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手术刀吹毛断发。

    可惜,是一次性的。

    安荃一边戴上辅助手套,一边心疼地咬牙。

    这么贵,怎么能这么贵?

    我熬了多少夜,摸了多少人,才换来这点星币!

    “能保证环境无菌吗?”这周围又是土又是泥,还有一堆不知多久没洗澡的人,以及恶臭的空气。安荃怕庄凝没死在自己粗糙的手术手法上,反而死于感染。

    【请相信系统出品。】

    “不信也得信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得给你做个手术取出幼虫。”

    “好。”庄凝用气声回复,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乖顺得如同即将割下的刀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锋利的手术刀划过平坦的皮肤,安荃的手有些抖。

    不过系统出品,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她手指细微的抖动都被手套上的辅助丝线修正。因此,呈现在眼前的,仍旧是一条笔直光滑的刀口。

    系统开启了语音指导和视野示例,再加上辅助手套的纠正,安荃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行了。

    一层一层的皮肤、脂肪被割开。终于,那只幼小如同米粒,蛰伏在庄凝体内的王蛛幼虫露出的真面目。

    它通体漆黑,有八只长者绒毛的足。安荃看到时,它还在努力向血肉皱褶内钻。安荃用镊子把它从庄凝体内取出,轻轻用力,“啪”一声轻响,它就停止了动作。

    这也太脆皮了吧?

    见多了怪物,一路被虐得很惨的安荃愣住了。

    虽然系统说了这东西防御力不行,但是,这真的太差了。简直是出乎意料的差。

    没有时间发呆,旁边还有一个开膛破肚的人等着自己这个半吊子医生缝合。安荃把王蛛幼虫扔到金属盘中,赶快拿起镊子夹住针,屏息凝神地缝起来。

    “好了。”安荃把缝好的刀口用仿人皮敷料贴好,“不用拆线或者换药。等敷料吸收完就能彻底恢复了。”

    安荃把手术器材和废料提交给系统,收回了百分之二十的星币。

    “可以睁眼了。”安荃拍拍庄凝的肩膀。

    庄凝闻言睁开眼睛,目光中仍带着三分迷茫,“这样就可以了?”

    “嗯,可以了。”安荃点头表示肯定。

    当天晚上,庄凝又被带离了23号石洞。

    过了一个多小时,对讲机又刺啦刺啦地响起,安荃和韩天闯商定好在祭奠当天三个备选的手术地点,确定了销毁王蛛卵的时间,便开始绘制地图。

    安荃自己是不需要地图的,这份纸质地图是给赚赚的。

    整个教派在山洞里挖掘出了蚁穴似的结构,分为了上中下三层。

    最下层是饵料室,里面的人类既是最底层的劳工,也是王蛛的食物;中层存放着大量的王蛛卵,神卫们在此居住;最接近地面的一层是王蛛的地盘,它的领地意识极强,一般人不能随意接近。

    每层有极为复杂的通道连接,每人都在固定的范围活动,没有人带领非常容易迷路。每层之间的连接道路只有两条,都有专人把手。

    安荃目前最熟悉的仍旧是最下层和中层,而对于最上层的了解,全部来自于韩家姐弟给出的资料,不知可信度有几分。

    神祭日一天天接近,安荃的心也从急躁不安的状态慢慢平静下来。

    神祭日前夜,她把系统空间里所有的物品重新梳理一遍,把最好用的唐刀和长矛都放在系统格子的最上方,麻醉枪和高密度绳索直接挂在腰间。

    韩家姐弟用一些他们收集到的怪物材料和低等级慑物与她交换了绳索和部分武器。至于麻醉枪,安荃借口只有一个,并没有卖给他们。

    终于,到了神祭日。

    一大清早,所有饵料室里的人就被黄衣神卫全部叫出石洞,像赶羊群一样赶出屋子,带到一个大池子里洗漱干净,然后统一被拉到集会大厅。安荃和赚赚披好伪装,不远不近地坠在队伍的最后方。

    要说安荃她们在能在这里“光明正大”地乱逛了好几天,全靠信息差。目前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仍然停留在二十世纪末期,人们完全无法想象会有人能在现实中隐身。

    而王蛛的存在和领地意识,又使得他们很久没有受到过其他怪物的侵袭,因而有些麻痹。

    神祭将在当天的9点27分正式开始,是神师们选定的吉时。

    安荃与赚赚在8点多就到达了王蛛的育卵室,这是一间并不很大的房子。至少与教派的建筑风格相比,简直小的不像话。整间房通体泥土,没有一点石头,中间挖了一个巨大的坑,坑里摆放着木架,架子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堆黑色他陶土小罐子,架子的的周围架着十几个火堆,把室内的温度炙烤得十分高。

