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这日难得天气大好，日头高升，若不是地上还铺着一层雪花，屋檐下还挂着冰棱，还能感受到那冷飕飕的寒气，惜月都要以为现在是夏日了。
姑娘也觉得今日的天气很适合赏景，于是便命她去取雪煮茶，在庭中一边烹雪放茶叶进去，将其煮化，熬出袅袅茶香，一边观赏四周美景，将雪天晴日收入眼中，实在是一件美不可言的事情。
惜月拿着釜甑往花圃走去，现在仍然是冬日，那里花草凋零，基本上无人经过，所以白雪的话也是最干净的。
她找了一处积雪最多的地方，将其挖开，一直到最深底，一捧捧掬起里面的雪，将其装进釜甑里，逐渐装满后，她看着差不多了，便将釜甑抱起，走回姑娘所在的清心阁。
路过一座假山时，偶然瞥见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人在背对着她交谈，是怜香和临墨。不知为何她当时脚步一顿，没有立即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而是迅速隐身在了假山后面。
也许是他们之间交谈太过熟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熟人一样，让惜月不自觉的新生紧惕和疑惑。
按照道理来说，她们来到江府不过半月而已，而临墨是外男，她们自然不可能跟他多交谈，而姑娘也很少有事去吩咐她们和他们沟通，所以他们基本上就算是陌生人而已。因而当怜香和临墨交谈如此自然，没有疏离客气的感觉，她才会觉得奇怪。
幸好她怕雪地路滑会不小心摔碎釜甑，所以就一直走得小心翼翼，几乎是悄声无息。
此时她隐身在假山后，小心谨慎地偷听他们说话，风声将他们的对话陆陆续续的传递过来。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以后不必再将夫人的消息传达给他了对吗？”
临墨点点头，“对，没错。但如果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你还是要尽快通知。”
“好。”
临墨继续交待道：“大人留你在夫人身边，不只是为了想知道夫人的情况，更是为了让你保护夫人的安危。”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夫人的。”
“嗯。”
然后俩人又开始交谈其他事情。
惜月听到这里，整个人已经惊呆了，她抱着釜甑有些无力地缓缓蹲下，一时间她还不太能接受这件事情，毕竟怜香和她共处两年多，已经情同姐妹了。
许久之后，身后再没有任何动静，她才敲了敲有些麻木的小腿，慢慢站起身来。
……
回到清心阁时，怜香已经在里面侍候了，姑娘正躺在榻上翻着话本，见惜月回来了，抬头漫不经心说了句：“怎么那么久？”
惜月将釜甑小心放在桌子上，解释道：“奴婢想着采集些花枝上的雪，这样会不会更香些，所以才久了些。”没办法，谎言只能用另一个谎言去掩盖。
许熹言懒懒道：“将茶具炉子这些都挪到亭子里吧，你们两个一起去准备。”
“是。”怜香惜月双双应答。
大约三刻钟后，怜香进来道：“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许熹言放下话本，抓起一旁的披风拢在身上，往亭子走去。
她们果然准备得十分周全，亭子里面的矮几铺上了厚厚的软垫，红泥炉里面火势滚滚，放置在其上的茶壶沸腾翻涌出热气，雪已经化成热水了。
许熹言就势坐下，拿起一旁的茶叶放进去，待沸腾一会后，拎起茶壶倒出澄黄色散发着清香的茶水，之后端起茶盏，轻嗅一下，茶香扑鼻，她心中感到满意，这才扺到唇边轻啜一小口。
微苦之后便是无尽的回甘，她微眯起双眸，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慢慢品尝回味。
虽然是在外面，但是并不让人感觉寒冷，因为眼前的火炉暖烘烘的。
许熹言喝了两杯之后，感觉略有些无聊，问道：“他回来了吗？”
虽然只有一个“他”字，但怜香和惜月都知道姑娘问的是谁。
怜香摇摇头：“尚未。”
“哦，怜香，你进去帮我把话本拿出来吧。”
怜香应道：“好。”随后便起身离开亭子。
惜月见怜香不在了，心中踌躇，最后咬咬牙一狠心，闭眼道：“姑娘，我有事想说。”
“怎么了？”
“等怜香不在了，我再告诉姑娘。”
“嗯？”许熹言这下讶异了，她刚想问为何，便见怜香从屋子里出来了，只能止住了口。
接过话本后，许熹言一边品茗一边阅览，又坐了片刻后，她放下话本：“只喝茶也太没滋没味了，惜月，去府里拿些瓜果来给我，至于怜香，你去素翠阁买几样糕点回来，我要玫瑰酥、红豆糕、梅花香饼。”
