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坦诚恋人
喧闹声渐渐隐去,代替的是一片死寂,如同被困在漫长的沼泽里无力的、挣扎的一次次试图睁开眼睛。
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躺着了,我一路鞭策自我迫使我保持清醒的头脑,我太累了。
我陷在一个温暖的梦里片刻,又猛然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已经是午夜了,头顶是医疗翼灰白的天花板,我感到四肢酸痛又贪图温暖的闭上眼。
我闭上眼假寐,听见低微的衣料摩擦声。我睁开眼,斯内普教授正那样安静的坐在床边,周身被忧郁的气质所笼罩。这对被迫相守的父女在幽深而又静谧的夜里长久的望着彼此,他苍白的面孔上每一道皱纹都如刀刻般深邃,两眼空洞也罕见的多了几分温柔。
“我很好……”
我一出声,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
斯内普似乎很不满真情流露,他微微动动嘴唇想说出几句嘲讽的话来。
“Daddy,别在这时候煞风景……我很困,你能给我讲好运泉的故事吗?”
一句稚气的撒娇让斯内普轻吸一口气,他努力克制住那些嘲讽的话,他表情平静说话时也只有嘴唇轻微开合。
“不如你来说,关于你的事?”
我依旧保持笑容,即使我很疲惫,从嗓子里发出黏糊的声音道。
“这是什么,父女谈心时间吗……”
斯内普听到这样亲昵的话不由的僵住了神色,用最冷淡的声音说道。
“我不是你的父亲,张小姐。”
困意袭来我含糊的说着,试图用温暖的被子将自己全部裹住。
“那我就没有必要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我闭上眼,斯内普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响起,微拖的尾音有着天鹅绒般的质感,他熟练的讲起了好运泉的故事。
这本是该感到幸福的时刻,我却转过身去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
梦中零碎的记忆不断重叠交错让我睡着格外疲惫,眼皮如同灌铅一样沉重。我尝试将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缝隙,两道人影泛着不真实的光晕。
“早上好,辛西娅。”
邓布利多教授正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身后是一脸严肃的庞弗雷夫人。我无力的支起上半身,庞弗雷夫人虽然生气但还是过来扶住了我。
“早上好,邓布利多教授。早上好……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和邓布利多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她魔杖发出蓝色的光小隔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紧接着也离开了这里。
邓布利多依旧和煦的像三月的春风,他笑着缓慢的坐在我的旁边。我望着庞弗雷夫人离去的方向思索着,那道令人舒服的声音响起。
“只是一道隔音咒,我想你一定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对吧。”
他智者般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用一双蓝色的眼睛满怀慈爱的盯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正如他所言,我们背着他以他的名义组织了一支对抗伏地魔对抗魔法部的军队,而当事人正一无所知的坐在我的面前,我内心升腾起一丝愧疚。
“您是校长,霍格沃茨还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吗?”
对于我模棱两可的回答邓布利多只是报之一笑,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书,正是我从平斯夫人手上夺来的那一本。
他轻轻用舌尖湿润食指小心的翻阅起那本书,蓝色的眼睛里闪亮着珠光。
“多么奇妙的一本书呀……是吗?辛西娅?”
“是的,先生。这是不可多得的黑魔法防御术……”
“黑魔法防御术?哈哈哈哈哈,辛西娅,看来你并不了解这本书。”
他翻至火盾护身那一页,指尖轻柔的划过每一个单词,在泛黄的书页上留下一道温热的气息。
“我要先和你说句抱歉,庞弗雷夫人检查到你晕倒的原因是魔力的异常,我们未经你的同意对你的魔杖用了闪回咒检查你的魔咒。”
我沉默的盯着书本上扭曲的字体,心中很复杂只有邓布利多澄明清亮的眼神给了我些许安慰。
“火盾护身……上一个精湛使用的是……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
他正说话的嘴唇一顿惆怅的合上书,四周围着淡蓝的隔帘隐隐透出一点光亮,他出神的望着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所以,这个咒语并不是你能驾驭的,为了你的安全,辛西娅……别再学习这个咒语了。”
我感到很失落,看起来火盾护身是个很强大的咒语。
“它是黑魔法吗?”
