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为，这个世界会彻底忘记他。
就如同抹掉那个女孩一样，将他所有的痕迹抹消，像是从未出现过。
顾俨看着仲孙女士将花放在碑前，真是想不到，他重生后第二个扫墓对象，会是他自己。
曾经的白月光放下花以后就开始看着他的墓碑发呆，顾俨看着那束花，也发呆。
他其实不是很懂这花到底哪里好看，随便从路边上揪一朵，好像也比这好看吧。
但仲孙湛问了，他还是得回答好看。
他现在是杨孟，不是那个顾俨。
顾俨俗人一个，花还是玫瑰比较好看。
想象了一下仲孙女士往他墓碑前面搁一把玫瑰的样子，那画面好像还挺喜感。
过了一会儿仲孙女士发完呆了，目光温柔地朝“杨孟”看过来：“走吧，结束了。”
顾俨也看着仲孙女士，乖巧地答了一声，“嗯。”
照牧朝那小子说的，自己死了以后是没人来看的。难过倒不至于，要是一直都有人来看，那才是见了鬼。
就像这次，仲孙湛明显是为了牧朝那句话才来的，虽然买的花很丑，但至少没有对着墓碑吐口水。
对自己曾经的人品了如指掌的顾俨如此想着，下意识伸出爪子去抓仲孙女士的纤纤玉手。
一开始仲孙湛牵他，顾俨不适地冒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转念一想他现在就一小屁孩，慢慢也就习惯了。
后来为了勉强维持一下乖宝宝人设，刷刷寄人篱下的好感度，顾俨还是会主动去抓仲孙女士的手。毕竟她看起来，还是会喜欢小孩跟她亲密点的。
乖宝宝顾俨和仲孙女士上车回家，路上仲孙女士接了个电话。
应该是她的什么朋友，听说她领养了一个六岁的孩子，就问了问情况。
仲孙女士简单和对方说了，还夸了夸顾俨，顺道提了对方家里的小孩。
从两人的谈话里面，顾俨大概听出来了。仲孙女士朋友的家里有个八岁大的小女孩，但是天生智力残缺，有点傻。
以前送她去读过一段时间的小学，不仅跟不上，还总被人欺负。
后来也不敢再送去读书了，做父母的工作忙，就请了个人在家里教。这阵子请的那个人有事要走，要是再请一个会很麻烦，需要点时间。
越听越不对，顾俨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仲孙女士下一秒就要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果不其然，他听见仲孙女士在电话里说：
“要不把瑶瑶带过来住几天吧？和孟孟一起，也有个伴。”
朋友直接答应了，说明天就过来。
明天是周日，顾俨开始对这个日子感到惊恐。
但仲孙女士已经挂断了电话，转头开始哄他：“孟孟，明天阿姨的朋友，要带她家的小姐姐过来。”
不了不了，大可不必。
“那个小姐姐和孟孟不太一样，她有很多事都不懂，孟孟不可以欺负她哦？”
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坏了?好吧我确实是。
“就算不喜欢那个小姐姐，也不可以欺负她。不喜欢和她玩的话，你就和阿姨说，之后那个小姐姐就不会再过来了。”
求之不得，最好一开始就别来。
一场“沟通”在仲孙女士的连哄带骗和顾俨的腹诽下圆满结束，已然板上钉钉。
可顾俨非常不情愿，甚至还想把钉子都撬走：“我……没和女生一起玩过。”
“孟孟和同桌相处不错吧？像那样就好了。”
顾俨想了想同桌那个看着他就脸红的小女娃娃，总觉得仲孙女士在暗地里捅他刀子。
“女孩子呀，需要孟孟多照顾一下了。拜托啦，小男子汉。”
或许是看顾俨一直在沉默，仲孙女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俨放在膝盖上的手有那么一瞬颤抖。
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对对对，一定是听错了。
仲孙湛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顾俨惊疑不定地朝仲孙女士看了过去，刚好接收到对方回给他的温柔笑容。
……顾俨：卒。
仲孙女士对于给顾俨找小伙伴这事还挺积极的，她带着顾俨去买了很多零食。
一边买着一边和他科普，科普完了忽然说到了她的朋友圈。
顾俨对于这些倒是有点兴趣，专心致志地听她讲。
仲孙女士先是说了明天要来的那位，是她大学时期的好闺蜜，还是个校花级别的学霸。
鉴于顾俨同学上上辈子在高中就便当了，他对于这位学霸并不感兴趣，很快仲孙女士讲到了牧朝。
关于牧朝，顾俨倒是很熟——
一个装模作样的傻儿子。
当时他俩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就是仇敌，一见面就要打个你死我活。可这世上顾俨要是说自己第二了解牧朝，就没人敢称第一。
可惜牧朝现在似乎对自己的死挺难释怀的，扫墓都只敢让人代扫，啧啧。
仲孙女士倒是不知道顾俨的心思，只当他是一个听不太懂不会乱说的完美八卦对象。她八卦着好像开始飘了，她说起了周子瞳。
周子瞳啊，顾俨挺惊讶的。
这对塑料姐妹现在居然还没掰，换谁都要惊讶。
仲孙女士对顾俨说，她那个叫周子瞳的朋友，人挺好的还很漂亮，改天可以带顾俨见见。
顾俨心里写满拒绝面上还是懵懂点头，且腹诽着，牧朝啊你看看别人，你到底行不行啊?
