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走得很及时，府衙那边的人很快就会查过来。他们一行人拉了两辆装大陶罐的板车，出城的时候很顺利。城门守卫检查了马车上的货物，也搜了这群人的身，确定没什么异样便放人出去。
林秋惊讶道：“他们居然什么也没带就走？”
“他们这次是逃命的，自然不能惹人怀疑。”月江道，“真是巧了，他们这一行正好十人。”
又是十人，在三元坡的杀手就是十人，现在出城的人也是十人。
林秋笑道：“他们这个组织是对十这个数字有什么执念吗？”
这一群人出城往西再没有停留，一路顺着大道前行，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不会停下来，照这个速度他们只需要五天就能到达彭国边境。彭国边境有一片荒漠，那里不太好跟踪。如果到了那里还看不到接头的人，月江打算直接动手抓了那个养鸽人。
在离开颐州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的行程就出了点问题。
这一路山岳延绵，总有一座山会藏着点山匪流寇。这些山匪喜欢埋伏在两边的林子里，待到有富裕的商队路过，他们便跳出来大喊那句留下买路财。山匪们的兵器奇形怪状，有人甚至还举着铁锹。
这么看来从颐州出来的那群人就显得很吃亏，他们没带兵器只得束手就擒。
林秋颇为激动地爬上一棵树只为看得更清楚。
月江道：“不要靠近，容易被发现。”
“他们全跪下了，他们的货要保不住了。”林秋激动万分地描述写每一个细节，“可惜隔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月江靠在树下东张西望，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对于山匪那边的动静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我能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吗？”
月江低头想了想：“去吧。”
林秋愉快地跳下来：“你不去吗？”
“不去。”
“你不去，干嘛让我去？”
“你自己说的要去，又不是我逼你的。”
“那你就放心放我一个人冒险吗？”
“我很放心。”
两人这种无意义的斗嘴没持续多久，远处的那群人突然打了起来。
山匪们发现自己所劫到的不过是一车陶罐，愤怒之下动手打伤商队中一人。原本都是些杀人越货的人，在打起人来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一拳一脚都朝着人要害处打去。若这是普通人今天遇到这事也只有被活活打死，偏偏这群山匪们遇上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
看人打架是一件很容易兴奋的事情，林秋一激动嘴就停不下来，不停给月江描述着所看到的场景。两拨人打起来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月江根本没兴趣多看，她还在看这附近的地形。
“天哪，死了人。”林秋惊呼道，“他夺了刀，一刀就把人戳死了。”
听到死了人月江才转头看向山匪那边。这时候两边的人已经打起来，片刻功夫已经有人倒地。这群所谓的商贩身形壮硕身手矫健，相互之间配合得也极好，除了那个养鸽人每个人很快就抢到了武器。以少对多，空手夺白刃。现在看来反而那群山匪才是劣势。
月江皱眉道：“他们比三元坡那群杀手难对付。”
林秋也看出了端倪：“看起来这群人更习惯应付这种人多的场面，三元坡那群人比起他们差远了。”
这场混战持续时间不算长，很快那群山匪落荒而逃，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带走。商队的领头人打了个手势，队伍马上集合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秋愣了一下。
“他们不是普通的杀手，他们是兵。他们集合的动作太像那些边军的样子，这是多年形成的习惯很难改过来。这些人全都是老兵，除了那个养鸽人。”
“养鸽人看上去很重要，这群人应该都是来保护他的。”
“对，刚才就是因为有个山匪要动这个养鸽子的才被杀。”
养鸽人离开，山匪们还没回来。月江继续保持着跟踪距离前进，路过那个地方的时候林秋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你干什么？”月江回头催道，“赶紧跟上。”
林秋在地上写的是活该二字。
“代替那群彭国兵嘲讽一下这些山匪。”他扔下树枝，跳过那一片破碎的陶罐，再次跟上月江的步伐。
“你怎么认定那些人是彭国的军人？”月江问。
“往西一直走便是彭国，再走三百里都能到边境了。若是别国军人，那也得穿过彭国才能到颐州。不管是不是彭国的人，这事总与彭国有关系。”