我小心试探的问道,邓布利多笑了笑将书收了起来。
“当然不是……只是这很艰难……”
“Protego Diabolica——”
邓布利多抽出接骨木魔杖轻轻念动咒语,一小团蓝色的火焰燃烧在他手心。
“试着触碰它,它不会伤害你的。或许我该问你,你是我这边的吧,孩子?”
我被他逗笑,手上动作早已准备好去触碰而嘴上却不愿意顺从他的心意。
“当然不,我就只是我,不站在谁那边。”
蓝色的火焰并没有灼伤我,在我触碰时那一小团火焰被邓布利多递到我的手里。我注视这漂浮的蓝色火焰,它散发出让人觉得舒服的温度。
“看来,我完全是邓布利多的人了。”
这团蓝色的小东西将我的阴霾一扫而空,虽然我躺在这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它。邓布利多这学期似乎分外忙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将真的辛西娅展示给我吧,不需要她是谁的人。”
“送你了。”
邓布利多走到隔帘他停在那,他嬉笑着回头问道。
“辛西娅,你有没有没有告诉我的事。这里是霍格沃茨,任何需要帮助的人都能得到帮助。”
是邓布利多军的事吗?我心虚了一瞬但脸上依旧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掐着一个纯真的音调说道。
“没有。”
他离开了,我的心砰砰的跳着,背着邓布利多办邓布利多军是个坏主意。那团火焰在我手里越烧越旺,我呢喃起火盾护身的咒语,反复在脑海回忆邓布利多施咒的口型手势。
医疗翼的日子实在无聊,庞弗雷夫人将这里围得铁桶一样,连康复卡片都细心检查。她总是忧心忡忡的抱怨着,又一遍一遍的帮我检查。
“看来我们辛西娅是好人缘小姐,看看这些康复卡……”
“最近冒出来许多玩笑商品,我得确保你不会受到二次伤害。”
庞弗雷夫人检查完康复礼又塞给我一瓶魔力补充剂,她的责备中满是关切,她说道。
“像你这样滥用魔力,得不到及时的补给,医疗翼恐怕要接受你的捐款了。不然压根负担不起你的医药费,可怜的霍格沃茨。”
“学业没有你的好身体重要,可怜的辛西娅。”
我轻车熟路的喝光一瓶苦涩的药剂,并将瓶子展示给她看,她满意将空的水晶瓶装回口袋。我舌尖还残余着药剂的苦味,但也忍不住和她开玩笑。
“很好,下次魔药论文交不上就用这个理由,你会为我说好话的对吧?”
庞弗雷夫人没说什么只是替我掖好被角,尽管我已经躺了很多天但她还是执意不让我出院。她总说这是个教训,让我知道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我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被禁足的滋味。
这些天德拉科每天藏在康复礼里送来几封短信,他在信中怒呛医疗翼简直是庞弗雷夫人的帝国,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的病床半步,就连几次斯内普教授来询问我的身体状况也被挡在外面。
我照例拆开送来的装饰精美的卡片,像安吉丽娜和尼尔这样表面不熟悉的DA成员都送来了匿名卡片,但字里行间都是他们的风格。
枕头下藏着的假加隆微微发烫,上面雕刻的字母奇异的开始拆分组合。
「今晚八点」
看来DA确定了新一次集会的时间。
当夜幕悄然降临,深邃而辽阔的天空盛着月亮和星子。亘久不熄的圆月公平的将月光洒下,走廊铺就一条淡金的流光。
与之相反的困住我的灰白,我披上素面袍子将自己捂的严实。魔杖被庞弗雷夫人没收,极度缺乏安全感下我紧紧攥着衣角。
路过二楼向下的阶梯时我不由顿了顿脚步,蜿蜒的阶梯通向斯莱特林休息室。夜风吹动袍子来自地窖冷风灌了进来,我裹紧围巾不再留恋,往八楼有求必应屋走去。
大家对时隔多日后的集会表现的尤为激动,我躲在一个不易令人察觉的墙角。哈利一脸愁容机械的迈着步子,赫敏安慰的抚上哈利的肩膀。
“相信你自己哈利,你可以应付来的。”
