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亚雷斯大人,那名健壮勇猛的暗夜精灵先生又救了我一次。

    深深吸了口冰冷的寒气,我摸着墙壁站起身来。

    我瞧见艾伦就不远处,他跪坐在地上,龇牙咧嘴地试图去按住自己的右肩,血液混合着污泥把他的脸颊胸口腰间都弄得一团糟!

    视线再下移的时候,我的脸颊忽然一热,猛地扭开了脑袋!

    噢!这些德鲁伊真是不知羞耻!

    心中憋着一团气,我揪起破损的裙摆,一路朝地窖里快步走去。

    跃过那名黑袍子的时候,我一咬牙,没好气地在他那肿胀的脸颊上补了一脚,把他嘴里最后的两颗染血的牙给踢飞了!

    “……他把我们扔到这地窖最里面,我们什么也看不见……”我这儿的动静让地窖深处那略显尖锐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喔喔,人类小家伙,”苏亚雷斯大人一面把谁从地窖深处搀扶出来,一面告诫我,“别把他弄晕了,我还有事情要问他……”

    “他早就晕过去了!苏亚雷斯大人!您的那一下差点要了他的命!”

    视线横扫,我找到了达利安。

    那根捆着他的无形的绳索似乎已经消失,这让他的神情不像刚才那样扭曲,但是,他依旧处于深深的痛苦的昏迷之中。

    我推开了跪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徒力,仔细地倾听了男孩的胸口……

    感谢圣光,他的胸口是温热的……

    感谢圣光,他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长长地吐了口气,我瞧向了徒力另一边的矮人先生,“……他怎样?”

    闻言,僵立着的水手学徒--徒力也仿佛才回过神一般,立刻检查了一下矮人的胸口,“他……他还活着……感谢圣光!”

    我的眼眶都有点儿发热了……

    朝学徒点了点头,我示意他帮我搬动一下达利安,这个地方霉味浓重,我不想让他一直躺在这里。

    “……感谢您,苏亚雷斯大人!”走了一步,我轻声道。

    “对!感谢您!苏亚雷斯大人!”

    “感谢您!”这是个生硬的浑厚的声音。

    “提克里提说过,一定会付给你金币的!”这个声音真难听,这个语调真勉强。

    “嗯,”高大的暗夜精灵将那两个连声道谢的家伙安置在了墙角,随后拍了拍黑皮手套,走向另一边的黑袍子,“但是,你们该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婕拉的儿子。”

    “我叫做艾伦,不是婕拉的儿子!”

    我不由地回过头去,只见那名暗夜精灵男孩已经给自己套上了宽大的绿色袍子,他一手捂着脸上外翻的皮肉伤口,一手扶着土墙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似乎伤得挺重。

    看见我望向他,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只不过那口气让他的鼻子里吹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泡。

    这个泡泡是深色的泡泡,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整个地窖变得一片死寂,直到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抱歉!”我差点儿把达利安扔到地上去。

    “……愚……愚蠢的红头发人类!”愤怒的暗夜精灵男孩尴尬地用指甲戳破了那个泡泡,一脸怒容,“除了傻笑,你还会什么?!”

    我用力拽着达利安的胳膊,清了清嗓子,却还是没能停住,“咳咳咳……哈哈哈……抱歉……”

    “为什么憎恶没有单单摧毁这一片地方,你就没有起一点疑心么?!”他在墙壁挑了一个结实的橡木桶,佝偻着身体坐了上去,脸上的伤口就像一条蜈蚣一样上下抖动,“也许,你的眼睛,头脑都和你的头发一样糟糕!”打量了我一眼,他鄙夷地道。

    噢!

    深呼吸!看在他试图救我的份上!

    “……谁会在意那些?!”

    “幸好婕拉……呃,我是说,那个小子在意了,”苏亚雷斯接口道,“不然,他不会跟过来。我也不会觉得……他在地窖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那句话让暗夜精灵男孩再次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胸膛,并轻蔑地朝我瞥了一眼。

    看在他试图救我的份上!

