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下
那天起，易安开始跟关彤保持距离。
排练演唱时该有的表情还是有，也还是亲切友善，但他不会再来逗她了，不会再亲昵地摸她的头，不再时不时握着她的手。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以前是那么亲昵。原来，他其实可以很有分寸感和边界感。以前，只因为对她另眼相待。
她心里的失落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很多。
这天晚上排练结束，赵莹过来对她说：“走，看看谁来了！”
她走到排练室外面，就见一个女人朝她扑了过来：“关关！好久不见！”
“耿耿！你回来了！”
耿耿挽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刚才在外面看了好久，这里长最帅的那个是易安吗？天哪，身材比例超好！”
这大概是时装设计师的通病，看人先看身材比例。
她笑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要给我设计礼服？我看不如就等我三十四岁生日。”
“我说了，等你领着新郎来，我看那个易安就不错，我给你们俩设计结婚礼服！”
“不是说他比例完美？这种人披个麻袋都好看。”
“我们关关也不错！虽然个子不高比例也很好，人家有的你都有！”耿耿搂着她说道。
“但你要等我结婚估计猴年马月去了。”
说完，就见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色，还是赵莹说道：“走了走了！我在市中心的餐馆订了位，我们去吃饭顺便给耿耿接风！”
这是一家装修走八十年代风格的龙虾馆，营业到凌晨四点，正适合她们这样的夜猫子。
“我听说靳尚杰又出现了？”耿耿问道。
关彤对这个话题兴意阑珊，只点了点头。
“你怎么想？”她又问，“对他还有感觉？”
“怎么可能。”关彤立刻说道。
“姐，大家都在传你对前任余情未了，毕竟五年加四年，我猜男神可能也这么想，所以不理你了。”赵莹说道。
关彤脸色一黯：“我拒绝他了。”
“谁？”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拒绝易安了，就在宋媛来闹的那天晚上。”
“为什么啊？”赵莹嚷道，“跟姓靳的一比，你难道不觉得男神要好一百倍？那天他多维护你！”
她没说是因为那天在他面前太难堪了。
耿耿却明白了，问道：“拒绝他你后悔吗？”
“后悔啊，”她黯然，又笑了笑，“但来不及了，已经拒绝了。”
耿耿听后却说：“也不见得来不及。”
“对了，关关，我这次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杨静欢离婚了。”耿耿又说道。
她一怔。
“这么多年，静欢一直想见你一面，你那时说不见她就不见，对她也很伤。”
“当年她参与了那样的事，害我表嫂差点没命，我真的没法原谅她。”她低声说。
她、耿耿、静欢本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当年静欢因爱生恨，涉及协助绑架俞晓涵，这对关彤来讲怎么都没法接受。杨静欢被遣送回国后，她已经在国外，静欢多次想跟她联系，都被她拒绝。再之后，听说她被家里安排相亲，没多久嫁给了一个金融高管。有次她回国，竟在机场候机厅里碰到了杨静欢，她有些郁郁寡欢，只对她说了一句：“别以为你就可以逃脱像我这样的命运，我们都是一样的。”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刺激她想要反抗家里的一个原因，于是当她碰到靳尚杰的时候，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最近不太好，关关，她说她想见你一面。”
她还是来见杨静欢了。
听说她最近到处旅游，这几天刚好来了这个城市，刚好可以跟她见面。
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里，杨静欢已经等她好久，见她过来，她站了起来。
从小无所不谈的小伙伴，一转眼将近十年没见。
“关关，好久不见！”杨静欢神情高兴地说，又上下打量她，不无羡慕地说，“你越来越漂亮了！”
她惊讶地发现，杨静欢变得让她快认不出来了，“你怎么。。。”
“怎么变得这么瘦？也老了，是吧？”她倒是笑笑。
“我离婚了。”她又说。
“你还好吧？”关彤担心地问，总觉得她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
“挺好的，总算解脱了，”她说，“我早就发现他外面有人，对他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太久没见，两人都有点不知该聊什么。
“许琛，还好吗？”杨静欢又问。
