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四周响起微弱的脚步声。

    夏灵若毫无察觉,几息后,她才被脚踝处传来的巨大疼痛惊醒。

    一只小花蛇吞吐着信子,对着她的脚踝不断撕咬。

    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心脏跳动得几近异常,是她从未有过的痛觉。

    好痛。

    真的好痛。

    半米之外,阿泽颇有兴趣的看着她。

    “是无神散啊,那一定很疼喽!”

    眼见她痛苦难当,自说自话的阿泽忽然兴奋起来。

    他走到她身旁蹲下,挤眉弄眼的做了一个鬼脸,学着小花蛇一般吞吐舌尖,“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蠢女人看不见我啦!”

    夏灵若确实毫无反应。

    甚至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她开始生理性的留下了眼泪。

    “啊啊啊!阿泽兴奋的怪叫着,“哭了哭了哦,不勇敢的蠢女人!”

    他半趴在地上,仿佛自带一条尾巴般摇晃着,然后靠近夏灵若的耳朵边,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夏姑娘,猜猜我是谁啊?”

    夏灵若显然听不到了。

    于是阿泽又靠近了些,十分好奇地盯着她的耳朵,猛地尖叫一声。

    声音将树上的鸟儿惊飞,夏灵若依旧没有反应。

    “哦,真的听不到啦,那我们来测试下一个感觉吧。”

    他从腰带下取出一根银针,从下巴一直顺着她的鼻尖划了上去,划出了一小道白色的痕迹。

    “先刺哪里好呢。”

    他在眼睛边巡视一圈,最后落在她的脚裸上。

    一只青底的花斑蛇正在撕咬着那个地方,阿泽顿时眼里冒光:“痛上加痛!好棒好棒,阿泽最喜欢这样啦。”

    说着他就毫不犹豫地将银针朝那伤口处刺去。

    也是这时,余光间敏锐感受到一道人影,阿泽立时弹跳起身,伏地做出战斗姿势。

    可那人……

    “主人?”

    反应过来那人是谢司珩,阿泽瞪了下眼睛,语气讪讪:“主人不是应该在庙里陪王妃祈福吗?怎么就出来啦。”

    谢司珩立在一棵巨大树荫下,斑驳的光影投于长袍之上,有一种过于明亮的夺目感。

    他目光慢慢绕过地上已然缩成一团的夏灵若,在她痛苦的眼泪中开口。

    “继续。”

    继续?

    “不了吧,”即便阿泽的思维十分简单,也知道主人最不喜欢他做这些事情。

    他不会傻到当着主人的面伤害夏灵若。

    “我可没有伤害她哦,”阿泽特意看了眼他的脸色,然后指着地上的小花蛇说道,“说不定还是我的小花蛇救了他一命呢。”

    若非如此,按照无神散的药效,这女人此刻应该已经吐血而死了吧。

    早知道来早一些了,怎么就被主人发现了呢,阿泽气馁地想着。

    谢司珩睨他一眼,“她怎么了?”

    “好像是被人投了无神散的毒,反正我过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我可没主动害她。”阿泽说的坦坦荡荡,反正夏灵若受伤又不是他害的,他只是吓了一下她而已。

    无神散是江湖中排名前十的毒药,中毒者会依次失去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状似无神,同时痛感会被无限放大,即便只是被小小的针尖扎过,也会产生撕心裂肺的痛感。

    曾被各帮派用于拷问叛徒奸细,鉴于其毒发的特殊性,也会被有心之人用来冒充心悸发作而死的症状。

    一般情况下,仵作根本无法检验出来。

    谢司珩再次将目光落在了夏灵若身上。

    细小的伤口处,微微发青的地方显然是中了蛇毒。

    “你的蛇毒,可解?”谢司珩问他。

    “当然可以解她的毒,否则现在她早死透了。”阿泽想都不想便答道。

    这条小花蛇从小被毒药滋养着长大,身上早已百毒不侵。

    以毒攻毒,有何不可?

