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山,到了镇上。

    西蜀之广,地大物博。他们在的这昆山位于西蜀之北,镇为名不见经传的昆礼镇,也就约莫十个昆山村那么大,是小镇。

    云瑶迦的鬼军就驻扎在这镇中。

    初来昆礼镇,她只草草选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开了几间上房放好东西,就带着二十几人闯昆山去了,大部队全都交由她另外一个副将,相当于她的另一个左膀右臂左仓安顿。

    得知她下山,驻守在镇上的左仓早早前来迎接,等在了昆山与小镇接壤的下山路口处。

    见到人,云瑶迦往他的身后看了眼,只瞧见眼熟的几位兵士,没有看到另外一抹身影,她收回视线,问跟前人,“行伍呢?”

    左仓恭敬地答:“行伍出去还未回。”

    “问过进展没?”

    “前几日放出信鸽问了,信鸽回来也就这几日,将军可要等?”

    “等。”云瑶迦丝毫没犹豫。

    “其他人呢?”云瑶迦又问。

    “驻守在镇外三里地,等候将军的吩咐。”

    “行。”云瑶迦又吩咐,“给他们两个开两间上房,我们在这休整,等接到信鸽的消息,再作下一步打算。”

    “是。”

    安顿好两人,云瑶迦满身疲倦地回了原先属于她的客房。

    等门关上,万籁寂静,她轻唤了一声。

    【系统。】

    【在,宿主找我有什么事?】

    这一回,人应了。

    缠绕了一路的问题在这一刻几乎得到了验证,云瑶迦眯起眼,将话题挑明白了讲,【方才,我唤你,你怎么没反应?】

    【啊,你唤我了吗……】

    【别装傻充愣。】

    听出那奇怪的声线中的不正常,云瑶迦出声打断,将头顶的玉简抽下来,搁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声线慢悠悠地威胁:

    【接下来我问你答,若是答不出,我就将你这玉简折了,让你再也不能出现在我的面前。】

    玉简闪着莹润的光,似乎在她的手里抖了一下。

    【……你说。】

    云瑶迦心中满意,对她产生了惧,是一件好事。

    捏紧了手中的东西,便继续开口发问:

    【杨青蔻,一个普通的山民,对我不但不害怕,反而倍显亲昵,我的属下查不出异常,那么,她是谁?】

    【……就、就是普通的山民啊……能是谁?】

    【哦?既然是普通的山民,为何在她的面前,你从来都不吭声?我唤你,你也听不见?】

    【宿主记错了吧,我本来就没在人前与你说过话。】

    【……是么?】云瑶迦语调幽幽,【可我怎么记得,你第一次开口跟我讲话的时候,身边还有旁人?】

    【……】

    那玉简沉默了,云瑶迦再接再厉,【若你想不起来,我便帮你回忆。】

    她说着,手慢慢加大了力道,玉简本身就很细,又长,将之折断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本身就不费什么功夫。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危险,那玉简颤动得愈发厉害,挣扎着要从她的手上挣脱下来,可始终被人掐住命运的咽喉,到最后动也动不得。

    在玉身稍弯,承受的力度也近乎到临界点之前,系统终于惊恐地叫停。

    【她在的时候,你唤我,我的确没什么反应,她是这个世界之人,但至于是什么来历,我自己都查不清。】

    【此话当真?】

    【若是你不信,那你便尽管斩断我与你的联系好了,折断我,你缺银钱助力,而我,可能亏大一些。到这么个地步,我没必要骗你。】

    【你还懂得威胁我?】

    【谈判本身就得阐明价值,才能让处境不那么艰难。】

    【你倒是聪明。】云瑶迦嗤笑,【那你便说说,你觉得她与你是同一个来处的人吗?】

    【是,也不是。】

    系统:【她的来历我无法查明,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只能根据现有的数据推断,便是有可能。】

    【不过我觉着,宿主你不用担忧,这个人对你没有敌意。】

    【自然。她是比你好许多的,至少不会让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

    面对这一句的声讨,系统没了话反驳。

    【行吧,暂且留你一条命。】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

    云瑶迦干脆利落地将玉简插回发冠里。

    “进。”

    进来的是左仓,玄清,齐云三人。

    “将军。”

    云瑶迦:“怎了?”

    左仓率先走上前来,将手中一个卷成纸筒的纸条递了过来,“行伍回消息了。”

    云瑶迦接过,摊开。

    上面只有两个字:绵州。

    绵州?是那银牌的消息?

