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应岚
时间刚刚好，应岚换好护士服从值班室出来，准备好了晨间护理三法宝后，紧接着便开始了工作。
大早上的每个人都很忙，电梯都被占满了，应岚只好走楼梯，从19层到21层，楼层不多，连跨两格台阶的往上跑。
回答完患者的问题，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出病房门准备到下一场地继续奋斗。
“应岚！”
“江沭？”
她不怎么爱说话，在这里认识的朋友就只有江沭一个人，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她了。
江沭瞧见应岚转过头来找她，眼神一眯，几步就走到了应岚旁边，给了她一锄头。
两个人并肩走进电梯里，江沭率先按了个23层，转头问起了应岚，“你呢？”
“不用按了，也是23层。”
“我这几天没来上班，今天回来你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呀？嗯？”听到回答后，江沭丝毫不意外的将手收了回来，勾上了应岚的脖子，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眼看着电梯到了23层后，刚一开开应岚就将放到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拿了下去。
大步的迈了出去。
被打了胳膊的江沭无奈的笑了笑，赶忙的追了上去，“不是，我还没说你呢？你人挺小气性到是挺大。”
说了几句，眼瞧着应岚不搭理她，只好举起双手，示意自己错了，投降了。
余光看到江沭的搞怪模样，应岚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我没生气，你又没说错什么，我就是逗逗你。”
“那就好，那就好。”江沭夸张的拍拍胸脯，眨了眨眼睛。
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应岚都乖乖的答了，路过一间间的病房，眼神不带一丝的停顿，直径的往最里间走。
握上门把手的这一刻，应岚微微的顿了顿，转过头看见江沭离自己，有整整两间病房的距离，就站在门口与她一样，看着对方。
不过两秒的时间，到底是她江沭率先错开了视线，沉默的转过身，把刚刚还是她们两个人一起走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
.
十指紧握，用力的攥紧拳头，唐糖甚至都能听见眼前的这名护士关节被捏动的声音，在这个仅有他们两个人的病房内，声音格外的显眼。
他的心砰砰直跳，在这几年中从未有过的激烈跳动，唐糖敛下，微弱的希望凝结在眼底深处，浓密的睫毛将他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部掩下。
“将轮椅推过来，抱我过去。” 没有给她反应时间，唐糖张口命令道。
………
应岚很不理解今天发生事情，更不理解的是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他。
若他是在骗我，那我等会儿整个人都会在A市出名了。若是他没有骗我，那我的整个人生又算的了什么。
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应岚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她的动作很快，估计就是体考八百米及格的时间，应岚推开门，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影子开始无限的延长，直至最后。
.
教堂内的人数逐渐减少，“砰”的一声，将她推开的门关的严严实实。
温暖的阳光亦被关在了门外，教堂内没有开灯，仅有的光亮是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浸透进来的。
色彩斑斓的光亮带着朦胧的光晕照在许多角落，其中最亮的一束照到了教堂内唯一的女孩身上。
但应岚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思绪从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彻底崩溃了。
应岚坐在下方，微微颤栗的俯下身，脑海中涌现出许多的场景，自己二十三年所有的记忆。
零零碎碎，但却那么的真实。
“过来，让妈妈抱抱。”
“应岚，怎么样？好看吗？”
“我最喜欢大姐啦！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爸爸呢？”
“你真的要、要放弃吗？”
“交完婧婧的手术费，家里的存款就不剩多少了。”
“应女士，这是我们拟好的合同。”
……以及。
“前几天全网报道的A市首富与他秘书的婚礼，你知道多少。”
最后停留到了现在。
.
多可笑啊，应岚的眼睛开始泛红，心中止不住的悲哀，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谁。
是为了自己，为了跟自己一样被欺瞒的人，还是为了刚刚还在结婚，突然被自己丈夫的初恋女友抢了婚的新娘？
嗤笑一声。
毕竟自己也算是参观了他们结婚的全过程，想到这，应岚的眼神逐渐放空，在她用力的推开门之后，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当做精神病抓走。
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并且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自己，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她就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台上的那对新人宣誓，直到另一个女孩推开门站到了她的身边。
一阵阵迟来的惊呼与视线才堪堪到来。
是的，就是这么可笑。
可更可笑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将门打开了，可身边的人似乎是跟没看见一样，重复着跟她一样开门的姿势，将一扇不存在的门缓慢的在她的眼前打开。
.