    说话间,谢司珩朝这边走了过来。

    夏灵若趴在沾满湿气的草丛里,疼痛如同沼泽一般让人深陷其中,完全无法自控,她盘起的头发早已全部散开,冷汗将额角染湿,脸上都是痛苦之色。

    和她平日里的伶俐鲜活的神色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一副死相。

    谢司珩顿了顿,身手敏捷地提起蛇身。

    小蛇在半空中激烈晃动着,好不容易扭过蛇头,却像是认出他味道一般,猛的又退了回去。

    “主人,你要做什么?”阿泽十分不解。

    难道主人要救她吗?

    用他的小花蛇,那可不行……

    谢司珩垂下眼,此刻的夏灵若已经疼得抱起膝盖,整张脸上都是泪痕。

    外在的疼痛远比蛇毒带来的疼痛更让人无法忍受,夏灵若在某一瞬间甚至觉得死亡都比这样的疼痛好上许多。

    她痛苦难当,这么想着时,忽然感觉自己的下巴忽然被人抬了起来。

    毫不客气的力度,让她不得不被迫张开嘴。

    谢司珩两指用力,轻易掰开蛇口。

    小花蛇的内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震碎,爆裂的胆汁流了出来,有一股渗人的味道。

    夏灵若只感觉一股不知名的液体流到了她口中,分辨不出是什么,只是有些黏腻。

    被迫的吞咽让她心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开始用力挣扎,死死咬紧下唇,决然地抗拒着对方的投喂。

    “蠢。”低沉僵冷的声音空中响起,夏灵若自然听不到,但在下一刻,她忽然被蛮横的抱起,双手很快被麻绳束缚住,完全动弹不得。

    谢司珩搂住她的肩膀,再次将蛇胆送入她口中,这次他再未手下留情,几乎是强迫着让她咽下了胆汁。

    夏灵若的唇角开始流血,蛇毒流淌过撕裂的皮肤,再次传出剧痛。

    “呜呜……”

    火辣疼痛感让夏灵若小声呜咽起来,她再也没有一点力气挣脱,滚烫的泪水大滴大滴地顺着眼角滑落。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向谢司珩的手背。

    他指尖微动,就着手背将泪珠重新抹回她脸上,被触碰那一瞬,夏灵若剧烈地抖了下,发出沙哑的嘶叫。

    谢司珩后退一步,如同一个正大光明的猎人,无声地打量着困兽此刻的惨状。

    夏灵若鼻息哼哼着,被松开那一刻,她用力伸手往前探去,刚好抓到了一截衣摆。

    ——你是谁?

    夏灵若努力地张开嘴,仅仅只能比出嘴型。

    是高思莹吗?为什么要害我?

    杉杉怎么还不出来?

    此刻她脑中有无数个疑问,夏灵若要疯了,不是说好有保护系统的吗?

    她就知道不应该相信这个烂系统。

    谢司珩目光淡淡看着她,须臾后,他蹲下身。

    夏灵若的手还在往前探,或许是她此刻太过弱势可怜,他并没有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一点白色粉末。

    巨大的疼痛往往会令人清醒得只想做一件事,她拼尽全力,猛地往前一扑,死死抱住他的脖颈。

    手腕上的白色粉末无意识擦过他的脸颊。

    谢司珩有一瞬间的愣神,此刻他不仅闻到着女子的体香,还感受到了一个形状。

    浑圆的……

    夏灵若残存在下巴的泪珠印在他耳边,发出嘶嘶摩擦声。

    谢司珩的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

    下一刻,一只手忽然伸出,将夏灵若猛地推开。

    “找死!”阿泽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他脸上气愤难当,如同被夺走宠爱的小狗,又推了一把已经瘫在地上的夏灵若。

    烦死了,她怎么可以乱碰主人,还吃了他的小花蛇。

    够了,夏灵若闭眼想着,他身上应该已经沾上了足够的白色粉末。

    不知是不是因为两种毒药同时攻克的作用,没过一会儿,夏灵若再次晕倒过去。

    “主人!”阿泽不服气的跪在上,双眼已经通红,“阿泽也要,阿泽也要嘛。”

