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朝着岸边游去,扒着嶙峋的石块上了岸。

    一通折腾,早已累得筋疲力尽,脱力地仰躺在地,任凭湿哒哒的衣服贴着冰凉的皮肤。

    缓了好一阵子,安荃坐起身,从系统仓库取出蜡烛、消毒的药品和包扎用的绷带,“把伤口消毒包扎一下。”这么大的开放性伤口,再加上泡水,简直是要命的定时炸弹。

    赚赚三两下扯掉粘在身上的上衣,肩膀处的伤口在瘦小的身体上,显得更加可怖,边缘被水泡得苍白,浅红色的液体顺着肩膀缓缓向下流淌着。

    “真有点疼呢。”赚赚笑嘻嘻低下头,看着安荃拿着棉球的轻柔动作,“这些剪下去吧。”她指着被泡得发白的边沿,“已经是坏死的组织了,留着反而不好。”

    安荃抬头看了一眼赚赚,叹了口气,剪刀用酒精灯烤过,咔嚓咔嚓把伤口处的死肉修剪干净。

    待雪白的绷带裹上瘦小的肩膀,安荃又收起湿漉漉的衣服,从系统兑换了两套新的换上,这才有工夫打量周围的环境。

    入目所及一片漆黑,仿佛是深渊的入口。酒精灯和蜡烛微弱的光照在湿漉漉的石壁,投下斑驳摇曳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湿润和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钟乳石和石笋映照着微光,张牙舞爪地投射出形态各异的影子。水珠从钟乳石尖端滴落,落在石面、水面,发出有规律的清响,在洞中回荡。

    又一股不知从哪里窜来的凉气钻进了衣服里,安荃紧了紧衣襟,确认了这里有另外的出路。这里虽然黑暗封闭,但有微不可查的空气流动,似乎通风不错。

    而且,既然是流动的暗河,而非死水,必定有源头和流出的地方。

    赚赚的□□在掉落的过程中已经丢失了,不知是落在了坑里,又或是掉到了暗河底部。

    她从安荃手中接过长矛,把长矛在火上烘烤,上面粘连的蛛丝在遇热的瞬间消融,变成灰色的粉末,簌簌掉在地上。

    暗绿色的血迹已经干涸,星星点点,蜿蜿蜒蜒,仿佛给长矛涂上了什么神秘元素的迷彩。

    在这样视野不好的密闭空间,再用炮钉枪不是什么好主意。安荃也从空间掏出长刀,小心地用布沾湿擦拭,温柔地如同抚摸爱人的脸颊。长刀经过软布的清洁,变得清洁如新,银白的刀身甚至能反射出丝丝寒光。刀身晃过,如镜子般映出一双冷静沉寂的漆黑双眸,眼眸一侧,一道粉红的细长疤痕斜斜划向耳畔,平添几分杀气。

    “走吧,找找出路。”

    安荃戴上矿灯,打开开关。白光汇成一柱,刺破黑暗,逸散的光照亮了一小块区域。溶洞极高、极深,脚步塔在石块上,有轻微的回响,仿佛什么天然的回音壁。

    两人顺着水流的方向,沿着河道走着。

    “小安姐。”赚赚警惕地侧过头,仔细倾听。

    “嗯。”安荃小心地关掉矿灯,点头表示肯定。

    前方隐隐约约有光线传来,以及持续不断的低频率嗡鸣。

    难道这地方有人?

    于是,两人紧贴旁边的石壁,朝着散发微弱光线的前方摸去。

    拐角处,倏然大亮。一道石门出现在眼前,光正是从半掩的门中中透出。石门足有两人高,灰白色,上面篆刻着两个套着的圆环,圆环中心是两个交叠的X形。

    光亮中,一个女人站在河道对岸,全身上下裹满了白色绷带,只露出一双眼睛。至于为何能够确定这是一个活人,是因为她在警惕地环视着四周,时不时在墙壁上用木棍有规律地敲击几下。

    去那边。

    安荃手指指向那人站立的那侧墙壁不远处,刚好有一处阴影处于视觉死角。

    两人原路返回,走了很远,泅水过河,再原路摸回了另一侧石壁处。

    刚刚站定,从远处又来了一个浑身缠满绷带,比在门口的绷带女人略高壮的男人。他晃晃悠悠地来到绷带女人身前,伸手就在对方脸上摸了一把,然后扭头示意让女人离开,他来站岗。女人一巴掌打回去,被男人握住手腕,掼到墙壁。

