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月江把那张图纸折起来放进怀中，“去终点附近蹲人，来一个废一个。”
林秋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走吧，大杀四方！”他的一腔热血在这时突然爆发，然后很快被月江泼了一瓢凉水。
“天快黑了，先找地方休息吧，这地方风挺大的。”月江漫不经心地往自己口袋里放石头。
这让林秋瞬间就泄了气，期待的一场大战似乎永远不会到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这一天下来只遇到几个人，想想这次的武选有一百多号人，要是接下来还找不到人，就只能便宜了其他的队友。他回头想看叶俸星在哪儿，可是山风刮过只有漫天的黄叶飞舞。
“问你一个问题。”林秋快步跟上正在往山上走的月江，“像这种落叶多的地方每走一步都有踩碎落叶的声音，如果是你来跟踪会怎么来掩藏这种声音？”虽然回头没看见叶俸星在哪儿，但是这一路只要稍微留心一点很容易听到他的脚步声。
月江知道说的是叶俸星，她高声回答道：“如果是我，我会跟着目标的步伐走，目标走几步我就走几步，目标停下来我就停下来，绝对不会有多余的步伐。”这话是提醒叶俸星的。
再走下去似乎就很难听到叶俸星的脚步声，有几次月江故意突然停顿。
“那边崖壁下是个不错的避风位置。”月江终于找到一个满意的位置。
“守株待兔这个方法反复用有效吗。”林秋问，“万一等不到人怎么办？”
月江的心态倒是很好：“等不到就安心休息一晚上，总比在这山里喝西北风强，不好好休息明日就算到了终点也无法拔旗。我说的是参选者，他们大多数会找地方休息。”
“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月江又拿出地图给林秋指明了位置。
林秋看了看地图点头道：“这地图别弄丢了，到时候还能拿它去骗人。可惜没有笔，不然我给它改改。”
在坑蒙拐骗这一点上两人志同道合，都是想用最少的力气来解决掉最多的人。
“叶俸星呢，要不要也让他过来休息？”到了地方后林秋问道。
月江摇摇头：“让他继续在附近埋伏，他这人心直口快，到时候容易暴露身份。”
这附近只有这一处能避风，有个很浅的山洞，挤五六个人是不成问题。可是月江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执意让叶俸星在外头吹风。
随着天色渐暗太阳的余晖一点一点消失在山的那一头，风开始越刮越响。两人坐在黑漆漆的山洞中听着外面的风声，起初两人都没什么话说，过了很久这一次是月江先开口。
“我有一个小道消息。”月江突然开口道。很难得这一次是她也能有小道消息透露，希望四处打听小道消息的人都是林秋。林秋的消息来源，在校场在饭桌上在各种能聚集人的聊天场所，他总能从别人口中聊出点什么来。月江不爱与人说话，林秋根本没想过她还能有小道消息。
“我就爱听这个，说来听听。”林秋立刻来了兴趣，竖起耳朵万分期待。
“过完年我们可能会面临着改制。”月江手里捏着一块小石头，用指甲抠着上面的泥。
“改什么？”林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次从月江嘴里听到小道消息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们似乎在着手准备调整人员分配，前段时间我看着他们调取了案牍库所有的人事卷宗。”月江那时候也在看人事卷宗，看着看着发现有一天看不到了，一看卷宗调取记录才发现楚文州把所有人事卷宗调走了。调一分两份不足为奇，全部调走就值得怀疑。
“就凭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有可能只是大人们想提拔几个人。”林秋自然也是怀疑的，只是他在等着月江说接下来的话。以他对月江的了解，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月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随便说出来。
“前段时间几位大人们集议的次数明显多过以往，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天天集议却没宣布什么重要事情，没有半点风声走漏，就连你这样的顺风耳都没听到什么消息。这件事一定很重要，所以我多留了个心眼。有一天我故意走得很晚，假装偶遇顾统领然后打了个招呼。顾统领随口问了下我最近的情况，然后还问了我对北院几个人的看法，问我更愿意和谁一起出任务。”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说都行。反正都不太熟。顾统领说，以后就有机会熟悉的。”
就月江这种敏感程度听出这一两句话的弦外之音不难，再结合近几日的情况，她最终推断出北院面临改制的可能。不过最终让她确定这一点的恰好是这一次的考核。
