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死者身中七刀，皆为同一凶器，其中一刀扎在颈部致使大出血而亡。”大理寺张义云早已恭候多时。
“如此说来，谢衍手中的匕首确认凶器无误了？”夏稷霖道。
“正是，只是下官尚有疑虑。一般凶手杀人都讲动机，不知谢衍杀害李修业的动机是什么？”
“无非就是起了口角，李修业不留口德，拿谢衍的长姐与一枝春的姑娘作比，辱人名声。谢衍刚直，登时便要动手，后来被府里的下人拉出去散心，一直没回来。”故事讲得口干，他喝了一口说继续道，“再后来这个李家公子喝多了，有个小厮扶他下去休息，之后……就出事了。”
说到这他忽然灵光乍现，“要本王说啊，那两个扶人下去的小厮都该叫来问问，人是他们扶下去的，怎么就没看护好呢？”
张义云分析道：“若按睿王殿下所说，他们二人有过争吵。有没有可能是二人再次碰面之后激化了矛盾引发行凶呢？”
“这不可能，李修业被扶下去时已经不省人事。”夏稷霖十分肯定。
阿久也道：“昨日奴婢问过既明，他说他一直跟谢衍在西侧花园，后来听到远处有叫喊声才赶忙过去查看。等回来时，谢衍已经不见。一炷香后，他已浑身血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从西侧花园到芳芜院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时间，而谢衍在荣王府人生路不熟，要行凶，还要回到席面，无论如何时间上都说不通。”
张义云不由得多看阿久几眼，他印象里的女使，大多唯唯诺诺，像阿久这般的，甚是少见。
“扶李修业下去的小厮可有口供？”他追问。
“昨日王爷将府上下人问了个遍，都说没见到那人。”
“照这么说……”夏稷霖道，“这小厮必有古怪！”
三人正研讨着，有差役来报，谢衍求见张义云。
谢衍还是昨日那般狼狈样子，他见到张义云，激动道：“张大人！你救救我！我是冤枉的！”
待见到张义云身后的夏稷霖时，他又变了脸色：“你来做什么？来公报私仇置我于死地吗？”
夏稷霖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本王正与张大人商量如何重判你，最好判个秋后问斩，全家流放三千里。”
“你！你这个纨绔！大昶怎会有你……”
阿久生怕他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高声打断道：“谢公子慎言！免得给家里招来祸端！”
谢衍大量着阿久：“你又是谁？一介女流，也来跟着查案吗？”
“一介女流？昨日你与你的父亲皆神志不清，可全靠着你那一介女流的长姐来处处照应呢！”
谢衍哑然，干瞪着一双大眼。
牢中空旷，阿久的每句话都带着回声，一遍又一遍钻进在场几人的耳中。
夏稷霖心中蜜一样甜，在他看来，阿久此番显然是在为他鸣不平。
张义云却留了心，他暗道此女绝不简单。
“张大人，奴婢情急失言，还请见谅。”阿久柔声道。
失言？他看这婢女清醒得很。
“谢公子，你想见本官，是否有要事相告？”
谢衍闷声道：“张大人，我只同你一个人说。让他们出去。”
约莫一刻钟，张义云走了出来。
夏稷霖眸中闪着八卦的光芒，他迎上去问：“如何？他说什么？”
“他说，昨日侍从刚走，他就觉得颈上一痛，便没有知觉了。待到再次醒来，已满身血污倒在席面附近。”
“他不会是在扯谎吧？”夏稷霖怀疑。
“下官检查了他的后颈，确实有针孔痕迹。稍后医官会再来细细查验。”张义云清楚谢衍的为人，他虽行事过于刚直，但不是无中生有之辈，“下官推测，凶手应该早有预谋，他提前带了麻药，行凶后将谢衍迷晕，实施嫁祸。”
“那这人到底是何李悌有仇，还是和谢衍有仇啊？”夏稷霖看向阿久，“常久，你说呢？”
“这件事中，谁受到的伤害最大，谁才是凶手的真正目标。”阿久浅笑，看向张义云，“张大人以为呢？”
张义云蹙眉分析：“凶手最初想杀的应该是李修业。而谢衍，怕是他为了逃脱罪责而临时嫁祸的，毕竟谢李二人当中发生口角，动机明显。”
这个张义云，句句推敲皆在关键，阿久不由得带了几分欣赏。
“没错，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消失的小厮，不如我们兵分两路。”
