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第八十四天
尽管秦挽筝失足不小心将腿摔断了，但好在并没有磕出什么内伤，脑震荡也只是轻微的程度，在经过一番详细专业的检查之后，医生浅笑着表示秦挽筝可以选择出院回家继续休养了。
秦挽筝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母亲大人以及小男朋友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剧组也已经差不多协调好我的拍摄计划了，让我安心休息把腿养好之后再回去继续拍摄，”秦挽筝伸了个懒腰，朝秦方好吐了下舌头，“就当是浅浅再休一个假吧。”
闻言，一旁一直没有插话的林翊燃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了秦挽筝的侧脸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秦挽筝偏过头，快速朝他眨了眨眼，示意林翊燃不要戳穿她——
现在“放假”的代价就是等她养好腿伤之后，更加密集地把自己落下的拍摄进度一口气全部赶回来。
秦挽筝不想让秦方好为她担心。
做女儿的，让自己腿脚不便的妈妈大费周章地从燕城赶来南湾已经让她的内心十分愧疚了，秦挽筝不想让秦方好继续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为她操心。
“本来想着，要不干脆回燕城，去疗养院里和你挤一挤的。”
秦挽筝嬉笑，换来秦方好一声轻哼：“可别，我还想回去清净清净呢。”
“你就是想让我去烦你我都没时间呢，”秦挽筝挑眉，“虽然腿脚不方便，但一点儿都不妨碍我去给《空城》配音啊，冯姐已经帮我和梁导那边商量好了，这段时间刚好我可以回沪城去把喻冰的配音工作完成。”
“她甚至还想趁这段时间多给我接触几个给动画电影配音的活儿呢，之前也有这种项目联系她，只不过为了其他工作都推了而已。”
秦挽筝故作夸张地摇摇头：“万恶的资本家啊。”
虽然嘴上说着才不想让秦挽筝去搅扰自己的清净，但听她说着即便腿断了也没少被安排工作，秦方好还是忍不住嘱咐道：“还是要多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
“阿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挽筝的。”
林翊燃向秦方好保证道。
“？？”
秦挽筝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圈。
之前在秦方好面前，林翊燃都是规规矩矩地叫她一声“秦老师”的。
她怎么就出去了个把小时，林翊燃就如此自然地改了口了？
“那就辛苦你了。”秦方好点点头。
秦挽筝目光里的疑惑更深了。
她妈之前不还看林翊燃不顺眼吗？
怎么这会儿就像是把她托付给他照顾了呢？
在她去做检查的这段时间里，她妈和她的男朋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确定不告诉我吗？”
飞回沪城的航班上，秦挽筝仍然试图从林翊燃口中问出点什么。
“都说了，是秘密。”
前后座位无人，林翊燃摘掉鸭舌帽，反手扣在秦挽筝的脑袋上：“不告诉你。”
*
“你该不会提前请了保洁偷偷来打扫卫生了吧？”
秦挽筝跟在林翊燃身后进屋，环顾了一圈窗明几净显然是有人精心整理过的房子，笑着打趣。
之前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林翊燃主动上门去找秦挽筝，如今算来，这还真是秦挽筝第一次在林翊燃的房子里过夜。
——她原本是要回自己家的，但林翊燃始终对她还打着石膏的腿放心不下，头一回那么强硬且不容拒绝地拍板做了决定：“你还是住到我那里去，离录音棚还近些，你这腿这副样子谁能放心你每天跑那么远的路去工作。”
除了《空城》的配音工作之外，冯悠还趁着这段休养的空档期给她请了一个台词老师，帮她巩固台词功底的同时，也给她接下了一部大IP动画电影的配音。
还顺手让公关部散了几篇关于秦挽筝“爱岗敬业”“带伤休假期间还不忘提升自己”的通稿，引来不少网友的怜爱。
“虽然忙起来的时候经常不在沪城，但孙哥还是安排了定期上门保洁。”
林翊燃俯身帮她换上拖鞋：“况且，你要来住，我肯定是要提前安排好好打扫一下房子的。”
“行李箱先放在这，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等下帮你收拾。”林翊燃十分自然地将秦挽筝的行李箱推进了主卧里。
“我睡这儿啊？”
秦挽筝坐在沙发上看着林翊燃忙碌的背影明知故问。
“那不然呢，”林翊燃回头，黝黑的眸子锁住她的身影，理由毫无破绽，“你腿不方便，万一晚上要起来，肯定是和我睡一起更方便。”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不起夜的。”秦挽筝挑眉。
林翊燃方才还扬着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我都多长时间没和我的女朋友一起睡过觉了。”