这次的考核还没开始的时候月江被安排在听风阁，后来因为太吵才下去住。在听风阁期间有人给她带了一句话，顾统领让人私下给她传的话。
这次的武选让她尽量留意，有优秀者便记下来，今后选人优先从新人里选。
林秋揣着明白装糊涂：“熟不熟有这么重要吗？反正都是随机分配。”
月江郑重道：“顾统领让我多留意这次武选里的优秀者。如果我们面临着改制，如果我们能有固定的队伍了，也不可能全部都从这些新人中选，毕竟这次胜出的才四个人。大概能分到一个，最多两个人，剩下的还是得从老人里面选。 你多看看有哪些是你想用的人，我好尽早去申请。”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月江让林秋去暗中挑人，这对于一个刚进北院的小喽啰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林秋心中诧异：“我去选人？”
“对，你选。以后这只队伍迟早得你来带，千万别选得太随意。”月江不知不觉间给林秋画了一个大饼。
“我是有机会做领队了吗？”林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黑暗中他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尽管看不清他的脸，月江还是能听出他略带兴奋的声音。忍不住又想给他泼冷水，最终还是忍住了。月江想了想决定给他把这个饼画得更大一点，她肯定道：“考核过后我们所有人都应该面临着调整，以你的能力拉拢自己的队伍不成问题，千万别放过这个机会。”
“那你呢？”林秋更好奇月江。
“你来北院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我是谁安排进来的你应该早就听说了。”月江冷笑道。
“晋王殿下，他想对玄天府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对曾经拥有过的权力不死心罢了。”月江摇头道，“我甚至不用做什么，只要考核通过回去一定升迁。”
“这是能说的吗？”林秋惊讶道。他万万没想到月江会把这些秘密这么直接说出来，他有点担心月江下一刻会杀人灭口。
“有什么不能说，咱俩有什么区别，都是些关系户。你进北院什么目的我也不问，你自己想想你进来就只是为了办几个小案子吗？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说过你想当统领。”
“我们以前办的那叫小案子，那什么才是大案？”林秋更惊讶了，那以后再往上爬指不定得办更难更危险的案子。这么想来似乎有些危险，这升官发财的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他的壮志雄心似乎在一点点消退，有时候想想当个纨绔子弟挺好的而。
“还记得我们在颐州的城防图失窃案吗，我们这种人也只能做个开头，剩下的事情根本沾不到边。能真正接手这个案子的人，才是北院的核心力量，我们只是一群打杂跑腿的。”
黑暗中林秋的眼睛放光看不出是惊讶还是兴奋：“我以为我已经对北院很了解了，可现在我有很多问题。”
“你的问题以后慢慢地就会有答案，我也有很多问题，我们终有一天会找到各自的答案。”月江用胳膊肘撞了撞林秋，“现在我们首先要收拾的是外面那群人。”
有人朝这边走来，不止一人。原本风声能掩盖这些脚步声，可是有人在大声说话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我去解决这几个人。”刚吃完月江画的大饼，林秋显得很积极。
月江拉住他：“别起冲突，能骗则骗。”
“放心吧，我这人向来和蔼可亲。”林秋拍了拍胸口，然后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他走到洞口伸出脑袋，看着外面来的人道：“兄弟几位啊，能谈个条件吗？”
他突然出现让外面的人吓了一大跳。
“娘嘞，这里怎么有人。”一人一下子窜出老远。
另外一人稍微镇定一点，摆出防备的架势：“什么人？”
林秋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会儿在山上的还能是什么人，都是来参加武选的。”他背在身后的手对月江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也不管月江在黑暗中能不能看见。
“这地方背风，有人不稀奇，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回来。”那个人招呼着自己的同伴快些回来。
“就是就是，这里有个山洞，里面没风。大家现在这里避风，明日再往终点去，不着急这一时。”林秋热情好客地招呼人进山洞，“我们这边也是两个人，先说好都不许动手。”
参选者之间有竞争，有的人会在半路中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