回到家以后顾俨给仲孙女士打下手做饭，吃完饭他去写完了作业，又看了会儿电视就去睡了。
自第一晚后顾俨就没和仲孙女士一起睡，一个人睡着舒坦不少。
上床关灯，躺在床上的顾俨照常失眠。
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光，顾俨可以看清整个房间。
但他什么也没看，只眼神飘忽地睁着眼。
脑子里很乱，乱得他太阳穴一阵突突地疼。这六年以来顾俨其实没睡过一个好觉。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另一个世界，四周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顾俨使劲拉开思绪，回想曾经在这个世界的岁月。脑海中闪过画面，一会儿是萝莉版的仲孙湛穿着身白裙子在弹钢琴，一会儿是牧朝捂着眼睛，跟他说他快疯了。
一会儿又是周子瞳，在跟什么人说话。她转过脸来梨花带雨，一副样子我见犹怜。可顾俨想笑，还笑出了声。
最后顾俨看见了那个人，看见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她招了招手，走远了 。
他慌了，他想追上去，想留下她。
后来，17岁的顾俨死于一场意外，却又重生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个诡异又残酷的世界，他追着那个女孩，坠进二十多年的黑暗里。
醒来后顾俨意识到自己可能睡过头了，他下床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找了身衣服换好，然后去卫生间洗漱，期间顾俨发现仲孙女士并没有在家。
不过在他洗脸的时候仲孙女士就回来了，还带了人。
是她那个学霸闺蜜，两人说着话，还喊着“瑶瑶”。
顾俨忽然觉得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疼了，对于带孩子，他心里真的是一百个不愿意。
况且还是个有智力缺陷的小孩。
顾俨磨磨蹭蹭地洗完了脸，从卫生间里出来，那三人已经在客厅了。
虽然不愿意，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顾俨迈开步子走进客厅，低着头，小声喊了句阿姨。
“这是杨孟。孟孟，这是付幂阿姨，这是她家的小姐姐，唐晓瑶。”
仲孙女士见他来了，拉着他做介绍。
顾俨全程微低着头，付幂正抱着唐晓瑶坐在沙发上，以顾俨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得到小女孩垂下来的白嫩嫩的小腿。
付幂抱着孩子有点不方便，她好不容易腾了只手出来，将一个玩具递给面前的男孩：
“孟孟，阿姨带了东西给你，你看喜不喜欢？”
男孩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准备接住。付幂怀里的唐晓瑶却忽然动了，她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闺女将爪子放到了男孩的头顶。
“嘻嘻，哥、哥。”
什么哥哥啊，闺女你比人家大两岁啊！还有，你的手刚刚放嘴里，现在还粘着口水啊！！
付幂蒙了，唐晓瑶的手还在人家头顶抓了抓。
她下意识想抱着唐晓瑶坐远点，一直低着头的内敛型选手杨孟在此时却忽然抬起头，将女孩的手抓了下来，双手握住。
付幂诧异地看着杨孟，而他只盯着唐晓瑶，眼里倒映出她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旁的付幂和仲孙湛都愣住了，顾俨自己也愣住了。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看着女孩的脸认认真真对她说：
“瑶瑶姐姐，你好。”
说完他松开了女孩的手，对她笑了笑。
顾俨忽然觉得很累，就像这个笑，用光了他所有力气。
唐晓瑶在被顾俨抓住手以后，一直都呆呆地看着他，见他笑了，嘴角忽然流下一行晶莹的口水。
付幂回过神赶紧拿卫生纸给她擦掉了口水，把她放在了地上。那边的仲孙湛也走过来，说让顾俨带着她去房间玩会儿。
于是顾俨走上前，牵起了女孩的手。
女孩顺从地被他牵着，她的手柔软小巧，顾俨脚步沉重，回想起一段黑暗里的记忆。
那是一个红色的夜晚，他坐在某个城市唯一完好的信号塔上。金属的摩擦声尖锐刺耳，他看着所有一切，在一片红色中轰然倒塌。
有很多狰狞的影子，犹如地狱恶鬼般咆哮嘶哑。
他倒进这片修罗景象，闭上了眼。
就如同抹掉那个女孩一样，将他所有的痕迹抹消，像是从未出现过。
顾俨看着仲孙女士将花放在碑前，真是想不到，他重生后第二个扫墓对象，会是他自己。
曾经的白月光放下花以后就开始看着他的墓碑发呆，顾俨看着那束花，也发呆。
