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惜言，屋外什么声音？”
“这几日下雨，府里的花草枝子歪了，花匠在外面修枝子呢。”常妈妈边回应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您怎么来了？”以往都是惜言将饭给阿久带来，今日稀奇得很，是常妈妈来送。
“王爷说你劳苦功高，特吩咐厨房做些好的给你。”常妈妈将热乎乎的饭菜一盘一盘摆在桌上，“都是你爱吃的，这鱼羹是我亲手做的，你小时候喜欢得很。快来快来！”
“劳苦功高？”阿久坐麻了腿，从书山中蹒跚着出来，“我有什么功劳啊，只剩下苦了……”
“找寻老王爷遗物还不重要？把手洗一洗。”
“遗物？什么遗物？”
“你这孩子，和妈妈我逗什么趣？不就是一本书，府里都传遍了。”
常妈妈招呼阿久坐在身侧，又小声道：“他现在用得着你，自然对你好些，可你要千万谨慎。主子的脸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有什么难处和妈妈说，妈妈就算豁出命去也会保护你。”
阿久笑笑，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
“好啦好啦，快吃吧。”
若要引出刺客，不见得非要用真东西，立个名目也可以。
原来，她就是那个名目。
前两日还是小雨，今日无端大了起来。
借着雨势，王府里的下人们多半也都不四处走动，躲在屋子里偷闲。
雨滴自翘角飞檐处落下，串成一片帘幕将廊下与外界分隔开来。
护卫怀羽刚从承明阁出来，迎面撞上了守在一旁的惜言。
“你今日没去琅乾阁当值？”怀羽吓了一跳。
“晌午了，我回来看看。”惜言往门里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怀羽道，“今天雨势大，多派些人勤察看，可别有水溢进屋子。”
“知道知道，我想着呢。”
“不许占用琅乾阁的人手，确保那边万无一失。”
“知道知道。”怀羽打量着惜言，关心道，“你没带伞？你要是没带伞，那什么……要不我送你回琅乾阁？”
“主子吩咐，我今日不必回去了。”
天气潮，连上好的陆香都被水汽压得发散不出，若隐若现几缕残香，吊命一般。
“主子，宫里传信。”
严正卿本来靠在倚枕上小憩，一听既明来报，慢悠悠坐了起来，信手将薄绢捻开。
那薄绢上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待归”。
“可是宫里出了事？”
飘萍似的薄绢被投到一旁的莲花香炉里，绵软的布料很快被烧得缩成一团，焦糊的气味和着熏香散出来，既明皱了皱眉。
皇位上的天子娇贵异常，闻不得纸张的草木味，给他家主子传信总要写在薄绢上，于是他家主子每每“毁尸灭迹”便会有这难闻的一遭。
“是在催我进宫听封。”严正卿笑笑，“本王眼下无功无名，只凭着家里的荫袭，若现在坐上中书令的位子，有几人信服？”他望向窗外，浓云惨淡，“须得做件大事，才好收拢人心。”
大雨持续了一整日，阿久缩在屋里，翻着书页的手冰凉。
倒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怕。
今日是最后期限，眼看天就要黑了。
屋里点着烛火，阿久深埋案牍眼前已经迷离一片。
“咔哒”，内室似乎有响动。阿久停下手中动作，竖着耳朵听，良久却再没声音。
许是听错了。她想着，伸伸懒腰，眼神不经意瞥见内室那幅《夏山图》斜了下来，背后墙上竟隐隐现出一片“鬼影”。
她心头一惊，顺手拿起一柄羽毛掸，壮着胆子挪了过去。
屋外雨声滴答，好像催命的鼓点。
原来是墙体返潮。阿久伸手一抹，那“鬼影”果然一片潮湿。
原本挂画的两个墙钉有一只因为潮湿松动脱落，只剩一个在墙上拉着摇摇欲坠的画轴。
怪事，返潮漏雨大多从墙体一侧的边缘蔓延，而这片水渍居于里侧墙体中央。
阿久左右摸索了一通，却没发现类似机关的东西。