“不动手不动手，明日我们找到终点再光明正大一决高下。”对方也是个好说话的人。
月江仍然坐着没动，她坐的是最里面的位置，黑暗和沉默是对她身份最好的掩护。
林秋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走吧，大杀四方！”他的一腔热血在这时突然爆发，然后很快被月江泼了一瓢凉水。
“天快黑了，先找地方休息吧，这地方风挺大的。”月江漫不经心地往自己口袋里放石头。
这让林秋瞬间就泄了气，期待的一场大战似乎永远不会到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这一天下来只遇到几个人，想想这次的武选有一百多号人，要是接下来还找不到人，就只能便宜了其他的队友。他回头想看叶俸星在哪儿，可是山风刮过只有漫天的黄叶飞舞。
“问你一个问题。”林秋快步跟上正在往山上走的月江，“像这种落叶多的地方每走一步都有踩碎落叶的声音，如果是你来跟踪会怎么来掩藏这种声音？”虽然回头没看见叶俸星在哪儿，但是这一路只要稍微留心一点很容易听到他的脚步声。
月江知道说的是叶俸星，她高声回答道：“如果是我，我会跟着目标的步伐走，目标走几步我就走几步，目标停下来我就停下来，绝对不会有多余的步伐。”这话是提醒叶俸星的。
再走下去似乎就很难听到叶俸星的脚步声，有几次月江故意突然停顿。
“那边崖壁下是个不错的避风位置。”月江终于找到一个满意的位置。
“守株待兔这个方法反复用有效吗。”林秋问，“万一等不到人怎么办？”
月江的心态倒是很好：“等不到就安心休息一晚上，总比在这山里喝西北风强，不好好休息明日就算到了终点也无法拔旗。我说的是参选者，他们大多数会找地方休息。”
“我们现在是在什么位置？”
月江又拿出地图给林秋指明了位置。
林秋看了看地图点头道：“这地图别弄丢了，到时候还能拿它去骗人。可惜没有笔，不然我给它改改。”
在坑蒙拐骗这一点上两人志同道合，都是想用最少的力气来解决掉最多的人。
“叶俸星呢，要不要也让他过来休息？”到了地方后林秋问道。
月江摇摇头：“让他继续在附近埋伏，他这人心直口快，到时候容易暴露身份。”
这附近只有这一处能避风，有个很浅的山洞，挤五六个人是不成问题。可是月江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执意让叶俸星在外头吹风。
随着天色渐暗太阳的余晖一点一点消失在山的那一头，风开始越刮越响。两人坐在黑漆漆的山洞中听着外面的风声，起初两人都没什么话说，过了很久这一次是月江先开口。
“我有一个小道消息。”月江突然开口道。很难得这一次是她也能有小道消息透露，希望四处打听小道消息的人都是林秋。林秋的消息来源，在校场在饭桌上在各种能聚集人的聊天场所，他总能从别人口中聊出点什么来。月江不爱与人说话，林秋根本没想过她还能有小道消息。
“我就爱听这个，说来听听。”林秋立刻来了兴趣，竖起耳朵万分期待。
“过完年我们可能会面临着改制。”月江手里捏着一块小石头，用指甲抠着上面的泥。
“改什么？”林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一次从月江嘴里听到小道消息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他们似乎在着手准备调整人员分配，前段时间我看着他们调取了案牍库所有的人事卷宗。”月江那时候也在看人事卷宗，看着看着发现有一天看不到了，一看卷宗调取记录才发现楚文州把所有人事卷宗调走了。调一分两份不足为奇，全部调走就值得怀疑。
“就凭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有可能只是大人们想提拔几个人。”林秋自然也是怀疑的，只是他在等着月江说接下来的话。以他对月江的了解，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月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随便说出来。
“前段时间几位大人们集议的次数明显多过以往，几乎天天都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天天集议却没宣布什么重要事情，没有半点风声走漏，就连你这样的顺风耳都没听到什么消息。这件事一定很重要，所以我多留了个心眼。有一天我故意走得很晚，假装偶遇顾统领然后打了个招呼。顾统领随口问了下我最近的情况，然后还问了我对北院几个人的看法，问我更愿意和谁一起出任务。”
“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然说都行。反正都不太熟。顾统领说，以后就有机会熟悉的。”
就月江这种敏感程度听出这一两句话的弦外之音不难，再结合近几日的情况，她最终推断出北院面临改制的可能。不过最终让她确定这一点的恰好是这一次的考核。
这次的考核还没开始的时候月江被安排在听风阁，后来因为太吵才下去住。在听风阁期间有人给她带了一句话，顾统领让人私下给她传的话。
