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这里应该有几句过渡，但是我懒得写了）
新闻社的单反最近被送去维修了，还是入江莉绪出面担保，他们才从摄影部借到一台备用机。
总所周知，一台不起眼的摄影设备往往却身价惊人。
听闻新闻社要为Inter High取材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各种球漫天飞舞的场景，入江莉绪心里有些后悔，只得不放心地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体育馆。
今天是排球部在用场地。
远远地看见一个熟人，入江莉绪开心地扬声挥手：
“研磨！”
结果，身材不算高大的黑发男生转过头来，看到她的反应并不显得高兴，甚至迟疑了一下。
“……入江同学。”
“干嘛这个表情。”
“没什么……”
孤爪研磨移开视线，敷衍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才怪，明明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入江莉绪回忆了一下最近两人的相处，她似乎没做什么惹人讨厌的事吧。
班里的同学对她时不时骚扰一下后桌已经见怪不怪，不会再投来好奇的目光了；感觉座位有点挤的时候，也会和后桌先沟通好再移动座椅；不小心掉到后排的纸屑也好好地清理干净了……
得出和自己无关的结论后，入江莉绪便没有追问下去，心态轻松道：“今晚打Apex吗。”
“嗯……写完作业给你消息。”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孤爪研磨便被学长喊去参加训练了。
整个体育馆一片忙碌的景象，入江莉绪不好意思当个闲人，但新闻社的工作都具有比较强的专业性，每个人各司其职，她站在一旁插不上手。
这时，正在做准备工作的运动服少年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发男生向她挥了挥手，招呼道。
“莉绪，能过来帮个忙吗。”
“来了。”
入江莉绪应下，向黑尾铁朗的方向一路小跑。
三年级的学长听到这个称呼，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纷纷开涮：“黑尾，你又换女朋友啦。”
“是上次一起回家的那个吗？”
“我觉得这个比之前那个好看哦。”
黑尾铁朗露出一个“学长们饶了我吧”的无奈表情，向前走了几步，对入江莉绪压低了音量：“别在意，他们开玩笑的。”
两个人走远了一点。
如果在关西，拿后辈逗个闷子倒是很正常，但这里是东京，而且她分明看到那些高年级学长对学弟呼来喝去，显然并不是那么亲切友好的前后辈关系。
假如她真的和黑尾铁朗有暧昧关系，这种玩笑肯定会给后辈造成麻烦……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反正他们也快毕业了。”仿佛看出了入江莉绪在想什么，黑尾铁朗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三年级的学长喜欢仗着自己的资历欺负新人，低年级的后辈们不服学长技不如人还占着正选的位置，一直以来，因为黑尾铁朗从中斡旋，两边的关系才不至于那么紧张。
出于家庭缘故，从小便通晓人情世故的黑尾铁朗总是表现得沉稳又可靠，后辈和同级生也依赖于他……就连他，都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于应对来自于学长隐秘的恶意了，但入江莉绪刚刚的表情就像在为他打抱不平似的。
心中早已无动于衷的角落，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入江莉绪退后两步护住鼻子，又不好意思明说鼻影很容易被蹭掉，只能看着坏人脸学长心情很好似的勾起嘴角，在心中腹议“被欺负了还这么开心，抖M吗”。
因为中学时在排球部帮过忙，她对这些例行的杂活轻车熟路。
排球部的男生不禁发出了“真好啊”、“这就是有经理的感觉吗”的声音，队长也开玩笑问她考不考虑作为经理加入。
“你看，黑尾也在我们社团，入江同学答应的话，他就归你了~”
黑尾铁朗嘴上说“部长，欺骗可爱后辈时请不要带上我，经理的工作可是很辛苦的”，但不经意间注意到入江莉绪的犹豫神色，他的脑海中跳出了“喂喂不是吧”几个大字。
事实上，入江莉绪犹豫的原因只是自己还没修满的课外学分。眼看着就要期末了，她和篮球部的关系却陷入了紧张……
“经理可能有点……不过，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排球部的合宿我可以来帮忙吗。”
“求之不得——虽然我很想这么说。”排球部的队长摊手，把问题抛给了黑尾铁朗，“我们三年级只打算待到Inter High，暑假合宿是下一任部长要考虑的事。”
出于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黑尾铁朗并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回答。