“你之前不是每天晚上都跑来我的病房里睡吗？”她偏不接招。
自从和他谈起了恋爱之后，秦挽筝越发觉得逗林翊燃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那不一样。”林翊燃轻哼一声，坐在她身边，抱住她的同时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说话时的吐息扑在秦挽筝的皮肤上，热热的，痒痒的。
“我现在可是个病号。”秦挽筝揉了揉他的头发，用完好的那条腿轻轻踢了踢他。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林翊燃气笑，张口在她肩头轻咬了一口，以示不满，语气还显得格外委屈：“我是真的只想方便照顾你。”
秦挽筝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我知道我知道，”她偏头亲了亲林翊燃的侧脸，“我有点饿了，我们吃什么？”
“给你炖汤，”林翊燃用脑袋蹭了蹭她，“阿姨传授给我的独家配方。”
“你到底和我妈怎么聊的？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忽然一下就变得这么和谐了？”秦挽筝还是很好奇。
明明秦方好那么不看好娱乐圈内的感情，却还是在离开南湾飞回沪城之前交代林翊燃照顾好始终让自己放心不下的女儿。
“可能这就是老话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
林翊燃起身去冰箱拿食材，回沪城之前，他让孙景源按照他列出来的清单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对你的男朋友有点信心，连丈母娘都搞不定将来还怎么娶你？”
秦挽筝愣了一瞬。
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明确谈起过未来。
秦挽筝见过父母爱得热烈时的样子，也目睹了那段感情惨淡落幕的样子，她向来都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如文学作品里歌颂得那样稳固。
所以她只想在还爱的时候爱到尽兴，多余的事情她不想考虑，也不敢考虑。
这是她第一次在林翊燃口中听见他关于这段关系的期待和畅想。
他说得那么自然，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林翊燃并没有发现她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情绪，低头利索地处理起眼前的食材，时不时抬眼和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边的秦挽筝聊几句闲话开几个玩笑，免得她无聊。
秦挽筝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的身影。
空气中缓缓飘荡着骨汤的浓郁香气，氤氲的热气盘旋在灶台上方，即便很快就被油烟机抽去，却还是前赴后继争先恐后地从锅盖的边缘涌出来。
恍惚间，秦挽筝有种重回了初高中时期的错觉。
每天放学后，回到家里，率先扑到门口迎接她的就是晚餐的香味，顺着味道寻过去，就能看见外婆低着头在灶台边。
在她的记忆里，外婆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慈祥又温和的样子，在听见她走近的动静时，抬头朝她慈爱的笑笑：“别急啊，马上就能吃饭了。”
“怎么眼巴巴地看着我？”
林翊燃抬头，撞上秦挽筝定定看着他的视线，勾唇笑笑：“别急啊，快好了，马上就能吃了。”
“噢。”
秦挽筝趴在扶手上，侧脸贴在手臂上，声音有些闷：“没事呀我不急，你慢慢来。”
……
“尝尝，”林翊燃给秦挽筝盛了一碗汤，“每一个步骤都是严格按照食谱做的，请秦老师品鉴。”
秦挽筝舀了一勺，吹了吹袅袅的热气，在林翊燃期待的眼神中喝了一口。
“怎么样？”林翊燃支着下巴。
见秦挽筝没有说话：“哪里味道不对的话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好继续改进啊。”
香味在舌尖扩散开来，熟悉的味道还是让秦挽筝忍不住红了眼眶。
“怎、怎么了？”
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打了林翊燃一个措手不及：“这汤这么难喝啊？都能给你难喝哭了？”
林翊燃揉了揉秦挽筝的发顶：“不喜欢怎么就不喝了啊，别哭别哭。”
“没有，”秦挽筝摆摆手，“汤挺好喝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不是为了安慰他，秦挽筝又喝了一大口：“真的。”
“尝得出来，的确是严格按照配方做的了。”
秦挽筝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花：“味道和我妈还有外婆做得简直是一模一样。”
“弄得我突然想我外婆了。”