夏稷霖说话时，眼神在阿久身上飘啊飘，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与阿久单独相处。
张义云无奈扶额，这个睿王没几分正经，不在一旁捣乱也好。如此，只能牺牲这位婢女了。
“辛苦常久姑娘了。”他无奈道。
两人如夏稷霖所愿，并肩走在街上。
“人海茫茫，任重道远，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显然夏稷霖的心思并不在查案上。
“王爷打算从何查起？”阿久忍不住问道。
“你一口一个王爷，总让人觉得疏远。”夏稷霖想了想，“不如以后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你叫我煦北。”
“煦北？”
“是我的小字，常久可有小字？”
“奴婢没有小字，而且……”
阿久还想说什么，却被夏稷霖截过去：“没关系，日后你唤我煦北，我唤你阿久。甚好甚好！”
算了，逢场作戏，他满意就好。
“自古杀人无非几种，为财为情为仇。凶手明显冲着李修业来的，不如我们先去打听一下他最近是否与人有过节。”
“阿久言之有理，那我们先去哪里查？”夏稷霖别的不行，追捧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
“王爷了解李修业吗？”
夏稷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可曾听过京都四纨绔？”
阿久疑惑地抬起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宋家四郎，王家幺儿，李家长子。这李家长子指的就是李修业，仗着自己家的权势没少做欺男霸女的勾当，可怜他那个爹，整日里忙前忙后替他收拾烂摊子。”
“宋王李，这才三个，第四个呢？”
夏稷霖不答，他好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说道：“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到他常去的地方打听打听。”
“第四个人不会是你吧？”阿久似笑非笑道。
“哈哈……阿久真爱说笑，我瞧这家餐馆就不错。”
夏稷霖表情尴尬，嘻嘻哈哈打马虎眼，拉着阿久往餐馆走。
这餐馆越看越熟悉，阿久猛地想起来是端午节同严正卿来的那家，只是堂中小二换了人。
“从前的小二不在了？”
“孙大哥的家里出了事，前两日请辞不干了。”
“发生了什么事？”
新的小二见阿久脸生，不太愿意告诉她。
夏稷霖从袖子里拿出些银钱给他，阿久见状接着道：“你莫多心，上次我来这里吃饭，备受他照顾，今日也是来看看他。”
阿久不是个好事的人，但直觉让她想问一问。
小儿见阿久面相和善，犹豫片刻说道：“孙大哥的妹妹原本在大户人家当差，几日前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自尽了。那家主人还算仁厚，给了不少安葬费。如今他们一家不愿留在京都这个伤心地，打算去往别处，正搬家呢。”
“当差当得好好的为何自尽？”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是在为姓李的大人家当差。”
姓李？阿久与夏稷霖对视了一眼，这顿饭，吃得早不如吃得巧啊。
顺着小二的提示，阿久与夏稷霖来到孙大哥家门口，可拍门却无人应答。
“莫非已经搬走了？”夏稷霖小声道。
“你们找谁？”主人没回应，倒是邻居出来问。
“请问阿伯，这家主人可还在？”阿久问道。
“你们来晚了，孙家昨天就已经搬走啦。真是奇怪，住在这五六年都没几个人找，人一死倒是没完没了有人上门。”
那老伯念叨着要关门，夏稷霖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除了我们，还有谁来找过？”
“还能有谁？自然是李家。孙家小妹在李家受了委屈投井自尽，李家怕事情闹大，三番五次上门又是给钱又是送礼。”
阿久快速酝酿好情绪，泪水瞬间在眼眶打转：“是啊，我们也是听说孙家小妹离世，特来祭拜。不知她是在李府受了什么委屈，这么想不开。”
