼排名第一的杀手，如今却像找到依靠的孩童一般拽着戚无良的衣袖，哭得绝望又委屈，整个人都在发颤。
戚无良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复而睁开，周身气场已变，杀气凝实，“我替你杀他！”
她拿起红泪的断剑，如离弦长箭般顷刻间便逼至花锦城面前，太快了！
除了谢恒，没人能硬扛实力全开的戚无良，即便手中持的只是一把断剑，几招间也已让花锦城身上添了深可见骨的伤口，期间他硬接了戚无良一掌，五脏伤其三，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那是万军都拦不住的杀神。
花锦城不是对手，之前又被红泪刺伤腹部，很快就招架不住，戚无良一脚高抬压在他肩膀之上，逼得人跪了下来，压得膝盖下的地板都寸寸开裂，是实力碾压，也是羞辱。
“戚！无！良！”
断剑已如扫风之势横至脖间，眼瞅着就要砍下其头颅。
生死之间一柄长剑至，在断剑割喉前挡住了戚无良的剑锋，急声道：“阿离！”
是谢恒。
“你不能杀重遇。”
“滚开！”
两人交上了手，戚无良手中本就是把断剑，在谢恒的攻势下很快碎得稀烂，她随手扔了断剑，刚准备掏出腰间的难全……
身后传来红泪的一声急促“公子小心”，然后便是利刃刺穿肉/体的声音。
戚无良瞳孔一缩，骤然转身，“红泪！”
花锦城这一剑直接贯穿了红泪的左心，见过无数生死的大梁第一军侯脸上头一次出现呆愣的表情，素来傲然的狐狸眸盈上了恐惧，偏偏那种愤怒到极致、频临爆发的恐惧让他冷静到了极致，喃喃问道：“为什么？”
红泪嘴角大口呕着血，笑得冰冷，“我们很早便见过，只是你忘了……”
花锦城闻言一怔。
“你初见我时，就我唤丫头，我那时五岁，你摸了摸我的头，给了我一颗糖，就在这大梁盛京城，昔年最富盛名的青楼中……你懒散恣意地高坐于暖榻之上，一边饮着酒，一边笑看着你的几个酒肉兄弟……活生生打死我阿姐！！”
“你知不知道，只要再等一日，就一日，阿姐的心上人就能凑够银子把她赎出云间阁，他们会过得很恩爱，会琴瑟和鸣，会如同你我今日一样于红烛之下请示天地、拜堂成亲！！！噗……”
重伤再加上心绪大起大落，让她吐出一口黑血，继而悲绝大笑起来，猛地上前，任由长剑继续贯穿身体，一把抓住花锦城想松开剑手。
“摸一摸……”
红泪的声音温柔得可怕，抓住花锦城另一只手，覆上她的小腹，摸到那微微凸起的小腹，花锦城只觉整个人的气血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红泪。
“花重遇，我有身孕了。”
素来冷面的美人此刻笑得如花柔艳，口中的话语却冰冷刺骨，“摸摸，怎么样？亲手杀了自己骨肉的感觉怎么样？国师看过说，龙凤呈祥，吉无不利，竟是对龙凤胎……龙凤胎！龙凤胎！花锦城，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儿女双全？怎么能儿女双全？！”
“——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话音落，红泪凭着最后一口气，一掌折断刺进自己血肉里的长剑，捂住剑柄猛地朝花锦城心口刺去。
花锦城没有躲，更没有还手，可惜红泪气力已尽，刺得太浅了，她眼中露出一抹绝望。
下一刹，花锦城一把接住了力竭倒地的红泪，继而捂着心口猛地呕出一口血，非是剑伤，而是同心蛊发作到了极致。
他眼中含泪地笑了，“原来是这样。”
说完，抱着生息渐无的红泪，两人一同倒在地上。
……
整座侯府都乱成了一团，不少在前厅喝酒的官员听说喜房着火了，尤其是武将，急匆匆地往后院赶，半路上便遇见了重伤在地的李徵。
有武将骂了一声“卧槽”，赶紧上前扶起了这位丞相大人，“李相发生了何事？”
“新娘是刺客。”
“你说什么？！”
李徵作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贵妃娘娘串通北燕结海楼欲谋杀我大梁第一军侯。”
“那妖妃岂敢！兄弟们，随我去救侯爷！”
武将皆是暴脾气，李徵短短两句话就挑起了一众武将的怒火，让人杀气腾腾地奔着后院而去。
人一走，躲在暗处护卫李徵的暗卫才现身，李徵一手捂着胸口，一边望着后院的滔天火海，冷冷道：“把我刚才说的话散布出去，不仅是百官，盛京百姓也必须人尽皆知。”
暗卫：“是。”
当夜，随着侯府大火蔓延的还有流言，武将们冲进后院，就看见重伤倒地的温月侯和不远处持剑与摄政王对峙的戚无良，李徵的话语先入为主，再加上此番情形，没人再会怀疑——贵妃娘娘谋杀劳苦功高的武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群情激愤，铁证如山。
司徒纯是被一封边关急报绊住了脚，等他回宫处理完军情再赶回侯府时，这场局中局已经到了末尾，李徵躬身站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角落里，可司徒纯还是瞬间就看向了他。
那封军中急报来得太巧了，而朝堂之中能如此轻易做到此事的只有丞相大人！
“众卿想做什么？！”
司徒纯怒然一声，制止了一众想对贵妃兵戎相向的武将们。
一众武将愤然下跪，请命道：“陛下，贵妃娘娘欲借成亲之机谋害侯爷，还望陛下做主……”
武将们如何与司徒纯请命告状，戚无良已经听不见了，她看着红泪的尸体，步伐沉重地走了过去，将人与花锦城分开，横抱进怀里，轻声道：“走，公子带你回家。”
鬼使神差的，戚无良脑海中回荡起纯一和尚以前常在她耳边念叨的话——
“报仇很重要吗？那不过是心魔而已，所谓仇怨，大到朗朗世道总有不公，小到恨一人一物细枝末节，但最恨的还是自己，恨自己当时的无能为力。”
“小阿离，时间长了，你就会懂，比起报仇，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戚无良那时就在想，这话不对，至少于她而言，报仇很重要。
可如今她看着怀中生息全无的红泪，才对纯一和尚的话有了可笑的感同身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有司徒纯在，戚无良就那么在众武将恨不得生啃其肉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抱着红泪离开了侯府，只是刚出大门便有一人在候着马车旁等她。
“徐叔？”
戚无良声音嘶哑道。
徐可风看着她那副悲恸的模样，心疼道：“上车吧，李徵让我来的。”
戚无良想起李徵拦路的事情，眉头一皱，李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