一提起外婆，秦挽筝的声音立刻又染上了哽咽。
话匣子被一碗汤打开，秦挽筝一直以为自己关于外婆的记忆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去，可直到和林翊燃说起自己童年的故事时，才发现那些回忆从未淡去，只是被珍藏进了脑海的深处而已。
秦挽筝仰面躺着，脑袋下面枕着林翊燃的胳膊，本来以为一整天舟车劳顿会让她早早感到疲惫，却没想到这一聊就聊到了深夜，从厨房一路聊到了卧室。
大部分时间都是秦挽筝在说，林翊燃将她搂在怀里静静地听，时不时应上几句。
其实秦挽筝说的很多事，秦方好都跟他提到过，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打林翊燃并不觉得疲惫或是枯燥，相反，他其实很享受这个时刻。
能把自己曾经的事情——好的坏的，喜欢的讨厌的，尽数仔细讲给另一个人听，这不就代表着一种亲密和信任吗。
“所以，我把我前二十多年的故事都告诉你了。”
秦挽筝偏过头，鼻尖碰上他的侧脸：“林翊燃，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得给我讲讲，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合着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林翊燃失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秦挽筝是真的对这件事十分好奇，好奇到耿耿于怀的程度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说你一个人在这个圈子里打拼很不容易，让我好好照顾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在一起，如果有一天……”
林翊燃顿了顿，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如果有一天要分开，就体体面面的分开。”
他吻了吻秦挽筝的眉心：“但我向她保证，不会有那一天的。”
秦挽筝轻笑：“按我妈的性格，估计是不会信这句的。”
“没关系啊，”林翊燃的亲吻一路向下，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间话语也变得含糊起来，“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丈母娘证明，我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女婿的。”
“叫谁丈母娘呢。”
秦挽筝轻喘一口气搂住他的脖子：“未免给自己名分给得也太早了吧？我同意了吗你就喊我妈丈母娘了。”
林翊燃的手指按在她的腰侧，她那片柔嫩的皮肤与他的掌纹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会有那一天的，”他语气肯定，“从喜欢你的那刻起，我就看到那一天了。”
“林翊燃。”
秦挽筝气笑，捏了捏他的耳朵以示威胁：“我现在是个病患，瘸了条腿的‘残疾人’。”
“嗯。”
林翊燃按着她，虎口卡住她的大腿，就这窗帘缝隙透露进来的微弱月光抬眸看了她一眼，勾了个又浪又痞的坏笑。
而后埋头下去。
“所以，千万忍住不要乱动啊，姐姐。”
秦挽筝回到房间，迫不及待地向自己的母亲大人以及小男朋友宣布了这个好消息。
“剧组也已经差不多协调好我的拍摄计划了，让我安心休息把腿养好之后再回去继续拍摄，”秦挽筝伸了个懒腰，朝秦方好吐了下舌头，“就当是浅浅再休一个假吧。”
闻言，一旁一直没有插话的林翊燃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了秦挽筝的侧脸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秦挽筝偏过头，快速朝他眨了眨眼，示意林翊燃不要戳穿她——
现在“放假”的代价就是等她养好腿伤之后，更加密集地把自己落下的拍摄进度一口气全部赶回来。
秦挽筝不想让秦方好为她担心。
做女儿的，让自己腿脚不便的妈妈大费周章地从燕城赶来南湾已经让她的内心十分愧疚了，秦挽筝不想让秦方好继续因为工作上的事情为她操心。
“本来想着，要不干脆回燕城，去疗养院里和你挤一挤的。”
秦挽筝嬉笑，换来秦方好一声轻哼：“可别，我还想回去清净清净呢。”
“你就是想让我去烦你我都没时间呢，”秦挽筝挑眉，“虽然腿脚不方便，但一点儿都不妨碍我去给《空城》配音啊，冯姐已经帮我和梁导那边商量好了，这段时间刚好我可以回沪城去把喻冰的配音工作完成。”
“她甚至还想趁这段时间多给我接触几个给动画电影配音的活儿呢，之前也有这种项目联系她，只不过为了其他工作都推了而已。”
秦挽筝故作夸张地摇摇头：“万恶的资本家啊。”
虽然嘴上说着才不想让秦挽筝去搅扰自己的清净，但听她说着即便腿断了也没少被安排工作，秦方好还是忍不住嘱咐道：“还是要多休息，伤筋动骨一百天。”
