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雪水消散,淅沥淅沥地从屋檐缓流而下。

    屋内门窗紧闭,烧着火盆,暖烘烘的,温暖舒适。

    宋凝姿脱下狐裘,倒了杯热茶,握在手里温了好一会儿才抿了口。

    人晕乎乎有些犯困,宋凝姿轻阖双眸,手肘支起额头,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

    微风吹动着轻纱,伴着窗外青竹轻晃的窸窣声。

    听到细微的声响,宋凝姿猛地睁眼,看到墙上烛光照出的人影,起身躲过袭击,举起手腕,对着来人摁了手镯暗器的开关。

    那人没防备,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直直插到他的脖子,他泛着白眼软软的晕倒在地。

    这般动静,自然引起了在门外候着的丫鬟注意。

    这庄子她们今日才过来留宿,倒是没想到,竟有人提前躲在房内。

    素衣推开门,见地上躺着个人。

    将人粗暴踹了一脚,剑柄撩起他散乱的发丝。

    “竟然是他!”

    这人正是姚县丞那不成器的儿子姚杰,觊觎主子的美貌不成,竟使出此等下三滥的手段。

    永河县地处边陲地带,主子此次过来,是为一批很重要的货。

    宋家从北凉重金购来的货物,卡在永河县这地已有一段时日。

    官府非说他们通关文牒不齐,人倒是放出来,但是货却压在永河县衙,不给抬出。

    穷山恶水出刁民,天高皇帝远,区区县丞竟也敢以公谋私。

    见人已昏迷过去,素衣皱眉看向主子,语气难掩担忧: “主子,你没事吧?”

    宋凝姿晃了晃脑袋,扶着桌角,看向那杯茶水, “茶水被人下药了。”

    话音刚落,素衣脸色一变,拔起手中的剑,将鬼鬼祟祟躲在房梁后的人揪了出来。

    此人便是方才端来热茶的人。

    “混账东西,竟敢给主子下药。来人,把人给我关柴房去。”

    素衣狠狠一脚踢到那人的膝盖上,拧着他的手腕,厉声喊人。

    庄子管事郑庆峰惊得一身冷汗,颤颤巍巍地叫人将这个胆大包天胆敢背主的玩意扭送柴房。

    “东家,此人到庄子尚不到一月,我见他办事靠谱,人也机灵,这才将其调至内院。没想到此子包藏祸心,竟勾结县丞大人公子,意图……”

    郑管事躬着背,低垂着脑袋,讷讷住了口。

    素衣没好气地瞪着他, “闭嘴,你的过主子自会罚你!还愣着干嘛?”

    郑管事恍然回神,连忙吩咐人牵马。

    素衣将狐裘披到她身上,轻轻扶着她。

    “主子,坚持住,我们这就回府。”

    宋凝姿身边有四大丫鬟,素衣自小习武,弄月医术不错,对毒亦有所涉略。

    此次出远门,她只带了素衣弄月和冰蝶三人。

    奈何今日弄月没有跟过来。

    将人扶进马车,素衣坐在车头,亲自打马。

    宋凝姿此时仍是清醒的,只是有些许热。

    也不知行了多久,胸口的那股炙热,非但未熄灭,反而从胸口处蔓延到四肢百骸。

    前世生在富贵人家,今生亦有父亲兄长护持,宋凝姿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上辈子她在国外留学,学有所成,准备回国大展身脚。

    谁知回国途中遇到飞机失事,再次醒来却变成了个奶娃娃。

    成日只知道吃吃睡睡,日子过得昏昏沉沉。

    过了两三年她长大一些,才发现自己竟然穿书了。

    穿到某部她看过的宠后文,而她连个路人甲都算不上,整本书都没有出现过她宋凝姿的名字。

    本想安安稳稳的过一生,哪知总是有那么些个混蛋官二代,仗着有个好爹,行事嚣张,打主意打到她身上来。

    这个时代,无权无势,一介平民,哪里斗得过官僚?

