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如期到来，临江路早些便涌闹着各类人群。
大多是十几岁的学生，还有一些年轻人和博主。
整条街都热闹地亮着点点灯光。
一行人到临江路时才八点多，索性直接选了家火锅店边吃边等十二点的到来。
临江这一带的火锅店都是以风景闻名的，但这个时间段依旧生意爆棚。
他们到店的时候，除了几张四人桌，就还剩了两间包间。
本就以风景闻名，站在包间的落地窗边，整个江景一览无余。
夜色里，天边的云彩泛着蓝紫的光，在远些是橙黄的日落。
水面还泛着涟漪，映射着天上的色彩。
缇江续进门便看见了落地窗外的景色，扯着符诗丞和赵晨果走到了窗边，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机向外拍。
好一会儿她回头看向桌上那几个淡定的男生，挥了下手机：“要不，我们拍张合照吧！”
在日落黄昏、在南临江边、在一七年的最后一天。
郑峰主动开了口：“我不是很喜欢拍照，要不我来帮你们拍吧？”
缇江续的手机递了出去，在郑峰快接到的一刻又收了回来：“不行，都一起来了，必须有一张大合照。”
说着她晃了晃手让门边的服务员帮他们拍。
有些镜头拍不出来的景色，比如蓝紫色渐变的云，比如微波粼粼的江面。
同样有些东西又很清晰。
橙黄的灯光打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黄晕。
三个女生站在前面，脱掉了厚重的棉袄，十指紧扣着看向镜头。
四个男生站在后面，只有郑峰的笑容稍显腼腆。
服务员举着手机，往后退了两步，将每个人都放进镜头里：“男生要不也把外套脱了吧？看起来有点臃肿了。”
缇江续向后转身，头发缠在了身后的拉链上，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扶住了脑袋。
她感受到了微弱的力道拨起她的头发，片刻头发从拉链上解开，一件羊毛羔外套递到了她的手上。
“帮我放一下吧。”
低带着磁性，即使没有那些显著的玩味调子，缇江续也一听便知这是徐阳成。
她接过外套放在了椅子上，走回站位时看着徐阳成云淡风轻的神色不由地笑了笑。
服务员重新对焦，嘴里开始倒数。
“笑什么呢？”细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故意的。
恰时快门也按下，缇江续的笑容柔和了些，因为徐阳成那刻意的钓。
缇江续接过手机，放大了画面。
他的灰色无帽卫衣和她的白色麻花毛衣，看起来莫名相配。
也许是颜色，也许是带着笑意的脸。
缇江续是因为那句话，也许徐阳成也是。
……
那天真的很冷，可惜并没有下雪，南临已经很多年没下过雪了。
城市的夜景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窗外一只孔明灯缓缓上升。
缇江续靠在椅背上恰巧看见，便起身走向了窗边。
除了灯红酒绿的临江路，她还看见了一个女生手中捏着一堆的爱心气球。
是那场告白。
天色昏暗，隔着一段距离，只能看见女生穿得单薄，脖子还露出了大片，头发披散着，在原地慌乱地跺着脚。
周围还有很多行人围着，依稀能够猜到起哄的内容。
赵晨果剥了个橘子，走过来跟缇江续分了片：“看什么呢？”
缇江续接过橘子向那个方向一指：“有人表白。”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赵晨果的惊呼，拉着缇江续往外走，还说了声：“我们去凑热闹，你们先吃。”
缇江续被赵晨果一路牵着走下了楼梯，还没感到现场就听到了起哄的内容。
两人便直接走到了栏杆边。
缇江续也看得清楚了些，就是那天在开水器排队的女生，只不过化了浓妆，打扮得也精致。
赵晨果隔着这段距离，激动地呐喊了一声：“唔！答应她！”
以俯视的视角更为直观，虽然听不到两人之间的谈话，但看得见女生说了很多内容，最后将手中的气球递给了男生。
缇江续手握在栏杆上，什么也不说默默看着。
下一秒，氢气球飞起。
告白失败了……
男生穿过了围观的人群，在一群起哄声中只留下了女生一个人。
缇江续有些愣住了。
她原本觉得在公众场合表白是一件尴尬的事情，甚至有些道德绑架。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女生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大胆地说出了想法。
这一刻淹没她的也许并不是周围的注视，也不是议论声，而是勇气破碎，不只是自尊还有一些很难形容的东西。