赫敏温暖的举措并没有让哈利缓解,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就是一个这样执拗的人。我也恍然觉察或许该给哈利一次成长的机会的,他完全低估了自己。
罗恩成功打开了有求必应屋的门,他招呼着其他人进去,纳威则在另一边谨慎的观察环境,金妮拿着活点地图正在观察每个人的定向。
金妮往我的方向看了看,她显然在活点地图上看见了我。金妮往前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纳威那边传来警惕的轻声低语。
“费尔奇往上走了。”
随即我也听见了吱呀吱呀摇晃的煤油灯的声音,在进入有求必应屋之前金妮纳闷的嘟囔了一句。
“我刚刚好像在活点地图上看到了辛西娅的名字……”
赫敏在队伍的最后扫尾确保没有人遗漏,她压抑着惊喜的语调。
“是吗?我很想她!不过不可能,庞弗雷夫人看着她呢,她还没好全……”
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将金妮推进去。
“也许你看错了,快进去费尔奇要来了。活点地图上太多名字了。”
有求必应屋的门消失了变成挂着一面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的墙壁,费尔奇气喘吁吁的爬上八楼却一无所获,他抱着他的猫咪坏笑的露出一口丑陋的黄牙。
“去吧,亲爱的洛丽丝夫人,我的爱人……去抓那些不遵守纪律的学生吧,我们送他一份大礼。”
空旷的静夜洛丽丝夫人发出尖锐的喵喵声,它趴在地板上四处嗅,费尔奇猫着腰跟上。
我趁着间隙悄悄的溜走,八楼很昏暗仅凭借煤油灯的光所能照亮的范围很有限,费尔奇依旧跟着洛丽丝四处寻找。洛丽丝敏锐的捕捉学生身上残余的炸鱼排的气息,幸好庞弗雷夫人依照布巴吉教授新学的营养餐并没有炸鱼排。
我戴上黑色素面袍子的帽子,局促的扶着古堡冰冷的墙面一步一步小心的走着。我下意识的进入战斗状态去摸后腰的魔杖,摸空后忍着一阵强烈不安感我继续下着楼梯。
七楼的一处拐角正响起唠叨的絮语,大概是其他年级的级长,我被夹在楼梯中间上下不得。我几乎能预料到被判定夜游后逮到庞弗雷夫人身边她会有多生气,我紧张到手心冒汗。
那声音迫近,我却被一股力量捂住嘴巴,我跌入一个令人安心的青柑橘味的怀抱。
德拉科如神明降世般拯救了我,他小声念了一个幻身咒,我被隐匿在墙壁拐角。
“嘘……”
我微微发白的指尖在隐秘处攥着德拉科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楼上还有费尔奇在。也许多日的病容太过楚楚可怜,也许今夜的月色尤为动人,他竟然痴迷的沉思了一瞬。
当拉文克劳高年级级长走上来时,德拉科用灰蓝的眸子蔑视的偏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是拉文克劳六年级麻瓜血统的女级长,她留着蓬蓬的棕色卷短发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别在领口,对于蔑视她并没有恐惧。
旁边的男级长一副见鬼的样子,察看着颠倒的级长排班表,确认无误才攒足了底气开口。
“马尔福,七楼以上是我和薇娅的巡查区域。”
德拉科不屑的向前一步,用满怀恶毒的目光打量着楼梯下的人。
“薇娅?真是个蠢名字。我才没想着爬上高楼呢,不妨告诉你们,刚刚已经有人上去了。死板的书呆子,巡查任务无法完成了吗?”
叫薇娅的女孩快跑了几步,她看着后面不成器的男级长。
“约翰都怪你,要去……那……”
“会饿死是怎么?”
她嘟囔着爬上更高的楼梯,约翰也快步跟上去解释着什么。等他们走远,我和德拉科同时送了一口气,可我攥着他的衣角依旧没有松开。
“害怕?”
他略微压低嗓音,但依旧带着那股天然的傲慢询问道。
可还未等我给予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他愈发拖长音调,语气里带着低沉的愤怒。
“害怕!你就不该选择夜游。你和波特那个愚蠢的集会有什么关系?”