    神祭尚在准备之中,大坑的外围处,房间的四个角落仍有4名守卫站定,个个人高马大,手里拿着巨大的砍刀。

    这可不多见。要知道大部分安荃见过的神卫,充其量拿着一些小刀或者棍棒,很少有带着如此重型的武器。

    至于枪械,可能是害怕惊扰到王蛛,倒是没有人使用。

    几个守卫心情极佳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神祭,神王挑选完祭品,带走享用。之后就是巨大的祭典,除了必须值班的部分守卫外,所有人都可以在饵料里随意挑选一个玩。

    一个半张脸上都是烧伤疤痕的男人,残忍地裂开嘴,声音粗嘎难听,像是砂纸打磨石头,“老子憋了一整年,就靠这天撒撒晦气,到时候一定拿刀好好地剖一只小羔羊。哈哈哈哈……”

    “老刘你也太浪费了,不玩一玩再剖。”另一个少了两根手指的男人说。

    靠近门口的独眼男人不怀好意地笑,“老刘那玩意都让火烧软了,玩不了。”

    老刘听完这话也不动怒,只阴阴地看向独眼男人,上下扫视着。

    另一个靠近门口的人没说话,只闷闷地“哼”了一声。

    “庄子,等哥哥们玩完了再回来替你。”独眼男人向待会会留在这里值守的庄子说道,“你可得把这看好了。”

    因为不能参与祭典,庄子的心情明显不佳,“神教周边都清理干净了,都一年多没有人过来。基地那边离咱们几十公里远,也不敢轻易惹咱们,还有什么可看守的?”

    “嘿,神师这么安排,兄弟们就这么听着呗。还是你想回基地给向峰做狗,被拴着链子什么都不能干?”

    安荃越听越恶心,只觉得这本来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方,现在变得难以忍受。努力平复住自己的怒气,慢慢等着9点27分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25分。

    26分。

    26分59秒。

    27分到了!

    安荃和赚赚一人朝左,一人向右,非常有默契地向门口走去。身上的光学迷彩也未收起,掏出军刺,小心地凑近值守的沉默男人和独眼男人。

    几人仍在闲聊着,没有发现危险的临近。

    “嗤”的一声,手起刀落,血液飞溅到斗篷上,光学迷彩失效了。

    独眼男人虽被在心脏刺了一刀,仍想回头反击。安荃果断地拔出军刺,从后背刺入他的肺部。最后一脚踹过去,军刺就势脱离,他也掉进了深坑。

    似乎被血液味吸引,陶罐里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响动。

    对面的二人看到此情此景,立刻拔出砍刀,向安荃和赚赚冲来。

    “娘们,看爷等会儿玩废了你!”

    安荃随手扔下没了用的光学迷彩,收起军刺,从空间取出唐刀。

    刀锋反射的寒光在她的脸上,但那光线远没有她眼中的杀意冷。

    在男人冲过来的那一刻,安荃没有躲避,而是带着全部的怒意举刀重重劈下去。

    刀锋过处,男人的刀应声而断。

    而安荃的去势不减,她用上全身的力气压刀,只一个照面,就几乎斩断男子的半边肩膀。

    男子却被激起凶性,凌空换手持刀,用剩下的半把刀斜劈向安荃。

    安荃立刻拔刀后退,仍被那刀锋扫过颈侧,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安荃手指蹭过伤口,看着上面的血珠,另一手执刀,微笑着看向男子,“你不行啊。接下来看我玩你吧。”

    男子怒吼一声,从腰间翻出什么,放到嘴里吞下,重新向安荃冲来。

    安荃侧步躲过,立刻站稳,反手又是一刀。

    这一刀只在男人身上留下浅浅一道血痕,他则重新转身,想安荃扑来。

    此刻安荃已避让到了角落,无处可避,只得再次与男子对刀。

    刀锋交会处发出铮鸣之声,安荃的手震得微微发麻。

    她的手腕本就未完全修复好,而男子不知服用了什么东西,突然变得力大无比。

    安荃双手颤抖着紧紧握住刀柄,向外推刀;男子拿着断刀的手被压得慢慢回缩,眼见已逼近那张布满烧伤痕迹的脸上,他的手腕处血管却突然诡异地凸起,上下起伏了。

    他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吼,脸部的血管全部膨起。安荃见势不对,立刻收刀弯下身子,从地上滚过,重新来到男子身后。

    不等男子转身,她立刻站起,抽刀刺入男子心脏。

    男子回过头,眼中的惊讶未消。

    安荃收起唐刀,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涩的手腕,“本来想跟你多玩会儿,但是不知道你吃了什么乱起八糟的东西。怕你乱吐,污染环境。便宜你了。”

    男子仍旧的脸上仍旧带着不可思议,强壮的身体却轰然倒下。

    安荃回头,只见赚赚单手拄着她的大刀,早就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安姐,这么多王蛛卵,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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