想到这儿的时候，肩上突然多了份重量。
缇江续回过头，看见了漆黑里徐阳成站在她的身后，语气冷冷的：“不是，这么冷，穿这么点就往外面跑。”
这句话落下时她才意识到了脖颈已经被风吹得有些疼，她伸手穿好了外套，微微抬着头看向他。
“徐阳成。”
“嗯？”
“没事。”
他的名字似乎并不好听，可是缇江续唤他时又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听。
名字好听，那声若有若无的回应也好听。
“不是，徐大学霸，我俩好歹一个多学期的前后桌了，你怎么不关心我也没穿外套啊？”赵晨果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旁观者清，两个人暧昧的气氛都快溢出来了，她不懂学霸的世界，是在等高考结束？
*
几个人吃完火锅后，慢悠悠散着小步走在石板路上。
仙女棒微弱的火光还不抵摄影师手中的led灯棒。
江边站着许多凹着造型，女生们偶尔看见惊艳的女生会止住脚步。
溜达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在路边的椅子坐下。
忽而徐阳成从兜里拿出几包仙女棒递到女生面前：“给。”
“徐阳成，你好会啊！”赵晨果锤着小腿的姿势一松，率先抽了包仙女棒感叹道。
“又不是只有他想到了，我也买了好嘛！”陈晖说完也从包里拿了三包仙女棒，听赵晨果这话一把全塞在了她手里。
赵晨果一手两包仙女棒开心地笑着：“那你也会，行了吧。”
符诗丞抬眼看向顾洋，“你呢？顾大帅哥。”
“我可没他们那么会抓你们心思。”顾洋慢悠悠跟着她们一路走，视线停留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孔明灯摊贩：“我去买孔明灯吧。”
缇江续手握着徐阳成刚才递来的仙女棒，从里面抽出一支：“你怎么想到买这个啦？”
一张长椅只够几个女生挤挤，徐阳成靠着椅把手翻看着手机：“你们刚才走两步看一步，不是喜欢嘛？”
“今年最后一天了，想要就买了呗。”他依旧看着手机，回答得顺心。
走两步看一步……
缇江续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画面，走两步一个美女，谁不想停下来看两眼？
徐阳成以为她在羡慕她们手里的仙女棒？
缇江续看了眼徐阳成那淡定自若的神色，又收回视线看了看手中的仙女棒，等着顾洋回来便伸了手：“打火机。”
顾洋捏着几张孔明灯一愣：“我哪来的打火机？”
缇江续收回了手，低声念叨：“对吼，你戒烟了。”
但一低头，又睹见了他手中的孔明灯，缇江续歪头确认了一下：“那孔明灯怎么放？”
郑峰默默从兜里拿出了两个打火机：“我有。”
缇江续激动地接过来：“所以你们几个买这些，最后还得靠我同桌的打火机。”
那番曾经炫耀徐阳成第一的语气充斥在了这句话里。
徐阳成从兜里抽出了手，刚才买仙女棒时顺便也买了个打火机，原本想让缇江续的心情有个起伏。
现在这个起成了给郑峰的铺垫。
他从椅把手上直起身，走向了江边。
几个人嬉嬉闹闹了一会儿，缇江续抬手准备扯徐阳成时，他的背影已经走到了江岸的楼梯处。
缇江续从顾洋那里拿了两个孔明灯，顺便也捎了个打火机：“你们继续玩，我去江边放孔明灯啦。”
她小跑追上了徐阳成。
远离了路边的灯光，这儿一片昏暗。
既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啦？”
缇江续扯住了徐阳成的衣袖，两个人隔着两步台阶。
“散散心。”
难以置信，他居然因为这么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感觉心里闷。
缇江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这个瞬间他想起了从前，想起了他的妈妈。
江边的风卷着寒意瑟瑟吹向他们的脖颈，缇江续抬手将孔明灯递了只给徐阳成：“这不刚好？把烦恼写上去，然后放飞，所有的烦心事就统统留在今年，马上就是新的开始啦！”
“还有这说法？”
其实她追上来了，一切的醋味都有了罐子装。
他是不同的，只是缇江续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寓意，是自己给的，”月色朦胧，谁也看不清谁，但是缇江续的话很清晰很认真，“我也不相信这些，但放过自己让自己快乐就行了。”
“就像你说的，走出过去。”
良久，徐阳成接过了她手中的孔明灯。
江风拂过，她听见徐阳成也语气认真地回复道：“嗯，就像你说的，活在当下。”
他猜到了缇江续心中的误以为，顺着她的想法淡然地回答。