    女人扶着墙壁站稳,揉了揉疼痛的的肩膀,随即一脚踹出,正中男人双腿中间。

    男人嘶吼了两声,两个跨步冲上前。女人尖利地叫了一声,用手指着另一个方向比划着什么。男人悻悻地收回腿,回到墙边站定。

    女人啐了口唾沫,转身向男人来的方向走去。

    女人走后,男人百无聊赖地站着,接过女人的工作,过一会儿就有规律地敲击几下墙面。

    又观察了片刻,那绷带人似乎是站累了,上身向后,倚到粗糙不平的墙壁,手下的木棍也敲得不那么规律。他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安荃从他张大的口中发现,他的舌头似乎受到过什么损伤,从根部齐齐断开,只留下了个粉色的肉块。

    绷带人正打着哈欠,一个穿着土黄色牛仔布套装的高大男人走近。他随手甩了绷带人个巴掌,脚用力踹向腹部,只把人踹得弯下腰,小心地喘气。

    男人还没完,低声喝骂了两句,最后才开口问道,“有异常吗?”

    那绷带人摇摇头。

    “小心点看着,有怪物吹哨预警。”他似乎满意绷带人低微的态度,又古怪地笑了几声,“蚁穴里有几个娘们刚生完,可以用了,今晚上你小子可以挑一个用。”

    那绷带人被男人的话刺激到,稍微挺直了腰,手在腿上激动地摩挲了两下,开始不停地弯腰鞠躬。

    男人嘴咧得更开,像是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喜剧。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又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胳膊抬起,又扇了对方的后背一把,“这次你要再弄死一个,可就不是割刑降级这么简单了。”

    绷带人忙不迭地点头弯腰,身上的绷带重叠又分开,像个弯曲的、受了刺激的蠕虫。

    对方唾了口吐沫,摇晃着走远。一直到看不见背影,绷带人才站着身子,用手在空气中描绘着什么曲线,屁股也激动地摇晃了几下。

    见绷带人心不在焉,想着什么美事,赚赚自觉放下长矛,从背包取出一把军刺,弯下身子,像一只猫般弯下腰,蹑手蹑脚地靠近绷带人。

    趁着那人摇晃的瞬间,赚赚冲上前去,双腿一蹬蹿上对方的身体,牢牢困住双臂,一手捂住对方嘴巴,一手刺向颈动脉。

    对方还没来得及挣扎,安荃也从后方赶来,将那并不强壮的身影向后一拉,拽出石门,到了阴影处,立刻将其压倒在地。过了几分钟,察觉到手下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两人放下了手。

    赚赚单手用力,把人甩到肩上,向来处走去,准备找个稍远的地方把尸体抛了。

    安荃则小心地打量着四周。这里似乎被人工修整过,墙壁虽然不够光滑,但切割成了规整的形状,隔段距离就有一盏玻璃灯,灯里关着某种昆虫,像是萤火虫,但发出的光线极为刺眼,更像什么工业产品。

    安荃试着将手探向灯,那虫子立刻向安荃飞来,灯泡上不但不热,反而有一股寒意袭来。

    她收回手,小心地再次躲回阴影处,等待队友返回,在自己身上也学着绷带人,缠满绷带,固定扎牢。

    没过多久,赚赚也回到了门口。安荃递给赚赚几卷绷带,两人缠好之后,就朝着女人前来的方向走去。

    长长的走廊,两侧刻着一行行形态各异的弯曲符号。每隔几个虫灯,还会有些红色颜料绘制的标记,与石门上相同,两圈圆环内套交叠的两个X图形。脚下是夯平的土石夹杂的地面,很干燥,干得不像溶洞的环境。

    “□□?”安荃有些不确定的提问。

    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共产主义社会受益者,坚定的共产主义接班人,她实在反感这些神神道道的人或物。

    “不一定。”赚赚小声解释,“除了各大基地明令禁止的几个教派,现在各种小教派多得数不清管。只要不对基地管辖权造成冲击,基本没什么人管,大家总得有点精神寄托。”

    安荃想到了在许小茉那边看到的古怪雕像。也对,大基地自己还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呢,更何况这种三不管的边缘地点了。

    安荃点头表示理解。

    两人闭上嘴巴,不再交谈。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这些缠绷带的怪人,好像都不能说话,保险起见,潜入敌营,还是尽量模仿为妙。

    走廊很长,但也有尽头。面前出现了两个岔路口。赚赚左右看了一眼,眼神提问:咱们应该走哪边?

    正犹豫着,远处那个熟悉的黄色外套男人走了过来。他看到路口的安荃和赚赚,加快了脚步,“嘿,你们两个。”

    赚赚闻声,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把姿态摆到了最低,看起来熟练得很。

    安荃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她弯下腰身,学着绷带男人的姿态,不停地鞠着躬。实则把系统空间打开,只要男人靠近,可以立刻取出长刀,刺入对方的心脏。

    湛蓝的屏投射出的光只有她一人能看见,光线打在她裹满绷带的脸上,把轮廓切割得分明。她低下头颅掩盖中眼中的锋利,只等男人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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