接下来这一路变得极其枯燥乏味，丢弃了掩饰的一群人跑得飞快，月江和林秋跟得很辛苦。
“过了前面那个镇子再往西走穿过戈壁滩就是彭国。”月江道，“这一路都没有据点，也没有人来接应，他们是打算直接回国。”
林秋着急道：“再不动手他们人就跑了，我都说了先抓人先抓人，你非要跟着跑，说什么放长线钓大鱼，鱼都快跑了。听我的，前面镇上就动手，过了镇子就是戈壁，他们肯定会在那里休息整顿，购买物资。他们体力再好也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穿越戈壁，他们都跑一天一夜了，该睡觉了。我们这个时候只要坚持不睡，一定能得手。”
月江原本的计划也是如此，一路若是没有发现便在离边境最近的那个小镇动手抓人。她点头同意了林秋的说法：“就在镇子里动手，只抓那个养鸽人，一定要活的，其余都可以杀掉。”
“还都杀。”林秋嘲讽道，“你没看见那是边军吗？我们两个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你非要说这丧气话吗？”
眼看月江又不高兴了，林秋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打击士气，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要真打不过，该跑还是得跑。”
“你觉得你跑的很快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要真有什么我一定留下来为你断后，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
月江只是又想起了在延州的时候林秋提前开溜的事情，她自觉是个记仇的人，只不过懒得与他计较而已。
离沙镇处在一个分界线上，穿过这个小镇便是黄沙戈壁，很多人都会在这里准备好粮食和水再出发。彭国与大周关系尚可，多年一直都有贸易往来，这也让离沙镇还算热闹。这里的热闹让月江和林秋也顺利地接近那一群人，二人现在已经离他们只有三张桌子的距离。别人忙着吃东西，这两人同样也狼吞虎咽。那群人饿了多久，月江和林秋同样饿了多久。
正吃着月江低声说了句：“养鸽子的离桌了。”
这个养鸽人一路上都被保护得很好，这群人从没离开过，哪怕是现在吃完饭去茅房都有人跟着。
“这群人要开始配兵器了，刚才我看见他们去一个铁匠铺买了刀。”林秋道。
“商队押运有人带着兵器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他们现在没了货物怎么过得了关卡的盘查。没有通关文书是不能从这里出去的，除非他们绕开这个小镇走更偏僻的路，或者关卡有人渎职。”
“管不过来那么多了，先把那个养鸽子的抓了再说，有人跟着他我们没那么容易下手。”
“我们还是需要准备下，路口有个马车的，你去买了然后拉到这个饭馆的后门去，然后回来我们就动手。”
林秋出去很快又回来。
月江正从掌柜手里接过几张饼，见林秋回来就顺手递给他，“带着，路上吃。”
“我有一个坏消息。”林秋道。
月江冷笑一声：“我有一个好消息。”
“我没跟你开玩笑，”林秋低声道，“这个院子就没有后门。”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他们要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因为刚才有人说戈壁那边起风了。”
“那就好，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计划不变，还是现在。他们这群人这会儿有些放松警惕，为了准备东西正分头行动。就留了两个人看着那只鸽子。”
对着目标的称呼越来越离谱，先是养鸽人，后来是养鸽子的，现在直接叫人鸽子。
两人准备好吃喝便回了马车上，再一次调整马车停放的位置，等待动手的机会。
林秋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可是准备好了兵器，全是长刀。我们要不要也准备点什么家伙事。”
“我有啊。”
“你有？”林秋惊讶道，他明明记得月江只带了把菜刀出来，还丢在了颐州。他自己的斧头也扔在了那里，现在是手无寸铁。
月江拍了拍自己的小腿：“有把匕首，若是背后偷袭戳死一两个人也足够了。”然后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左手小臂，“这里还有一个袖箭，之前打出去了一支，现在还剩两支。”
“我早该想到，你向来是个准备考虑周全的人。是我大意了，早知道就不扔那把斧头了，我以为照着你做就不会出错。”
“我这还有五枚柳叶镖，送给你。”月江拍了拍自己的腰带，略有些得意。
林秋满脸委屈：“我现在除了银子身上就没别的东西了，一会我怎么办，那银子砸死他们。”
