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第七十七天
最初的那个深吻究竟是谁先起的头已经不重要了。
混乱之中，分不清究竟是谁伸出手，“啪”地一下拍在床头边的开关上，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浓重的漆黑。
只剩墙角的壁灯孤零零地亮着。
春日的最后一抹寒意随着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将这座城市浇了个透彻。
雨声和狂风交织着从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闯进来，将窗帘凶狠地举起再抛下，尚未归巢的幼鸟被兜头的雨水撞得摇摇晃晃，艰难辨认着头顶的星穹。
白色的浴袍和黑色的西装裤凌乱地叠在地上，不远处的白T 恤上落下了几道被揉皱的斑驳痕迹，秦挽筝只觉得自己也想窗外那只淋湿在暴雨中的鸟，发丝上的湿意已经不知道究竟是来自没擦干的水珠还是被逼出的汗珠，一双蝴蝶骨贴着林翊燃的掌纹，令她更加紧密地和他相拥。
原始的亲吻中传递的生涩的热情。
她在交颈的瞬间，听见起落的喟叹——
夏天终于要来了。
……
次日果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腰间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踢掉，秦挽筝在浅眠中隐约感觉到一阵凉意，缩了缩肩膀，想要翻身去捞被子——
却被一个横在腰间的力道拦住了。
强撑着眼皮，视线渐渐聚焦。
她这才看清拦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林翊燃的侧身面对着她，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他的大半身体也裸.露在外，但他似乎并没有觉得冷，眉眼平和，仍然沉浸在睡梦里。
目光扫过他肩头的几道月牙形的压痕。
那是昨晚暴雨滂沱中，她情难自禁时留下的。
轻轻活动了一下泛着酸软的腰肢，秦挽筝试图在不惊扰到林翊燃的前提下把团在床尾的被子拉上来一点。
小心翼翼地刚翻了个身，腰上那条手臂忽然动了。
“醒了？”
林翊燃紧了紧手臂，整个人靠过来，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手掌安抚似地抚了抚她的后背，说话时声音中还带着将醒未醒的干哑。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了。”
秦挽筝还没答话，林翊燃手上动作一顿，随机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将被子捞起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没事了。”
秦挽筝弯了下唇角。
林翊燃“嗯”了一声，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低着头寻到了她的唇瓣，熟稔地厮磨。
“别……”
感觉到他的手掌向下摩挲，秦挽筝偏头躲过他的亲吻：“我下午还有拍摄呢。”
“知道，你昨晚说过好多遍了。”
林翊燃就着她的动作，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低声笑：“放心吧姐姐，不弄你了。”
他一句话就勾起了秦挽筝关于昨晚的旖旎回忆，以及意乱情迷之间她含混不清地反复嘱咐他不要在她身上留下印子。
林翊燃倒是做到了。
只是她有几回下手没轻没重的，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浅而细的划痕。
“你什么时候回去？”秦挽筝抬手揉了揉林翊燃的头发，随口问道。
“今晚吧。”
昨天活动结束，林翊燃就让明锐改签了机票。
他没有买和秦挽筝同班飞机。
毕竟艺人们的工作行程往往是通过工作室和后援会对外公开的，如果被人看见他和秦挽筝一同从云京飞回沪城，结合两人的行程，稍有心者恐怕就能猜出他是为了等秦挽筝才推迟会沪城的时间的。
因此为了不给秦挽筝带来麻烦，他还是选择和她错开回沪城的时间。
只要不被拍到同框，至少他可以说自己只是因为没有紧急工作而将行程排得松快一些而已。
秦挽筝点点头：“那你今天什么安排？”
林翊燃挑眉：“留在房间里睡觉，顺便期待一个离开前的来自女朋友的goodbye kiss。”
“那万一我要是……”拍摄这种事，有时候很难说得准具体的工作时间。秦挽筝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结束工作回到酒店。