他其实不是很懂这花到底哪里好看，随便从路边上揪一朵，好像也比这好看吧。
但仲孙湛问了，他还是得回答好看。
他现在是杨孟，不是那个顾俨。
顾俨俗人一个，花还是玫瑰比较好看。
想象了一下仲孙女士往他墓碑前面搁一把玫瑰的样子，那画面好像还挺喜感。
过了一会儿仲孙女士发完呆了，目光温柔地朝“杨孟”看过来：“走吧，结束了。”
顾俨也看着仲孙女士，乖巧地答了一声，“嗯。”
照牧朝那小子说的，自己死了以后是没人来看的。难过倒不至于，要是一直都有人来看，那才是见了鬼。
就像这次，仲孙湛明显是为了牧朝那句话才来的，虽然买的花很丑，但至少没有对着墓碑吐口水。
对自己曾经的人品了如指掌的顾俨如此想着，下意识伸出爪子去抓仲孙女士的纤纤玉手。
一开始仲孙湛牵他，顾俨不适地冒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转念一想他现在就一小屁孩，慢慢也就习惯了。
后来为了勉强维持一下乖宝宝人设，刷刷寄人篱下的好感度，顾俨还是会主动去抓仲孙女士的手。毕竟她看起来，还是会喜欢小孩跟她亲密点的。
乖宝宝顾俨和仲孙女士上车回家，路上仲孙女士接了个电话。
应该是她的什么朋友，听说她领养了一个六岁的孩子，就问了问情况。
仲孙女士简单和对方说了，还夸了夸顾俨，顺道提了对方家里的小孩。
从两人的谈话里面，顾俨大概听出来了。仲孙女士朋友的家里有个八岁大的小女孩，但是天生智力残缺，有点傻。
以前送她去读过一段时间的小学，不仅跟不上，还总被人欺负。
后来也不敢再送去读书了，做父母的工作忙，就请了个人在家里教。这阵子请的那个人有事要走，要是再请一个会很麻烦，需要点时间。
越听越不对，顾俨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仲孙女士下一秒就要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果不其然，他听见仲孙女士在电话里说：
“要不把瑶瑶带过来住几天吧？和孟孟一起，也有个伴。”
朋友直接答应了，说明天就过来。
明天是周日，顾俨开始对这个日子感到惊恐。
但仲孙女士已经挂断了电话，转头开始哄他：“孟孟，明天阿姨的朋友，要带她家的小姐姐过来。”
不了不了，大可不必。
“那个小姐姐和孟孟不太一样，她有很多事都不懂，孟孟不可以欺负她哦？”
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坏了?好吧我确实是。
“就算不喜欢那个小姐姐，也不可以欺负她。不喜欢和她玩的话，你就和阿姨说，之后那个小姐姐就不会再过来了。”
求之不得，最好一开始就别来。
一场“沟通”在仲孙女士的连哄带骗和顾俨的腹诽下圆满结束，已然板上钉钉。
可顾俨非常不情愿，甚至还想把钉子都撬走：“我……没和女生一起玩过。”
“孟孟和同桌相处不错吧？像那样就好了。”
顾俨想了想同桌那个看着他就脸红的小女娃娃，总觉得仲孙女士在暗地里捅他刀子。
“女孩子呀，需要孟孟多照顾一下了。拜托啦，小男子汉。”
或许是看顾俨一直在沉默，仲孙女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俨放在膝盖上的手有那么一瞬颤抖。
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对对对，一定是听错了。
仲孙湛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顾俨惊疑不定地朝仲孙女士看了过去，刚好接收到对方回给他的温柔笑容。
……顾俨：卒。
仲孙女士对于给顾俨找小伙伴这事还挺积极的，她带着顾俨去买了很多零食。
一边买着一边和他科普，科普完了忽然说到了她的朋友圈。
顾俨对于这些倒是有点兴趣，专心致志地听她讲。
仲孙女士先是说了明天要来的那位，是她大学时期的好闺蜜，还是个校花级别的学霸。
鉴于顾俨同学上上辈子在高中就便当了，他对于这位学霸并不感兴趣，很快仲孙女士讲到了牧朝。
关于牧朝，顾俨倒是很熟——
一个装模作样的傻儿子。
当时他俩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就是仇敌，一见面就要打个你死我活。可这世上顾俨要是说自己第二了解牧朝，就没人敢称第一。
可惜牧朝现在似乎对自己的死挺难释怀的，扫墓都只敢让人代扫，啧啧。
仲孙女士倒是不知道顾俨的心思，只当他是一个听不太懂不会乱说的完美八卦对象。她八卦着好像开始飘了，她说起了周子瞳。
周子瞳啊，顾俨挺惊讶的。
这对塑料姐妹现在居然还没掰，换谁都要惊讶。
仲孙女士对顾俨说，她那个叫周子瞳的朋友，人挺好的还很漂亮，改天可以带顾俨见见。
顾俨心里写满拒绝面上还是懵懂点头，且腹诽着，牧朝啊你看看别人，你到底行不行啊?