那张透着光的薄纸被戳了一个窟窿,我整个人像触电一般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结结巴巴的想解释却觉得喉头酸涩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
被爱的人质问比被恨的人百般羞辱还要难忍的多,两行眼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冷峻的脸在寒冷的黑色里沉了又沉,他沉默的绕向另一边楼梯上了天文台,一路上他都牵着我却没有看我一眼。
城堡的最高端独享一片璀璨星河,眼泪早已风干,我安然等待我的处刑。德拉科颓废的靠在天文台的栏杆上,圆月流淌的光芒将他笼罩也将他困住。我坐在阴翳里仿佛圣洁的月光会腐蚀说谎者的皮肤,我低头望着高耸的塔楼,不由握紧了栏杆。
“抱歉……德拉科……”
我不敢看他,歉疚的话语换来凝结的缄默。我鼓起勇气和他站在同一片月光下,从他的背后环住他。
“我道歉……求你……说句话吧。”
“你永远只会道歉,我要的不是道歉。”
我无措的落下眼泪,在十一月夜晚的寒风里不由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德拉科?为什么我们要爱上彼此?这无端而又可怜的命运啊……”
他突然转过来,姿势的调转让我一下子被他抱在怀里。我退后想要看着他的脸,他却回抱住我,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次我没有抗拒。
“那你现在还爱我吗?”
德拉科的语气中夹杂着低沉的喘息,他用了很大的勇气问出这句话,以致于他患得患失的吻了吻我的发。
“蠢问题……”
“告诉我,告诉我好吗?”
“我爱你。”
确认彼此的感情后,我们并肩坐在天文台的围栏边上,脚垂在下面感受高塔呼啸而过的夜风。
“所以,是乌姆里奇知道了吗?”
德拉科和我十指相扣,他一根一根摩挲我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没,那个老巫婆是个蠢货。她只在乎一张办公桌上的权利,愚蠢至极。”
“你指望一群格兰芬多藏住秘密,我只看到一场漏洞百出的表演。”
他从校袍兜里拿出一本掌心大的记事本,得意的朝我扬了扬。
“看来隆巴顿不写纸条改写日记了,日记里的事件奇妙的和我未婚妻需要学习和早睡的日子一样。我想我的未婚妻应该不会抛弃一位魅力四射的帅气男巫跑去和施法会用魔杖戳到眼睛的隆巴顿约会,那么我的未婚妻一定有更大的事瞒着我。”
“果然,她竟然背着我和波特组建了一个非法集会。”
他自信满满的表达了自己的推测,很不幸他是对的。我捧场的给他鼓了鼓掌,但随即又有了疑问。
“那按理来说,这时候你应该告密,这样哈利就会被粉色瘌□□狠狠收拾一顿。”
德拉科不满的挑眉说道。
“我就这样小心眼……”
“当然,就是……像你一样。”
“是,像我以前一定会那样做。但我也讨厌那个乌姆里奇,讨厌她总是把你和波特混为一谈,讨厌她黏糊糊的腔调,讨厌父亲让我保持和她的良好关系,讨厌你每次从她那留堂回来都不高兴。我很喜欢看波特和乌姆里奇斗得你死我活。”
“更重要的是……”
他忽然严肃的挺直身板,灰蓝色的眸子盛着星河望向我。
“你很快乐。自从你父母死后你都没有那么快乐,不是假装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
“可是我也生气,气你用自以为是的方式瞒着我,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气你和波特越来越亲密,气你真诚灿烂的笑只因为他……”
“今晚月亮很圆,我很想你。想到你说月亮代表思念,想到你说会做月光照着我。我觉得你是个骗子,骗走了我的所有。”
“你出现了,却不是因为我。我承认我嫉妒到发疯,我没有胸襟没有胸怀,可你说过你爱我的。”
委屈的情绪借着皎洁的月光剖白,他的蓝眸澈亮、赤诚、像一朵汲水的白花。我痴痴说不出话,他笑着替我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乌黑亮丽的发交缠在他苍白瘦弱的指间。跟随星河交迭流淌的还有我一腔说不出的爱意,竟然我也变成了不善言辞的那一个。
“傻了?”