林翊燃揉了揉她的后颈：“开玩笑的，秦老师就安心工作，不用操心我。等你走了明锐就来接我了。”
终于是磨蹭到秦挽筝不得不起床的时间，刚洗漱完房门就被敲响——
秦挽筝接过酒店服务生送上来的外卖，刚要关门，斜对面的房间门就被打开，秦挽筝一抬眼就和正探出头的周夏对上了视线。
“我的好姐姐！”
周夏三两步跨到她面前，握住她拎外卖那只手的手腕：“冯悠姐不是说了吗，今天咱们得吃清淡点，你这……”
这外卖袋装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分量就不轻的样子。
“哦，这不是我的。”
秦挽筝摆摆手。
“那……”周夏面露疑惑。
“怎么不进来？”
一道男声从秦挽筝身后传来。
“他的。”秦挽筝侧身，露出林翊燃的身影，甚至还有心情安抚周夏，“我可只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
“不会耽误拍摄的，放心。”
哦。
她忘记了昨晚挽筝姐说过林老师要过来找她的事情了。
“好的好的，你们……继续？”周夏干笑了几声，“出发前我再来叫你吧姐。”
说完，也不等秦挽筝回答，周夏脚底抹油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我们继续？”林翊燃靠在墙上，痞气地朝秦挽筝勾了个笑。
秦挽筝将手里的外卖袋递过去，不搭这个微妙的话题：“废话少说，吃早餐，刚才不是还喊饿吗？”
“回了沪城没几天你又要进组，到时候搞不好就好几个月见不上面了，”林翊燃将早餐摆在茶几上，仰头看着秦挽筝，“怎么办，这么一说，还没分开就要开始想你了。”
秦挽筝好笑地乜着他：“哪有那么夸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经过昨晚的“进一步”交流，林翊燃在秦挽筝面前倒是越发得寸进尺起来，“回了沪城之后我能去找你吗？”
“估计不行哦。”
秦挽筝摇摇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咖啡：“进组之前我得去看一下我妈。”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
冰凉的咖啡顺着食道流入身体，将她整个人冰得一激灵。
“就是去看看她恢复得好不好而已，用不了太长时间。”她说。
*
每次进组前和杀青后，秦挽筝都会回到燕城待上几天，休息的同时，探望一下住在疗养中心的秦方好。
秦挽筝不是没有提过要将秦方好接到沪城的康复疗养中心，但每次提到这件事，秦方好拒绝得都很干脆：
“反正你也要为了工作天南海北地跑，我在沪城还是燕城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区别吧。”
落地燕城的时候正值傍晚，走出机场前，秦挽筝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交给周夏：“你先回去，我去看一下我妈。”
周夏问：“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秦挽筝拍了拍她的肩：“不用啦，我去待一会儿就回了，你先回家里帮我把行李什么的先收拾一下。”
她这次来，除了探望之外，还想再次试探一下秦方好对她和林翊燃恋爱这件事的态度。
依照她对自己母亲性格的了解程度，这次谈话大概率也不会太愉快。秦挽筝不想让周夏瞧见她们母女之间的矛盾。
“怎么来了？”
秦方好侧头看向推门进来的秦挽筝：“最近不忙？”
“快要进组了，就想过来看看你，下次再有空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秦挽筝将补品和水果放在桌上。
“这些东西我又不是买不到，干嘛还要大包小包地提过来。”秦方好轻哼一声。
随即又说：“自己去洗点草莓吃。”
“我给你买的，怎么变成我给自己洗着吃了，”秦挽筝笑笑，“我去给你洗，你先坐一会儿。”
秦挽筝将每种水果挑了一些出来，拿到房间角落的洗手间里冲洗，冰凉的流水沿着指缝溜走，她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思考等下应该怎么和秦方好沟通她的个人感情问题。
“还和那个小男孩在一起呢？”
端着装着水果的盘子刚走到病床边，毫无征兆的，秦挽筝就听见秦方好的问题。
“……”
秦挽筝挑出几个个头较大的草莓递给秦方好，没有吭声。
“我是你妈，你打一进门我就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方好哼笑一声，接过水果：“有点酸，你挑水果的本事不太好啊。”