    绵州的位置……

    “西蜀的舆图呢,拿来我瞧瞧。”

    “这里。”

    云瑶迦将那纸条递回给左仓,接过齐云递过来的舆图。

    摊开在桌面上细看。

    果然,绵州地属西蜀为西,偏西南位,和西漠间隔了一个州。

    如果当年那些人的幕后指使者当真在这绵州藏着,这个位置确实派人动手最是便利了。

    她能猜出来这背后之人定是有那奸邪国师和国舅的手笔,但这国师国舅还在那燕京城中,断不可能为了杀他们而亲自下西漠,所以这中间就得要一个运作人。

    偌大西蜀,凉州王站半边天,大半个西蜀可谓是凉州王的地盘。

    国师国舅即使有掌控西蜀之心,亦不会太过猖狂,与深得民心的凉州王对抗,既如此,只需要在西蜀安排一个可以监视端看整个西蜀局势的棋子即可。

    这个棋子定是一个不小的人物,若她将这棋子折了,国师国舅定能元气大伤。

    伤害她家人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满腔怒火自心头起,云瑶迦攥拳,落于舆图上那片不大的州府,“明日出发,去绵州。”

    “去绵州?”

    左仓:“可凉州在西蜀东,绵州在西蜀西南位,届时从绵州过凉州,会不会太远?且我们现在在的昆礼镇位置,又是属于西蜀北部,距离绵州会更远,从这里去凉州脚程更快,将军若有要事,属下建议不如……”

    “无碍的,左大哥。”齐云开口道:“我的故乡就在绵州,我知道有一条从绵州去往凉州的捷径,到时候我们办完事,从绵州走捷径去往凉州即可。”

    “况且凉州王为人仁善,定不会怪罪于我们。”

    左仓:“可是……”

    “说的不错。”云瑶迦笑着伸出手,拍了拍左仓的肩膀,道:“无事,凉州王人好,我们这回送的人又是于他有利的,他应该也是等得起的。行伍在绵州,且我还有一件事要在绵州了了,这绵州定是要去的,不过你不必随我一起。”

    “那怎么行?!”

    左仓不同意:“将军,您怎么又将属下抛下了?先前您去那昆山,安排属下休整大部队就算了,小小昆山,有属下在山下守着,倒也没什么,现在您去这绵州,又不让属下跟着,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一颗花生仁从云瑶迦的指尖弹出,直直打在左仓的兜鍪上,将他的兜鍪打得歪了些,“别乌鸦嘴。”

    左仓颇有怨念地去扶兜鍪,就听云瑶迦继续道:“绵州我会带上玄清,齐云,并那随我从昆山下来的二十名兵士,那和尚和小村医我也会带上,有这些人在,伤我的也要估量一二,况且,现下还有谁能伤我?”

    “虽这么说,可属下也想跟着您啊,玄清亦可休整大军,不如您将属下和玄清掉个个儿?”

    云瑶迦的视线往他的小黑脸一落,想也不想就否决,“不行,此行一去得伪装,你脸糙,不合适。”

    脸糙……

    左仓不自觉地上手摸脸,待摸出不规整面上细小疙瘩时,下意识看向一边没什么表情的玄清和乖巧的齐云,两人都是五官端正清秀,皮肤细嫩的那一挂,尤其是玄清,那脸怎么像个书生,太阳怎么晒都晒不黑似的。

    左仓郁结了,张口就控诉:“将军!您不厚道,又以貌取人!”

    “没以貌取人。”

    这人高马大的大汉嚎起来就像是和尚敲钟,震耳欲聋。

    云瑶迦揉了揉耳朵,嘴巴十分习惯地拿惯有的说辞“哄”他,“他们都不如你孔武有力,只有你才能镇得住大军,才能驯服那些人。”

    粗神经如左仓,被这种理由“诱骗”过无数次,还依旧上当,一双眼亮了起来。

    “真的?”

    “真的。”

    云瑶迦十分“严肃认真”道:“所以明天就需要你和我们兵分两路,你带大军先去凉州,但不可轻易入城声势浩大惹祸,你们就在凉州城外驻扎便好,届时我们再与你们汇合。此事至关重要,能办好不?”

    左仓一下子挺直胸膛,“能!保证不辜负将军厚望!”

    “行,那你现在下去休整军队吧。”

    “是!”

    左仓心满意足地下去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给忽悠打发了。

    屋内只剩下三人。

    厢房门关上时,云瑶迦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其余二人的表情也是忍俊不禁。

    “接下来,你们帮我办几件事。”

    云瑶迦很快收了笑,道:“明天去绵州,需得伪装,你们帮我置办点东西。”

    “是。”

    两人皆应声,齐云欲言又止,云瑶迦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开口:“什么事,说。”

    齐云便开口:“将军,属下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咱们去绵州需要伪装办事,为何还要带上鹤镜师父他们呢?不应该让他们跟着大部队走更好么?”

    云瑶迦一顿,视线从舆图上收回,直起身道:“你可知,我们去绵州办的什么?”

    齐云想了想,明白了过来:“这是那有关于银牌的事?”

    “对。”

    云瑶迦:“一伙山匪身上衣着简陋,却拥有一块上好的刻字银牌,实属诡异,说明这些山匪受人属意剿昆山,更有可能是为了杀鹤镜。我叫行伍去查探,消息就落在绵州,带上鹤镜,更加方便引蛇出洞。不杀这背后之人,我们的安全就无法保障,鹤镜的安全更加无法保障,所以,我们得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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