“阿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挽筝的。”
林翊燃向秦方好保证道。
“？？”
秦挽筝狐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圈。
之前在秦方好面前，林翊燃都是规规矩矩地叫她一声“秦老师”的。
她怎么就出去了个把小时，林翊燃就如此自然地改了口了？
“那就辛苦你了。”秦方好点点头。
秦挽筝目光里的疑惑更深了。
她妈之前不还看林翊燃不顺眼吗？
怎么这会儿就像是把她托付给他照顾了呢？
在她去做检查的这段时间里，她妈和她的男朋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确定不告诉我吗？”
飞回沪城的航班上，秦挽筝仍然试图从林翊燃口中问出点什么。
“都说了，是秘密。”
前后座位无人，林翊燃摘掉鸭舌帽，反手扣在秦挽筝的脑袋上：“不告诉你。”
*
“你该不会提前请了保洁偷偷来打扫卫生了吧？”
秦挽筝跟在林翊燃身后进屋，环顾了一圈窗明几净显然是有人精心整理过的房子，笑着打趣。
之前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林翊燃主动上门去找秦挽筝，如今算来，这还真是秦挽筝第一次在林翊燃的房子里过夜。
——她原本是要回自己家的，但林翊燃始终对她还打着石膏的腿放心不下，头一回那么强硬且不容拒绝地拍板做了决定：“你还是住到我那里去，离录音棚还近些，你这腿这副样子谁能放心你每天跑那么远的路去工作。”
除了《空城》的配音工作之外，冯悠还趁着这段休养的空档期给她请了一个台词老师，帮她巩固台词功底的同时，也给她接下了一部大IP动画电影的配音。
还顺手让公关部散了几篇关于秦挽筝“爱岗敬业”“带伤休假期间还不忘提升自己”的通稿，引来不少网友的怜爱。
“虽然忙起来的时候经常不在沪城，但孙哥还是安排了定期上门保洁。”
林翊燃俯身帮她换上拖鞋：“况且，你要来住，我肯定是要提前安排好好打扫一下房子的。”
“行李箱先放在这，你去沙发上坐着，我等下帮你收拾。”林翊燃十分自然地将秦挽筝的行李箱推进了主卧里。
“我睡这儿啊？”
秦挽筝坐在沙发上看着林翊燃忙碌的背影明知故问。
“那不然呢，”林翊燃回头，黝黑的眸子锁住她的身影，理由毫无破绽，“你腿不方便，万一晚上要起来，肯定是和我睡一起更方便。”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晚上不起夜的。”秦挽筝挑眉。
林翊燃方才还扬着的嘴角瞬间耷拉下来：“我都多长时间没和我的女朋友一起睡过觉了。”
“你之前不是每天晚上都跑来我的病房里睡吗？”她偏不接招。
自从和他谈起了恋爱之后，秦挽筝越发觉得逗林翊燃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那不一样。”林翊燃轻哼一声，坐在她身边，抱住她的同时把脑袋埋进她的颈窝里，说话时的吐息扑在秦挽筝的皮肤上，热热的，痒痒的。
“我现在可是个病号。”秦挽筝揉了揉他的头发，用完好的那条腿轻轻踢了踢他。
“你当我是什么人了。”
林翊燃气笑，张口在她肩头轻咬了一口，以示不满，语气还显得格外委屈：“我是真的只想方便照顾你。”
秦挽筝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啦，我知道我知道，”她偏头亲了亲林翊燃的侧脸，“我有点饿了，我们吃什么？”
“给你炖汤，”林翊燃用脑袋蹭了蹭她，“阿姨传授给我的独家配方。”
“你到底和我妈怎么聊的？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忽然一下就变得这么和谐了？”秦挽筝还是很好奇。
明明秦方好那么不看好娱乐圈内的感情，却还是在离开南湾飞回沪城之前交代林翊燃照顾好始终让自己放心不下的女儿。
“可能这就是老话说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
林翊燃起身去冰箱拿食材，回沪城之前，他让孙景源按照他列出来的清单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对你的男朋友有点信心，连丈母娘都搞不定将来还怎么娶你？”
秦挽筝愣了一瞬。
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明确谈起过未来。
秦挽筝见过父母爱得热烈时的样子，也目睹了那段感情惨淡落幕的样子，她向来都觉得，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如文学作品里歌颂得那样稳固。
所以她只想在还爱的时候爱到尽兴，多余的事情她不想考虑，也不敢考虑。
这是她第一次在林翊燃口中听见他关于这段关系的期待和畅想。
他说得那么自然，却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好在林翊燃并没有发现她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情绪，低头利索地处理起眼前的食材，时不时抬眼和坐在沙发上看着这边的秦挽筝聊几句闲话开几个玩笑，免得她无聊。
