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笛飞声被带回了鱼龙牛马帮,分别关在了不同的地方。只听手下人说交代守门的人说:“好好看着,千万别让她死了。”

    自我来后,便再也没见过角丽谯,我曾提出要见她一面,却被守门的手下无情的回绝了。

    亲妹妹,竟也不过如此……

    我在金鸳盟五年,她不会干预我行事,有几次任务失败也是她力排众议为我打点,她那么在意笛飞声看法的一个人,就算是被笛飞声苛责也会为我求情,也正是她的百般包容让我后来不再排斥她。

    我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样,如今的角丽谯就像整个人魔症了一样。

    莫不是她中毒了?或者是走火入魔?还是说她是有什么苦衷……

    这样一想,心里的失望似乎少了一些,毕竟她之前对我的好也是真真切切的。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脱困。

    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人。

    于是我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经脉,并将之前所中之毒逼至肺门,顿时咳出几口鲜血来,吓得门外的手下赶紧去通报。

    趁着混乱我服下了一些草乌粉,并用内力将毒素逼到周身奇经八脉,让自己的体热渐渐低于常人。

    说起草乌粉,还得感谢李莲花的那本毒药手札,让我知道了草药是药也是毒,而且用法不同所出现的后果也有很大的区别。

    很快角丽谯就赶了过来,呵斥了手下一顿后,命人喂了我一颗解药后发现我状态仍是不对,就赶紧叫来大夫查看我的情况。不过那大夫只断出我中了毒,却并没把握治好我。

    角丽谯最后无法,只能让人试着去联系药魔。

    我躺在石床上,心里暗暗庆幸自己赌对了。

    那天单孤刀无意透露出我对他们的事有用,角丽谯又特意交代别让我死掉,我便知道我的这条命就是我自己最大的筹码。

    虽然我是故意做戏,但痛苦却是真的,经过一系列操作后,我只觉全身上下似乎有无数只虫子在爬一样,且浑身肌肉止不住颤抖,不过心口似乎有一把火在不停的灼烧。

    直到最后,我终于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时,看见床边的药魔,我不禁恍惚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起来自己是在鱼龙牛马帮里。

    我看了看门口,原本那里应该是站了两个手下,现在空无一人,不过门被上了一把大锁。

    药魔说:“我跟他们说,我做事不喜欢有人打扰,放心,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二人。你这胆子真够大的,若不是你体内有一股真气护住你的心脉,你怕是早就死了。说吧,故意找我有什么事。”

    我此时是全身酸软无力,笑说:“我走投无路,总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我在赌,你药魔和角丽谯他们不是一路人。”

    药魔眯着那一双细眼,笑道:“我只是一个对药感兴趣的人罢了,外界发生什么,与我都没什么关系。”

    我说:“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的目的是要整个山河动荡,届时民不聊生没人可以独善其身。”

    药魔说:“我敬佩你心怀大义,不过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对药感兴趣的人,我也没本事去做什么。”

    “不,你的本事比我大得多,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身上所中之毒的解法,其他的事就交给我。”

    药魔神色一亮说:“这毒中了就无法使用内力,看来他们也是用了这种手段才押住尊上,所以你是要去救他?”

    我再次看了眼门外,确定没人后点了点头。

    药魔道:“你之前还想过杀他,怎么如今又想救他?”

    我说:“之前我是对他有些成见,不过有人和我说,他如今算是武林第一人,有他掌管金鸳盟,那些想要作乱的也会有所忌惮。况且他也算救过我,不管他过去如何,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既然还称他一声尊上,那就恳请你,帮我们一回。”

    药魔沉默片刻,而后交给我一粒药丸,说那是他研制的可解百毒的七星丸,而经过我的脉息他断出角丽谯给我们下的并非什么稀罕的毒药,这解药必然可以克制其毒性。只不过解药服下后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在此期间依旧不能使用内力。

    我冲药魔道了谢,他只说也是为他自己谋出路,毕竟相比于万圣道和角丽谯,跟着笛飞声他才能大展拳脚。

    接下来的两天,我的身体渐渐复原,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也盘算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听守卫闲谈,说他们帮主带回来的另一个犯人与我相比待遇大有不同,关在角丽谯房里,不仅在吃食上极其用心,还每日都去亲自探望。

    我一听就知道,他们所说的这个犯人,就是笛飞声。

    这日深夜,我假意昏死骗得守卫开了房门,如今我功力已经恢复,所以很轻松就打晕了他们逃了出来。

    我避开守卫,几经周折总算找到了笛飞声所在的位置,不过角丽谯正好在里面与他说着一些“体己话”,听着她痴心一片,还声称要娶了笛飞声,让我不禁佩服她也的确是一个奇女子。

    只是任角丽谯如何说,笛飞声始终不吭一声,角丽谯最终只能败兴而去。

    随后我进入房里,只见笛飞声没在水池里紧闭双目,脖子和四肢全都被铁链拴住,头发衣衫皆是散乱。

    不知为何,见他这般模样我不由地有些暗爽。

    “该看够了吧!”只听笛飞声的声音突然响起。

    “抱歉,我只是觉得能亲眼见到堂堂笛飞声如此狼狈,我也算是极其有幸。”我走上前忍不住笑道。

    笛飞声睁开眼,黑着脸说:“废话真多,你不会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我收住笑,从腰间取出那一颗七星丸,送到他面前说:“把这吃了,可解你的毒。”