    “她招来了灾祸,带来了黑鲨鱼号和那些幽魂!”不期,提克里提幽幽地开口了,每一个词都充满了恶意,“提克里提早就说过,恶鬼会侵入得了癫痫的女人的灵魂,播撒厄运!”

    “噢!”我捏紧了达利安胳膊上坚硬的肌肉,怒视向那名绿皮矮子,“我发誓,你要是再敢吐出一个臭气冲天的字眼,我就把你的鼻子打断!你以为那位托伦大副能拦得住我?他比南瓜地里的耕牛还笨重!”

    “在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之前,我们该把她沉入海里!”

    “够了!”苏亚雷斯不悦地打断了我们,他用靴子尖踢了踢黑袍子的肩膀,让他翻过身,露出那张青紫交加的脸,“喔!”那一刻,他牙酸的抽了口气,想了想,他解开腰间的皮质水袋,将里面的液体泼在了黑袍子的脸上,可是,没有丝毫效果,顿了顿,他又用带着皮手套的右手捏起了黑袍子的食指,微微一用力,便传来了一声让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可是,黑袍子依旧没有要醒转的迹象,这让他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扫视了我们一圈,“……得把他弄醒,你会不会什么德鲁伊秘术?婕……呃,小风歌?”

    精灵男孩眨了眨散发着乳白光芒的双眼,“确实有一种秘术可以让人瞬间清醒,”说着,他将贴身行囊里的瓶瓶罐罐全倒了出来,细细辨认了一番,才摇了摇头,“……我没有携带那种药水……咳,要知道,大自然让重伤的生命休养恢复,而不是被忍痛唤醒。”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在徒力的帮助下,我总算把达利安那个大个子拖到了地窖口旁,这儿流通的空气让他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

    “嗯?”苏亚雷斯瞧了过来。

    我小心地让达利安躺在了一团干草上,吩咐徒力把那名可怜的矮人瞭望员也拖出来,做完这些,才瞧向了墙边的绿皮矮子,“这个地窖,是提克里提船长用来存放私货的地方,而这个黑袍子在这个地窖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噢!注意你的言辞,人类!”话音未落,提克里提已经瞪起发红的双眼,cao着尖锐的嗓音叫了起来,“我们藏身在这里,而这个巫师忽然闯入,还用魔法控制住了而我们!提克里提像金币发誓,这是真的!”

    他身旁身形庞大的托伦大副也激动地挥起了蹄子,“……这……这是……是……真的!”

    “私货?”苏亚雷斯关注的重点好像与我们都不同,他按了按腰间那把巨大的宽刃剑,几步跃入了地窖的深处,“你在这儿藏了什么?”

    “只是……只是一些烈酒……”提克里提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可不止是一些烈酒!”我高声道。

    砰!

    苏亚雷斯似乎在层层木桶之后击碎了一只箱子或是其他的什么,顿时,一股冲人的酒味从那儿传了过来。

    “哼,来自沙漠部族的魔精烈酒。”苏亚雷斯在层层木桶后冷笑了一声。

    “这……这只是自用的!对!自用的!提克里提需要在没有月亮的晚上释放一下自己!”

    “释放一下自己!”大副挥着沉重的蹄子,大声附和。

    “你们用秘银矿换来了这些,对吧?而那些巨魔会将秘银制成毒箭与长矛,对付我的族人!你们和那些巨魔是一伙的……”

    “噢!金币作证,不是那样!提克里提愿意缴纳……两倍……三倍……四倍的罚款!”说到最后,绿皮矮子都要哭了,“请别把提克里提扔到铁木森林去挖隧道!”

    苏亚雷斯冷笑了一声,似乎在那儿推翻了好些东西,发出了一声声沉闷的重物倾倒的声响,每一声都让提克里提缩了缩脖子,“哈!我看见了什么?!矮人火=枪?!奥术魔法卷轴?!你打算当海盗?!”

    “不!提克里提从没有那么想过!提克里提遵纪守法……

    ”

    “喔!这又是什么?!”话音未落,高大的暗夜精灵一手抓着一杆银色的雕花猎=枪,另一手拎着一个精致的黄铜箱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当看见那样东西的时候,绿皮矮子的脸颊肉眼可见的一抖,随后,变得惨白。

    托伦大副的嘴也惊恐地张大,大的完全可以塞进一盏魔法灯!