关彤点点头，又听她说：“那就好。”
过了会儿，她又说：“关关，我听说你现在在演音乐剧，这次是跟易安搭档？真为你高兴啊！什么时候公演？”
“五月初开始。”
“真希望我到时能去看你的演出。”她笑着说。
她想也许她到时行程比较忙吧。
两人没聊多久，杨静欢便说她要走了，临告别，她过来拥抱关彤，在她耳边说：“关关，你是个心地很好的女人，一定要幸福！”
听到这话，她不禁回抱了抱她：“你也是。”
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她收到静欢发来的短信：关关，我刚才没告诉你，我已经得了胃癌，很快要动手术。我不知道康复的几率有多少，所以想在这之前见见老朋友。别为我担心，也别为我难过，我曾经做过那么坏的事情，这是报应。老朋友，如果我还能回来，一定去看你的音乐剧。
她在出租车上低头强忍着眼泪。
都以为她们是天之娇女，背后的人生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堪回首。
下了车，她一路狂奔，跑到跑不动，看四周寂静漆黑，再也忍不住了，蹲下身环抱着自己开始哭。
“关关？关关？”有人在身后叫她，是谁？是谁？
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看见了他的脸。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他担心地问。
她摇摇头，立刻擦干眼泪，试图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哭得这么伤心，还说没有？到底谁教你的，什么都要这样忍着？”他突然问。
她看向他，继续摇摇头。
“你为什么要忍？什么事都忍着，不辛苦吗？来，哭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哭吧，我不笑你。”他朝她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
她闻到了烟草的味道，还有他的味道，无比温暖的气息，突然觉得无限委屈，终于在他怀里放肆痛哭。
易安本来在阳台上抽烟，远远地看见有个身影很像关彤，一路跑来，到跑不动了，在树丛边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停地抽泣。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一抽，立刻跑了出去。
而今，她在他怀里竟然哭得这么伤心，不知压抑了多久。
不该管她的，她都已经拒绝他了。
可怎么办呢，她哭得这么伤心，哪怕是为别的男人哭，怎么放得开？
舍不得也放不开，只能拥进怀里安慰。
排练演唱时该有的表情还是有，也还是亲切友善，但他不会再来逗她了，不会再亲昵地摸她的头，不再时不时握着她的手。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以前是那么亲昵。原来，他其实可以很有分寸感和边界感。以前，只因为对她另眼相待。
她心里的失落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很多。
这天晚上排练结束，赵莹过来对她说：“走，看看谁来了！”
她走到排练室外面，就见一个女人朝她扑了过来：“关关！好久不见！”
“耿耿！你回来了！”
耿耿挽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我刚才在外面看了好久，这里长最帅的那个是易安吗？天哪，身材比例超好！”
这大概是时装设计师的通病，看人先看身材比例。
她笑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要给我设计礼服？我看不如就等我三十四岁生日。”
“我说了，等你领着新郎来，我看那个易安就不错，我给你们俩设计结婚礼服！”
“不是说他比例完美？这种人披个麻袋都好看。”
“我们关关也不错！虽然个子不高比例也很好，人家有的你都有！”耿耿搂着她说道。
“但你要等我结婚估计猴年马月去了。”
说完，就见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色，还是赵莹说道：“走了走了！我在市中心的餐馆订了位，我们去吃饭顺便给耿耿接风！”
这是一家装修走八十年代风格的龙虾馆，营业到凌晨四点，正适合她们这样的夜猫子。
“我听说靳尚杰又出现了？”耿耿问道。
关彤对这个话题兴意阑珊，只点了点头。
“你怎么想？”她又问，“对他还有感觉？”
“怎么可能。”关彤立刻说道。
“姐，大家都在传你对前任余情未了，毕竟五年加四年，我猜男神可能也这么想，所以不理你了。”赵莹说道。
关彤脸色一黯：“我拒绝他了。”
“谁？”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我拒绝易安了，就在宋媛来闹的那天晚上。”