正巧这时，在入江莉绪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发小一脸不情愿地摆出了大大的“达咩”手势，而一脸期待的山本猛虎余光中看到孤爪研磨的动作后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打散了他交叉在胸前的手臂。
“你小子这个时候不要搞什么独树一帜——”
听到动静回头的入江莉绪只看到打成一片的两人。
“研、研磨原来在社团里这么活泼吗……”
黑尾铁朗收回视线，煞有其事地点头：“没错，研磨在排球部一向噗、一向这么活泼。”
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偏离了暑期合宿。
仿佛忘记了这件事似的，放学后一起回家的时候，入江莉绪也没有提起的意思。
直到他和往常一样，将学妹送到家门口，两人道别之后，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啊……之前忘记说了，我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找了一份兼职，明天开始上班，所以以后就不用麻烦学长啦。”
大概是因为毫无准备，黑尾铁朗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
“……这可不是不小心就能忘记说的事吧。”
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低沉，虽说符合他平日里擅长煽风点火的说话风格，但入江莉绪还是第一次听到黑尾铁朗用这种口气说话，明显愣了一下。
“黑尾学长……生气了？”
“嗯？我才没有生气。”
就算某个人轻描淡写地就想为这段时间画上句号，也完全没有生气，黑尾铁朗臭着脸心想。
“没有生气？难道是害怕了吗。”入江莉绪没有给他嘴硬的时间，巧笑倩兮，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一个玩笑，“害怕因为不同年级以后就没有机会见面了？”
“……”
出乎预料地，对话陷入了沉默。
入江莉绪缓缓敛起笑容。
“我虽然不清楚学长退缩的理由，但……”
抬头看向突然闭口不言的鸡冠头学长，她认真地说着谁都明白的道理：“球，是不会等你准备好才落下的。”
这句话之后，路灯下的小径便只剩下安静。
“那么时间不早了……”
入江莉绪微微鞠躬作为道别，在转身时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腕。
那只手带着常年练习排球留下的薄茧，炽热到令人心跳加速，手掌宽大，手指修长，轻轻松松地环绕了她的手腕一圈半，力道温柔却不容拒绝。
“或许……我是在害怕吧。”黑尾铁朗放弃抵抗似的垂下眼睛，“但并不是害怕没有机会见面，因为鄙人不巧，正好擅长创造进攻的契机……只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感到心动吗’这样的念头偶尔会在耳边响起。”
因为在入江莉绪的眼中，黑尾学长捉摸不透的笑容中永远沉甸着冷静和胸有成竹，听到这个不那么自信的回答，她心中一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啊我已经知道很逊，不用嘲笑我了。”
少年的语气已经接近自暴自弃了。
“抱歉不是那个意思，学长的答案比我预想中的好太多了。”入江莉绪抬起袖子愤恨地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下午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被学长讨厌了。”
“不不，绝对没有……”黑尾铁朗先是下意识地为自己正名，紧接着才意识到她前半句话中的含义，猛地抬头，“诶？”
就算被大家吐槽“不像高中生”，他今年也不过才高二，此刻难得的宕机了一秒。
——也就是说，自己的退缩也让她感到惴惴不安，并不是只有他在为两人的关系而心神不定……吗？
“黑尾学长对别的女生也笑得像牛郎似的，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黑尾铁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黑猫一样微微瞪圆眼睛，但他怎么说也是学长，没有像不成熟的小学生那样攻击回去，只是恼道，“你会天天送不喜欢的女生回家吗！？我也不是每天都很闲的好吧！”
“谁知道呢……“入江莉绪眼神游移，声音小了许多，“涉世未深的女性被牛郎骗光家产的新闻也不少吧。”
“我说你啊，偶尔也体贴一下训练后还要绕路回家的前辈吧。”黑尾铁朗叹息，环绕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打工的事即便不和我商量，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那个啊——”
狡猾的后辈抬起手，食指弯曲着轻轻剐蹭了一下柔软的脸颊，面色无辜地拖长了尾音。