她说完，眼泪配合地落下，任谁看都觉得情真意切。
“哼，估计跟李修业那个混账少爷脱不了干系！他可没少……”一想到李修业，老伯满脸怒意。
“爹！”院内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谁啊？”
老伯的话被打断，回应道：“没谁，是找孙家的。”
一听找孙家，那年轻男子情绪比他爹还激动，急吼吼地跑到门口：“孙家都走了，还来干什么！”他挤到老伯身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赶紧走！”
门“啪”地一关，院里隐约能听见男子埋怨：“您以后别瞎说了，孙家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阿久与夏稷霖边走边琢磨。
“阿久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李修业害死了孙家小妹，然后孙家大哥一怒之下杀死了他？”夏稷霖的嘴闲不住，围着阿久叽叽喳喳。
“这样情理上确实说得通，但按照方才的说法，孙家已经接受了李家给的好处，为何还会杀人？”
“也许孙家越想越气，反悔了呗。”夏稷霖随手折了根柳枝在手里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阿久没说话，她忽然盯着远处卖银丝糖的摊子。
“你想吃银丝糖？”夏稷霖问道。
“嗯。”阿久垂眸点头，摆出一副想要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夏稷霖嘿嘿一笑，想也没想赶忙答应：“我这就去买，你先在这里歇一歇，等着我啊！”
俊俏的少年郎屁颠屁颠地走了，像只欢快的小狗，看着他的背影，阿久莫名地也笑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她便躲进了隐蔽角落。
“既明。”自阿久今日出门，既明就一直在跟着她。
这是严正卿说的，他会保证她的安全。
“方才我们的查探想必你也听到了，这事多半和孙家有关，你速去禀告王爷，让他派人把孙家人追回来。”阿久顿了顿又道，“一定要赶在李家之前，不然……”
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这事若真如他们推测一般，李家定不会轻易放孙家走。
“如此说来，谢衍手中的匕首确认凶器无误了？”夏稷霖道。
“正是，只是下官尚有疑虑。一般凶手杀人都讲动机，不知谢衍杀害李修业的动机是什么？”
“无非就是起了口角，李修业不留口德，拿谢衍的长姐与一枝春的姑娘作比，辱人名声。谢衍刚直，登时便要动手，后来被府里的下人拉出去散心，一直没回来。”故事讲得口干，他喝了一口说继续道，“再后来这个李家公子喝多了，有个小厮扶他下去休息，之后……就出事了。”
说到这他忽然灵光乍现，“要本王说啊，那两个扶人下去的小厮都该叫来问问，人是他们扶下去的，怎么就没看护好呢？”
张义云分析道：“若按睿王殿下所说，他们二人有过争吵。有没有可能是二人再次碰面之后激化了矛盾引发行凶呢？”
“这不可能，李修业被扶下去时已经不省人事。”夏稷霖十分肯定。
阿久也道：“昨日奴婢问过既明，他说他一直跟谢衍在西侧花园，后来听到远处有叫喊声才赶忙过去查看。等回来时，谢衍已经不见。一炷香后，他已浑身血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从西侧花园到芳芜院最快也要一炷香的时间，而谢衍在荣王府人生路不熟，要行凶，还要回到席面，无论如何时间上都说不通。”
张义云不由得多看阿久几眼，他印象里的女使，大多唯唯诺诺，像阿久这般的，甚是少见。
“扶李修业下去的小厮可有口供？”他追问。
“昨日王爷将府上下人问了个遍，都说没见到那人。”
“照这么说……”夏稷霖道，“这小厮必有古怪！”
三人正研讨着，有差役来报，谢衍求见张义云。
谢衍还是昨日那般狼狈样子，他见到张义云，激动道：“张大人！你救救我！我是冤枉的！”
待见到张义云身后的夏稷霖时，他又变了脸色：“你来做什么？来公报私仇置我于死地吗？”