她失望地捡起地上的墙钉，却猛然发现两只墙钉虽模样一致，但大小却不同，墙上那个略微粗壮些。
为了不破坏墙体，贵族人家多用画架陈设，即便使用墙钉也会十分注重小巧精致。堂堂王府，绝不会用两个不一样的墙钉将就，除非——
阿久踩着脚凳，压住墙钉试探地用力一按，“咔擦”方才的鬼影处居然弹开一扇窄门。
绝处逢生，真真是绝处逢生！
这间密室就是阿久的生门。
她迅速销上所有门窗，确保无误后，小心地拿着烛台侧身挤了进去。
甫一进去，只觉潮气扑面，细看之下才发现密室的地面已铺上一层水，屋外的积雨化作细流顺着通风口进来，似乎要填满这逼仄的暗室。
顾不得积水，阿久一手拿灯一手提裙，继续往里走。
暗室里内布局十分简单，只有一桌一椅，墙上同样挂着一幅画。
阿久拿着烛台靠近，瞧见画上画着两位将军骑马并立，号令阵前，寥寥笔墨，英姿勃发之势尽显。画的左上角提着几行字，“明日将旗鼓一为取龙城恭远吾弟存念文简画祝”
她愣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将画取下，小心翼翼收入怀中。低头往下看时，才桌上孤零零摊着一本书。
阿久的心狂跳不止，她有预感，那书便是她苦苦寻觅的遗物。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绰起那书急急确认。
《论语》二字因潮气已有晕开的趋势，阿久将烛台凑近，一页页翻看起来。是本很老旧的《论语》，用的还是前朝的旧字体，乍一看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有几处文字被人用墨迹故意涂黑。
屋子里潮气太重，阿久从头至尾将书翻看一遍，已是头晕眼花呼吸不畅。
不行，她得出去透透气。
推开密室的窄门，外面的天已经全黑，细雨未歇又添疾风。
阿久长舒一口气，总算清醒些，算算时候现下应该刚过亥时。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阿久？”东风来了。
“是谁？”
“阿久，是我！出事了！”是常妈妈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这就来！”
阿久将早就准备好的剪刀藏在背后，小心翼翼卸下门闩。
才开一条缝，一柄淬着寒光的匕首就迎了上来。阿久反应快，堪堪躲过。
“咻！”
下一秒不知哪里射来一发箭，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箭雨，笃笃笃地落在柱子和门框上，分明是不想留活口。
黑衣人一看形势不好，大臂一勒，反翦住阿久的双手，一并将她裹挟进了屋内。
“解决了吗？”琅乾阁外的八角凉亭里，惜言熟练地煎着一壶茶，茶香四溢。荣小王爷正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扳指。
“贼人挟持着常久躲进了屋里，是否……”
严正卿抬手阻止怀羽继续说下去：“不必，你带将屋子围起来，派三五个人进去。做干净点，屋里都是老王爷最爱的文玩书画，别弄脏了。”
“主子，常久她……”惜言想说什么，被严正卿瞥了一眼识趣地闭上嘴。
“是生是死，看她的本事了。”若书找到了，常久势必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若没找到，那便是她无能。
无论哪种，都不能留。
“书在哪里？”声音有七八分像常妈妈。
“你既不是常妈妈，就别装了。”阿久道。
“少废话，快说！书在哪里？！”蒙面人似乎很心急，他迫切地想从阿久嘴里问出什么。
“是你杀了荣毅？”
阿久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激怒了蒙面人，他将刀刃逼得更紧，阿久脖子一痛，随即感觉有液体流下。
那人怒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他死有余辜，你以为他的手有多干净？”