    看来,苏亚雷斯大人找到了“好东西”!

    暗夜精灵将鱼皮号那两家伙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将手里的猎=枪背到身后,随后,一把扯掉了箱子上面生锈的锁,掀开了盖子。

    砰!

    我探头瞧了一眼,只见里面是一排熔岩般的浓稠药水,哪怕隔着璀璨的水晶瓶,我也能隐隐感受到那些药水携带着的扭曲的让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苏亚雷斯拿出了其中的一只,对着发白的魔法灯看了看,随即,他深蓝的脸颊紧绷了起来,“……在大海的那一头,我见过一种药水,用恶魔之血炼成的药水---那些人类贵族管它叫做‘燃情烈火’,据说,服用它之后,人们会感到精神亢奋,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但其中的恶魔之血会让人成瘾,最终破坏人的大脑,把人便成为一滩废肉……”他龇出了尖牙龇,如刀的目光逼向了墙角里的绿皮矮子,“你把这样见鬼的东西,带到了我的土地上……”

    ……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盯住了提克里提那脆弱的脖子!

    这个坏家伙居然会携带这种东西!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狡猾贪婪愚昧,没想到他坏到了骨子里!

    他把‘燃情烈火’藏在这儿,他想毒害谁?!

    你们肯定从自己的父母或是教养嬷嬷那儿听说过‘燃情烈火’这种禁药,对不对?!

    他们肯定从小就告诫你们,一定要远离这玩意儿,对不对?!

    在白房子的时候,伊露莎也给我讲过这东西的可怕之处。

    它一度在奥特兰克王国里泛滥成灾,让一个名为艾安的悠久显赫的家族永远消失在时间长河里!

    听伊露莎说,最后的艾安是一位年迈的艾安子爵,他送走了自己最后的子孙,孤独地躺在床榻上离世,只留下了凄厉的哭喊和那首艾安的“怒吼”。

    “

    快逃!

    快逃!

    红色的恶魔就要来到!

    他偷走食物的味道,

    让色彩云散烟消。

    圣光啊,快把我的灵魂笼罩!

    圣光啊,快把我的灵魂笼罩!

    圣光啊,快把我的灵魂笼罩!

    快逃!

    快逃!

    红色的恶魔就要来到!

    你将沉沦欲海,

    你将怒火中烧!

    圣光啊,快把我的灵魂笼罩!

    圣光啊,快把我的灵魂笼罩!

    圣光啊,快把我的灵魂笼罩!

    快逃!

    快逃!

    红色的恶魔就要来到!

    你将痛苦,将尖叫!

    将在坟墓里腐烂,灵魂也被烧焦!

    而他,会在你的坟头舞蹈!大笑!

    圣光啊,我被抛弃了吗?

    ”

    从那之后,无论是哪一个城邦与王国,都将它列为禁药。

    如果被发现了,携带者一定会被关进监狱,甚至流放进最危险的森林!

    “不!提克里提发誓,这不是我们的!”一脸恐慌的提克里提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了,哪怕他浑身都是烧伤,“在南海镇,有一个人携带着这个箱子搭船去暴风城,但是,他在港口就被卫兵抓走了!他们还要抓提克里提!要把提克里提吊死!提克里提又能怎么办?!提克里提只能带着这些东西逃跑!”

    “你应该把它们沉入海底!”

    “如果那些人找到了提克里提,该怎么办?!暗夜精灵苏亚雷斯,提克里提发誓,所有的燃情烈火都被保存在这里,没有弄丢过一瓶!”

    “你最好保存好了!不然,如果你弄丢了一瓶,艾露恩作证,你会被挂在港口的木桩上,晒成鱼皮!”

    “当然!不……提克里提有个提议,”一直激动的绿皮矮子忽然安静下来,发红的眼珠滴溜溜直转,“或许……我们可以彻底摆脱这见鬼的‘燃情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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