可是朦胧月色里，但凡一束灯光打向这儿，他眼里的心动就快藏不住了。
也许模糊，可是眼前的小姑娘把他那句随心写在纸上的梦想放在了心里。
她不常提及，却一直记着。
大多是十几岁的学生，还有一些年轻人和博主。
整条街都热闹地亮着点点灯光。
一行人到临江路时才八点多，索性直接选了家火锅店边吃边等十二点的到来。
临江这一带的火锅店都是以风景闻名的，但这个时间段依旧生意爆棚。
他们到店的时候，除了几张四人桌，就还剩了两间包间。
本就以风景闻名，站在包间的落地窗边，整个江景一览无余。
夜色里，天边的云彩泛着蓝紫的光，在远些是橙黄的日落。
水面还泛着涟漪，映射着天上的色彩。
缇江续进门便看见了落地窗外的景色，扯着符诗丞和赵晨果走到了窗边，不约而同地举起手机向外拍。
好一会儿她回头看向桌上那几个淡定的男生，挥了下手机：“要不，我们拍张合照吧！”
在日落黄昏、在南临江边、在一七年的最后一天。
郑峰主动开了口：“我不是很喜欢拍照，要不我来帮你们拍吧？”
缇江续的手机递了出去，在郑峰快接到的一刻又收了回来：“不行，都一起来了，必须有一张大合照。”
说着她晃了晃手让门边的服务员帮他们拍。
有些镜头拍不出来的景色，比如蓝紫色渐变的云，比如微波粼粼的江面。
同样有些东西又很清晰。
橙黄的灯光打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黄晕。
三个女生站在前面，脱掉了厚重的棉袄，十指紧扣着看向镜头。
四个男生站在后面，只有郑峰的笑容稍显腼腆。
服务员举着手机，往后退了两步，将每个人都放进镜头里：“男生要不也把外套脱了吧？看起来有点臃肿了。”
缇江续向后转身，头发缠在了身后的拉链上，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扶住了脑袋。
她感受到了微弱的力道拨起她的头发，片刻头发从拉链上解开，一件羊毛羔外套递到了她的手上。
“帮我放一下吧。”
低带着磁性，即使没有那些显著的玩味调子，缇江续也一听便知这是徐阳成。
她接过外套放在了椅子上，走回站位时看着徐阳成云淡风轻的神色不由地笑了笑。
服务员重新对焦，嘴里开始倒数。
“笑什么呢？”细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故意的。
恰时快门也按下，缇江续的笑容柔和了些，因为徐阳成那刻意的钓。
缇江续接过手机，放大了画面。
他的灰色无帽卫衣和她的白色麻花毛衣，看起来莫名相配。
也许是颜色，也许是带着笑意的脸。
缇江续是因为那句话，也许徐阳成也是。
……
那天真的很冷，可惜并没有下雪，南临已经很多年没下过雪了。
城市的夜景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窗外一只孔明灯缓缓上升。
缇江续靠在椅背上恰巧看见，便起身走向了窗边。
除了灯红酒绿的临江路，她还看见了一个女生手中捏着一堆的爱心气球。
是那场告白。
天色昏暗，隔着一段距离，只能看见女生穿得单薄，脖子还露出了大片，头发披散着，在原地慌乱地跺着脚。
周围还有很多行人围着，依稀能够猜到起哄的内容。
赵晨果剥了个橘子，走过来跟缇江续分了片：“看什么呢？”
缇江续接过橘子向那个方向一指：“有人表白。”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赵晨果的惊呼，拉着缇江续往外走，还说了声：“我们去凑热闹，你们先吃。”
缇江续被赵晨果一路牵着走下了楼梯，还没感到现场就听到了起哄的内容。
两人便直接走到了栏杆边。
缇江续也看得清楚了些，就是那天在开水器排队的女生，只不过化了浓妆，打扮得也精致。
赵晨果隔着这段距离，激动地呐喊了一声：“唔！答应她！”
以俯视的视角更为直观，虽然听不到两人之间的谈话，但看得见女生说了很多内容，最后将手中的气球递给了男生。
缇江续手握在栏杆上，什么也不说默默看着。
下一秒，氢气球飞起。
告白失败了……
男生穿过了围观的人群，在一群起哄声中只留下了女生一个人。
缇江续有些愣住了。
她原本觉得在公众场合表白是一件尴尬的事情，甚至有些道德绑架。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女生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大胆地说出了想法。
这一刻淹没她的也许并不是周围的注视，也不是议论声，而是勇气破碎，不只是自尊还有一些很难形容的东西。
想到这儿的时候，肩上突然多了份重量。
缇江续回过头，看见了漆黑里徐阳成站在她的身后，语气冷冷的：“不是，这么冷，穿这么点就往外面跑。”