短暂的寂静中。
应岚看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刚想抬起头，整个人毫无防备的透过被自己眼泪浸湿的双眸，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可能是怀有侥幸心理，应岚用手擦干眼泪，撑起身体就朝她一开始进来的地方跑去。
她宁愿是因为自己的眼泪没有看清。
随即不敢继续往下想，她急切的伸出手就想把门打开，离开这里。
眼看就剩下几步远的距离，应岚突然倒了下去，她眼底深处止不住的慌乱。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自己的腿……消失了。
心念电转间，想到了在来这里之前，他们之间的对话，“所以？”
“所以，在世界检测到发生错误后，会自动修正。”
“修正？”
应岚脸色奇异的咀嚼的这两个字。
“是的，修正。”
他略带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应岚的耳旁。
.
“所以，所以我只要离开这，离开这里，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
应岚好似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坚信这个念头，用胳膊撑起整个身体，缓慢的往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自己离它并没有多远，却怎么也到达不了。
体力快要耗尽了。
应岚挣扎着抬头看向自己的尽头，眼前一阵恍惚，她是不是要回不去了。
咬破舌尖，她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这不对劲，应岚的心中莫名的悲哀，她的大脑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它在往后退，只要自己往前一步，它就会往后退一步。
它在戏弄我。
对，就是在戏弄我，应岚终于明白了，在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消失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在戏弄我了。
像是在猫捉老鼠一般，它是猫，我是鼠。
.
应岚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拥有不了那些特别好的品质，她懦弱、无耻，三分钟热度，表里不一，小肚鸡肠，从来都只在乎自己的喜好。
不在乎任何人。
她从来都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自己没有什么聪明的大脑，没有坚毅的品质，就连生活也不过就是一切的随遇而安。
既然走不了了那就不走了，反正这辈子她也过够了。
打定主意，整个人翻了个身就平躺在了地上，就这样吧。
随着时间的消逝。
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冷，逐渐的，应岚在空中闻到了阵阵的腐烂味，很恶心。
“啪嗒一声。”
应岚僵硬的转过头，糊住的眼珠依稀可以分辨出，刚刚掉在地上的是什么。
抬起手将地上的东西抓起来，贴在了脸上，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周而复始，脸上的，胳膊上的。
应岚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瞅着天花板，无奈的撇撇嘴，当然如果那还算是嘴的话。
融化的浓浆？谁知道。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在精神的最后一刻，应岚依稀间明白了一件事，他需要我。
所以绝不会让我消失掉。
.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门外飘进她的耳朵，应岚不知所措的站在病房里，恨不得把耳朵堵死也不愿意听到他们商议的事情。
应岚大大的眼睛里带着大大的疑惑。
明明这么私密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说了出来，是因为他们觉得我跟他们签了合同，所以觉得我已经跟他们一边的？还是觉得我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威胁力？
应岚微低着头，默默的站在角落里，嘴角划过一丝苦意，希望他们不要看见自己。
苦中作乐的想，可能是这两种都有，或者是他们真就没看见自己呢？谁知道。
冷风吹过，应岚整个人冻的一哆嗦，发现四周已经没有说话声了，悄咪咪抬起头看了看。
这间病房里就仅剩下了自己还有床上的病人，于是她也不在含糊收拾好一切后，就打算离开这。
刚走了两步，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想过辞职吗？”
应岚拿着东西的手一抖，险些没弄翻，脸色煞白，不过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自己却立刻慌了神。
很耳熟。
转身将东西放好，轻声道：“没有。”大脑再告诉自己不要继续听下去，但直觉告诉自己要留下。
坐在病床上的唐糖，声音轻松舒缓，连带着窗外的鸟鸣声，流淌在应岚的心野里。
“所以？”
“所以，在世界检测到出现错误时，会将其自动修正。”
“修正？”
应岚脸色奇异的咀嚼的这两个字。
“是的，修正。”
他略带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应岚的耳旁。