回到家以后顾俨给仲孙女士打下手做饭，吃完饭他去写完了作业，又看了会儿电视就去睡了。
自第一晚后顾俨就没和仲孙女士一起睡，一个人睡着舒坦不少。
上床关灯，躺在床上的顾俨照常失眠。
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借着透过窗帘的微光，顾俨可以看清整个房间。
但他什么也没看，只眼神飘忽地睁着眼。
脑子里很乱，乱得他太阳穴一阵突突地疼。这六年以来顾俨其实没睡过一个好觉。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另一个世界，四周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顾俨使劲拉开思绪，回想曾经在这个世界的岁月。脑海中闪过画面，一会儿是萝莉版的仲孙湛穿着身白裙子在弹钢琴，一会儿是牧朝捂着眼睛，跟他说他快疯了。
一会儿又是周子瞳，在跟什么人说话。她转过脸来梨花带雨，一副样子我见犹怜。可顾俨想笑，还笑出了声。
最后顾俨看见了那个人，看见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她招了招手，走远了 。
他慌了，他想追上去，想留下她。
后来，17岁的顾俨死于一场意外，却又重生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个诡异又残酷的世界，他追着那个女孩，坠进二十多年的黑暗里。
醒来后顾俨意识到自己可能睡过头了，他下床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找了身衣服换好，然后去卫生间洗漱，期间顾俨发现仲孙女士并没有在家。
不过在他洗脸的时候仲孙女士就回来了，还带了人。
是她那个学霸闺蜜，两人说着话，还喊着“瑶瑶”。
顾俨忽然觉得他的太阳穴又开始疼了，对于带孩子，他心里真的是一百个不愿意。
况且还是个有智力缺陷的小孩。
顾俨磨磨蹭蹭地洗完了脸，从卫生间里出来，那三人已经在客厅了。
虽然不愿意，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顾俨迈开步子走进客厅，低着头，小声喊了句阿姨。
“这是杨孟。孟孟，这是付幂阿姨，这是她家的小姐姐，唐晓瑶。”
仲孙女士见他来了，拉着他做介绍。
顾俨全程微低着头，付幂正抱着唐晓瑶坐在沙发上，以顾俨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得到小女孩垂下来的白嫩嫩的小腿。
付幂抱着孩子有点不方便，她好不容易腾了只手出来，将一个玩具递给面前的男孩：
“孟孟，阿姨带了东西给你，你看喜不喜欢？”
男孩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准备接住。付幂怀里的唐晓瑶却忽然动了，她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闺女将爪子放到了男孩的头顶。
“嘻嘻，哥、哥。”
什么哥哥啊，闺女你比人家大两岁啊！还有，你的手刚刚放嘴里，现在还粘着口水啊！！
付幂蒙了，唐晓瑶的手还在人家头顶抓了抓。
她下意识想抱着唐晓瑶坐远点，一直低着头的内敛型选手杨孟在此时却忽然抬起头，将女孩的手抓了下来，双手握住。
付幂诧异地看着杨孟，而他只盯着唐晓瑶，眼里倒映出她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旁的付幂和仲孙湛都愣住了，顾俨自己也愣住了。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看着女孩的脸认认真真对她说：
“瑶瑶姐姐，你好。”
说完他松开了女孩的手，对她笑了笑。
顾俨忽然觉得很累，就像这个笑，用光了他所有力气。
唐晓瑶在被顾俨抓住手以后，一直都呆呆地看着他，见他笑了，嘴角忽然流下一行晶莹的口水。
付幂回过神赶紧拿卫生纸给她擦掉了口水，把她放在了地上。那边的仲孙湛也走过来，说让顾俨带着她去房间玩会儿。
于是顾俨走上前，牵起了女孩的手。
女孩顺从地被他牵着，她的手柔软小巧，顾俨脚步沉重，回想起一段黑暗里的记忆。
那是一个红色的夜晚，他坐在某个城市唯一完好的信号塔上。金属的摩擦声尖锐刺耳，他看着所有一切，在一片红色中轰然倒塌。
有很多狰狞的影子，犹如地狱恶鬼般咆哮嘶哑。
他倒进这片修罗景象，闭上了眼。