这句话落下时她才意识到了脖颈已经被风吹得有些疼，她伸手穿好了外套，微微抬着头看向他。
“徐阳成。”
“嗯？”
“没事。”
他的名字似乎并不好听，可是缇江续唤他时又觉得这个名字真好听。
名字好听，那声若有若无的回应也好听。
“不是，徐大学霸，我俩好歹一个多学期的前后桌了，你怎么不关心我也没穿外套啊？”赵晨果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旁观者清，两个人暧昧的气氛都快溢出来了，她不懂学霸的世界，是在等高考结束？
*
几个人吃完火锅后，慢悠悠散着小步走在石板路上。
仙女棒微弱的火光还不抵摄影师手中的led灯棒。
江边站着许多凹着造型，女生们偶尔看见惊艳的女生会止住脚步。
溜达了好一会儿，几个人才在路边的椅子坐下。
忽而徐阳成从兜里拿出几包仙女棒递到女生面前：“给。”
“徐阳成，你好会啊！”赵晨果锤着小腿的姿势一松，率先抽了包仙女棒感叹道。
“又不是只有他想到了，我也买了好嘛！”陈晖说完也从包里拿了三包仙女棒，听赵晨果这话一把全塞在了她手里。
赵晨果一手两包仙女棒开心地笑着：“那你也会，行了吧。”
符诗丞抬眼看向顾洋，“你呢？顾大帅哥。”
“我可没他们那么会抓你们心思。”顾洋慢悠悠跟着她们一路走，视线停留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孔明灯摊贩：“我去买孔明灯吧。”
缇江续手握着徐阳成刚才递来的仙女棒，从里面抽出一支：“你怎么想到买这个啦？”
一张长椅只够几个女生挤挤，徐阳成靠着椅把手翻看着手机：“你们刚才走两步看一步，不是喜欢嘛？”
“今年最后一天了，想要就买了呗。”他依旧看着手机，回答得顺心。
走两步看一步……
缇江续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画面，走两步一个美女，谁不想停下来看两眼？
徐阳成以为她在羡慕她们手里的仙女棒？
缇江续看了眼徐阳成那淡定自若的神色，又收回视线看了看手中的仙女棒，等着顾洋回来便伸了手：“打火机。”
顾洋捏着几张孔明灯一愣：“我哪来的打火机？”
缇江续收回了手，低声念叨：“对吼，你戒烟了。”
但一低头，又睹见了他手中的孔明灯，缇江续歪头确认了一下：“那孔明灯怎么放？”
郑峰默默从兜里拿出了两个打火机：“我有。”
缇江续激动地接过来：“所以你们几个买这些，最后还得靠我同桌的打火机。”
那番曾经炫耀徐阳成第一的语气充斥在了这句话里。
徐阳成从兜里抽出了手，刚才买仙女棒时顺便也买了个打火机，原本想让缇江续的心情有个起伏。
现在这个起成了给郑峰的铺垫。
他从椅把手上直起身，走向了江边。
几个人嬉嬉闹闹了一会儿，缇江续抬手准备扯徐阳成时，他的背影已经走到了江岸的楼梯处。
缇江续从顾洋那里拿了两个孔明灯，顺便也捎了个打火机：“你们继续玩，我去江边放孔明灯啦。”
她小跑追上了徐阳成。
远离了路边的灯光，这儿一片昏暗。
既看不清他的神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啦？”
缇江续扯住了徐阳成的衣袖，两个人隔着两步台阶。
“散散心。”
难以置信，他居然因为这么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感觉心里闷。
缇江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是这个瞬间他想起了从前，想起了他的妈妈。
江边的风卷着寒意瑟瑟吹向他们的脖颈，缇江续抬手将孔明灯递了只给徐阳成：“这不刚好？把烦恼写上去，然后放飞，所有的烦心事就统统留在今年，马上就是新的开始啦！”
“还有这说法？”
其实她追上来了，一切的醋味都有了罐子装。
他是不同的，只是缇江续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寓意，是自己给的，”月色朦胧，谁也看不清谁，但是缇江续的话很清晰很认真，“我也不相信这些，但放过自己让自己快乐就行了。”
“就像你说的，走出过去。”
良久，徐阳成接过了她手中的孔明灯。
江风拂过，她听见徐阳成也语气认真地回复道：“嗯，就像你说的，活在当下。”
他猜到了缇江续心中的误以为，顺着她的想法淡然地回答。
可是朦胧月色里，但凡一束灯光打向这儿，他眼里的心动就快藏不住了。
也许模糊，可是眼前的小姑娘把他那句随心写在纸上的梦想放在了心里。
她不常提及，却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