德拉科发出一声轻笑,这一夜的情绪起伏够我喝十瓶魔力补充剂来缓解。
“好美的月亮。”
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望向天空,嘴角挂着傻笑。德拉科拖着浪漫的长音调,他握着我的手。
“最美的月亮,就在我身边了。”
“恶心。”
我笑着嗔怪他,其实心里已经开了一朵小花。
“我说的是这个。”
他坏笑着掏出贴身的红绳月牙挂坠,得逞的展示给我看。
“十一岁生日你送我的那一轮。”
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躺着了,我一路鞭策自我迫使我保持清醒的头脑,我太累了。
我陷在一个温暖的梦里片刻,又猛然意识到什么睁开眼睛。已经是午夜了,头顶是医疗翼灰白的天花板,我感到四肢酸痛又贪图温暖的闭上眼。
我闭上眼假寐,听见低微的衣料摩擦声。我睁开眼,斯内普教授正那样安静的坐在床边,周身被忧郁的气质所笼罩。这对被迫相守的父女在幽深而又静谧的夜里长久的望着彼此,他苍白的面孔上每一道皱纹都如刀刻般深邃,两眼空洞也罕见的多了几分温柔。
“我很好……”
我一出声,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样子。
斯内普似乎很不满真情流露,他微微动动嘴唇想说出几句嘲讽的话来。
“Daddy,别在这时候煞风景……我很困,你能给我讲好运泉的故事吗?”
一句稚气的撒娇让斯内普轻吸一口气,他努力克制住那些嘲讽的话,他表情平静说话时也只有嘴唇轻微开合。
“不如你来说,关于你的事?”
我依旧保持笑容,即使我很疲惫,从嗓子里发出黏糊的声音道。
“这是什么,父女谈心时间吗……”
斯内普听到这样亲昵的话不由的僵住了神色,用最冷淡的声音说道。
“我不是你的父亲,张小姐。”
困意袭来我含糊的说着,试图用温暖的被子将自己全部裹住。
“那我就没有必要告诉你,关于我的事。”
我闭上眼,斯内普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响起,微拖的尾音有着天鹅绒般的质感,他熟练的讲起了好运泉的故事。
这本是该感到幸福的时刻,我却转过身去偷偷擦拭眼角的泪水。
梦中零碎的记忆不断重叠交错让我睡着格外疲惫,眼皮如同灌铅一样沉重。我尝试将眼睛微微睁开一点缝隙,两道人影泛着不真实的光晕。
“早上好,辛西娅。”
邓布利多教授正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身后是一脸严肃的庞弗雷夫人。我无力的支起上半身,庞弗雷夫人虽然生气但还是过来扶住了我。
“早上好,邓布利多教授。早上好……庞弗雷夫人……”
庞弗雷夫人和邓布利多教授交换了一个眼神,她魔杖发出蓝色的光小隔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紧接着也离开了这里。
邓布利多依旧和煦的像三月的春风,他笑着缓慢的坐在我的旁边。我望着庞弗雷夫人离去的方向思索着,那道令人舒服的声音响起。
“只是一道隔音咒,我想你一定有些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对吧。”
他智者般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一切,用一双蓝色的眼睛满怀慈爱的盯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正如他所言,我们背着他以他的名义组织了一支对抗伏地魔对抗魔法部的军队,而当事人正一无所知的坐在我的面前,我内心升腾起一丝愧疚。
“您是校长,霍格沃茨还有您不知道的事情吗?”
对于我模棱两可的回答邓布利多只是报之一笑,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书,正是我从平斯夫人手上夺来的那一本。
他轻轻用舌尖湿润食指小心的翻阅起那本书,蓝色的眼睛里闪亮着珠光。
“多么奇妙的一本书呀……是吗?辛西娅?”
“是的,先生。这是不可多得的黑魔法防御术……”
“黑魔法防御术?哈哈哈哈哈,辛西娅,看来你并不了解这本书。”
他翻至火盾护身那一页,指尖轻柔的划过每一个单词,在泛黄的书页上留下一道温热的气息。
“我要先和你说句抱歉,庞弗雷夫人检查到你晕倒的原因是魔力的异常,我们未经你的同意对你的魔杖用了闪回咒检查你的魔咒。”
我沉默的盯着书本上扭曲的字体,心中很复杂只有邓布利多澄明清亮的眼神给了我些许安慰。
“火盾护身……上一个精湛使用的是……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
他正说话的嘴唇一顿惆怅的合上书,四周围着淡蓝的隔帘隐隐透出一点光亮,他出神的望着眼眶似乎有些湿润。
“所以,这个咒语并不是你能驾驭的,为了你的安全,辛西娅……别再学习这个咒语了。”
我感到很失落,看起来火盾护身是个很强大的咒语。
“它是黑魔法吗?”
我小心试探的问道,邓布利多笑了笑将书收了起来。
“当然不是……只是这很艰难……”
“Protego Diabolica——”
邓布利多抽出接骨木魔杖轻轻念动咒语,一小团蓝色的火焰燃烧在他手心。
“试着触碰它,它不会伤害你的。或许我该问你,你是我这边的吧,孩子?”
