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想到,我也会拥有这样的爱情,不可思议,又细润如水,好奇怪怎么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呢?

    我好想她,温呆的傻子,她特别到我无法用好结婚还是我喜欢来形容。

    如果可以,我有点想带她私奔。她明明那样坚硬,却能轻易柔化触摸我的脆弱,我痛哭流涕,我怎么会有这样好的人喜欢,包容我的,纵容我的,为什么没有早一点遇见呢?保护我的目光。想来又觉得她是经历过所有苦楚来到我身边,明明她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我就不知道是不是羞的脸红低下头,就觉得委屈,替她觉得委屈,这样好的她应该得到这个世界所有的爱,又有我小小的隐心。

    已经到了只想私藏的地步,只想全世界只有我一人知道她的好。

    我怀抱紧张挨近她:“你可不可以只接受我的爱,其他人的你可不可以不接受?你……可以考虑他们,但我不好……”

    “我只考虑你。”

    她声音太平缓,我以为不是认定我:“我的爱可能没什么亮点,在两性里竞争不过那些更优秀的人……”

    “我爱你。”我知道。

    “那你不准离开我。”思来想去觉得这样不好,又找补:“也不是,你可以走……”

    她终于侧头看我,随性问:“我能去哪儿?”

    “不能去我看不见的地方。”嘟囔完赶紧低下头,她看我的时候眼睛很好看,可她看别人的时候要么慵懒松散,要么严肃冷漠,看我柔和到要滴水,柔软毛绒绒的敞开肚皮亲近我的眼睛。

    她轻笑:“那我上班算吗?”

    “你公司在四环有点远不过我可以接受,这是最远的距离了。”

    “啊?那不能出去玩了?”

    “所以,你可以走,但是要把我带上。”

    “又不是连体呢。”

    “你总是一声不吭就走,谁都不知道,总是先离开,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走很久了……我追不上你。”

    “哎,你说如果你回到十八岁,你最想干的事情是什么?”

    “可不可以回到十九岁,十八岁要高考唉。”

    “哈哈哈。”

    “你呢?回到十八你最想干嘛?”

    “请你喝酒吗?哈哈哈。”

    我们笑过后都顿了一会,我正想在找话题还是享受此刻融洽的氛围,突然她说。

    “很后悔。”

    我看她削厉的脸终于颓弱下来,她刚刚和我聊天是温柔的像水,现在就挫败像小孩抱有戳破的气球。

    我总觉得她要哭出来,可没有水,我低下头轻轻问她:“后悔什么?”

    “回得去就不走了。”

    我看她扯出一丝笑,又僵硬笑不出来。

    “生命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我见过太多,到现在不晓得是不是年龄到了,竟然全然没有印象。”

    “公司里的同事,你导师,以前印象深刻的同学,你不记得么?”

    “他们不存在,我的生活里只有你是彩色。”

    “不走什么?”

    “就慢慢陪着你。”

    “如果再来一次人还是会选现在一样的路。”

    “是啊,就是错过。”

    “也算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了。”

    “潜意识里的精神胜利法。”

    “早知道我会用一生来怀念,当初就不走了,比割肉还疼。”

    我亲吻她落下的泪,她突然又说:“实在不行等你二婚也可以,反正没有希望,左右都是等,那就一直等下去吧。”

    “我二婚你也要吗?”

    “天呐,我都等半生,不过如果你不选我的话,我可以继续等。”我开始哭,我要怎样?“到我生命终结,到我忘记你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能在四亿男人里面,认出你的手,你的唇珠,你的牙齿,你的眼睛,我能分辨出你的声音,气味,因为我害怕忘记所以数十年如一日的回忆。”

    “你靠什么?”

    “你的文字,你的作业本,你的信,你十年前的的通话录音,你的照片,你的笑容,靠这些天天记忆,我不会认错的。”

    我要怎么做?

    “不要等了。”

    “乖,别哭,咸咸的,明明那样可爱的人为什么眼泪不是甜的?”