“银子还是有用的，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你要嫌弃银子，可以直接送给我。”月江悠闲地晃着腿，一点都没有动手前的紧张感。
林秋发现月江这会儿的轻松模样其实让她看上去有些兴奋，说不清楚为什么又想起了方阳平的话。
方阳平说这姑娘有时候有点疯。
林秋还没见过月江疯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林秋惊讶道：“他们居然什么也没带就走？”
“他们这次是逃命的，自然不能惹人怀疑。”月江道，“真是巧了，他们这一行正好十人。”
又是十人，在三元坡的杀手就是十人，现在出城的人也是十人。
林秋笑道：“他们这个组织是对十这个数字有什么执念吗？”
这一群人出城往西再没有停留，一路顺着大道前行，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不会停下来，照这个速度他们只需要五天就能到达彭国边境。彭国边境有一片荒漠，那里不太好跟踪。如果到了那里还看不到接头的人，月江打算直接动手抓了那个养鸽人。
在离开颐州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他们的行程就出了点问题。
这一路山岳延绵，总有一座山会藏着点山匪流寇。这些山匪喜欢埋伏在两边的林子里，待到有富裕的商队路过，他们便跳出来大喊那句留下买路财。山匪们的兵器奇形怪状，有人甚至还举着铁锹。
这么看来从颐州出来的那群人就显得很吃亏，他们没带兵器只得束手就擒。
林秋颇为激动地爬上一棵树只为看得更清楚。
月江道：“不要靠近，容易被发现。”
“他们全跪下了，他们的货要保不住了。”林秋激动万分地描述写每一个细节，“可惜隔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月江靠在树下东张西望，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她对于山匪那边的动静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我能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吗？”
月江低头想了想：“去吧。”
林秋愉快地跳下来：“你不去吗？”
“不去。”
“你不去，干嘛让我去？”
“你自己说的要去，又不是我逼你的。”
“那你就放心放我一个人冒险吗？”
“我很放心。”
两人这种无意义的斗嘴没持续多久，远处的那群人突然打了起来。
山匪们发现自己所劫到的不过是一车陶罐，愤怒之下动手打伤商队中一人。原本都是些杀人越货的人，在打起人来的时候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一拳一脚都朝着人要害处打去。若这是普通人今天遇到这事也只有被活活打死，偏偏这群山匪们遇上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
看人打架是一件很容易兴奋的事情，林秋一激动嘴就停不下来，不停给月江描述着所看到的场景。两拨人打起来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月江根本没兴趣多看，她还在看这附近的地形。
“天哪，死了人。”林秋惊呼道，“他夺了刀，一刀就把人戳死了。”
听到死了人月江才转头看向山匪那边。这时候两边的人已经打起来，片刻功夫已经有人倒地。这群所谓的商贩身形壮硕身手矫健，相互之间配合得也极好，除了那个养鸽人每个人很快就抢到了武器。以少对多，空手夺白刃。现在看来反而那群山匪才是劣势。
月江皱眉道：“他们比三元坡那群杀手难对付。”
林秋也看出了端倪：“看起来这群人更习惯应付这种人多的场面，三元坡那群人比起他们差远了。”
这场混战持续时间不算长，很快那群山匪落荒而逃，连同伴的尸体都来不及带走。商队的领头人打了个手势，队伍马上集合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林秋愣了一下。
“他们不是普通的杀手，他们是兵。他们集合的动作太像那些边军的样子，这是多年形成的习惯很难改过来。这些人全都是老兵，除了那个养鸽人。”
“养鸽人看上去很重要，这群人应该都是来保护他的。”
“对，刚才就是因为有个山匪要动这个养鸽子的才被杀。”
养鸽人离开，山匪们还没回来。月江继续保持着跟踪距离前进，路过那个地方的时候林秋拿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你干什么？”月江回头催道，“赶紧跟上。”
林秋在地上写的是活该二字。
“代替那群彭国兵嘲讽一下这些山匪。”他扔下树枝，跳过那一片破碎的陶罐，再次跟上月江的步伐。
“你怎么认定那些人是彭国的军人？”月江问。
“往西一直走便是彭国，再走三百里都能到边境了。若是别国军人，那也得穿过彭国才能到颐州。不管是不是彭国的人，这事总与彭国有关系。”