秦挽筝挑眉：“这不是遗传你吗。我记得你以前经常买回来一些看起来形状和个头都很好，但吃起来真的很酸的橙子。”
嘴上说着酸，但秦方好依然拈起了第二颗：“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挑到好一点的。”
秦挽筝垂着眸子剥橘子：“但我也不是一点酸的水果都不吃啊，柠檬汁我就喝得很开心。”
“酸口的水果好不好吃这种事还是因人而异的吧。”
秦方好没有继续说下去。
母女二人之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她们都知道，她们在说水果，又不仅仅只是在说水果。
可能某种程度上说，她不仅仅是挑水果的本事遗传了她母亲。
认准一件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的固执性子也是一样。
“当初外婆不也不同意。”
秦挽筝主动将话题挑明：“你不还是选了那个男人。”
“所以我的下场你不也看见了。”
“晚晚，我说过，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落到一个下场。”
“我前几天去云京拍广告，路过那幢别墅，大概扫了一眼，前院的花园被修剪整理得很好。”
秦挽筝忽然提起了另一件事：“只不过没有继续种白玉簪了，似乎是换成了蔷薇。”
白玉簪，是秦方好很喜欢的花。
以前她和那个男人感情甚笃的时候，他给秦方好种了满院子的白玉簪。
两人离婚后，秦方好将院子里的白玉簪全部拔光，再也没有打理过，任由那个院子破败荒芜着。
现如今，那幢生父留给她们的，后来为了给秦方好治腿而被外婆卖掉的别墅，在新主人的打理下，欣欣向荣井井有条。
没有人知道，它以前也曾盛满了一个家庭愤怒、争吵和泪水。
“再荒芜的院子，只要肯花时间用心打理，总能种出漂亮的花的。”
感情也是如此。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秦挽筝已经从一个青春期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成熟又美艳的大明星，她们母女早就应该往前走了。
“时间不早了。”
秦方好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颗草莓，拒绝了秦挽筝手里的半颗橘子。
“我有点累了，想睡觉了。”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
秦挽筝放下橘子，起身走到门口交代张姐：“我马上又要进组了，有任何事情如果联系不到我的话就打给小夏。”
而后看了一眼冷着脸不想搭理她的秦方好：“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混乱之中，分不清究竟是谁伸出手，“啪”地一下拍在床头边的开关上，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浓重的漆黑。
只剩墙角的壁灯孤零零地亮着。
春日的最后一抹寒意随着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下，将这座城市浇了个透彻。
雨声和狂风交织着从没来得及关上的窗户闯进来，将窗帘凶狠地举起再抛下，尚未归巢的幼鸟被兜头的雨水撞得摇摇晃晃，艰难辨认着头顶的星穹。
白色的浴袍和黑色的西装裤凌乱地叠在地上，不远处的白T 恤上落下了几道被揉皱的斑驳痕迹，秦挽筝只觉得自己也想窗外那只淋湿在暴雨中的鸟，发丝上的湿意已经不知道究竟是来自没擦干的水珠还是被逼出的汗珠，一双蝴蝶骨贴着林翊燃的掌纹，令她更加紧密地和他相拥。
原始的亲吻中传递的生涩的热情。
她在交颈的瞬间，听见起落的喟叹——
夏天终于要来了。
……
次日果然睡到了日上三竿。
腰间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踢掉，秦挽筝在浅眠中隐约感觉到一阵凉意，缩了缩肩膀，想要翻身去捞被子——
却被一个横在腰间的力道拦住了。
强撑着眼皮，视线渐渐聚焦。
她这才看清拦住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林翊燃的侧身面对着她，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他的大半身体也裸.露在外，但他似乎并没有觉得冷，眉眼平和，仍然沉浸在睡梦里。
目光扫过他肩头的几道月牙形的压痕。
那是昨晚暴雨滂沱中，她情难自禁时留下的。
轻轻活动了一下泛着酸软的腰肢，秦挽筝试图在不惊扰到林翊燃的前提下把团在床尾的被子拉上来一点。
小心翼翼地刚翻了个身，腰上那条手臂忽然动了。
“醒了？”