屋外传来脚步声，蒙面人警觉地拉着阿久躲到内室。
下一刻，怀羽带人冲了进来。
“他们马上就会找到我们。”阿久小声道。
“快把书给我，不然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你既杀了我夫君，杀了我又何妨？让我们做一对黄泉鸳鸯，倒也快活。”
“你！！”那人嘴上说着狠话，却不敢真的要阿久的命。
他还指望她交出书来。
“都别动！”贼人一声大喝，将阿久挟制在身前，“你们谁敢动，我就杀了她！”
“真是笨，你以我做要挟没用的。”阿久压低了声音。
三个护卫先是一愣，然后齐刷刷看向怀羽，等着他发号施令。
“常久……对不住……王爷说，不留活口。”
这个杀千刀的严正卿！利用完了就杀，真是心狠手辣！
侍卫得令，即刻将阿久与贼人团团围住，刀光剑影中，贼人顾不得阿久这个累赘，一把将她推到旁边无人处。
府里的护卫都是个中好手，那贼人很快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都住手！否则我就将书烧成灰！”
怀羽眼看就要刺中贼人胸膛，下意识扭头看向声音所在，只见阿久一手执火一手拿书，跃动的火苗眼看就要燎到书角。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凉亭这头，严正卿正在吃他的第二盏暖身茶，他披着深色大氅，在幽深夜色里更显得面若冠玉。
怀羽遥遥冒雨跑来，离老远就喊“王爷”。
严正卿挑了下眉，也不恼，只问：“事情办砸了？”
“还，还没。常久威胁属下要烧书，现在将我们都赶了出来。”越到后面怀羽声音越小，他也觉得自己窝囊，怎就被一个小女子拿捏。
“那贼人呢？”惜言问道。
“那贼人还在屋子里。”
“贼人与阿久共处一室？”惜言有些急。
严正卿抬眸看向惜言，揶揄道：“你倒关心她。”说罢，不等惜言反应，站起身，解下大氅，露出倜傥的身姿。
“坐了这么久也该走走了。”
惜言担心地跟在后面：“主子，外头湿气重，您还是把衣服披上吧，仔细骨头疼。”
“算啦，疼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这几日下雨，府里的花草枝子歪了，花匠在外面修枝子呢。”常妈妈边回应便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您怎么来了？”以往都是惜言将饭给阿久带来，今日稀奇得很，是常妈妈来送。
“王爷说你劳苦功高，特吩咐厨房做些好的给你。”常妈妈将热乎乎的饭菜一盘一盘摆在桌上，“都是你爱吃的，这鱼羹是我亲手做的，你小时候喜欢得很。快来快来！”
“劳苦功高？”阿久坐麻了腿，从书山中蹒跚着出来，“我有什么功劳啊，只剩下苦了……”
“找寻老王爷遗物还不重要？把手洗一洗。”
“遗物？什么遗物？”
“你这孩子，和妈妈我逗什么趣？不就是一本书，府里都传遍了。”
常妈妈招呼阿久坐在身侧，又小声道：“他现在用得着你，自然对你好些，可你要千万谨慎。主子的脸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有什么难处和妈妈说，妈妈就算豁出命去也会保护你。”
阿久笑笑，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
“好啦好啦，快吃吧。”
若要引出刺客，不见得非要用真东西，立个名目也可以。
原来，她就是那个名目。
前两日还是小雨，今日无端大了起来。
借着雨势，王府里的下人们多半也都不四处走动，躲在屋子里偷闲。
雨滴自翘角飞檐处落下，串成一片帘幕将廊下与外界分隔开来。
护卫怀羽刚从承明阁出来，迎面撞上了守在一旁的惜言。
“你今日没去琅乾阁当值？”怀羽吓了一跳。
“晌午了，我回来看看。”惜言往门里的方向看了一眼，对怀羽道，“今天雨势大，多派些人勤察看，可别有水溢进屋子。”
“知道知道，我想着呢。”
“不许占用琅乾阁的人手，确保那边万无一失。”
