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静妍家里,李秀满亲自参与了静妍的考核,虽然在推荐时看过了照片,但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被震惊到了。

    眼前的女孩子,轮廓流畅,眼型是桃花眼,瞳孔的颜色却比正常人浅上很多,看上去就像是晶莹剔透的琥珀,看什么都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氛围。靠近眼尾有一颗痣,在10岁女孩的身上更加显的清纯,也增加了特点。没有经历过太多修饰的脸,却比精雕细琢的更具有魅力。

    只一眼,李秀满心下就有了考量,静妍必须要留下来,这样一张脸,只要实力可以,出道绝对会引起轰动。

    李秀满笑眯眯的看静妍接下来的展示,无论是什么样子,他都有信心,让她成为他的作品之一。

    在父母离世前,静妍就一直有学习钢琴,小提琴,自然对于歌唱还是有点发挥。

    虽然还稍显稚嫩,但音色纯净,温和,听着高音还有一定潜力。在旁边坐着的声乐老师,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舞蹈方面,之前静妍有学过一点芭蕾舞,肢体柔软度还是挺好,但是舞种不同,发力方式也不同,呈现出来的效果有点奇怪的搞笑。

    舞蹈老师也不意外,只要不是四肢不协调的人,后期靠努力,舞蹈都不会有很大问题。

    综合评定下来,李秀满还是将静妍放到了B班。合同的签约,要静妍自己体验后,再下决定,

    来到B班的练习室,正在休息的练习生看着被李秀满亲自带进来的静妍都有些惊讶。

    反应过来后,立刻站起身向李秀满问好。直到李秀满和此时正在上课和舞蹈老师介绍完离开后,练习室才开始有了一些声音。

    此时是休息的时间所以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舞蹈老师让静妍先展示一小段,看看基础。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静妍还是跳了刚才表演的舞蹈。因为只是临时学的舞蹈,静妍也很不好意思。

    跳的过程中,身后就逐渐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越跳越觉得奇怪,感觉手不是手,更是忘记了下一步动作。静妍整个脸也逐渐变红,最终停下来动作,不知所措的看着老师。

    舞蹈老师内心有了大概的认识,心里有了个底。静妍虽然因为舞种原因导致发力点不同,现在虽然跳起来僵硬,一旦适应了,再加上优秀的身材比例,实力并不会差。

    更何况芭蕾转成功的,刚出道的男团就有一个现成的。

    在B班和老师练习了2个小时后,一个陌生的姐姐叫走了静妍。

    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了问她语言方面有什么想选择的课程。

    父亲是韩德混血,母亲是中国人,虽然已经离开了她,但静妍小时候已经通过父母,学习过汉语和德语的基础,不想浪费掉这些,静妍还想继续学下去。

    一番询问过后,发现公司暂时只有中日韩英4种语言的教学,静妍只好选择了中文,又在职员姐姐的推荐下选择了日语。

    做完这一切,职员姐姐带着静妍了解公司的内部结构。并且应李秀满室长的要求,明天已经先帮她预约了一间练习室,以后这些需要自己预约。

    懵懵懂懂的听着这些,静妍将李秀满和刚才见过的和蔼大叔对上脸。

    又去食堂看了看,已经是午饭时间,食堂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静妍看着发到自己手里餐盘中的饭,只能说对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这些实在是太少了。

    从公司回到家,静妍难得看到哥哥在家,坐在餐桌前,拉着他坐下,问她公司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不喜欢的话,可以再去jyp看一下。现在最有名气的几所公司,我们可以看过再选。”

    “不用了,哥哥。我想先体验几天,再了解一些。”

    听到静妍的道谢,哥哥表情不自然的把她带到自己身前。

    “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sm也好,与我们家的联系是这几家里面最亲近的。而且我听说,李秀满室长特别满意你。”

    说完这些,已经成年的哥哥,突然蹲下身子,抱住她。头抵在她的肩膀上,闷闷的抱歉声,伴随着抽噎。

    静妍感受到肩部面料的湿润,也伸出手环抱住他。

    她从来没有怪过韩智宇,他是她的哥哥,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真的对不起静妍,等我完成爷爷的要求,等公司彻底在我的手里,就会好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好的。”

    韩智宇的哭泣中似乎还掺杂了一点点愤恨,不知道是对谁的情绪。

    “不用对不起,哥哥永远都不会对不起我。”

    静妍知道哥哥每次深夜回来时的疲惫,还有一些传到她这里的消息。那些人只当她听不懂,才肆无忌惮的声张自己的恶毒。

    第二天静妍来到了声乐教室,现在教室里还没有多少人来到,静妍也不知道做什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了一会,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一个短发女孩子过来主动和她搭话。

    “你好,我是徐智完,你是昨天新来的练习生吗?”