大早上的每个人都很忙，电梯都被占满了，应岚只好走楼梯，从19层到21层，楼层不多，连跨两格台阶的往上跑。
回答完患者的问题，用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出病房门准备到下一场地继续奋斗。
“应岚！”
“江沭？”
她不怎么爱说话，在这里认识的朋友就只有江沭一个人，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她了。
江沭瞧见应岚转过头来找她，眼神一眯，几步就走到了应岚旁边，给了她一锄头。
两个人并肩走进电梯里，江沭率先按了个23层，转头问起了应岚，“你呢？”
“不用按了，也是23层。”
“我这几天没来上班，今天回来你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呀？嗯？”听到回答后，江沭丝毫不意外的将手收了回来，勾上了应岚的脖子，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眼看着电梯到了23层后，刚一开开应岚就将放到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拿了下去。
大步的迈了出去。
被打了胳膊的江沭无奈的笑了笑，赶忙的追了上去，“不是，我还没说你呢？你人挺小气性到是挺大。”
说了几句，眼瞧着应岚不搭理她，只好举起双手，示意自己错了，投降了。
余光看到江沭的搞怪模样，应岚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我没生气，你又没说错什么，我就是逗逗你。”
“那就好，那就好。”江沭夸张的拍拍胸脯，眨了眨眼睛。
接下来又说了什么，应岚都乖乖的答了，路过一间间的病房，眼神不带一丝的停顿，直径的往最里间走。
握上门把手的这一刻，应岚微微的顿了顿，转过头看见江沭离自己，有整整两间病房的距离，就站在门口与她一样，看着对方。
不过两秒的时间，到底是她江沭率先错开了视线，沉默的转过身，把刚刚还是她们两个人一起走过的地方，又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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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紧握，用力的攥紧拳头，唐糖甚至都能听见眼前的这名护士关节被捏动的声音，在这个仅有他们两个人的病房内，声音格外的显眼。
他的心砰砰直跳，在这几年中从未有过的激烈跳动，唐糖敛下，微弱的希望凝结在眼底深处，浓密的睫毛将他所有复杂的情绪全部掩下。
“将轮椅推过来，抱我过去。” 没有给她反应时间，唐糖张口命令道。
………
应岚很不理解今天发生事情，更不理解的是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他。
若他是在骗我，那我等会儿整个人都会在A市出名了。若是他没有骗我，那我的整个人生又算的了什么。
看了看眼前的场景，应岚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她的动作很快，估计就是体考八百米及格的时间，应岚推开门，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影子开始无限的延长，直至最后。
.
教堂内的人数逐渐减少，“砰”的一声，将她推开的门关的严严实实。
温暖的阳光亦被关在了门外，教堂内没有开灯，仅有的光亮是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浸透进来的。
色彩斑斓的光亮带着朦胧的光晕照在许多角落，其中最亮的一束照到了教堂内唯一的女孩身上。
但应岚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思绪从她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彻底崩溃了。
应岚坐在下方，微微颤栗的俯下身，脑海中涌现出许多的场景，自己二十三年所有的记忆。
零零碎碎，但却那么的真实。
“过来，让妈妈抱抱。”
“应岚，怎么样？好看吗？”
“我最喜欢大姐啦！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爸爸呢？”
“你真的要、要放弃吗？”
“交完婧婧的手术费，家里的存款就不剩多少了。”
“应女士，这是我们拟好的合同。”
……以及。
“前几天全网报道的A市首富与他秘书的婚礼，你知道多少。”
最后停留到了现在。
.
多可笑啊，应岚的眼睛开始泛红，心中止不住的悲哀，不知道究竟是为了谁。
是为了自己，为了跟自己一样被欺瞒的人，还是为了刚刚还在结婚，突然被自己丈夫的初恋女友抢了婚的新娘？
嗤笑一声。
毕竟自己也算是参观了他们结婚的全过程，想到这，应岚的眼神逐渐放空，在她用力的推开门之后，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当做精神病抓走。
可是没有一个人来，并且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自己，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样。
她就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台上的那对新人宣誓，直到另一个女孩推开门站到了她的身边。
一阵阵迟来的惊呼与视线才堪堪到来。
是的，就是这么可笑。
可更可笑的是，自己明明已经将门打开了，可身边的人似乎是跟没看见一样，重复着跟她一样开门的姿势，将一扇不存在的门缓慢的在她的眼前打开。
.