“知道知道。”怀羽打量着惜言，关心道，“你没带伞？你要是没带伞，那什么……要不我送你回琅乾阁？”
“主子吩咐，我今日不必回去了。”
天气潮，连上好的陆香都被水汽压得发散不出，若隐若现几缕残香，吊命一般。
“主子，宫里传信。”
严正卿本来靠在倚枕上小憩，一听既明来报，慢悠悠坐了起来，信手将薄绢捻开。
那薄绢上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待归”。
“可是宫里出了事？”
飘萍似的薄绢被投到一旁的莲花香炉里，绵软的布料很快被烧得缩成一团，焦糊的气味和着熏香散出来，既明皱了皱眉。
皇位上的天子娇贵异常，闻不得纸张的草木味，给他家主子传信总要写在薄绢上，于是他家主子每每“毁尸灭迹”便会有这难闻的一遭。
“是在催我进宫听封。”严正卿笑笑，“本王眼下无功无名，只凭着家里的荫袭，若现在坐上中书令的位子，有几人信服？”他望向窗外，浓云惨淡，“须得做件大事，才好收拢人心。”
大雨持续了一整日，阿久缩在屋里，翻着书页的手冰凉。
倒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怕。
今日是最后期限，眼看天就要黑了。
屋里点着烛火，阿久深埋案牍眼前已经迷离一片。
“咔哒”，内室似乎有响动。阿久停下手中动作，竖着耳朵听，良久却再没声音。
许是听错了。她想着，伸伸懒腰，眼神不经意瞥见内室那幅《夏山图》斜了下来，背后墙上竟隐隐现出一片“鬼影”。
她心头一惊，顺手拿起一柄羽毛掸，壮着胆子挪了过去。
屋外雨声滴答，好像催命的鼓点。
原来是墙体返潮。阿久伸手一抹，那“鬼影”果然一片潮湿。
原本挂画的两个墙钉有一只因为潮湿松动脱落，只剩一个在墙上拉着摇摇欲坠的画轴。
怪事，返潮漏雨大多从墙体一侧的边缘蔓延，而这片水渍居于里侧墙体中央。
阿久左右摸索了一通，却没发现类似机关的东西。
她失望地捡起地上的墙钉，却猛然发现两只墙钉虽模样一致，但大小却不同，墙上那个略微粗壮些。
为了不破坏墙体，贵族人家多用画架陈设，即便使用墙钉也会十分注重小巧精致。堂堂王府，绝不会用两个不一样的墙钉将就，除非——
阿久踩着脚凳，压住墙钉试探地用力一按，“咔擦”方才的鬼影处居然弹开一扇窄门。
绝处逢生，真真是绝处逢生！
这间密室就是阿久的生门。
她迅速销上所有门窗，确保无误后，小心地拿着烛台侧身挤了进去。
甫一进去，只觉潮气扑面，细看之下才发现密室的地面已铺上一层水，屋外的积雨化作细流顺着通风口进来，似乎要填满这逼仄的暗室。
顾不得积水，阿久一手拿灯一手提裙，继续往里走。
暗室里内布局十分简单，只有一桌一椅，墙上同样挂着一幅画。
阿久拿着烛台靠近，瞧见画上画着两位将军骑马并立，号令阵前，寥寥笔墨，英姿勃发之势尽显。画的左上角提着几行字，“明日将旗鼓一为取龙城恭远吾弟存念文简画祝”
她愣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将画取下，小心翼翼收入怀中。低头往下看时，才桌上孤零零摊着一本书。
阿久的心狂跳不止，她有预感，那书便是她苦苦寻觅的遗物。
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绰起那书急急确认。
《论语》二字因潮气已有晕开的趋势，阿久将烛台凑近，一页页翻看起来。是本很老旧的《论语》，用的还是前朝的旧字体，乍一看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有几处文字被人用墨迹故意涂黑。
屋子里潮气太重，阿久从头至尾将书翻看一遍，已是头晕眼花呼吸不畅。
不行，她得出去透透气。
推开密室的窄门，外面的天已经全黑，细雨未歇又添疾风。
阿久长舒一口气，总算清醒些，算算时候现下应该刚过亥时。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阿久？”东风来了。
“是谁？”
