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是之前陪同陛下见过怪状的总管公公,手中的拂尘甩了甩,说道:“之前几乎都是子时才能听到哭声的,今天怎么这样早?”

    “哭声凄厉,倒真有几分闹鬼的样子。”

    云禅笑着,云淡风轻。

    解长风问道:“哭声一般会持续多久?”

    “一般一刻钟左右。”公公想了想,又说:“之前每次一响起哭声,咱家或其他的管事们都会派人去找,但每一次虽然听着声音就在附近,就是怎么都看不到人。大家心里害怕,后来就没人敢去看了。

    当初那个小公公的事虽然闹得人尽皆知,不过也没闹出什么大事。

    自从皇上也遭遇怪事之后,这哭声就没停过。

    居然有人胆大包天,传说陛下……哎,这大不敬的话,咱家就不说了。

    陛下既然让公子来查这件事,一定是相信公子的能力,还希望公子能为陛下分忧啊!”

    云禅点点头,没有正面发表意见。

    传说?估计就是说陛下失德,招惹邪祟罢。

    他看看围墙边堆着未化的雪,问:“前天夜里的雪下的那么大,当晚也有人听见哭声吗?”

    “好像是有的。”

    解长风道:“那晚风那么大,居然还听的到哭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听错了,哎,都是被吓糊涂了。”

    云禅:“第二天雪地没有脚印吗?”

    “没有发现。”

    他仔细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呜咽,看了看城墙的高度,估计解长风的身手翻不过去。等到他们一行人过去,哭声应该已经停了。

    “我们今晚先回去吧,明晚再来现场看看。”

    “我们不过去看看吗?”

    云禅一笑:“不必,也不急在一时。”

    然后就和解长风出了宫。

    卢桓一直等在宫墙下,车夫却已经先一步离开了。

    云禅缓缓登上马车,回头对解长风道:“解小将军不必去找我,有事我会让人来请将军。”

    解长风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卢桓已驱赶马车往住处赶去。

    白日城中最繁华的一条街,与昨日此时的情形大不相同,团圆的特殊一日已经过去,人们纷纷走上街头,十分热闹。

    吆喝声不绝于耳,街道边有几个外族装扮的人站上一个搭成的高台演艺。

    一个粉衣女子站立舞台正中,轻纱蒙面,眼眉低垂,任凭身边男子舞刀弄枪,依旧安然未动。

    男子随着声乐幅度逐渐变大,最终一个拖长的响锣,他一个回身,枪指女子眉心。

    女子依然未躲,众看客捏一把汗,几乎破口喊出什么的时候,女子抬起眼睛,微微一笑,化作一团花瓣由枪指四散。

    云禅嘴角牵起一抹笑意,自言自语道:“戏法,果然是眼见更有趣!”

    马车微微一颤,云禅放下窗帘隔绝车外的喧嚣喝彩,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少年掀开帘子钻了进来,手中拿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

    “一天没吃东西了吧,知不知道我这两个包子捂了多久?”

    少年语气不善,却偏偏让人听出了关切。

    云禅起身坐到卓子牧身边:“一起吃吧,小师叔。”

    “都是你的,我吃过了。”

    说完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云禅假装没有看到他的脸红,从他手中只拿走了其中一个。

    卓子牧哼了一声,眼睛瞥到他右臂位置有个手印,因为衣服是白色,所以大手的手指形状十分明显。

    指了指:“怎么弄的?”

    云禅偏头一看:“哦,宫里有道门槛,解将军看我坐轮椅不方便,抱了我一下,我都没注意他手这么脏?”

    卓子牧瞪着眼睛,声音还是少年的稚嫩:“他敢抱你?我要剁了他的手!”说的咬牙切齿。

    云禅赶忙伸出一根手指,表示:“就一下,后来我都躲过去了。”

    卓子牧不管:“哼!我要把他的手剁了!”

    “小师叔,消消气,他也是好心。”扇子打开,呼呼的扇着冷风。

    “还有火气吗?不然我让桓叔捧两把雪进来?”

    她的声音早已不是清冷睿智的商界公子,带了丝丝笑意,更像一个温柔年纪些许调皮的贵族小姐。

    卓子牧充耳不闻,也不拦她扇扇子的动作。

    “你怎么没放毒毒死他!”

    “……”

    “哼!早说过干嘛要装眼疾,现在还落个腿疾,行动不便的印象虽然是会让人放松警惕,但带来的不便不是更多?”

    “还好还好,小师叔培养的人总是很得力,看把我照顾的多好!”

    她伸开双臂,想要展示自己身体康健,却不期然被穿过门帘的冷气冲撞了心肺,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卓子牧顿时收了一切的扭捏,正色将她扶稳,手臂一挥将身边的厚重外袍展开披在她身上。

    手轻抚着她的背。

    云禅的咳嗽轻缓下来,语气中没有了那份笑意:“这脚伤来的也挺好,正好见到他们都不用下跪!”

    卓子牧冷哼一声把头撇到一边,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听云翔说是你示意他们不能出手的?”

    她点点头:“是,为了欠解长风一个人情,我是因为欠了别人人情才进宫,说出去多有情有义啊。”

    卓子牧再次从上到下看她一圈,确认没有其他受伤的迹象。

    “简直胡闹!”

    云禅不语,说她胡闹就说吧,反正她几年的行为在他眼里都是胡闹。

    “云翔说那帮山匪也有些来头,他们把人蒙着眼睛打了一顿,说是给你出气了。”

    云禅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没有给卓子牧发现的机会就又恢复了平静。

    “今天在宫中,我见到了不少故人!”

    她握着手中的包子取暖。

    “小师叔,我突然觉得,离开过去太久,见到仇人竟然会觉得亲切!”

    卓子牧看着她,一下子把自己手里的包子塞到了她嘴里,云禅被吓一跳,只能用眼神示意不满。

    过了半晌,卓小哥咬了咬牙:“我一定要把他的手剁了!”

    ***

    皇宫,正殿内。

    皇上面前站着回来复命的公公。

    “那人真是如此说的?不想蹚皇宫的浑水?”

    “是的,但好像是他欠解家公子一个人情,所以不得不来。”

    皇上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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