林翊燃紧了紧手臂，整个人靠过来，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手掌安抚似地抚了抚她的后背，说话时声音中还带着将醒未醒的干哑。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了。”
秦挽筝还没答话，林翊燃手上动作一顿，随机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将被子捞起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
“没事了。”
秦挽筝弯了下唇角。
林翊燃“嗯”了一声，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就低着头寻到了她的唇瓣，熟稔地厮磨。
“别……”
感觉到他的手掌向下摩挲，秦挽筝偏头躲过他的亲吻：“我下午还有拍摄呢。”
“知道，你昨晚说过好多遍了。”
林翊燃就着她的动作，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低声笑：“放心吧姐姐，不弄你了。”
他一句话就勾起了秦挽筝关于昨晚的旖旎回忆，以及意乱情迷之间她含混不清地反复嘱咐他不要在她身上留下印子。
林翊燃倒是做到了。
只是她有几回下手没轻没重的，在他身上留下了几道浅而细的划痕。
“你什么时候回去？”秦挽筝抬手揉了揉林翊燃的头发，随口问道。
“今晚吧。”
昨天活动结束，林翊燃就让明锐改签了机票。
他没有买和秦挽筝同班飞机。
毕竟艺人们的工作行程往往是通过工作室和后援会对外公开的，如果被人看见他和秦挽筝一同从云京飞回沪城，结合两人的行程，稍有心者恐怕就能猜出他是为了等秦挽筝才推迟会沪城的时间的。
因此为了不给秦挽筝带来麻烦，他还是选择和她错开回沪城的时间。
只要不被拍到同框，至少他可以说自己只是因为没有紧急工作而将行程排得松快一些而已。
秦挽筝点点头：“那你今天什么安排？”
林翊燃挑眉：“留在房间里睡觉，顺便期待一个离开前的来自女朋友的goodbye kiss。”
“那万一我要是……”拍摄这种事，有时候很难说得准具体的工作时间。秦挽筝也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结束工作回到酒店。
林翊燃揉了揉她的后颈：“开玩笑的，秦老师就安心工作，不用操心我。等你走了明锐就来接我了。”
终于是磨蹭到秦挽筝不得不起床的时间，刚洗漱完房门就被敲响——
秦挽筝接过酒店服务生送上来的外卖，刚要关门，斜对面的房间门就被打开，秦挽筝一抬眼就和正探出头的周夏对上了视线。
“我的好姐姐！”
周夏三两步跨到她面前，握住她拎外卖那只手的手腕：“冯悠姐不是说了吗，今天咱们得吃清淡点，你这……”
这外卖袋装得满满当当，看起来分量就不轻的样子。
“哦，这不是我的。”
秦挽筝摆摆手。
“那……”周夏面露疑惑。
“怎么不进来？”
一道男声从秦挽筝身后传来。
“他的。”秦挽筝侧身，露出林翊燃的身影，甚至还有心情安抚周夏，“我可只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
“不会耽误拍摄的，放心。”
哦。
她忘记了昨晚挽筝姐说过林老师要过来找她的事情了。
“好的好的，你们……继续？”周夏干笑了几声，“出发前我再来叫你吧姐。”
说完，也不等秦挽筝回答，周夏脚底抹油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我们继续？”林翊燃靠在墙上，痞气地朝秦挽筝勾了个笑。
秦挽筝将手里的外卖袋递过去，不搭这个微妙的话题：“废话少说，吃早餐，刚才不是还喊饿吗？”
“回了沪城没几天你又要进组，到时候搞不好就好几个月见不上面了，”林翊燃将早餐摆在茶几上，仰头看着秦挽筝，“怎么办，这么一说，还没分开就要开始想你了。”
秦挽筝好笑地乜着他：“哪有那么夸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经过昨晚的“进一步”交流，林翊燃在秦挽筝面前倒是越发得寸进尺起来，“回了沪城之后我能去找你吗？”
“估计不行哦。”
秦挽筝摇摇头，接过他递过来的咖啡：“进组之前我得去看一下我妈。”
“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
冰凉的咖啡顺着食道流入身体，将她整个人冰得一激灵。
“就是去看看她恢复得好不好而已，用不了太长时间。”她说。
*
每次进组前和杀青后，秦挽筝都会回到燕城待上几天，休息的同时，探望一下住在疗养中心的秦方好。
秦挽筝不是没有提过要将秦方好接到沪城的康复疗养中心，但每次提到这件事，秦方好拒绝得都很干脆：