从初次见面起，就在黑尾铁朗心底隐隐发震的、模糊的预感，在此刻突然变得格外强烈，最终在耳边拉成一条尖锐的翁鸣。
“是骗你的。”
她说。
新闻社的单反最近被送去维修了，还是入江莉绪出面担保，他们才从摄影部借到一台备用机。
总所周知，一台不起眼的摄影设备往往却身价惊人。
听闻新闻社要为Inter High取材后，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各种球漫天飞舞的场景，入江莉绪心里有些后悔，只得不放心地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体育馆。
今天是排球部在用场地。
远远地看见一个熟人，入江莉绪开心地扬声挥手：
“研磨！”
结果，身材不算高大的黑发男生转过头来，看到她的反应并不显得高兴，甚至迟疑了一下。
“……入江同学。”
“干嘛这个表情。”
“没什么……”
孤爪研磨移开视线，敷衍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才怪，明明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入江莉绪回忆了一下最近两人的相处，她似乎没做什么惹人讨厌的事吧。
班里的同学对她时不时骚扰一下后桌已经见怪不怪，不会再投来好奇的目光了；感觉座位有点挤的时候，也会和后桌先沟通好再移动座椅；不小心掉到后排的纸屑也好好地清理干净了……
得出和自己无关的结论后，入江莉绪便没有追问下去，心态轻松道：“今晚打Apex吗。”
“嗯……写完作业给你消息。”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孤爪研磨便被学长喊去参加训练了。
整个体育馆一片忙碌的景象，入江莉绪不好意思当个闲人，但新闻社的工作都具有比较强的专业性，每个人各司其职，她站在一旁插不上手。
这时，正在做准备工作的运动服少年中，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发男生向她挥了挥手，招呼道。
“莉绪，能过来帮个忙吗。”
“来了。”
入江莉绪应下，向黑尾铁朗的方向一路小跑。
三年级的学长听到这个称呼，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纷纷开涮：“黑尾，你又换女朋友啦。”
“是上次一起回家的那个吗？”
“我觉得这个比之前那个好看哦。”
黑尾铁朗露出一个“学长们饶了我吧”的无奈表情，向前走了几步，对入江莉绪压低了音量：“别在意，他们开玩笑的。”
两个人走远了一点。
如果在关西，拿后辈逗个闷子倒是很正常，但这里是东京，而且她分明看到那些高年级学长对学弟呼来喝去，显然并不是那么亲切友好的前后辈关系。
假如她真的和黑尾铁朗有暧昧关系，这种玩笑肯定会给后辈造成麻烦……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反正他们也快毕业了。”仿佛看出了入江莉绪在想什么，黑尾铁朗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尖。
三年级的学长喜欢仗着自己的资历欺负新人，低年级的后辈们不服学长技不如人还占着正选的位置，一直以来，因为黑尾铁朗从中斡旋，两边的关系才不至于那么紧张。
出于家庭缘故，从小便通晓人情世故的黑尾铁朗总是表现得沉稳又可靠，后辈和同级生也依赖于他……就连他，都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于应对来自于学长隐秘的恶意了，但入江莉绪刚刚的表情就像在为他打抱不平似的。
心中早已无动于衷的角落，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入江莉绪退后两步护住鼻子，又不好意思明说鼻影很容易被蹭掉，只能看着坏人脸学长心情很好似的勾起嘴角，在心中腹议“被欺负了还这么开心，抖M吗”。
因为中学时在排球部帮过忙，她对这些例行的杂活轻车熟路。
排球部的男生不禁发出了“真好啊”、“这就是有经理的感觉吗”的声音，队长也开玩笑问她考不考虑作为经理加入。
“你看，黑尾也在我们社团，入江同学答应的话，他就归你了~”
黑尾铁朗嘴上说“部长，欺骗可爱后辈时请不要带上我，经理的工作可是很辛苦的”，但不经意间注意到入江莉绪的犹豫神色，他的脑海中跳出了“喂喂不是吧”几个大字。
事实上，入江莉绪犹豫的原因只是自己还没修满的课外学分。眼看着就要期末了，她和篮球部的关系却陷入了紧张……
“经理可能有点……不过，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排球部的合宿我可以来帮忙吗。”
“求之不得——虽然我很想这么说。”排球部的队长摊手，把问题抛给了黑尾铁朗，“我们三年级只打算待到Inter High，暑假合宿是下一任部长要考虑的事。”
出于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黑尾铁朗并没有立刻给出肯定的回答。