    我们在沙漠里起舞,在蓝海边热吻,与他,觉得往日的坚持都值得。只好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更好一些,对他再好一点。

    想他以前没有我的日子,是怎样渡过炎炎夏日,呼啸寒冬,会不会也有霸凌,会不会有人欺负他温和,社会驯化他画地为牢的模具是什么样子的,好好听父母的话长辈的话的吗?我错过太多,不想他的余生都错过下去,明明每一个有关于他的碎片我都如数家珍,他却要藏起来创口和过往,我心疼却有心无力要丢掉吗?

    不能。

    因为不知道他受过多少委屈,怪我爱上的又是个影忍不发的人,只好更多的补偿他,惯着他。

    就是想对他好,特别好。

    无限的支持和崇拜,他再渺小和普通,永远是我心里漂亮的钻石。

    我当初知道要深陷的时候,就没想过在爱他这件事上会全身而退。

    我知道结婚没有好处,高中老师讲中式婚姻,女昏头,女囚笼,我知道。

    他没有责任感,瞒着我哄我开心,先说爱我是为了补偿我深厚的爱,我也知道。

    婆媳关系,一千公里的远嫁,定居,如果我收入比男人高怎样维护他的自尊心,婚后如何维护关系,谁做饭,谁洗碗,我要几年回一趟娘家,这个男人到底是为了传宗接代和我结婚还是只单单因为我,不把我当个生育工具,养娃机器,生育的痛苦,妊娠纹,发福,脱发,身体变差,变丑,不再年轻,终日疲于奔波,累的双目无神,洗衣做饭拖地持家,男人催我要二胎怎么整,我也是人,如果没有尊重怎么办?我知道不能百分百感同身受,但我是个人,只求最基本的人来对待,不然就和大山里二十块钱被拐卖的妇女生七个孩子没区别,我竟然想到的是他能不能不要打我。

    小时候,害怕回家,拳打脚踢是父母欺负孩子,拿孩子撒气,长大后,酗酒的老公拿我和孩子撒气。我能不能拥有自己的家,我明明都有两三套自己自从毕业辛辛苦苦挣的房子,为什么还是要结婚,我有自己的理想,我知道企业很多工作会有歧视女性,我自己办公司,难道还要我相亲一个我不爱的人?

    即使我再努力,关上门,男人就是皇帝,是我的皇帝,所谓一家之主么,户主。那我青春努力创业一步步靠近理想,为理想奋斗还有什么意义?我要承受他的语言羞辱和打骂吗?

    反抗是有意义的吗?

    男人说当初选男朋友怎么选的?这个世界上男人不全是这样的吧?

    十八岁没谈恋爱之前想以后有个安安稳稳五险一金的工作,要么自己创业,逃离家庭,在北方南方新一线或旧一线,不去特大城市,在能有个小房子,每天专注自己的理想,挣够钱继续学,此生不回,给父母每月打固定钱,继续完成我的理想。

    这些到我都拥有的时候,我何必选择婚姻呢?

    直到我爸逼婚把我一头按到曹氏祠堂的供桌上,朽木的灰桌撞的我头破血流,贡品牌位撒一地。

    真的不想在国外定居。

    快三十岁了我都博士了穿的光鲜亮丽还挨打,故乡十里八乡七大姑八大姨都耻笑,这就是我的故乡。

    我祈盼谁来救我呢?

    我只是孑然一身,也在大城市996勤勤恳恳加班,我有什么罪?

    没有给资本创造养料和劳动力?

    我是接受供精人工授精的,我也想成为一个母亲,十月怀胎,我只是不想要男人,不需要。

    可这对孩子好吗?

    没有父亲,心理会不会畸形。

    这些都是问题。

    我都知道。

    可他是意外到来,一想到能和他在夏夜带着我们的孩子牵着狗狗乘晚风沿江边散步,我就泪水夺眶而出。

    此后再无严寒雪,醉卧绿林皓岁东。

    我的生命,除了理想,只有你。

    你和我梦想五五开。

    我沉沦在你嘴唇编织的梦境绝佳陷阱,自投罗网,甘之如饴。

    在陷阱里被摔断的腿,刺瞎的左眼,路过的人问他有什么好的?我幸福的仰头回答不胜枚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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