    对方毫不犹豫吞下药丸,我说:“你就不怕我趁机给你下毒啊?别忘了我之前可是要杀你的。”

    笛飞声挑眉,说:“好歹我也是救你一命的人,况且你也知道了你爹被害前因,若你还是对我抱有敌意,那就只能说李莲花看错了人。”

    “又关李莲花什么事……”我嘟囔了一句,见他准备运用自己的内力,赶紧提醒说,“这个药需要半个小时才起效果,你别白费力气了。”

    说话间,外面突然响起了一些骚乱,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不见了。

    我靠在窗边透过窗纸看到一路人马走过,似乎是……单孤刀?

    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

    白雪被丢在了笛家堡,如今身上能用的只有那把被我藏起来的短刀。

    我拔出短刀,准备用力将铁链砍断,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

    我说:“我且问你,你的毒解了,可有办法恢复内力?”

    “悲风白杨护主,我的内力被我封存在气海里,想要恢复也不是什么难题。”

    “几成把握?”

    “一成。”

    ……

    我想了想,说:“那你就先在这呆一会儿,我之后再来找你。”

    笛飞声再次闭上了眼,不再答话。

    我暗中跟着单孤刀一行人来到了地牢门口,因为怕被发现就只能在门口等着。

    单孤刀出现在这里,说明这里面关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人。

    我观察了一圈,随后跳上了靠近墙边的一棵大树,透过牢房的小窗想要碰运气看看里面的情况。我依稀能看见一个白色身影坐在房间里,面前的单孤刀脸色千百种变化,那人只坐在原地像是极度坦然。

    那个瘦削的背影……怎么那么像李莲花?

    可他此刻不应该是在天机山庄和方多病在一块吗?笛飞声说,天机山庄那日大战并未有多少损伤,李莲花他们应该是安全的才对。

    只可惜距离太远,我无法确定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后,单孤刀就出来了,一脸趾高气昂极其得意的样子,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我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又等了一会儿,待月亮隐藏在乌云后,我悄悄走过去打晕了门口的守卫。

    我换上了守卫的衣服,深吸了口气,走进地牢,假借角丽谯的名义提审犯人,顺利来到了那间牢房。

    当我看到坐在床上的人,我忍不住心里一颤。

    看守的是两个少年,他们将我拦住质问我的身份,我此时心里已经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一句话没说径直点了他们的穴道。

    房里的人听到动静,歪了歪头,尽管像是看着我这边,但视线却并不在我。

    我走到他身边,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对方皱了皱眉说:“不用试了,我现在是真的看不见了。”

    我心里狠狠抽搐了一下,才这几日不见,他就成了这般憔悴的样子。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对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赶紧过去将他扶住,帮他一面顺气一面问到:“你没事吧?”

    对方突然愣住,抬头一脸惊讶,有些不可置信地抓住我的手地:“……杨霖?”

    我说:“是我,是我……”

    李莲花笑说:“太好了,你没事。”

    “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李莲花顿了顿,说:“那日我们去了笛家堡,只是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武功尽废的笛家堡主人,还在外面发现了打斗痕迹和你的白雪刀,我就知道是我们去迟了。”

    “所以你是为了来找我?”

    李莲花抿了抿嘴,没回答我的话,转而问:“你没受伤吧?”

    我的视线逐渐模糊,哽咽了一下,说:“你就别担心我了,你看起来才是受伤最重的。”

    李莲花笑了笑,说:“我现在只是眼睛不太好使,不过这只是一时的,过两天就好了。”

    我吸了吸鼻头,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和笛飞声平安带出去的。你还能走吗?”

    对方点了点头。

    我将人扶住,也不再伪装自己的身份,三下五除二击退了牢里的其他守卫,将李莲花带出了这里。

    随后我们避开守卫,来到了关押笛飞声的地方,二人互相见了都忍不住嘲笑起对方,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挖苦起来。

    李莲花说:“角大美女对你这般情深意重,你不如就从了吧,何苦受这些皮肉之苦。”

    “你喜欢,送给你好了。”笛飞声白了一眼对方说到。

    我将二人打住,说:“好了,现在外面都是人,咱们还是想办法赶紧离开这里吧。”

    我说完赶紧用短刀在铁链上用力一砍,手被震得生疼,铁链却还是依旧□□,只是破了一道小缺口。笛飞声嘶了一声说:“你不行就别瞎凑热闹。”

    “你忍着些,我多砍几刀这铁链兴许就能断了,我这精金短刀还是很锋利的!”我再次挥刀砍了下去,只听笛飞声再次传来一声闷哼,我也忍不住嘶了一声。

    李莲花上前几步说:“好了,你再砍下去他骨头就得断了。让我来吧。”

    “对呀,我怎么忘了你的这一手本事!”

    我这才想起来,李莲花那一手开锁的手艺,赶紧走过去将他扶了过来。

    只见李莲花拿出一根细丝,摸索着对着缩孔操作了一会儿,就停咔嗒一声,那把锁就真的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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