我被他逗笑,手上动作早已准备好去触碰而嘴上却不愿意顺从他的心意。
“当然不,我就只是我,不站在谁那边。”
蓝色的火焰并没有灼伤我,在我触碰时那一小团火焰被邓布利多递到我的手里。我注视这漂浮的蓝色火焰,它散发出让人觉得舒服的温度。
“看来,我完全是邓布利多的人了。”
这团蓝色的小东西将我的阴霾一扫而空,虽然我躺在这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它。邓布利多这学期似乎分外忙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将真的辛西娅展示给我吧,不需要她是谁的人。”
“送你了。”
邓布利多走到隔帘他停在那,他嬉笑着回头问道。
“辛西娅,你有没有没有告诉我的事。这里是霍格沃茨,任何需要帮助的人都能得到帮助。”
是邓布利多军的事吗?我心虚了一瞬但脸上依旧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掐着一个纯真的音调说道。
“没有。”
他离开了,我的心砰砰的跳着,背着邓布利多办邓布利多军是个坏主意。那团火焰在我手里越烧越旺,我呢喃起火盾护身的咒语,反复在脑海回忆邓布利多施咒的口型手势。
医疗翼的日子实在无聊,庞弗雷夫人将这里围得铁桶一样,连康复卡片都细心检查。她总是忧心忡忡的抱怨着,又一遍一遍的帮我检查。
“看来我们辛西娅是好人缘小姐,看看这些康复卡……”
“最近冒出来许多玩笑商品,我得确保你不会受到二次伤害。”
庞弗雷夫人检查完康复礼又塞给我一瓶魔力补充剂,她的责备中满是关切,她说道。
“像你这样滥用魔力,得不到及时的补给,医疗翼恐怕要接受你的捐款了。不然压根负担不起你的医药费,可怜的霍格沃茨。”
“学业没有你的好身体重要,可怜的辛西娅。”
我轻车熟路的喝光一瓶苦涩的药剂,并将瓶子展示给她看,她满意将空的水晶瓶装回口袋。我舌尖还残余着药剂的苦味,但也忍不住和她开玩笑。
“很好,下次魔药论文交不上就用这个理由,你会为我说好话的对吧?”
庞弗雷夫人没说什么只是替我掖好被角,尽管我已经躺了很多天但她还是执意不让我出院。她总说这是个教训,让我知道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我人生中第一次尝到被禁足的滋味。
这些天德拉科每天藏在康复礼里送来几封短信,他在信中怒呛医疗翼简直是庞弗雷夫人的帝国,她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的病床半步,就连几次斯内普教授来询问我的身体状况也被挡在外面。
我照例拆开送来的装饰精美的卡片,像安吉丽娜和尼尔这样表面不熟悉的DA成员都送来了匿名卡片,但字里行间都是他们的风格。
枕头下藏着的假加隆微微发烫,上面雕刻的字母奇异的开始拆分组合。
「今晚八点」
看来DA确定了新一次集会的时间。
当夜幕悄然降临,深邃而辽阔的天空盛着月亮和星子。亘久不熄的圆月公平的将月光洒下,走廊铺就一条淡金的流光。
与之相反的困住我的灰白,我披上素面袍子将自己捂的严实。魔杖被庞弗雷夫人没收,极度缺乏安全感下我紧紧攥着衣角。
路过二楼向下的阶梯时我不由顿了顿脚步,蜿蜒的阶梯通向斯莱特林休息室。夜风吹动袍子来自地窖冷风灌了进来,我裹紧围巾不再留恋,往八楼有求必应屋走去。
大家对时隔多日后的集会表现的尤为激动,我躲在一个不易令人察觉的墙角。哈利一脸愁容机械的迈着步子,赫敏安慰的抚上哈利的肩膀。
“相信你自己哈利,你可以应付来的。”
赫敏温暖的举措并没有让哈利缓解,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就是一个这样执拗的人。我也恍然觉察或许该给哈利一次成长的机会的,他完全低估了自己。