夏稷霖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本王正与张大人商量如何重判你，最好判个秋后问斩，全家流放三千里。”
“你！你这个纨绔！大昶怎会有你……”
阿久生怕他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来，高声打断道：“谢公子慎言！免得给家里招来祸端！”
谢衍大量着阿久：“你又是谁？一介女流，也来跟着查案吗？”
“一介女流？昨日你与你的父亲皆神志不清，可全靠着你那一介女流的长姐来处处照应呢！”
谢衍哑然，干瞪着一双大眼。
牢中空旷，阿久的每句话都带着回声，一遍又一遍钻进在场几人的耳中。
夏稷霖心中蜜一样甜，在他看来，阿久此番显然是在为他鸣不平。
张义云却留了心，他暗道此女绝不简单。
“张大人，奴婢情急失言，还请见谅。”阿久柔声道。
失言？他看这婢女清醒得很。
“谢公子，你想见本官，是否有要事相告？”
谢衍闷声道：“张大人，我只同你一个人说。让他们出去。”
约莫一刻钟，张义云走了出来。
夏稷霖眸中闪着八卦的光芒，他迎上去问：“如何？他说什么？”
“他说，昨日侍从刚走，他就觉得颈上一痛，便没有知觉了。待到再次醒来，已满身血污倒在席面附近。”
“他不会是在扯谎吧？”夏稷霖怀疑。
“下官检查了他的后颈，确实有针孔痕迹。稍后医官会再来细细查验。”张义云清楚谢衍的为人，他虽行事过于刚直，但不是无中生有之辈，“下官推测，凶手应该早有预谋，他提前带了麻药，行凶后将谢衍迷晕，实施嫁祸。”
“那这人到底是何李悌有仇，还是和谢衍有仇啊？”夏稷霖看向阿久，“常久，你说呢？”
“这件事中，谁受到的伤害最大，谁才是凶手的真正目标。”阿久浅笑，看向张义云，“张大人以为呢？”
张义云蹙眉分析：“凶手最初想杀的应该是李修业。而谢衍，怕是他为了逃脱罪责而临时嫁祸的，毕竟谢李二人当中发生口角，动机明显。”
这个张义云，句句推敲皆在关键，阿久不由得带了几分欣赏。
“没错，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消失的小厮，不如我们兵分两路。”
夏稷霖说话时，眼神在阿久身上飘啊飘，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想与阿久单独相处。
张义云无奈扶额，这个睿王没几分正经，不在一旁捣乱也好。如此，只能牺牲这位婢女了。
“辛苦常久姑娘了。”他无奈道。
两人如夏稷霖所愿，并肩走在街上。
“人海茫茫，任重道远，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显然夏稷霖的心思并不在查案上。
“王爷打算从何查起？”阿久忍不住问道。
“你一口一个王爷，总让人觉得疏远。”夏稷霖想了想，“不如以后只有我们二人的时候，你叫我煦北。”
“煦北？”
“是我的小字，常久可有小字？”
“奴婢没有小字，而且……”
阿久还想说什么，却被夏稷霖截过去：“没关系，日后你唤我煦北，我唤你阿久。甚好甚好！”
算了，逢场作戏，他满意就好。
“自古杀人无非几种，为财为情为仇。凶手明显冲着李修业来的，不如我们先去打听一下他最近是否与人有过节。”
“阿久言之有理，那我们先去哪里查？”夏稷霖别的不行，追捧人的本事可是一等一。
“王爷了解李修业吗？”
夏稷霖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可曾听过京都四纨绔？”
阿久疑惑地抬起头，等他继续说下去。
“宋家四郎，王家幺儿，李家长子。这李家长子指的就是李修业，仗着自己家的权势没少做欺男霸女的勾当，可怜他那个爹，整日里忙前忙后替他收拾烂摊子。”
“宋王李，这才三个，第四个呢？”
夏稷霖不答，他好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说道：“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到他常去的地方打听打听。”
“第四个人不会是你吧？”阿久似笑非笑道。
“哈哈……阿久真爱说笑，我瞧这家餐馆就不错。”
夏稷霖表情尴尬，嘻嘻哈哈打马虎眼，拉着阿久往餐馆走。