    即使是低阶官僚,她也是斗不过的。

    如今正是承武二十一年,明宣帝陆铮执政,她所在的皇朝叫燕国,国都燕京。

    她出生在离燕京几百公里的江州,那地方冬暖夏凉,又靠近沿海,交通发达,商业颇为繁荣。

    宋家本就是世代经商,经过她这些年有意为之,宋家的商业版图,已悄悄覆盖整个大燕国。

    只是她惯来低调,知晓之人少之又少。

    过几年这个国家将会面临一场大战,她得囤足够的银钱,这样才能让宋家在战乱中活下来。

    就让女主在燕京搅弄风雨去吧,反正过几年还不是得被大反派攻破国都。

    迟早都要破的地方,她就不去凑个热闹了。

    宋凝姿头抵在车壁,晕晕沉沉地想着事情。

    忽地轻蹙起柳眉,浑身泛起一阵无力感,她难受地捂着胸口。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宋凝姿下了马车,很快就被送到闺房。

    收到消息的弄月,早已备好医具。

    小心翼翼地把着脉,弄月拧着眉头,这毒药显然对她来说有些棘手。

    冰蝶候在一旁焦急地追问: “如何了?”

    素衣正拿着沾湿的帕子,缓缓贴在宋凝姿的额头,闻言也抬起眸子看着弄月。

    “主子中的是一种叫‘美人梦’的媚药,这……这可是前朝禁药,弄月虽擅医,但对毒却不精通。”弄月神情凝重,语气稍带歉意: “是弄月学艺不精。”

    宋凝姿扯了扯衣领,安慰几个丫鬟, “别担心,你们主子我,一时之间还死不了。”

    “呸呸呸,主子你还是别说话的好!”冰蝶年纪最小,性子欢脱,顶撞宋凝姿这个主子也是常有的事。

    偏远小县城哪里能找到解毒高手?

    再说了这美人梦药性强,再拖延下去,主子难免落下病根。

    弄月咬着唇,低声: “主子中药已有小半时辰,不能再拖下去了。为今之计,便是找个男子……合和。”

    她话音一落,屋内霎时静声,落针可闻。

    冰蝶瞪眼: “这这这,不太好吧?主子以后可是要嫁人……”

    要是之后夫主介意可怎么好?

    “你家主子我要钱有钱,要房有房,嫁人作甚?”

    就她这条件,那搁现代就是典型的白富美,多得是送上门的。

    宋凝姿摸摸冰蝶肉肉的小脸,朝她安抚地笑了笑, “我们冰蝶那么想嫁人,主子我回去就帮你物色个好人家,保管让你风光大嫁。”

    “主子,你又取笑冰蝶。”冰蝶跺脚,言归正传, “咱府上,也没有合适的男子呀!”

    都是些上了岁数的帮工,而且都有家世。

    这可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素衣神情犹豫,斟酌道: “咱们府上,还真有个合适的男子。”

    弄月眼睛一亮, “你是说偏房那位?”

    前几日主子带着他们踏青游玩,正好在路上捡了个身受重伤的男子。

    弄月每天都去给他上药,想起那位清朗俊美的容颜,倒是配得上她家主子的花容月貌。

    冰蝶到底年纪小,她瞪着大眼,惊疑反问: “可人家,会愿意吗 ?”

    她管他愿不愿意,保住小命要紧。

    宋凝姿推开欲扶着她的丫鬟,跌跌撞撞地找到偏房。

    轻轻推开,进去之后,又关上了门。

    宋凝姿揉着泛疼的头,脚步沉重地往床榻而去。

    床上安静躺着的男子容貌俊美,鼻梁高耸,唇瓣弧度完美,长睫浓密。

    如果是个睡美人就更好了。

    此时男人早已睁眼,一双凤眸紧紧盯着她。

    打定主意要勾搭他,宋凝姿舔了舔唇瓣,双腿开始无力,她软软倾倒,半趴在床榻边。

    柔软的小手恰好搭在男子宽厚的手背上。

    那人眉宇一凝,欲要缩手,却被女孩柔嫩的小手摁住了。

    陆清和嗓音低哑地道: “宋姑娘,何意?”