“反正你也要为了工作天南海北地跑，我在沪城还是燕城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区别吧。”
落地燕城的时候正值傍晚，走出机场前，秦挽筝从包里摸出一串钥匙交给周夏：“你先回去，我去看一下我妈。”
周夏问：“不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秦挽筝拍了拍她的肩：“不用啦，我去待一会儿就回了，你先回家里帮我把行李什么的先收拾一下。”
她这次来，除了探望之外，还想再次试探一下秦方好对她和林翊燃恋爱这件事的态度。
依照她对自己母亲性格的了解程度，这次谈话大概率也不会太愉快。秦挽筝不想让周夏瞧见她们母女之间的矛盾。
“怎么来了？”
秦方好侧头看向推门进来的秦挽筝：“最近不忙？”
“快要进组了，就想过来看看你，下次再有空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秦挽筝将补品和水果放在桌上。
“这些东西我又不是买不到，干嘛还要大包小包地提过来。”秦方好轻哼一声。
随即又说：“自己去洗点草莓吃。”
“我给你买的，怎么变成我给自己洗着吃了，”秦挽筝笑笑，“我去给你洗，你先坐一会儿。”
秦挽筝将每种水果挑了一些出来，拿到房间角落的洗手间里冲洗，冰凉的流水沿着指缝溜走，她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思考等下应该怎么和秦方好沟通她的个人感情问题。
“还和那个小男孩在一起呢？”
端着装着水果的盘子刚走到病床边，毫无征兆的，秦挽筝就听见秦方好的问题。
“……”
秦挽筝挑出几个个头较大的草莓递给秦方好，没有吭声。
“我是你妈，你打一进门我就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方好哼笑一声，接过水果：“有点酸，你挑水果的本事不太好啊。”
秦挽筝挑眉：“这不是遗传你吗。我记得你以前经常买回来一些看起来形状和个头都很好，但吃起来真的很酸的橙子。”
嘴上说着酸，但秦方好依然拈起了第二颗：“所以我才希望你能挑到好一点的。”
秦挽筝垂着眸子剥橘子：“但我也不是一点酸的水果都不吃啊，柠檬汁我就喝得很开心。”
“酸口的水果好不好吃这种事还是因人而异的吧。”
秦方好没有继续说下去。
母女二人之间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她们都知道，她们在说水果，又不仅仅只是在说水果。
可能某种程度上说，她不仅仅是挑水果的本事遗传了她母亲。
认准一件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的固执性子也是一样。
“当初外婆不也不同意。”
秦挽筝主动将话题挑明：“你不还是选了那个男人。”
“所以我的下场你不也看见了。”
“晚晚，我说过，我只是不想让你和我落到一个下场。”
“我前几天去云京拍广告，路过那幢别墅，大概扫了一眼，前院的花园被修剪整理得很好。”
秦挽筝忽然提起了另一件事：“只不过没有继续种白玉簪了，似乎是换成了蔷薇。”
白玉簪，是秦方好很喜欢的花。
以前她和那个男人感情甚笃的时候，他给秦方好种了满院子的白玉簪。
两人离婚后，秦方好将院子里的白玉簪全部拔光，再也没有打理过，任由那个院子破败荒芜着。
现如今，那幢生父留给她们的，后来为了给秦方好治腿而被外婆卖掉的别墅，在新主人的打理下，欣欣向荣井井有条。
没有人知道，它以前也曾盛满了一个家庭愤怒、争吵和泪水。
“再荒芜的院子，只要肯花时间用心打理，总能种出漂亮的花的。”
感情也是如此。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秦挽筝已经从一个青春期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成熟又美艳的大明星，她们母女早就应该往前走了。
“时间不早了。”
秦方好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颗草莓，拒绝了秦挽筝手里的半颗橘子。
“我有点累了，想睡觉了。”
“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
秦挽筝放下橘子，起身走到门口交代张姐：“我马上又要进组了，有任何事情如果联系不到我的话就打给小夏。”
而后看了一眼冷着脸不想搭理她的秦方好：“那就先这样吧，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我下次有空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