随后，她们便各自按照许熹言的吩咐，离开了亭子。没过多久，惜月便回来了，手中拎着一篮子瓜果。
她将篮子放置在火炉边后，许熹言便开口问道，“说吧，你想要跟我说何事？”
惜月又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去采雪时看见怜香和临墨在说话，主要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太熟了，让人心生疑惑，然后我便躲起来偷听他们说话”，说到这里惜月似是有些害臊，停顿了一下。
然后她又继续道：“便听见怜香说，以后不必再将夫人的消息传达给江大人对吗，然后临墨说对的。”
听到这里，许熹言已经明白了，怜香是江浔之安插在她这里的探子。一瞬间，惊惶，疑惑，烦躁等情绪向她袭来，许熹言百感交集，心如乱麻。
她抚了抚眉心道，“你先退下吧，我想静静。”
惜月默默起身离开，给姑娘独处的时间。
……
傍晚时分，江浔之终于回来了，一回来他便直奔清心阁，因为他喜欢的人就在那里。
许熹言躺在榻上懒懒地翻着话本，神情略有些乏味。
见江浔之推门进来，她也没有多大的心绪起伏，经过一下午的平复，那些情绪逐渐转为平静。
看见他，许熹言出声问道：“你回来了？”
“嗯。”柔柔的一声。
江浔之仍穿着官袍，神情略有些疲惫，但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温柔却不似作伪。
许熹言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对峙道：“你为何安插怜香在我身旁？很好玩吗？！”
江浔之一下子被她的愤怒冲击到，微怔了怔，片刻后他寻回自己的声音，“我害怕你遭遇危险。”
许熹言冷冷盯着他，嗤笑道：“不止吧。”
江浔之低下头：“嗯……我还命她将你的情况汇报给我。”
许熹言依然冷笑：“有多具体？”
见江浔之不答，她怒声道：“说！”
“嗯……”江浔之依旧难言。
许熹言心中愈发愤怒，狠狠撞过他的臂膀，随后朝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句：“疯子。”
江浔之转身拉住她：“别走。”
“松手！”
江浔之不放，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感受到她温热的触感，江浔之将她搂得更紧了，见她欲要挣扎，江浔之轻抚她的后背，意图将她的情绪抚平。
“别生气，我都跟你说”，江浔之温声道，怀里的人果然安静下来。
“之前你随你舅舅走南闯北时，就曾遭人袭击意外受伤，我不想再看到你那样了，所以就派怜香到你身边保护的。而你又不愿见我，我就只好出此下策，让她把你的情况汇报给我。”
许熹言气愤地抬起头，从他怀里退了出去，伸出指尖往他的良心处用力地戳了戳：“你到底是为了保护我，还是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江浔之沉默许久，才道：“……都有。”
此言一出，许熹言更加怒不可遏，径直走到门口对惜月道：“回府。”
这里是江府，要回哪处府邸很明显。
惜月连忙应道：“是，姑娘。”虽然这是她一开始就有预料的情形，但仍有些惊慌失措，没想到姑娘真的跟江大人吵起来了！
而江浔之这次没有阻止她，他知道他也阻止不了。
除了嫁妆，许熹言没有带更多的东西到江府，因为她知道江浔之都为她置办好了。所以这次回娘家，除了带上惜月，她什么都不用拿。
临墨在府门口眼睁睁看着夫人怒气冲冲地上马车要回娘家，大人都没发话，他也不敢多问，只能让她们走了。
回到清心阁看大人独自站在那里，身影寥落，临墨终于忍不住多嘴了。
“大人，真的让夫人回娘家吗？”虽然她已经走了。
“嗯。”不如让她一个人清静一下吧。
大人不愿多说，临墨也不好多问，默默退了下去。
寒冷的雪夜里，一片清冷幽静，皎洁的明月高挂空中。此时此刻，一切都变得悄然无声，只剩下那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江浔之站在廊下，内心一片冷寂，这是成亲半月以来第一个没有许熹言的夜晚，又回了以前的样子，孤孤单单，冷冷清清。
他思索了许久，他想，即使从来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做出这个决定。或许如她所言，他的确是疯了吧。
江浔之低下头沉沉笑了两声，可是眼中又是一片哀寂。