    谢司珩回过神,黑色的眸光中映出阿泽的脸。

    方才被打断的那一瞬,谢司珩有着自己都未擦觉到的怒意。

    他站起身,顺手抽出了阿泽腰间的配刀。

    这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刀。

    阿泽顿时两眼放光,难耐的咽了下口水。

    看他这副要发疯的样子,谢司珩不由微微蹙眉,将刀柄握紧了些。

    接着将蛇身上扬,飞快地切出一小块蛇肉,用刀尖刺住。

    “张嘴。”谢司珩命令他。

    阿泽听话的张开嘴,怕主人不方便投喂,他还特意大大的啊了一声。

    谢司珩将蛇肉喂到阿泽口中。

    味蕾触碰的那一刻啊,阿泽有些不悦的抿起嘴。

    “不好吃啊,一点也不好吃。”他咀嚼着,“亏我平时对它那么好,它的肉真是一点都不好吃。”

    还是主人的血好吃。

    阿泽充满渴望地想着,偷偷抬起头看了谢司珩一眼。

    怎么办啊,这么一想,他现在真的好想吃主人。

    可主人肯定不会帮他的,不过……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边的夏灵若。

    对方的脚踝处的伤口依旧在冒着血,新鲜的,鲜艳的。

    有一种迷人的味道。

    他匍匐在地,过了会,似乎已经忍不住,难耐的朝着那个方向爬了过去。

    就在要碰到那个伤口时,一只刀狠狠插在了他的面前。

    谢司珩劝诫他:“忍一忍。”

    “阿泽不想忍,”阿泽痛苦地摇头,双目刺红,他的瘾又上来了。

    他别扭地在地上打起滚。

    此刻夏灵若的血简直让他渴望。

    谢司珩无声地看着他,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他轻柔的抚摸着阿泽的脑袋,将他头顶的玉簪取下,朝着他的脑壳敲了三下。

    “你很强大。”谢司珩开口道。

    “嗯,”阿泽如同被他吸引一般,拼命点了两下头,“阿泽很强大。”

    “你从不畏惧任何的伤害,”谢司珩一遍说着,伸手将刀拔了出来。

    “阿泽很强大,阿泽从不畏惧任何伤害。”

    阿泽依旧点头重复着他的话,眼里的血红散去了一些。

    “很好,证明给我看。”谢司珩将刀放在了他面前,命令道。

    “阿泽很强大,阿泽从不畏惧伤害,阿泽可以证明给主人看。”

    阿泽说着接过刀,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手臂划过。

    血像雨帘一般涌出,阿泽轻轻嗅了下,满含期待地看着他。

    “你很乖,”谢司珩奖励性地拍了他两下,“舔干净。”

    “好。”阿泽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乖乖动作起来。

    他此刻看起来十分乖顺,同之前疯狂抒发欲想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谢司珩冷眼看着他,将目光移回一旁躺着的夏灵若身上。

    即便在昏睡中,她此刻也并不安稳。

    额头剧烈地冒着细汗,体内的两股药性在拼命斗争。痛的她神经发麻。

    夏灵若不争气的又开始流泪,眼神生涩的开始发疼。

    鼻子呼出的全是热气。

    谢司珩站起身,此刻阿泽的伤口已经被清理干净,他将阿泽的头发重新绑好。

    语气温和地提醒他,“该走了。”

    “哦。”阿泽乖乖点头。

    他脚边还押着那只小花蛇的尸体,被阿泽毫无感情地推到一边,然后站起身跟在谢司珩身后。

    谢司珩没有再回头。

    笼道那次的人情他今日还了,至于她能不能活下去,不关他的事。

    他什么都不欠她了。

    *

    再次睁眼时,午间的日光依旧刺眼地悬在头顶。

    春茵一边叫唤一边流着泪:“小姐,小姐你怎么才醒啊!”