“阿久，是我！出事了！”是常妈妈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这就来！”
阿久将早就准备好的剪刀藏在背后，小心翼翼卸下门闩。
才开一条缝，一柄淬着寒光的匕首就迎了上来。阿久反应快，堪堪躲过。
“咻！”
下一秒不知哪里射来一发箭，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箭雨，笃笃笃地落在柱子和门框上，分明是不想留活口。
黑衣人一看形势不好，大臂一勒，反翦住阿久的双手，一并将她裹挟进了屋内。
“解决了吗？”琅乾阁外的八角凉亭里，惜言熟练地煎着一壶茶，茶香四溢。荣小王爷正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扳指。
“贼人挟持着常久躲进了屋里，是否……”
严正卿抬手阻止怀羽继续说下去：“不必，你带将屋子围起来，派三五个人进去。做干净点，屋里都是老王爷最爱的文玩书画，别弄脏了。”
“主子，常久她……”惜言想说什么，被严正卿瞥了一眼识趣地闭上嘴。
“是生是死，看她的本事了。”若书找到了，常久势必已经看过里面的内容，若没找到，那便是她无能。
无论哪种，都不能留。
“书在哪里？”声音有七八分像常妈妈。
“你既不是常妈妈，就别装了。”阿久道。
“少废话，快说！书在哪里？！”蒙面人似乎很心急，他迫切地想从阿久嘴里问出什么。
“是你杀了荣毅？”
阿久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激怒了蒙面人，他将刀刃逼得更紧，阿久脖子一痛，随即感觉有液体流下。
那人怒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他死有余辜，你以为他的手有多干净？”
屋外传来脚步声，蒙面人警觉地拉着阿久躲到内室。
下一刻，怀羽带人冲了进来。
“他们马上就会找到我们。”阿久小声道。
“快把书给我，不然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你既杀了我夫君，杀了我又何妨？让我们做一对黄泉鸳鸯，倒也快活。”
“你！！”那人嘴上说着狠话，却不敢真的要阿久的命。
他还指望她交出书来。
“都别动！”贼人一声大喝，将阿久挟制在身前，“你们谁敢动，我就杀了她！”
“真是笨，你以我做要挟没用的。”阿久压低了声音。
三个护卫先是一愣，然后齐刷刷看向怀羽，等着他发号施令。
“常久……对不住……王爷说，不留活口。”
这个杀千刀的严正卿！利用完了就杀，真是心狠手辣！
侍卫得令，即刻将阿久与贼人团团围住，刀光剑影中，贼人顾不得阿久这个累赘，一把将她推到旁边无人处。
府里的护卫都是个中好手，那贼人很快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都住手！否则我就将书烧成灰！”
怀羽眼看就要刺中贼人胸膛，下意识扭头看向声音所在，只见阿久一手执火一手拿书，跃动的火苗眼看就要燎到书角。
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凉亭这头，严正卿正在吃他的第二盏暖身茶，他披着深色大氅，在幽深夜色里更显得面若冠玉。
怀羽遥遥冒雨跑来，离老远就喊“王爷”。
严正卿挑了下眉，也不恼，只问：“事情办砸了？”
“还，还没。常久威胁属下要烧书，现在将我们都赶了出来。”越到后面怀羽声音越小，他也觉得自己窝囊，怎就被一个小女子拿捏。
“那贼人呢？”惜言问道。
“那贼人还在屋子里。”
“贼人与阿久共处一室？”惜言有些急。
严正卿抬眸看向惜言，揶揄道：“你倒关心她。”说罢，不等惜言反应，站起身，解下大氅，露出倜傥的身姿。
“坐了这么久也该走走了。”
惜言担心地跟在后面：“主子，外头湿气重，您还是把衣服披上吧，仔细骨头疼。”
“算啦，疼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