这次的武选让她尽量留意，有优秀者便记下来，今后选人优先从新人里选。
林秋揣着明白装糊涂：“熟不熟有这么重要吗？反正都是随机分配。”
月江郑重道：“顾统领让我多留意这次武选里的优秀者。如果我们面临着改制，如果我们能有固定的队伍了，也不可能全部都从这些新人中选，毕竟这次胜出的才四个人。大概能分到一个，最多两个人，剩下的还是得从老人里面选。 你多看看有哪些是你想用的人，我好尽早去申请。”这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月江让林秋去暗中挑人，这对于一个刚进北院的小喽啰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林秋心中诧异：“我去选人？”
“对，你选。以后这只队伍迟早得你来带，千万别选得太随意。”月江不知不觉间给林秋画了一个大饼。
“我是有机会做领队了吗？”林秋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黑暗中他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尽管看不清他的脸，月江还是能听出他略带兴奋的声音。忍不住又想给他泼冷水，最终还是忍住了。月江想了想决定给他把这个饼画得更大一点，她肯定道：“考核过后我们所有人都应该面临着调整，以你的能力拉拢自己的队伍不成问题，千万别放过这个机会。”
“那你呢？”林秋更好奇月江。
“你来北院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吧，我是谁安排进来的你应该早就听说了。”月江冷笑道。
“晋王殿下，他想对玄天府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对曾经拥有过的权力不死心罢了。”月江摇头道，“我甚至不用做什么，只要考核通过回去一定升迁。”
“这是能说的吗？”林秋惊讶道。他万万没想到月江会把这些秘密这么直接说出来，他有点担心月江下一刻会杀人灭口。
“有什么不能说，咱俩有什么区别，都是些关系户。你进北院什么目的我也不问，你自己想想你进来就只是为了办几个小案子吗？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说过你想当统领。”
“我们以前办的那叫小案子，那什么才是大案？”林秋更惊讶了，那以后再往上爬指不定得办更难更危险的案子。这么想来似乎有些危险，这升官发财的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他的壮志雄心似乎在一点点消退，有时候想想当个纨绔子弟挺好的而。
“还记得我们在颐州的城防图失窃案吗，我们这种人也只能做个开头，剩下的事情根本沾不到边。能真正接手这个案子的人，才是北院的核心力量，我们只是一群打杂跑腿的。”
黑暗中林秋的眼睛放光看不出是惊讶还是兴奋：“我以为我已经对北院很了解了，可现在我有很多问题。”
“你的问题以后慢慢地就会有答案，我也有很多问题，我们终有一天会找到各自的答案。”月江用胳膊肘撞了撞林秋，“现在我们首先要收拾的是外面那群人。”
有人朝这边走来，不止一人。原本风声能掩盖这些脚步声，可是有人在大声说话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我去解决这几个人。”刚吃完月江画的大饼，林秋显得很积极。
月江拉住他：“别起冲突，能骗则骗。”
“放心吧，我这人向来和蔼可亲。”林秋拍了拍胸口，然后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他走到洞口伸出脑袋，看着外面来的人道：“兄弟几位啊，能谈个条件吗？”
他突然出现让外面的人吓了一大跳。
“娘嘞，这里怎么有人。”一人一下子窜出老远。
另外一人稍微镇定一点，摆出防备的架势：“什么人？”
林秋笑眯眯地看着他：“这会儿在山上的还能是什么人，都是来参加武选的。”他背在身后的手对月江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也不管月江在黑暗中能不能看见。
“这地方背风，有人不稀奇，瞧你大惊小怪的样子，回来。”那个人招呼着自己的同伴快些回来。
“就是就是，这里有个山洞，里面没风。大家现在这里避风，明日再往终点去，不着急这一时。”林秋热情好客地招呼人进山洞，“我们这边也是两个人，先说好都不许动手。”
参选者之间有竞争，有的人会在半路中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
“不动手不动手，明日我们找到终点再光明正大一决高下。”对方也是个好说话的人。
月江仍然坐着没动，她坐的是最里面的位置，黑暗和沉默是对她身份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