“为什么啊？”赵莹嚷道，“跟姓靳的一比，你难道不觉得男神要好一百倍？那天他多维护你！”
她没说是因为那天在他面前太难堪了。
耿耿却明白了，问道：“拒绝他你后悔吗？”
“后悔啊，”她黯然，又笑了笑，“但来不及了，已经拒绝了。”
耿耿听后却说：“也不见得来不及。”
“对了，关关，我这次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杨静欢离婚了。”耿耿又说道。
她一怔。
“这么多年，静欢一直想见你一面，你那时说不见她就不见，对她也很伤。”
“当年她参与了那样的事，害我表嫂差点没命，我真的没法原谅她。”她低声说。
她、耿耿、静欢本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当年静欢因爱生恨，涉及协助绑架俞晓涵，这对关彤来讲怎么都没法接受。杨静欢被遣送回国后，她已经在国外，静欢多次想跟她联系，都被她拒绝。再之后，听说她被家里安排相亲，没多久嫁给了一个金融高管。有次她回国，竟在机场候机厅里碰到了杨静欢，她有些郁郁寡欢，只对她说了一句：“别以为你就可以逃脱像我这样的命运，我们都是一样的。”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刺激她想要反抗家里的一个原因，于是当她碰到靳尚杰的时候，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最近不太好，关关，她说她想见你一面。”
她还是来见杨静欢了。
听说她最近到处旅游，这几天刚好来了这个城市，刚好可以跟她见面。
五星级酒店的咖啡厅里，杨静欢已经等她好久，见她过来，她站了起来。
从小无所不谈的小伙伴，一转眼将近十年没见。
“关关，好久不见！”杨静欢神情高兴地说，又上下打量她，不无羡慕地说，“你越来越漂亮了！”
她惊讶地发现，杨静欢变得让她快认不出来了，“你怎么。。。”
“怎么变得这么瘦？也老了，是吧？”她倒是笑笑。
“我离婚了。”她又说。
“你还好吧？”关彤担心地问，总觉得她的身体状况似乎不太好。
“挺好的，总算解脱了，”她说，“我早就发现他外面有人，对他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太久没见，两人都有点不知该聊什么。
“许琛，还好吗？”杨静欢又问。
关彤点点头，又听她说：“那就好。”
过了会儿，她又说：“关关，我听说你现在在演音乐剧，这次是跟易安搭档？真为你高兴啊！什么时候公演？”
“五月初开始。”
“真希望我到时能去看你的演出。”她笑着说。
她想也许她到时行程比较忙吧。
两人没聊多久，杨静欢便说她要走了，临告别，她过来拥抱关彤，在她耳边说：“关关，你是个心地很好的女人，一定要幸福！”
听到这话，她不禁回抱了抱她：“你也是。”
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她收到静欢发来的短信：关关，我刚才没告诉你，我已经得了胃癌，很快要动手术。我不知道康复的几率有多少，所以想在这之前见见老朋友。别为我担心，也别为我难过，我曾经做过那么坏的事情，这是报应。老朋友，如果我还能回来，一定去看你的音乐剧。
她在出租车上低头强忍着眼泪。
都以为她们是天之娇女，背后的人生却是一个比一个不堪回首。
下了车，她一路狂奔，跑到跑不动，看四周寂静漆黑，再也忍不住了，蹲下身环抱着自己开始哭。
“关关？关关？”有人在身后叫她，是谁？是谁？
她泪眼朦胧地抬头，看见了他的脸。
“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他担心地问。
她摇摇头，立刻擦干眼泪，试图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哭得这么伤心，还说没有？到底谁教你的，什么都要这样忍着？”他突然问。
她看向他，继续摇摇头。
“你为什么要忍？什么事都忍着，不辛苦吗？来，哭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哭吧，我不笑你。”他朝她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
她闻到了烟草的味道，还有他的味道，无比温暖的气息，突然觉得无限委屈，终于在他怀里放肆痛哭。
易安本来在阳台上抽烟，远远地看见有个身影很像关彤，一路跑来，到跑不动了，在树丛边缩成小小的一团，不停地抽泣。
看到这一幕，他的心一抽，立刻跑了出去。
而今，她在他怀里竟然哭得这么伤心，不知压抑了多久。
不该管她的，她都已经拒绝他了。
可怎么办呢，她哭得这么伤心，哪怕是为别的男人哭，怎么放得开？
舍不得也放不开，只能拥进怀里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