    她都快吓疯了。

    夏灵若无力地抬起手,借着春茵的力量才坐起身。

    疼痛感已经消失,她又能看见了。

    夏灵若此刻身上全是虚汗,几乎丢了半条命。

    “你没事吧?”她记得中毒之前春茵已经晕过去了。

    “我没事,”春茵摇头,“就好像是睡了一觉,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没事就好,夏灵若看了下自己的脚裸,被蛇咬过的伤口泛着点点鲜红。

    是没中蛇毒吗?可没中蛇毒怎么会这么痛?

    还是说,她的疼痛其实和蛇毒无关,毕竟在那之前,她就已经看不见了,不仅看不见,她似乎是完全失去了感受外界的能力。

    失去五感?

    无神散?

    夏灵若冷不丁地一惊,对,就是无神散,原著中曾多次出现的毒药,会令人失去五感,并且无限放大痛觉。

    难怪她会痛成那样。

    可无神散是致人死命的毒药,她现在怎么,夏灵若望向被蛇咬过的伤口。

    一瞬间产生了连自己都不愿相信的怀疑。

    那个强迫她灌下某种液体的人,其实是在救她吗?对方在喂自己解药?

    可既然是解药,那他应该完全了解无神散让人痛苦的药性,又为什么要用小蛇咬伤她,让她如此疼痛?

    故意折磨她?

    夏灵若垂下眼,她已经想不到其他答案了。

    是有心救她,却偏偏要让她痛苦,还是从一开始布下陷阱的人就是他,就是为了让她尝试这种放大无数倍的疼痛。

    想到此,夏灵若握紧手心,不论是哪一种,她都绝不原谅。

    “先离开这里。”她努力站起身,对着春茵道。

    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经历什么,这一路两人都得格外小心,直到看到庙里冒出的渺渺炊烟,才微微放下心来。

    “小姐,你说是不是高思莹在搞我们?”春茵气鼓鼓地问道。

    “不好说,”夏灵若细细回想,那人分明是个男子。

    “反正那小和尚绝对和他们是一伙的。”春茵肯定地说。

    夏灵若没有再说话。

    越过竹林后,视野逐渐开阔起来。

    沈老夫人和几个僧人正着急的等在门口,看到两人的身影,顿时吓了一跳,“若若?”

    老太太急急忙忙赶到她面前,一把拽住她上下打量起来,“你们去哪了,你别吓祖母。”

    “没事,就是从坡上摔了一跤。”夏灵若抖抖手,“你看,精神着呢。”

    “摔哪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沈老夫人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来来,先回禅房,祖母给你好好看看。”

    “就手上磨了一点皮而已,不要紧的,祖母无需担心。”夏灵若顿了顿,“不过祖母,若若渴了好一会,寺里有绿豆汤吗?”

    “有有有,绿豆汤而已,祖母马上给你做。”

    沈老夫人说完,依旧不放心,非要带人到禅房检查一番。

    春茵跟在身后,默默垂下头,小姐不说,她自然不敢乱说。

    她其实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小姐肯定是出事了。

    进了禅房后,夏灵若自知瞒不住,借着喝绿豆汤的功夫,主动向祖母坦白:“祖母,其实若若不只是摔了一下,我还被人给骗了。”

    “被人骗了?骗了你什么?”沈老夫人疑惑。

    “一点银钱。”夏灵若细细回想着,“那人是寺庙里的小沙弥,长得白白净净,祖母可有纸笔?”

    “小沙弥?是寺庙里的人。”沈老夫人一听,这还了得,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忍受有人在寺庙里行骗,还骗到她孙女身上。

    沈老夫人立刻叫来了寺里的住持。

    趁着这段时间,夏灵若也已经将那人的画像画了出来。

    几个僧人接过之后,立刻有人认出:“这人不是定安吗?”