    有些意外面前的女孩子认识自己,做完自我介绍,静妍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好,我叫韩静妍。你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

    徐智完坐在静妍身边,笑着回答。

    “昨天练习生里都传遍了,说新来了一个完全大发的女生。虽然没有照片,但你一进这间教室,我就猜出来了。对了你是几几年的,看样子应该比我小吧。”

    “99年生的。”

    昨天自己好像就在公司呆了2个小时左右,这么快就很多人知道了吗。

    听到这里,徐智完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抬手搭在静妍的肩上,非常自豪的说道

    “我是94年,所以你应该叫我欧尼,宿舍号是302,以后有问题可以来找我呀。”

    话还没说完,练习室的门就打开了,智完欧尼小声地说了句,一会儿下了课加个KKT好友,就坐好看向老师。

    仔细一看,静妍发现,声乐老师是考核时的那位老师,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了课,和智完欧尼交换了联系方式,了解到,智完欧尼是在A班,接下来的课程安排不一样,两个人便分开走了。

    来到B班舞蹈室,静妍推门进入。见到她进来,刚刚还在聊天的练习生们都低下头,收起了声音。静妍抿了抿嘴,没有在意,找了块空地,自己开始热身。

    老师前半节课主要带练一些基本动作,静妍很快便记住了,发力方式也随着老师的讲解在慢慢改善。

    就这样过去了一个月,比起舞蹈,静妍更喜欢上声乐课。能够和智完欧尼一起,而舞蹈课上,B班的练习生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排挤她。

    在这一个月里,静妍每天除了上课都泡在练习室里,为了两边兼顾,作业在学校能写完的尽量都会写完,月考成绩没有后退太多。

    只是每次都是深夜才离开公司,被哥哥早回来撞见一次后教育了很长时间。之后就变成了,每次哥哥都会来接她回家。本来嫌麻烦,静妍想直接住在宿舍,但哥哥一听到她的请求,皱着眉头,就是不同意。静妍朝哥哥撒娇了很久,才换的假期可以住宿舍,但是平常上学必须回家。

    月末考核静妍很顺利的通过了,考核的时候声乐老师毫不担心静妍,一脸轻松的坐着。高音非常圆润丝滑,低音也压的下去,这首歌的表现对现在静妍来说,已经能够称得上完美。

    舞蹈虽然不如唱歌来的轻松,但也足够过关,甚至给了一开始见过静妍搞笑舞蹈的老师,一个惊喜。

    本身底子就不差,B班舞蹈老师这一个月频频夸赞她天赋好又努力,进步很大,说不定下次月末考核后就可以进入A班。

    接收到鼓励的静妍更加努力起来,每天脑子里除了学习,练习就再也没有了其他事情。在公司吃饭有时会和智完欧尼一起,时间不同步的话也会自己一个人。

    没有人和自己一起也没有关系,除了出道在这里,其他都不重要。

    满脑子都是练习的静妍,并没有注意到背后逐渐投射来的嫉妒眼神。

    直到某天,在一次休息的时候,静妍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刚站直身子,就被身后的人重重的肩膀相撞。没有站稳的静妍,直接摔倒在地上,下巴磕在了地面,疼的瞬间眼泪冒了出来。

    而做这一切的人,只是低头看了看她,嗤笑一声,就离开了。练习室里寂静了一瞬,很快又热闹起来,却始终没有一个人上前。

    静妍坐在地上,愣了一会,环顾四周,有人冷漠的瞥向她,有人回避了她的目光。但是最后,都没有一个人上前。静妍一个人慢慢起身,捂住还在发痛的下巴,低头推开教室的门,朝卫生间走去。

    刚才磕到地上,牙齿咬伤了舌头,很快口腔内就充斥着微甜的血液味道。想拿杯子漱口,又不想出去,现在卫生间空无一人,静妍面无表情的靠着洗手台,等待舌头凝血。直到裤子被水浸湿,还没有止住血。

    拿出手机,搜索舌头止血的方法,静妍没有回去拿包,直接出了公司门。

    找到最近的便利店,买了冰杯。

    坐在便利店的椅子处,静妍含了两块冰在嘴里。

    或许是因为不常喝凉饮的原因,进嘴的一刻,寒气从舌尖发散到鼻子,静妍禁不住张开嘴呼气。

    舌尖肿痛的感觉被冰块压下去一点,静妍盯着外面匆匆走过的人群,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一点点蓄满。泪珠脱离睫毛,因为静妍的低头,在空中坠落,滴到黑色的裤子上,很快消失不见。