正巧这时，在入江莉绪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发小一脸不情愿地摆出了大大的“达咩”手势，而一脸期待的山本猛虎余光中看到孤爪研磨的动作后脸色一变，立刻伸手打散了他交叉在胸前的手臂。
“你小子这个时候不要搞什么独树一帜——”
听到动静回头的入江莉绪只看到打成一片的两人。
“研、研磨原来在社团里这么活泼吗……”
黑尾铁朗收回视线，煞有其事地点头：“没错，研磨在排球部一向噗、一向这么活泼。”
两个人的对话很快偏离了暑期合宿。
仿佛忘记了这件事似的，放学后一起回家的时候，入江莉绪也没有提起的意思。
直到他和往常一样，将学妹送到家门口，两人道别之后，她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啊……之前忘记说了，我在学校附近的便利店找了一份兼职，明天开始上班，所以以后就不用麻烦学长啦。”
大概是因为毫无准备，黑尾铁朗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
“……这可不是不小心就能忘记说的事吧。”
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低沉，虽说符合他平日里擅长煽风点火的说话风格，但入江莉绪还是第一次听到黑尾铁朗用这种口气说话，明显愣了一下。
“黑尾学长……生气了？”
“嗯？我才没有生气。”
就算某个人轻描淡写地就想为这段时间画上句号，也完全没有生气，黑尾铁朗臭着脸心想。
“没有生气？难道是害怕了吗。”入江莉绪没有给他嘴硬的时间，巧笑倩兮，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一个玩笑，“害怕因为不同年级以后就没有机会见面了？”
“……”
出乎预料地，对话陷入了沉默。
入江莉绪缓缓敛起笑容。
“我虽然不清楚学长退缩的理由，但……”
抬头看向突然闭口不言的鸡冠头学长，她认真地说着谁都明白的道理：“球，是不会等你准备好才落下的。”
这句话之后，路灯下的小径便只剩下安静。
“那么时间不早了……”
入江莉绪微微鞠躬作为道别，在转身时突然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腕。
那只手带着常年练习排球留下的薄茧，炽热到令人心跳加速，手掌宽大，手指修长，轻轻松松地环绕了她的手腕一圈半，力道温柔却不容拒绝。
“或许……我是在害怕吧。”黑尾铁朗放弃抵抗似的垂下眼睛，“但并不是害怕没有机会见面，因为鄙人不巧，正好擅长创造进攻的契机……只是‘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感到心动吗’这样的念头偶尔会在耳边响起。”
因为在入江莉绪的眼中，黑尾学长捉摸不透的笑容中永远沉甸着冷静和胸有成竹，听到这个不那么自信的回答，她心中一轻，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啊我已经知道很逊，不用嘲笑我了。”
少年的语气已经接近自暴自弃了。
“抱歉不是那个意思，学长的答案比我预想中的好太多了。”入江莉绪抬起袖子愤恨地擦了一下湿润的眼角，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下午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被学长讨厌了。”
“不不，绝对没有……”黑尾铁朗先是下意识地为自己正名，紧接着才意识到她前半句话中的含义，猛地抬头，“诶？”
就算被大家吐槽“不像高中生”，他今年也不过才高二，此刻难得的宕机了一秒。
——也就是说，自己的退缩也让她感到惴惴不安，并不是只有他在为两人的关系而心神不定……吗？
“黑尾学长对别的女生也笑得像牛郎似的，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什么——”黑尾铁朗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黑猫一样微微瞪圆眼睛，但他怎么说也是学长，没有像不成熟的小学生那样攻击回去，只是恼道，“你会天天送不喜欢的女生回家吗！？我也不是每天都很闲的好吧！”
“谁知道呢……“入江莉绪眼神游移，声音小了许多，“涉世未深的女性被牛郎骗光家产的新闻也不少吧。”
“我说你啊，偶尔也体贴一下训练后还要绕路回家的前辈吧。”黑尾铁朗叹息，环绕着她手腕的手指微微收紧，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点，“打工的事即便不和我商量，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那个啊——”
狡猾的后辈抬起手，食指弯曲着轻轻剐蹭了一下柔软的脸颊，面色无辜地拖长了尾音。
从初次见面起，就在黑尾铁朗心底隐隐发震的、模糊的预感，在此刻突然变得格外强烈，最终在耳边拉成一条尖锐的翁鸣。
“是骗你的。”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