秦挽筝斜靠在沙发扶手上，看着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的身影。
空气中缓缓飘荡着骨汤的浓郁香气，氤氲的热气盘旋在灶台上方，即便很快就被油烟机抽去，却还是前赴后继争先恐后地从锅盖的边缘涌出来。
恍惚间，秦挽筝有种重回了初高中时期的错觉。
每天放学后，回到家里，率先扑到门口迎接她的就是晚餐的香味，顺着味道寻过去，就能看见外婆低着头在灶台边。
在她的记忆里，外婆似乎永远都是那副慈祥又温和的样子，在听见她走近的动静时，抬头朝她慈爱的笑笑：“别急啊，马上就能吃饭了。”
“怎么眼巴巴地看着我？”
林翊燃抬头，撞上秦挽筝定定看着他的视线，勾唇笑笑：“别急啊，快好了，马上就能吃了。”
“噢。”
秦挽筝趴在扶手上，侧脸贴在手臂上，声音有些闷：“没事呀我不急，你慢慢来。”
……
“尝尝，”林翊燃给秦挽筝盛了一碗汤，“每一个步骤都是严格按照食谱做的，请秦老师品鉴。”
秦挽筝舀了一勺，吹了吹袅袅的热气，在林翊燃期待的眼神中喝了一口。
“怎么样？”林翊燃支着下巴。
见秦挽筝没有说话：“哪里味道不对的话你就直接告诉我，我好继续改进啊。”
香味在舌尖扩散开来，熟悉的味道还是让秦挽筝忍不住红了眼眶。
“怎、怎么了？”
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打了林翊燃一个措手不及：“这汤这么难喝啊？都能给你难喝哭了？”
林翊燃揉了揉秦挽筝的发顶：“不喜欢怎么就不喝了啊，别哭别哭。”
“没有，”秦挽筝摆摆手，“汤挺好喝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不是为了安慰他，秦挽筝又喝了一大口：“真的。”
“尝得出来，的确是严格按照配方做的了。”
秦挽筝抬手抹掉眼角的泪花：“味道和我妈还有外婆做得简直是一模一样。”
“弄得我突然想我外婆了。”
一提起外婆，秦挽筝的声音立刻又染上了哽咽。
话匣子被一碗汤打开，秦挽筝一直以为自己关于外婆的记忆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去，可直到和林翊燃说起自己童年的故事时，才发现那些回忆从未淡去，只是被珍藏进了脑海的深处而已。
秦挽筝仰面躺着，脑袋下面枕着林翊燃的胳膊，本来以为一整天舟车劳顿会让她早早感到疲惫，却没想到这一聊就聊到了深夜，从厨房一路聊到了卧室。
大部分时间都是秦挽筝在说，林翊燃将她搂在怀里静静地听，时不时应上几句。
其实秦挽筝说的很多事，秦方好都跟他提到过，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打林翊燃并不觉得疲惫或是枯燥，相反，他其实很享受这个时刻。
能把自己曾经的事情——好的坏的，喜欢的讨厌的，尽数仔细讲给另一个人听，这不就代表着一种亲密和信任吗。
“所以，我把我前二十多年的故事都告诉你了。”
秦挽筝偏过头，鼻尖碰上他的侧脸：“林翊燃，礼尚往来，你是不是得给我讲讲，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合着是在这儿等着我呢？”林翊燃失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秦挽筝是真的对这件事十分好奇，好奇到耿耿于怀的程度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说你一个人在这个圈子里打拼很不容易，让我好好照顾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在一起，如果有一天……”
林翊燃顿了顿，将她搂得更紧了一点：“如果有一天要分开，就体体面面的分开。”
他吻了吻秦挽筝的眉心：“但我向她保证，不会有那一天的。”
秦挽筝轻笑：“按我妈的性格，估计是不会信这句的。”
“没关系啊，”林翊燃的亲吻一路向下，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辗转间话语也变得含糊起来，“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丈母娘证明，我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女婿的。”
“叫谁丈母娘呢。”
秦挽筝轻喘一口气搂住他的脖子：“未免给自己名分给得也太早了吧？我同意了吗你就喊我妈丈母娘了。”
林翊燃的手指按在她的腰侧，她那片柔嫩的皮肤与他的掌纹紧密地贴合在一起。
“会有那一天的，”他语气肯定，“从喜欢你的那刻起，我就看到那一天了。”
“林翊燃。”
秦挽筝气笑，捏了捏他的耳朵以示威胁：“我现在是个病患，瘸了条腿的‘残疾人’。”
“嗯。”
林翊燃按着她，虎口卡住她的大腿，就这窗帘缝隙透露进来的微弱月光抬眸看了她一眼，勾了个又浪又痞的坏笑。
而后埋头下去。
“所以，千万忍住不要乱动啊，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