短暂的寂静中。
应岚看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刚想抬起头，整个人毫无防备的透过被自己眼泪浸湿的双眸，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可能是怀有侥幸心理，应岚用手擦干眼泪，撑起身体就朝她一开始进来的地方跑去。
她宁愿是因为自己的眼泪没有看清。
随即不敢继续往下想，她急切的伸出手就想把门打开，离开这里。
眼看就剩下几步远的距离，应岚突然倒了下去，她眼底深处止不住的慌乱。
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自己的腿……消失了。
心念电转间，想到了在来这里之前，他们之间的对话，“所以？”
“所以，在世界检测到发生错误后，会自动修正。”
“修正？”
应岚脸色奇异的咀嚼的这两个字。
“是的，修正。”
他略带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应岚的耳旁。
.
“所以，所以我只要离开这，离开这里，一切就都会恢复原样。”
应岚好似抓住一棵救命稻草一样，坚信这个念头，用胳膊撑起整个身体，缓慢的往前进。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明明自己离它并没有多远，却怎么也到达不了。
体力快要耗尽了。
应岚挣扎着抬头看向自己的尽头，眼前一阵恍惚，她是不是要回不去了。
咬破舌尖，她强迫自己回过神来，这不对劲，应岚的心中莫名的悲哀，她的大脑在这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它在往后退，只要自己往前一步，它就会往后退一步。
它在戏弄我。
对，就是在戏弄我，应岚终于明白了，在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消失的时候，它就已经开始在戏弄我了。
像是在猫捉老鼠一般，它是猫，我是鼠。
.
应岚清清楚楚的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拥有不了那些特别好的品质，她懦弱、无耻，三分钟热度，表里不一，小肚鸡肠，从来都只在乎自己的喜好。
不在乎任何人。
她从来都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自己没有什么聪明的大脑，没有坚毅的品质，就连生活也不过就是一切的随遇而安。
既然走不了了那就不走了，反正这辈子她也过够了。
打定主意，整个人翻了个身就平躺在了地上，就这样吧。
随着时间的消逝。
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冷，逐渐的，应岚在空中闻到了阵阵的腐烂味，很恶心。
“啪嗒一声。”
应岚僵硬的转过头，糊住的眼珠依稀可以分辨出，刚刚掉在地上的是什么。
抬起手将地上的东西抓起来，贴在了脸上，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周而复始，脸上的，胳膊上的。
应岚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瞅着天花板，无奈的撇撇嘴，当然如果那还算是嘴的话。
融化的浓浆？谁知道。
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在精神的最后一刻，应岚依稀间明白了一件事，他需要我。
所以绝不会让我消失掉。
.
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门外飘进她的耳朵，应岚不知所措的站在病房里，恨不得把耳朵堵死也不愿意听到他们商议的事情。
应岚大大的眼睛里带着大大的疑惑。
明明这么私密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我面前说了出来，是因为他们觉得我跟他们签了合同，所以觉得我已经跟他们一边的？还是觉得我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威胁力？
应岚微低着头，默默的站在角落里，嘴角划过一丝苦意，希望他们不要看见自己。
苦中作乐的想，可能是这两种都有，或者是他们真就没看见自己呢？谁知道。
冷风吹过，应岚整个人冻的一哆嗦，发现四周已经没有说话声了，悄咪咪抬起头看了看。
这间病房里就仅剩下了自己还有床上的病人，于是她也不在含糊收拾好一切后，就打算离开这。
刚走了两步，一道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想过辞职吗？”
应岚拿着东西的手一抖，险些没弄翻，脸色煞白，不过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自己却立刻慌了神。
很耳熟。
转身将东西放好，轻声道：“没有。”大脑再告诉自己不要继续听下去，但直觉告诉自己要留下。
坐在病床上的唐糖，声音轻松舒缓，连带着窗外的鸟鸣声，流淌在应岚的心野里。
“所以？”
“所以，在世界检测到出现错误时，会将其自动修正。”
“修正？”
应岚脸色奇异的咀嚼的这两个字。
“是的，修正。”
他略带清朗的声音回荡在应岚的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