这餐馆越看越熟悉，阿久猛地想起来是端午节同严正卿来的那家，只是堂中小二换了人。
“从前的小二不在了？”
“孙大哥的家里出了事，前两日请辞不干了。”
“发生了什么事？”
新的小二见阿久脸生，不太愿意告诉她。
夏稷霖从袖子里拿出些银钱给他，阿久见状接着道：“你莫多心，上次我来这里吃饭，备受他照顾，今日也是来看看他。”
阿久不是个好事的人，但直觉让她想问一问。
小儿见阿久面相和善，犹豫片刻说道：“孙大哥的妹妹原本在大户人家当差，几日前不知出了什么岔子，自尽了。那家主人还算仁厚，给了不少安葬费。如今他们一家不愿留在京都这个伤心地，打算去往别处，正搬家呢。”
“当差当得好好的为何自尽？”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是在为姓李的大人家当差。”
姓李？阿久与夏稷霖对视了一眼，这顿饭，吃得早不如吃得巧啊。
顺着小二的提示，阿久与夏稷霖来到孙大哥家门口，可拍门却无人应答。
“莫非已经搬走了？”夏稷霖小声道。
“你们找谁？”主人没回应，倒是邻居出来问。
“请问阿伯，这家主人可还在？”阿久问道。
“你们来晚了，孙家昨天就已经搬走啦。真是奇怪，住在这五六年都没几个人找，人一死倒是没完没了有人上门。”
那老伯念叨着要关门，夏稷霖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除了我们，还有谁来找过？”
“还能有谁？自然是李家。孙家小妹在李家受了委屈投井自尽，李家怕事情闹大，三番五次上门又是给钱又是送礼。”
阿久快速酝酿好情绪，泪水瞬间在眼眶打转：“是啊，我们也是听说孙家小妹离世，特来祭拜。不知她是在李府受了什么委屈，这么想不开。”
她说完，眼泪配合地落下，任谁看都觉得情真意切。
“哼，估计跟李修业那个混账少爷脱不了干系！他可没少……”一想到李修业，老伯满脸怒意。
“爹！”院内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谁啊？”
老伯的话被打断，回应道：“没谁，是找孙家的。”
一听找孙家，那年轻男子情绪比他爹还激动，急吼吼地跑到门口：“孙家都走了，还来干什么！”他挤到老伯身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赶紧走！”
门“啪”地一关，院里隐约能听见男子埋怨：“您以后别瞎说了，孙家的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阿久与夏稷霖边走边琢磨。
“阿久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李修业害死了孙家小妹，然后孙家大哥一怒之下杀死了他？”夏稷霖的嘴闲不住，围着阿久叽叽喳喳。
“这样情理上确实说得通，但按照方才的说法，孙家已经接受了李家给的好处，为何还会杀人？”
“也许孙家越想越气，反悔了呗。”夏稷霖随手折了根柳枝在手里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阿久没说话，她忽然盯着远处卖银丝糖的摊子。
“你想吃银丝糖？”夏稷霖问道。
“嗯。”阿久垂眸点头，摆出一副想要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夏稷霖嘿嘿一笑，想也没想赶忙答应：“我这就去买，你先在这里歇一歇，等着我啊！”
俊俏的少年郎屁颠屁颠地走了，像只欢快的小狗，看着他的背影，阿久莫名地也笑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她便躲进了隐蔽角落。
“既明。”自阿久今日出门，既明就一直在跟着她。
这是严正卿说的，他会保证她的安全。
“方才我们的查探想必你也听到了，这事多半和孙家有关，你速去禀告王爷，让他派人把孙家人追回来。”阿久顿了顿又道，“一定要赶在李家之前，不然……”
只有死人不会开口，这事若真如他们推测一般，李家定不会轻易放孙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