在廊下静立许久，江浔之才转身走进屋内，里面一片昏暗，未燃烛火，只有从窗棂透进来的一丝光，他脱去外袍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他身旁没有人，空荡荡一片。
江浔之阖眸许久，依然无法入睡，伸手轻触了一下枕巾，枕巾上是微凉的温度，昨日与她嬉笑打闹的情景似是一场幻象。
他心中百般犹豫，明日去找她吧，不，还是后日吧，怕她尚未消气。
可是，他又好想见她。
姑娘也觉得今日的天气很适合赏景，于是便命她去取雪煮茶，在庭中一边烹雪放茶叶进去，将其煮化，熬出袅袅茶香，一边观赏四周美景，将雪天晴日收入眼中，实在是一件美不可言的事情。
惜月拿着釜甑往花圃走去，现在仍然是冬日，那里花草凋零，基本上无人经过，所以白雪的话也是最干净的。
她找了一处积雪最多的地方，将其挖开，一直到最深底，一捧捧掬起里面的雪，将其装进釜甑里，逐渐装满后，她看着差不多了，便将釜甑抱起，走回姑娘所在的清心阁。
路过一座假山时，偶然瞥见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人在背对着她交谈，是怜香和临墨。不知为何她当时脚步一顿，没有立即上前去和他们打招呼，而是迅速隐身在了假山后面。
也许是他们之间交谈太过熟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老熟人一样，让惜月不自觉的新生紧惕和疑惑。
按照道理来说，她们来到江府不过半月而已，而临墨是外男，她们自然不可能跟他多交谈，而姑娘也很少有事去吩咐她们和他们沟通，所以他们基本上就算是陌生人而已。因而当怜香和临墨交谈如此自然，没有疏离客气的感觉，她才会觉得奇怪。
幸好她怕雪地路滑会不小心摔碎釜甑，所以就一直走得小心翼翼，几乎是悄声无息。
此时她隐身在假山后，小心谨慎地偷听他们说话，风声将他们的对话陆陆续续的传递过来。
“所以大人的意思是以后不必再将夫人的消息传达给他了对吗？”
临墨点点头，“对，没错。但如果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你还是要尽快通知。”
“好。”
临墨继续交待道：“大人留你在夫人身边，不只是为了想知道夫人的情况，更是为了让你保护夫人的安危。”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夫人的。”
“嗯。”
然后俩人又开始交谈其他事情。
惜月听到这里，整个人已经惊呆了，她抱着釜甑有些无力地缓缓蹲下，一时间她还不太能接受这件事情，毕竟怜香和她共处两年多，已经情同姐妹了。
许久之后，身后再没有任何动静，她才敲了敲有些麻木的小腿，慢慢站起身来。
……
回到清心阁时，怜香已经在里面侍候了，姑娘正躺在榻上翻着话本，见惜月回来了，抬头漫不经心说了句：“怎么那么久？”
惜月将釜甑小心放在桌子上，解释道：“奴婢想着采集些花枝上的雪，这样会不会更香些，所以才久了些。”没办法，谎言只能用另一个谎言去掩盖。
许熹言懒懒道：“将茶具炉子这些都挪到亭子里吧，你们两个一起去准备。”
“是。”怜香惜月双双应答。
大约三刻钟后，怜香进来道：“姑娘，已经准备好了。”
许熹言放下话本，抓起一旁的披风拢在身上，往亭子走去。
她们果然准备得十分周全，亭子里面的矮几铺上了厚厚的软垫，红泥炉里面火势滚滚，放置在其上的茶壶沸腾翻涌出热气，雪已经化成热水了。
许熹言就势坐下，拿起一旁的茶叶放进去，待沸腾一会后，拎起茶壶倒出澄黄色散发着清香的茶水，之后端起茶盏，轻嗅一下，茶香扑鼻，她心中感到满意，这才扺到唇边轻啜一小口。
微苦之后便是无尽的回甘，她微眯起双眸，唇边勾起一丝笑意，慢慢品尝回味。
虽然是在外面，但是并不让人感觉寒冷，因为眼前的火炉暖烘烘的。
许熹言喝了两杯之后，感觉略有些无聊，问道：“他回来了吗？”
虽然只有一个“他”字，但怜香和惜月都知道姑娘问的是谁。
怜香摇摇头：“尚未。”
“哦，怜香，你进去帮我把话本拿出来吧。”
怜香应道：“好。”随后便起身离开亭子。
惜月见怜香不在了，心中踌躇，最后咬咬牙一狠心，闭眼道：“姑娘，我有事想说。”
“怎么了？”
“等怜香不在了，我再告诉姑娘。”
“嗯？”许熹言这下讶异了，她刚想问为何，便见怜香从屋子里出来了，只能止住了口。
接过话本后，许熹言一边品茗一边阅览，又坐了片刻后，她放下话本：“只喝茶也太没滋没味了，惜月，去府里拿些瓜果来给我，至于怜香，你去素翠阁买几样糕点回来，我要玫瑰酥、红豆糕、梅花香饼。”
随后，她们便各自按照许熹言的吩咐，离开了亭子。没过多久，惜月便回来了，手中拎着一篮子瓜果。
她将篮子放置在火炉边后，许熹言便开口问道，“说吧，你想要跟我说何事？”