罗恩成功打开了有求必应屋的门,他招呼着其他人进去,纳威则在另一边谨慎的观察环境,金妮拿着活点地图正在观察每个人的定向。
金妮往我的方向看了看,她显然在活点地图上看见了我。金妮往前两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纳威那边传来警惕的轻声低语。
“费尔奇往上走了。”
随即我也听见了吱呀吱呀摇晃的煤油灯的声音,在进入有求必应屋之前金妮纳闷的嘟囔了一句。
“我刚刚好像在活点地图上看到了辛西娅的名字……”
赫敏在队伍的最后扫尾确保没有人遗漏,她压抑着惊喜的语调。
“是吗?我很想她!不过不可能,庞弗雷夫人看着她呢,她还没好全……”
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将金妮推进去。
“也许你看错了,快进去费尔奇要来了。活点地图上太多名字了。”
有求必应屋的门消失了变成挂着一面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的墙壁,费尔奇气喘吁吁的爬上八楼却一无所获,他抱着他的猫咪坏笑的露出一口丑陋的黄牙。
“去吧,亲爱的洛丽丝夫人,我的爱人……去抓那些不遵守纪律的学生吧,我们送他一份大礼。”
空旷的静夜洛丽丝夫人发出尖锐的喵喵声,它趴在地板上四处嗅,费尔奇猫着腰跟上。
我趁着间隙悄悄的溜走,八楼很昏暗仅凭借煤油灯的光所能照亮的范围很有限,费尔奇依旧跟着洛丽丝四处寻找。洛丽丝敏锐的捕捉学生身上残余的炸鱼排的气息,幸好庞弗雷夫人依照布巴吉教授新学的营养餐并没有炸鱼排。
我戴上黑色素面袍子的帽子,局促的扶着古堡冰冷的墙面一步一步小心的走着。我下意识的进入战斗状态去摸后腰的魔杖,摸空后忍着一阵强烈不安感我继续下着楼梯。
七楼的一处拐角正响起唠叨的絮语,大概是其他年级的级长,我被夹在楼梯中间上下不得。我几乎能预料到被判定夜游后逮到庞弗雷夫人身边她会有多生气,我紧张到手心冒汗。
那声音迫近,我却被一股力量捂住嘴巴,我跌入一个令人安心的青柑橘味的怀抱。
德拉科如神明降世般拯救了我,他小声念了一个幻身咒,我被隐匿在墙壁拐角。
“嘘……”
我微微发白的指尖在隐秘处攥着德拉科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楼上还有费尔奇在。也许多日的病容太过楚楚可怜,也许今夜的月色尤为动人,他竟然痴迷的沉思了一瞬。
当拉文克劳高年级级长走上来时,德拉科用灰蓝的眸子蔑视的偏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是拉文克劳六年级麻瓜血统的女级长,她留着蓬蓬的棕色卷短发一副金色边框的眼镜别在领口,对于蔑视她并没有恐惧。
旁边的男级长一副见鬼的样子,察看着颠倒的级长排班表,确认无误才攒足了底气开口。
“马尔福,七楼以上是我和薇娅的巡查区域。”
德拉科不屑的向前一步,用满怀恶毒的目光打量着楼梯下的人。
“薇娅?真是个蠢名字。我才没想着爬上高楼呢,不妨告诉你们,刚刚已经有人上去了。死板的书呆子,巡查任务无法完成了吗?”
叫薇娅的女孩快跑了几步,她看着后面不成器的男级长。
“约翰都怪你,要去……那……”
“会饿死是怎么?”
她嘟囔着爬上更高的楼梯,约翰也快步跟上去解释着什么。等他们走远,我和德拉科同时送了一口气,可我攥着他的衣角依旧没有松开。
“害怕?”
他略微压低嗓音,但依旧带着那股天然的傲慢询问道。
可还未等我给予肯定或否定的回答,他愈发拖长音调,语气里带着低沉的愤怒。
“害怕!你就不该选择夜游。你和波特那个愚蠢的集会有什么关系?”