    少女媚眼如丝,气息不稳地问: “公子可有婚配?心中是否有爱慕之人?”

    虽不懂她为何有此一问,男人却不曾隐瞒,一板一眼回答: “未有婚配,亦无爱慕之人。”

    宋凝姿轻轻一笑,脱下身上的披风,露出玲珑的身段。

    不曾经历过情爱之事的陆清和,这会儿也察觉到不对了。

    女孩细嫩的手体温高得异常,额头冒着细汗,眼神逐渐迷离。

    宋凝姿生得极美,肤如凝脂,千娇百媚。

    柳叶眉,天生含情目,小琼鼻,樱桃唇,无一处不精致。

    肤若美玉无暇,眼似清泉水盈,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横翠。

    少女此时难耐地拧着眉,香汗淋漓,抿着唇瓣,给本来就美艳的容貌增添了几分娇柔,宛若西子捧心蹙眉之态,惹人怜爱。

    “姑娘可是得了热病?”

    宋凝姿咬着红唇,神智开始不清: “不是,我……我是中了媚……药。”

    虽然好好地养了几天身体,但他如今仍然柔弱得很。

    不过即使使不上全力,他也有办法阻止少女的靠近。

    尚在犹疑之际,少女逼近,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陆清和神情一愣,喉结轻微动了下。

    女孩惯会得寸进尺,见他反抗的意愿不强,葱白的玉指轻轻落在他的胸膛上。

    宋凝姿一把扯掉发簪,长发如瀑布侵泄而下,在他耳旁呵气如兰: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公子,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男子凤眸半眯,右手化刀,尚未落在她后脖上,女孩已先下嘴,在他脖子上轻咬了口。

    “嗯……”

    陆清和扬着脖子,重重吸了口气。

    不疼,感觉却十分新鲜。

    似乎不讨厌,甚至还想再进一步。

    陆清和凤眸惊疑无措,眼神明灭不定。

    少女胡乱地亲,不得章法,难受地哼哼,嗓音柔媚,带着哭腔催促, “公子……”

    指骨分明的手落在她脆弱的后颈,稍一用力,轻而易举就将她压在身下。

    陆清和自小养尊处优,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即便价值连城不易得的物什,只要稍作手段,事后总能得手。

    身在高位,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

    自小严于律己,长大后更是不近女色。就连父皇也看不过眼,强行塞给他两个侍妾。

    他将人打发到离他最远的院子里,眼不见为净。要不是怕父皇事后追问,这两侍妾早被他扔出府。

    他引以为傲的自控力,不仅在这姑娘面前却崩溃得一丝不留,还被她撩拨得方寸大乱。

    陆清和自问是个知恩图报之人,既然小姑娘让他如此这般报恩,那便从了她。

    大手三两下解开她的衣带,抬起她弧度优美的下颌,俯身含住她潋滟的唇瓣。

    窗外的腊梅开的正艳,寒风袭来,呼呼作响,伴着屋内传来的娇吟,谱成一曲动听的乐章。

    宋凝姿起初难耐不得章法,后面滋味难言,终于是解了药效。

    她燥热的身体得到缓解,柔声跟身侧之人道谢,捂着胸口正要起身,却被握住腰身,她又软软倒在男人臂弯。

    陆清和声音低哑: “宋姑娘,这救命之恩,恩如泰山,一回哪里够?”

    “那你想如何?”

    “自然是……多来几回!”

    “不……唔……”

    等宋凝姿再次醒来,屋内已是黑漆漆一片。

    宋凝姿小脸一红,他们竟荒唐了一个下午。

    身旁男人还在沉睡,宋凝姿犹豫着要不要给他一脚,又怕吵醒了人,他又不依不饶。

    算了算了,惹不起躲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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