惜月又犹豫了一会，才道：“……我去采雪时看见怜香和临墨在说话，主要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太熟了，让人心生疑惑，然后我便躲起来偷听他们说话”，说到这里惜月似是有些害臊，停顿了一下。
然后她又继续道：“便听见怜香说，以后不必再将夫人的消息传达给江大人对吗，然后临墨说对的。”
听到这里，许熹言已经明白了，怜香是江浔之安插在她这里的探子。一瞬间，惊惶，疑惑，烦躁等情绪向她袭来，许熹言百感交集，心如乱麻。
她抚了抚眉心道，“你先退下吧，我想静静。”
惜月默默起身离开，给姑娘独处的时间。
……
傍晚时分，江浔之终于回来了，一回来他便直奔清心阁，因为他喜欢的人就在那里。
许熹言躺在榻上懒懒地翻着话本，神情略有些乏味。
见江浔之推门进来，她也没有多大的心绪起伏，经过一下午的平复，那些情绪逐渐转为平静。
看见他，许熹言出声问道：“你回来了？”
“嗯。”柔柔的一声。
江浔之仍穿着官袍，神情略有些疲惫，但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温柔却不似作伪。
许熹言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对峙道：“你为何安插怜香在我身旁？很好玩吗？！”
江浔之一下子被她的愤怒冲击到，微怔了怔，片刻后他寻回自己的声音，“我害怕你遭遇危险。”
许熹言冷冷盯着他，嗤笑道：“不止吧。”
江浔之低下头：“嗯……我还命她将你的情况汇报给我。”
许熹言依然冷笑：“有多具体？”
见江浔之不答，她怒声道：“说！”
“嗯……”江浔之依旧难言。
许熹言心中愈发愤怒，狠狠撞过他的臂膀，随后朝门口走去，只留下一句：“疯子。”
江浔之转身拉住她：“别走。”
“松手！”
江浔之不放，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整个人按在怀里，感受到她温热的触感，江浔之将她搂得更紧了，见她欲要挣扎，江浔之轻抚她的后背，意图将她的情绪抚平。
“别生气，我都跟你说”，江浔之温声道，怀里的人果然安静下来。
“之前你随你舅舅走南闯北时，就曾遭人袭击意外受伤，我不想再看到你那样了，所以就派怜香到你身边保护的。而你又不愿见我，我就只好出此下策，让她把你的情况汇报给我。”
许熹言气愤地抬起头，从他怀里退了出去，伸出指尖往他的良心处用力地戳了戳：“你到底是为了保护我，还是满足你自己的私欲？”
江浔之沉默许久，才道：“……都有。”
此言一出，许熹言更加怒不可遏，径直走到门口对惜月道：“回府。”
这里是江府，要回哪处府邸很明显。
惜月连忙应道：“是，姑娘。”虽然这是她一开始就有预料的情形，但仍有些惊慌失措，没想到姑娘真的跟江大人吵起来了！
而江浔之这次没有阻止她，他知道他也阻止不了。
除了嫁妆，许熹言没有带更多的东西到江府，因为她知道江浔之都为她置办好了。所以这次回娘家，除了带上惜月，她什么都不用拿。
临墨在府门口眼睁睁看着夫人怒气冲冲地上马车要回娘家，大人都没发话，他也不敢多问，只能让她们走了。
回到清心阁看大人独自站在那里，身影寥落，临墨终于忍不住多嘴了。
“大人，真的让夫人回娘家吗？”虽然她已经走了。
“嗯。”不如让她一个人清静一下吧。
大人不愿多说，临墨也不好多问，默默退了下去。
寒冷的雪夜里，一片清冷幽静，皎洁的明月高挂空中。此时此刻，一切都变得悄然无声，只剩下那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江浔之站在廊下，内心一片冷寂，这是成亲半月以来第一个没有许熹言的夜晚，又回了以前的样子，孤孤单单，冷冷清清。
他思索了许久，他想，即使从来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做出这个决定。或许如她所言，他的确是疯了吧。
江浔之低下头沉沉笑了两声，可是眼中又是一片哀寂。
在廊下静立许久，江浔之才转身走进屋内，里面一片昏暗，未燃烛火，只有从窗棂透进来的一丝光，他脱去外袍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他身旁没有人，空荡荡一片。
江浔之阖眸许久，依然无法入睡，伸手轻触了一下枕巾，枕巾上是微凉的温度，昨日与她嬉笑打闹的情景似是一场幻象。
他心中百般犹豫，明日去找她吧，不，还是后日吧，怕她尚未消气。
可是，他又好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