接下来这一路变得极其枯燥乏味，丢弃了掩饰的一群人跑得飞快，月江和林秋跟得很辛苦。
“过了前面那个镇子再往西走穿过戈壁滩就是彭国。”月江道，“这一路都没有据点，也没有人来接应，他们是打算直接回国。”
林秋着急道：“再不动手他们人就跑了，我都说了先抓人先抓人，你非要跟着跑，说什么放长线钓大鱼，鱼都快跑了。听我的，前面镇上就动手，过了镇子就是戈壁，他们肯定会在那里休息整顿，购买物资。他们体力再好也不可能在这种状态下穿越戈壁，他们都跑一天一夜了，该睡觉了。我们这个时候只要坚持不睡，一定能得手。”
月江原本的计划也是如此，一路若是没有发现便在离边境最近的那个小镇动手抓人。她点头同意了林秋的说法：“就在镇子里动手，只抓那个养鸽人，一定要活的，其余都可以杀掉。”
“还都杀。”林秋嘲讽道，“你没看见那是边军吗？我们两个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你非要说这丧气话吗？”
眼看月江又不高兴了，林秋赶紧解释道：“我不是打击士气，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要真打不过，该跑还是得跑。”
“你觉得你跑的很快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要真有什么我一定留下来为你断后，我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
月江只是又想起了在延州的时候林秋提前开溜的事情，她自觉是个记仇的人，只不过懒得与他计较而已。
离沙镇处在一个分界线上，穿过这个小镇便是黄沙戈壁，很多人都会在这里准备好粮食和水再出发。彭国与大周关系尚可，多年一直都有贸易往来，这也让离沙镇还算热闹。这里的热闹让月江和林秋也顺利地接近那一群人，二人现在已经离他们只有三张桌子的距离。别人忙着吃东西，这两人同样也狼吞虎咽。那群人饿了多久，月江和林秋同样饿了多久。
正吃着月江低声说了句：“养鸽子的离桌了。”
这个养鸽人一路上都被保护得很好，这群人从没离开过，哪怕是现在吃完饭去茅房都有人跟着。
“这群人要开始配兵器了，刚才我看见他们去一个铁匠铺买了刀。”林秋道。
“商队押运有人带着兵器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他们现在没了货物怎么过得了关卡的盘查。没有通关文书是不能从这里出去的，除非他们绕开这个小镇走更偏僻的路，或者关卡有人渎职。”
“管不过来那么多了，先把那个养鸽子的抓了再说，有人跟着他我们没那么容易下手。”
“我们还是需要准备下，路口有个马车的，你去买了然后拉到这个饭馆的后门去，然后回来我们就动手。”
林秋出去很快又回来。
月江正从掌柜手里接过几张饼，见林秋回来就顺手递给他，“带着，路上吃。”
“我有一个坏消息。”林秋道。
月江冷笑一声：“我有一个好消息。”
“我没跟你开玩笑，”林秋低声道，“这个院子就没有后门。”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他们要在这里住一晚再走，因为刚才有人说戈壁那边起风了。”
“那就好，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计划不变，还是现在。他们这群人这会儿有些放松警惕，为了准备东西正分头行动。就留了两个人看着那只鸽子。”
对着目标的称呼越来越离谱，先是养鸽人，后来是养鸽子的，现在直接叫人鸽子。
两人准备好吃喝便回了马车上，再一次调整马车停放的位置，等待动手的机会。
林秋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们可是准备好了兵器，全是长刀。我们要不要也准备点什么家伙事。”
“我有啊。”
“你有？”林秋惊讶道，他明明记得月江只带了把菜刀出来，还丢在了颐州。他自己的斧头也扔在了那里，现在是手无寸铁。
月江拍了拍自己的小腿：“有把匕首，若是背后偷袭戳死一两个人也足够了。”然后她又拍了拍自己的左手小臂，“这里还有一个袖箭，之前打出去了一支，现在还剩两支。”
“我早该想到，你向来是个准备考虑周全的人。是我大意了，早知道就不扔那把斧头了，我以为照着你做就不会出错。”
“我这还有五枚柳叶镖，送给你。”月江拍了拍自己的腰带，略有些得意。
林秋满脸委屈：“我现在除了银子身上就没别的东西了，一会我怎么办，那银子砸死他们。”
“银子还是有用的，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你要嫌弃银子，可以直接送给我。”月江悠闲地晃着腿，一点都没有动手前的紧张感。
林秋发现月江这会儿的轻松模样其实让她看上去有些兴奋，说不清楚为什么又想起了方阳平的话。
方阳平说这姑娘有时候有点疯。
林秋还没见过月江疯起来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