    “小施主,你可确定是这人骗了你的钱。”

    毕竟关系寺庙的名誉,僧人们问得格外仔细。

    夏灵若只道:“住持不妨叫人过来,当面对质即可。”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住持也不再追问了,吩咐旁边的弟子道:“定安呢,将人叫过来。”

    恐怕现在是找不到人的了,夏灵若想,不过既然已经确定了是庙里的僧人,那这个线索说不定还能有用。

    夏灵若当然不可能说自己被人下了毒迷晕了,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子在山道上被人迷晕,一旦传出去恐怕整个夏家都抬不起头来。

    更别说祖母一把年纪,若是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担心成什么样子?

    没必要让她知道,夏灵若只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应该告诉的人。

    她慢慢的舀了一勺绿豆汤,趁着没人注意的功夫,将一颗药丸送入嘴中。

    手上还残留着白色的粉末,被她就着绿豆汤冲洗了一遍。

    过了好一会才有僧人陆陆续续回来。

    如她所料,显然没有找到那个叫定安的小沙弥。

    “算了,不过五十多两银子而已,”夏灵若叹了口气,“祖母,我们先回家吧,娘亲还在家里等着呢。”

    “施主不必叹气,若真是定安拿走你的钱,我一定让他还给你。”

    住持在旁边保证道。

    夏灵若点点头,并未多说,客套几句后便扶着祖母出了院门。

    山路崎岖,加上主母年事已高,马车行的更慢了。

    几乎是到了傍晚时,二人才回到家中。

    因为提前知道祖母回来,秦夫人早早的准备下了宴席,是特意让小厨房做的一桌素菜,连锅碗瓢盆都是用的新的。

    祖母吃素,回家中小住亦不能破戒。

    饭桌中还谈起了夏灵若摔倒一事。

    秦夫人担心,追问了她好多遍,确定她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夏南谨今日未当值,早早的同家人一起吃上了这顿饭。

    听闻她摔倒受伤,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晚饭后,秦夫人照例给她端来羊奶。

    两人谈了许久之后才离开。

    前脚刚送走秦夫人,后脚夏南谨就入了院门。

    夏灵若没搭理他,慢吞吞地朝着厢房走去。

    注意到他脚上的动作,夏南谨有些狐疑地看着她:“怎么回事,你还真摔了?”

    他原本以为这个妹妹是想找借口下次不用去接祖母,本想着来提点她几句,但此刻再看,似乎真的出了事。

    夏灵若自顾自往前走:“怎么会,只是差点没命了而已。”

    “说什么呢。”夏南谨皱眉,注意到她脚下不稳,正要伸手去扶。

    碰到手肘的那一刻,夏灵若像是被什么刺激到,想都没想猛地甩开了他。

    被人强掰着灌入蛇毒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夏灵若抬头看她,忍了好一会才道:“我说,我差点没命了。”

    她的声音在发颤。

    夏南瑾顿了下,回头凝神看着她,终于正经了起来,“什么意思?”

    “哥哥,帮我。”

    夏灵若无声的看着他。

    她此刻的委屈无处述说,唯一理解她的系统在最需要的时候不在她身边,谁能想到只一个下午她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

    痛死了,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每走一步,每一次对话,每吃一口饭,她都被笼罩的巨大恐惧中。在她淡定的表象下,不过是一只躺在砧板上随时都在恐慌的羔羊而已。

    哪有人受惊了还这样委屈自己的,要不是怕让长辈担心,她才不要做这样憋屈的人。

    夏灵若想想都觉得好气,憋了一下午的眼泪夺眶而出。

    “喂,怎么还哭上了。”夏南瑾急了,“你要我帮你什么,你倒是说啊。”

    夏灵若半靠在走廊的立柱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处。

    那种痛苦直到此刻无法让她释怀,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惊恐,甚至秦夫人给她端来羊奶时,她都会不受控制地怀疑里面是不是有毒。

    如果那个人只是为了折磨她,那他确实做到了。

    既然如此,她也决不轻饶。

    夏灵若转过身,语气坚定地望着自己的兄长:“哥哥,有人要杀我。”

    请你务必帮我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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