那张透着光的薄纸被戳了一个窟窿,我整个人像触电一般松开抓着他衣服的手,结结巴巴的想解释却觉得喉头酸涩说不出一句话。
“我……我……”
被爱的人质问比被恨的人百般羞辱还要难忍的多,两行眼泪不争气的淌了下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冷峻的脸在寒冷的黑色里沉了又沉,他沉默的绕向另一边楼梯上了天文台,一路上他都牵着我却没有看我一眼。
城堡的最高端独享一片璀璨星河,眼泪早已风干,我安然等待我的处刑。德拉科颓废的靠在天文台的栏杆上,圆月流淌的光芒将他笼罩也将他困住。我坐在阴翳里仿佛圣洁的月光会腐蚀说谎者的皮肤,我低头望着高耸的塔楼,不由握紧了栏杆。
“抱歉……德拉科……”
我不敢看他,歉疚的话语换来凝结的缄默。我鼓起勇气和他站在同一片月光下,从他的背后环住他。
“我道歉……求你……说句话吧。”
“你永远只会道歉,我要的不是道歉。”
我无措的落下眼泪,在十一月夜晚的寒风里不由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德拉科?为什么我们要爱上彼此?这无端而又可怜的命运啊……”
他突然转过来,姿势的调转让我一下子被他抱在怀里。我退后想要看着他的脸,他却回抱住我,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次我没有抗拒。
“那你现在还爱我吗?”
德拉科的语气中夹杂着低沉的喘息,他用了很大的勇气问出这句话,以致于他患得患失的吻了吻我的发。
“蠢问题……”
“告诉我,告诉我好吗?”
“我爱你。”
确认彼此的感情后,我们并肩坐在天文台的围栏边上,脚垂在下面感受高塔呼啸而过的夜风。
“所以,是乌姆里奇知道了吗?”
德拉科和我十指相扣,他一根一根摩挲我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没,那个老巫婆是个蠢货。她只在乎一张办公桌上的权利,愚蠢至极。”
“你指望一群格兰芬多藏住秘密,我只看到一场漏洞百出的表演。”
他从校袍兜里拿出一本掌心大的记事本,得意的朝我扬了扬。
“看来隆巴顿不写纸条改写日记了,日记里的事件奇妙的和我未婚妻需要学习和早睡的日子一样。我想我的未婚妻应该不会抛弃一位魅力四射的帅气男巫跑去和施法会用魔杖戳到眼睛的隆巴顿约会,那么我的未婚妻一定有更大的事瞒着我。”
“果然,她竟然背着我和波特组建了一个非法集会。”
他自信满满的表达了自己的推测,很不幸他是对的。我捧场的给他鼓了鼓掌,但随即又有了疑问。
“那按理来说,这时候你应该告密,这样哈利就会被粉色瘌□□狠狠收拾一顿。”
德拉科不满的挑眉说道。
“我就这样小心眼……”
“当然,就是……像你一样。”
“是,像我以前一定会那样做。但我也讨厌那个乌姆里奇,讨厌她总是把你和波特混为一谈,讨厌她黏糊糊的腔调,讨厌父亲让我保持和她的良好关系,讨厌你每次从她那留堂回来都不高兴。我很喜欢看波特和乌姆里奇斗得你死我活。”
“更重要的是……”
他忽然严肃的挺直身板,灰蓝色的眸子盛着星河望向我。
“你很快乐。自从你父母死后你都没有那么快乐,不是假装的快乐,是发自内心的。”
“可是我也生气,气你用自以为是的方式瞒着我,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气你和波特越来越亲密,气你真诚灿烂的笑只因为他……”
“今晚月亮很圆,我很想你。想到你说月亮代表思念,想到你说会做月光照着我。我觉得你是个骗子,骗走了我的所有。”
“你出现了,却不是因为我。我承认我嫉妒到发疯,我没有胸襟没有胸怀,可你说过你爱我的。”
委屈的情绪借着皎洁的月光剖白,他的蓝眸澈亮、赤诚、像一朵汲水的白花。我痴痴说不出话,他笑着替我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乌黑亮丽的发交缠在他苍白瘦弱的指间。跟随星河交迭流淌的还有我一腔说不出的爱意,竟然我也变成了不善言辞的那一个。
“傻了?”
德拉科发出一声轻笑,这一夜的情绪起伏够我喝十瓶魔力补充剂来缓解。
“好美的月亮。”
我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望向天空,嘴角挂着傻笑。德拉科拖着浪漫的长音调,他握着我的手。
“最美的月亮,就在我身边了。”
“恶心。”
我笑着嗔怪他,其实心里已经开了一朵小花。
“我说的是这个。”
他坏笑着掏出贴身的红绳月牙挂坠,得逞的展示给我看。
“十一岁生日你送我的那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