    抬手擦了擦眼泪,静妍拿出手机,点开韩智宇的头像。刚想打电话过去,一条短讯发了过来。

    —今天晚上有个会议,推不掉,我让李司机去接你。

    想打电话的想法,被这条信息浇灭。但是委屈并没有停止,反而愈演愈烈,静妍将冰块塞满自己的嘴巴,很快就感觉牙和后脑勺被冰到疼痛。

    便利店里的人并不多,店员在玩手机的间隙抬起头,注意到不远处的少女,低着头。散下来快到腰间的头发,因为垂着头,遮盖住了她的神情。只不过从她时不时的用手碰碰脸的动作来看,池慧琳推测她或许在擦眼泪。

    害怕是自己观察错误,池慧琳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她还是那样的动作,然后突然间往嘴里倒冰块。动作间隙,露出一张白净,但是有水滴划过的脸。

    池慧琳将手机放到口袋中,环顾此时的便利店,并没有多少人。去货柜上拿了一包纸巾,路过食品区,拿了一个饭团。仅仅只是个侧脸,池慧琳就确定这个少女是附近SM公司的练习生,因为地理位置,她经常能看到很多这样的少男少女。

    将饭团放到微波炉中,池慧琳回到收银台,撕下一张便利贴,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贴到纸巾上。

    装作不经意般,池慧琳将饭团放到牛奶盒上和纸巾,一起放到了静妍面前。

    然后又快速转身回到冰柜前,拿起来这个看看,余光斜着看向静妍。

    静妍像是突然想起,自己是在便利店,眼泪在下眼眶,要掉不掉。赶忙拿袖子擦干净眼泪,静妍疑惑的扭头,发现是穿着工作服的便利店店员。

    和冰杯放在一起的是一盒牛奶,一个饭团和一包纸巾。

    因为温度逐渐融化的冰杯,水滴顺着杯壁滑落,便利贴上的字由清晰又变得模糊。

    抽出纸巾整理下仪表,静妍将便利贴撕下来,小心翼翼的对折放进口袋。

    拿起东西,静妍朝收银台走去。

    池慧琳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紧张的低下头,假装在收拾东西。

    最终她还是站在自己身前,眼睛哭的红红的,因为距离,还能够清晰的看清红血丝。

    刚想出声解释自己的行为,眼前的女孩子,突然冲她笑了一瞬。

    怎么形容这瞬间被击中的感觉,被雨冲刷过的双眼,像小时候经常透过阳光看的玻璃珠一样,那个时候,那个地点,才能体会到的美好。

    “谢谢。”

    随着一阵风,便利店的门开了又关上。

    这像是一场美梦,到达醒来的终点站。

    直到池慧琳终于不用为生计发愁,路过体育馆外,她终于有时间静静的,慢慢的体会生活。

    抬起头的那一刻,又再次跌入那个夜晚的梦境。

    等到静妍回去的时候,拿起包,直接去了预约的练习室。

    当晚,静妍走出公司,坐在车的后座。静妍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养成喜欢看车窗外的习惯。

    一盏盏灯,一个个人,从她车窗取景器中进入,离开。

    回到家,躺倒床上,静妍搂着5岁生日时母亲送自己兔子玩偶。想起那个时候的快乐,好像从它身上再次传来了同样的温暖。

    韩智宇反应过来时,静妍的床上就已经堆满了玩偶,占据了半个床的面积。总是会有新的替代,来回换的玩偶里,总是没变的只有那个兔子。

    时间就这样飞速流逝,进公司3个月后,韩静妍“天才练习生”的外号就传遍了整个公司,有时候上课间,熟悉的老师会让她出来做示范。

    练习生中的传言,变成了以她的家境,出道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或许是因为这样,在演变成更严重的暴力行为之前,大家反而对她小心翼翼起来。

    进公司就是B,2个月后就升到了A班,甚至在下个月的考核中取得了第一。李秀满要了静妍考核的视频,亲眼看完整个过程,为自己当时的眼光小小的骄傲。希望她可以和宝儿一样,为公司,为自己带来更多利益。

    天赋加努力,每个练习室里的汗水都见证了静妍实力的飞速提升。

    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2012年,这段在A班的日子,和之前截然不同。虽然竞争氛围更加激烈,但所有人私下里相处都还比较包容。静妍认识了涩琪欧尼,珠泫欧尼,也结交了新来的承完欧尼,但最开心的就是认识了同辈亲故金艺琳,两个人的宿舍也挪到了一起。

    在某天去语言教室的路上,因为昨天有个动作做起来很别扭,静妍在练习室呆到凌晨2点才回的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被风吹到有点着凉,早上起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拐角的时候,低头一个走神,就撞上了一个人。

    对面的人没有摔倒,反而是静妍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被她撞到的人,赶忙伸手将她扶起来,还一直嘴里说着“sorry”,说到一半又换成了韩语。

    温热的体温从手上传来,静妍不自觉的握住热源,冰凉的指尖也渐渐趋于同样的温度。

    往后静妍从来没有对Mark说过,每次交握的双手,伴随着温度的是他带给她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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